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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平安你怎麼了?

誠如樓遠所說,冬暖故選擇隨他去京畿南碧城,倒不是因為聖旨當頭,而是因為她不想司季夏再留在寂藥再留在羿王府,若是可以,她倒是想與司季夏一去不回。

只是她心中的這個念頭她並未與司季夏提及。

沒有了非留在羿王府不可的理由,司季夏隨冬暖故決定,她想去哪兒,他便陪她去哪兒,倘她不想去,違抗聖旨又如何,如今的他什麼都沒有,除了她,再無什麼值得他害怕值得他掛念。

當樓遠看著未著斗篷從後邊院子走出來的司季夏時,自然而然地去看他空蕩蕩的右邊袖管,司季夏並未有所閃躲,反是坦然客氣地與他見了禮,反是冬暖故眼神陰陰地直盯著樓遠,盯得樓遠呵呵笑道︰「八的眼神,有點可怕啊。」

冬暖故無視他,拉著司季夏的手轉身就往屋里走,司季夏則是對樓遠微微頷首以示歉意,任著冬暖故將他拉回了屋。

樓遠的眼神落到冬暖故與司季夏交握在一起的手上,又笑道︰「八與世子和好了啊?」

秋桐在他旁邊小聲提醒道︰「爺再多,當心八反悔不把王蛇給您了。」

樓遠立刻閉嘴,待冬暖故與司季夏進屋後才道︰「秋桐啊,可算說了回人話,待回京了,爺有賞啊。」

秋桐的嘴角抽了抽,連忙拒絕道︰「爺你可別,爺的賞賜秋桐可不敢要。」

正當這時,春蕎輕輕撞了撞秋桐的手肘,示意她少說兩句,她們的爺不同常人,讓他找著了話題說起來可就沒完沒了了。

秋桐會意,即刻閉嘴。

冬暖故推了司季夏去他那屋收拾,她則是回她那屋收拾她的細軟,把她當了玉佩得到的銀票和銀兩全都放進包袱里,再將在水月縣時司季夏幫她買的茶梅發簪簪到發上,別上耳墜子,再將那只木刻鐲子套到右手手腕上,喚了小銀,確定沒有什麼遺漏後闔上屋門出了屋。

屋外及院子里還未見司季夏的身影,只見樓遠一臉愜意地坐在小樓前的桂樹下,冬暖故本是想到旁屋看看司季夏是否收拾妥當,卻在想想之後沒有朝那邊走,而是提著行李走下了前廊。

樓遠看到跟在冬暖故身後的銀環蛇,不由夸贊道︰「八可真是御蛇有道。」

「謝右相大人夸獎。」冬暖故面不改色,眼眸望向司季夏的那間屋子。

樓遠順著她的目光也看了,道︰「樓某瞧著世子的面色不大好,八可是在擔心世子?」

冬暖故收回目光,看向樓遠,正要說什麼時,司季夏那間屋子的屋門打開了。

只見他肩上已系上斗篷,脖子上還圍著冬暖故送給他的圍巾,手上掂著的包袱有二,一只裹著可換洗的衣裳,一只是冬暖故在西山上見過的充做藥箱的書奩,還有那個長且沉重的黑布包袱,他背在了背上。

似乎不管他走到哪兒,這後兩只包袱他都會一直帶著。

樓遠正慢慢站起身,拂了拂衣袍上的褶皺,笑道︰「世子與八既已收拾妥當,那咱們便啟程吧,走得晚了可就不好了。」

樓遠說完,根本不待司季夏與冬暖故應聲,轉身便朝月門的方向走了。

春蕎伸手去幫冬暖故拿包袱,冬暖故沒有拒絕,將自己手上的兩只包袱遞給了她,而後轉頭去看司季夏,只見司季夏眼瞼低垂,不知在想什麼,面色依舊蒼白如霜。

沒有與司季夏說什麼,冬暖故只是走在司季夏右側,與他並肩走著,手輕拽著他的衣袖。

馬車還是兩駕,還是他們從白雲鎮回來的那兩駕,冬暖故未理會樓遠,拉著司季夏的衣袖就往後邊一輛馬車走,司季夏卻是走出了兩步之後停下腳步轉身去看樓遠,還未待他張口說什麼,便見樓遠笑眯眯道︰「八這是要與世子同乘一輛馬車了啊?」

司季夏有些慚愧,正要說什麼,卻听冬暖故道︰「右相大人這是不敢與王蛇同乘一輛馬車?若是如此,我便可在這替右相大人將它變為一條死蛇,這樣的話右相大人便不用擔心它會突然咬大人一口。」

「呵呵,瞧八說的這麼可怕,樓某自然是不敢與王蛇同乘一輛馬車了。」樓遠倒是坦率承認,也不怕別人笑話他膽子小,依舊是笑吟吟的模樣,還不忘補充道,「當然了,八與世子是夫妻,自當同乘一輛馬車,樓某還算有自知之明,不會擠進去的,至于王蛇嘛,還是留著活的好,回去了讓太醫院那群老頭兒們好好養著,至于這馬車怎麼坐嘛,樓某讓人再備來一輛就是,多一輛馬車而已,這等小事樓某還是辦得來的。」

