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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渾水摸鴨

不管余有沒有出息,這是皇家的損失。朝廷可用的人本來就不多,余再一死,捉襟見肘,很難再調動一個有力的人,去頂雲劍的防。

二皇子勉強叫下頭出了個方案,看著大概用得過,就打算拿這個對雲劍道︰康平將軍啊,聖上體恤你,想叫這某某人、某某人去畫城,而調你回京城休息休息,你看怎麼樣呢?

沒等二皇子真的能問出來,雲劍這邊又有個消息來了。這次可是大消息︰太後、三帝姬、雪宜公主、樂正朱櫻等人,都有下落了!

原來崔珩報了死訊之後,賈侍中等官員據說也隨之相殉,但太後等重要皇族成員,仍然行蹤不明。現在消息來的是︰當地有個草頭王,把這些貴人們都扣下來,想要朝廷問筆贖身銀子,而且還信不過別人,就跟雲劍手下的得力干將聯系而已。

二皇子六神無主,問雲舟商議︰「這下子怎麼辦呢?」

郭離澈吃起醋來,質問二皇子︰聖上有事怎麼可以只問監國呢?

二皇子無力的表示︰都說了她是監國了……呃,……

郭離澈繼續替自己——呃不,替文武百官們打抱不平——先放著我們這些將軍啊尚書啊學士們啊是干嘛用的?都不問嗎?

二皇子舉手投降︰好好,問你。你出個什麼主意?

郭離澈主動請纓,要去鎮守畫城!劫扣了貴人們的草頭王。在畫城與京城之間不是?那好!郭離澈在西邊畫城,雲劍在東邊京城,當中一起出下屬跟草頭王聯系贖貴人的事宜。雲劍要是不答應,就是包藏禍心,郭離澈與哥哥棟勛聯手,直接手刃了他!

說完了這個主意,郭離澈就鼓著腮,等二皇子回復。

二皇子嘆道︰「靖宇將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郭離澈以為二皇子要反駁她,就像刺蝟一樣樹起刺。等著跟他辯論。

結果二皇子道︰「你以為監國給朕出了個什麼主意呢?」

原來雲舟說的也是這個意思!請郭離澈去畫城!反正郭離澈跟哥哥棟勛感情好。棟勛又跟七王爺死著心、踏著地。把七王爺這個監國王爺養在旁邊,一個牽制一個,就不怕郭離澈有異動。

這扣一個牽一個的帝王心術,只好在宮里悄悄計算。外頭給的名份是︰聖上用人只看賢與不賢。不論資歷淺深、甚至不計男女。

給離澈說的話則是︰別人看不起你帶兵?聖上看得起你!只要你能打。其他都不是問題!叫那些嘰嘰歪歪的消停去吧!聖上不听他們的!有本事叫他們自己帶兵打戰去!還不敢把畫城這麼重要的地方給他們呢!靖宇將軍啊,你分配地方叫他們打去!

郭離澈感激極了,覺得這真是一個好皇帝。她真趕上了一個好時候!

就不知雲劍肯不肯答應?

雲舟這時候又未卜先知了一把。她嘆道︰「康平將軍豈有二話?」

果然的!雲劍在朝廷能向他宣布調令之前。就先請辭道︰接到家鄉錦城消息,甚為掛念,請朝廷體恤,容他先回鄉一趟,扶謝小橫的靈棺回鄉安葬。

錦城的音信,的確也通了。謝老太太的墳頭安好。尤五姨娘則改嫁了。

這也是當時亂世。尤五姨娘因了女兒小魚兒生病,不得不留在錦城。西戎攻陷錦城後,大肆掠奪,但也維持了錦城的基本秩序。尤五姨娘在謝府過得本來就憋屈,又怕謝府樹大招風,西戎人來搶一次兩次東西還不夠,怕會再搶的。她就帶著小魚兒躲到了她舅舅家里。

小魚兒病是好了,健康又可愛,不至于太麻煩別人。尤五姨娘想著這些年也給舅舅家里捎了不少東西,舅舅和舅媽對她都很好,這次一定也是熱情接待。誰知帶了小魚兒之後,尤家男女對她都有點怪怪的,直到她又拿出一包細軟,態度才轉好了。

尤五姨娘至此也知舅舅家不可靠了,想自己置辦些產業,有個傍身,亂世中一時又不好置業。虧得是鄰舍也想逃難,有兩處菜地急著出手。尤五姨娘想,銀兩放在身邊,也是被舅舅們侵吞了,不如辦個菜地,若西戎人真要來奪,就算是銀子也要被奪走的,不如換成田地,還安全些,便買了下來,號稱銀兩都用完了。舅舅家臉色果然不太好看了,但勉強還供著她們母女吃喝。