冬暖故皺了皺眉心,秋桐大了膽子伸手推了推樓遠,一臉的嫌棄,春蕎立刻轉身去備馬車,唯有司季夏抱歉道︰「麻煩了右相大人,慚愧。」

「世子說的哪里話,世子和八而今可算是樓某的客,豈有怠慢客人的道理,樓某瞧著世子面色不好,世子還是與八先到馬車上歇著吧。」樓遠倒很是善解人意。

司季夏未有推卻,對樓遠道了聲謝後踏上了馬車,冬暖故將小銀留在身邊,將王蛇命令上了另一輛馬車,春蕎很快便回來了,將樓遠請上了新備來的馬車。

車轍碾著塵泥離開了羿王府,後邊遠遠地跟著三兩人馬,形影不離般。

馬車里,司季夏很安靜,自之前在廚房里與冬暖故說了那長長的一番話後,他便陷入了沉默,盡管不逃避冬暖故的靠近,卻也不會多看她一眼。

便如現在這般,馬車足夠寬敞,他卻偏偏坐在離冬暖故最遠的位置。

馬車雖寬敞卻較為簡陋,只有坐榻而沒有可讓人躺下休息的小臥榻,就算是坐得累了也只能背靠車廂閉目小憩,而馬車頗為搖晃,躺下尤不能讓人能入睡,更何況是坐著。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司季夏自上馬車後就一直是一個坐姿未曾動過,頭微垂著也未抬過,冬暖故覺得自己的心很是疼悶,司季夏在廚房里與她說的話仍在她腦子里斛旋,讓她愈想心愈疼,總想要與他再說些什麼,卻又覺得說什麼都不合適。

天色完全沉了下來時馬車還在行駛,小銀盤著身子窩在冬暖故腳邊,馬車里很安靜,唯聞車轍滾動的聲音。

司季夏低垂著頭,冬暖故也垂著眼瞼想著無數事情,待她再抬眸時,馬車外天色早已黑透,而司季夏還是那副坐姿,身子隨著馬車的晃動而搖晃得厲害,好似隨時都會往前栽倒下來一般。

冬暖故不由蹙起了眉心,稍稍站起身,移到了司季夏身邊,並著他的身側坐下。

「平安。」司季夏沒有反應,冬暖故便輕喚他一聲,然司季夏還是沒有反應。

冬暖故的心不由顫了顫,但凡她喚他,他不會不應聲,除非——

冬暖故有些慌,將手覆在司季夏放在膝上的手背上,將他的手握緊的同時再次喚他,聲音里帶著緊張,「平安?」

此時馬車正在經過一段顛簸的路段,車身搖晃的厲害,車轍似乎還撞到了一塊大石,致使車身傾斜。

回答冬暖故的,是司季夏的身子隨著車身一歪斜,重重地壓到了她身上!

冬暖故一手緊抱住司季夏的同時一手緊抓住車窗框,才不至于她與司季夏一齊摔下座位。

可當馬車行駛穩當後,司季夏還是壓倚在她身上沒有要坐起身的跡象。

冬暖故的心忽然跳得很快,抱著司季夏再次喚了他一聲,「平安!?」

馬車里沒有光,冬暖故看不清司季夏的臉,她也依舊沒有听到他的回應。

「平安你怎麼了?」冬暖故抬手撫向司季夏的臉膛,模到他的眼楮時發現他的雙眼是緊緊閉著的,他臉頰的溫度冰涼如水。

冬暖故的指尖在顫抖,拇指指月復摩挲過司季夏閉著的眼瞼他也沒有反應,便是連睫毛輕輕動上一動都沒有。

「停車。」冬暖故嚅嚅嘴唇,似乎連聲音都有些顫抖,繼而只听她驟然喝了一聲,「停車!」

車夫驟然勒馬。

只少頃,樓遠便到了冬暖故的馬車跟前來,春蕎和秋桐在他身側打著燈,他並未掀開車簾,而是隔著車簾問道︰「八可是有事?」

「還有多久能到可歇腳過夜的村鎮?」此時的冬暖故已坐到了車板上,雙臂緊緊摟著司季夏,盡管坐在車板上很涼,但是這樣會讓他沒那麼難受。

冬暖故的聲音很低沉,甚至有些沙啞,樓遠听著覺得有些不對,嘴角的笑意稍稍斂了斂,「將近半個時辰能到白水鎮,八,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能否請右相大人讓車夫盡快?」冬暖沒有回答樓遠的問題,只是語氣沉沉且嚴肅,「越快越好,有勞右相大人。」

現下,便是連春蕎與秋桐都覺察出了冬暖故的異樣。

樓遠沒有再多問什麼,竟是難得沒有笑,而是正經道︰「那便請八坐穩了,至多兩刻鐘能到白水鎮。」

「多謝。」冬暖故收緊雙臂,將司季夏摟得更緊了。

------題外話------

叔慚愧,昨天才信誓旦旦說至少15閱點更,實在是叔太忙,差下的字數要麼晚些上二更,要麼並在明天一起更,姑娘們原諒!

另外,十分感謝姑娘們把叔頂上了鑽榜,十分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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