尤五姨娘在菜地里收了一茬菜,該吃的吃、能腌的腌、能曬干的曬干,覺得就算舅舅家翻臉趕人,也不至于餓死了。菜地邊上還另有個小棚屋,本是看菜人過夜的地方,自己用,搭得還算結實,也能遮風擋雨。真要是舅舅家連個屋頂都不容她們托庇,她們也有地方去。

唉,這也是受苦多了,把別人都信不過,還是自己兩只手可靠。好在西戎現在管理得也好起來了,她還敢繼續計劃著自己過。可實在要是她自己過不下去,大概也只好老著面皮又回謝府去了。

卻也作怪,她舅舅臉色壞了幾天,又轉好了。難道也是城里秩序變好的關系?但這也不能解釋為什麼連她舅媽也一盆火似的奉承著她,還邀請她用香料洗澡,還拿自己的桂花油給她梳頭,還拿自己的首飾給她插,又勸她拿好衣裳穿上。尤五姨娘覺得怪怪的,推辭說︰「沒事兒穿戴得這麼好干什麼呢?」她舅媽道︰「咦,咱們趕廟會去呀!」

尤五姨娘吃驚︰「這時候還去趕廟會?」

她舅媽道︰「咦!這時候?什麼時候?小夏侯把這里管得好好的,怎麼就不能有廟會了。」

原來這時候管錦城的,是西戎一個王,封號為夏。本該為夏侯,但他父親已經是夏侯了。所以人叫他父親大夏侯,叫他小夏侯。

這小夏侯深知不能殺雞取卵的道理,著重給錦城休養生息,成效顯著。還辦了個大案子哪︰

原來錦城邊上多水、多草蕩,就有些人養鴨。這些養鴨的,在水邊搭了大篷子,方便看鴨子,漸漸聚如個村落也似,村民們是成千上萬只鴨子,而那些趕鴨的,趕起鴨子來,就好像呼喝征伐的大將軍。

有個流浪漢,經過這附近,看到有個農舍,就扣門求宿。天已經晚了。那農舍里就住著一個,不敢收留他,連門都沒敢開,勸他去鴨篷那里救宿。流浪漢真的去了。

到半夜,听見鴨篷里遙遙傳來淒慘的呼喊聲。她想︰壞了!別是趕鴨的謀財害命吧!

她想報官,但她住的地方,離官府有點距離,來不來得及,何況半夜三更的,也不知路上她會不會反被人給劫了,再何況,也不知道官府肯不肯听她的報告——畢竟現在是西戎人當家嘛!誰說得上西戎小夏侯是什麼意思呢?

情急之下,就點了把火,把屋後的稻草垛給燒了,並且大聲呼喝。左右鄰舍被驚醒,看到火光,嚇壞了,生怕火頭蔓延到他們住的地方。這種時候,再自私的人也不能獨善其身了。救鄰家的火就等于救自己!他們全都趕來救火。

等這群人都來了,就跟他們說︰「先別管我家,快到鴨篷里去救人!」

這群鄰舍來都來了,也不便再推托,借著人多膽壯,還真去了。結果已經晚了。鴨篷里的人,把那流浪漢給碎剁了,當鴨食。

鴨子本來只吃小魚小蝦,見有碎肉投食,也分不清是陸上的還是水里的動物,總之混著水草,都一起吃了。等人們趕到,鴨子們都已經吃了一些了,還剩些碎肉、血衣,沒有處理掉。如果來得再晚些,估計罪證都不剩了!

眾人發一聲喊,把鴨篷里的人都綁縛了,押解見官。這之中,鴨子們嚇得四散躲進水蕩中,自不待言。以至于後來再收攏,總覺得鴨群規模小了很多,是不是有些鴨子逃到其他地方,做快樂的野鴨去了,再不回來了?還是有人渾水模鴨,抓了這些鴨子去自己吃了?已無可考證。

總之小夏侯接了案,嚴肅處理,把這些鴨篷的人都斬殺了,割首示眾,又重重的嘉獎了這。的屋子被稻草垛的火蔓,燒得半毀了。他就叫里正給街坊集資湊錢,官中出民伕,把的屋子重建。

這舉動傳達了一個有力的信息︰小夏侯真的要求地方平定、大家安居樂業。

于是市面上慢慢的又恢復了些活力,確實又有人去廟里燒香還願祈福了。西戎人信的神,跟漢人不是一種,但他們也不禁止漢人拜漢人的神。大概覺得漢人這種污穢的存在,還不配去他們廟里拜他們的戎神罷!他們只是自己造戎神宮罷了。只有他們自己人才能進戎神宮。漢人中實在溫順虔敬的,可以獲準在戎神宮牆外叩拜。別人連靠近宮牆都不能呢!

尤五的舅媽邀尤五去廟會,是漢人的廟會,尤五也不答應去。她總覺得哪里怪怪的,還是小心點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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