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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有一雙手,拉著自己往往外頭走,

容綰什麼也看不見,只好跟著這雙手的主人往外頭走,然而她雖然跟著此人走,卻知道這個人不是孤濯,而是一雙有些蒼老的女子的手,應該是哪個婆子吧。

听雨軒前庭大院中,迎親的隊伍都已經進來了,敲鑼的,吹嗩吶的,都歡天喜地的奏樂,那樂聲夾雜著炮竹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听雨軒。

舞龍舞獅對,亦是特意裝扮了一番。

而迎親的隊伍中,有一頂轎子,有八個轎夫抬著,亦有一輛裝扮的鮮艷,華貴的馬車,不管是轎子還是馬車,身上,都是紅幔翠蓋加身,上面插龍鳳呈祥,四角掛著絲穗,旁邊有許多紅衣的小伙計抬著轎子,亦護著馬車。

轎子前邊兒,馬頭馬身子,都系著大紅花,亦有火紅色的馬鞍,馬兒上面,新郎紅光滿面,帥氣英武,縱然——是一派喜氣,可他出現在這院子里,就有一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氣質,說的直白些,就是他有一種王者之風,好像所有的人都要臣服于他,都沒有能超越他的感覺。

容綰被牽著,從後庭到前庭來,

宇文泰已經坐在了太師椅上,

前庭大院中,喜婆子笑著將孤濯從外頭迎進來,

孤濯原本並未有笑意的冰冷的臉頰,在看見那個穿著嫁衣的女子,就笑了起來,他雖然此刻,因為那紅蓋頭看不見她的容貌。可那他抱過無數次的身形,他卻無比的熟悉,那就是他的女人,那就是他的妻子,。

孤濯走過去,目光只是落在她的身上,好像這世間只有她一人,他只看的見她,又或者,這世界縱然有千千萬萬的人。然而。只有她能落進他的眼眸之中。

「綰綰。」孤濯低聲念叨了一句。

在場太嘈雜,根本沒人注意。

容綰卻在嘈雜中,听見了這細小的呼喚之聲,她原本緊張的心思中。涌進了一絲絲的安寧。亦步子不自自覺的轉向了他。朝他小步走了一步,如果不是喜娘將她拉住了,她估模著就已經走過去了。

孤濯卻已經兩大步走了過來。笑了笑,想要握她的手,那喜娘卻將系在容綰身上的大紅花的繩子另一端,塞到了孤濯的大掌之中。

孤濯只好拉著大紅花的另一頭,將容綰牽著。

「拜高堂。」

有人高喊了一聲,將那些熱鬧喜慶卻嘈雜的聲音給蓋了過去。

孤濯立即就面對著宇文泰站好了,他也是這時候才有心思看別的人,然而只是看了一眼,目光又落在了容綰身上。

容綰不知道方向,一旁的喜娘就扶著她面對著宇文泰了,還有宇文家的大夫人。

此刻,宇文泰以及大夫人都相當于是容綰的高堂,因為西魏長安和東魏鄴城,隔了千山萬水,所以,宇文泰和宇文夫人不可能跑到喜堂去,只能在這邊拜完了再到那邊去,不能一起拜了,不過成親一直都有這樣的安排,亦可以一起拜雙方的高堂,亦可以分開拜,所以也就沒有什麼了。

「一拜!」

容綰和孤濯就彎身拜了下去。

「二拜!」

容綰和孤濯再次彎身拜了下去。

「三拜!」

容綰和孤濯就最後再彎身拜了下去。

「哈哈哈,快起來。」宇文泰這時候才哈哈大笑著出了聲音來,此刻,縱然不是親女兒出嫁,可他也是真的非常高興,就好像是在嫁親女兒一樣,心里激動澎湃,高興,亦有些不舍。

容綰和孤濯起身來。

宇文泰就已經站了起來,「你這小子以後可要對我女兒好,要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雖然這話此刻說不合時宜,但沒有人會覺得不好,亦不會不好,反倒是覺得宇文泰非常重視容綰,不由得對容綰更加高看了一些,以後等容綰走了,要對容綰有關系的人,崔府,還有和她要好的習雲,名兒女官,常太醫,等等一些人要好,亦要對回春堂多加照顧才是。

「是,岳父大人。」孤濯正聲說道。

容綰再次听到孤濯的聲音,心里更加的鎮定了一些,嘴角都微微翹了起來,她這會兒緊張之中,夾雜了一些難以掩飾的喜悅,不過有紅蓋頭遮著,別人看不見而已。

這邊高堂拜完,孤濯就在喜娘的示意下,牽著容綰到了大堂的大門口,到了這里,容綰就不能在自己走了,要由家中長輩背到轎子里。

容綰哪里有長輩?所以只能由宇文家的代勞,

然而孤濯卻沒有給他們機會,旁邊不知道是宇文家的誰要過來,站到了容綰身前,彎下了身子。

喜娘正要讓容綰上去。

孤濯卻說道,「不行!」他的女人,誰也不能踫,哪怕是背著也不行,他雖然不知道成親,迎親的細節,可大概的卻是知道了,到了此刻,她知道新娘要由家里人背上轎子。

可這些繁文縟節,到了他這里就要改一下了,這些繁文縟節縱然是已經不知道流行傳承了多久了,可總歸是人定的,他可不信亂七八糟的那些。

而且,別的東西他可以忍受,可以順著來,可到了這里,他就忍不了了。

「我自己背。」孤濯說道。

喜娘想要說些什麼,後邊宇文泰卻說道,「讓他背吧。」

喜娘就笑著退到了一邊,那個宇文家的要背容綰的長輩也退到了一邊去。

宇文泰看見孤濯的舉動就明白了他的想法,亦沒有覺得什麼不妥,反倒是覺得這個人果真是不同,「也沒有規定不讓背不是?」

他說了這句話後,其他人也都紛紛點頭,本來就是,也沒有規定是不讓新郎背新娘出去,只要新娘子的腳在到達婆家之前,不沾地面就好了,哪里有那麼多的講究啊?

孤濯可沒有管那麼多,早已經彎去。

容綰看不見前面,但卻看的見自己的腳尖,以及前面地面的一點點,她瞧見前面的人換了一個,之前那個人走了,

听到孤濯的聲音,她知道眼前這個人是孤濯,本來之前看見有人要背她,她還有些猶豫的,此刻,卻沒有猶豫,亦連喜娘的幫助都不要了,

直接就俯去,雙手勾住了孤濯的脖子,趴在了他的背上。

孤濯很輕松的就將容綰背到了自己的背上,此刻他才覺得這一切都是真的,方才一路過來,他雖然很清醒,卻有一種似夢似幻的感覺,雖然一直認為容綰是媳婦兒,可真正到了這一刻,他卻有些覺得不真實了,但是他絕對是高興的,可以說,他有這種感覺,他自己覺得很有可能是興奮過頭的。

孤濯感覺到背上柔軟的人兒,心都快化了,神色都柔和了許多,沒有方才那樣冷峻嚇人,此刻他好像才是一個普通的新郎官,他從剛才到現在,就好像是一個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神聖的天神,就在方才那一剎那回歸成了人一樣。

孤濯將容綰背著,似乎是怕顛著她,他走的非常穩,卻又慢,走到馬車前面,他將容綰背著,背對著馬車,彎身正好將容綰放到馬車上坐著。

因為西魏長安,和東魏鄴城太遠了,當然不可能坐轎子了,只能安排最好的馬車送行,

然而八抬大轎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他也安排了華貴的轎子。

婉清和挽香趕緊過來將容綰扶進了馬車車廂里面,此刻這兩個小丫鬟自然是當做了容綰得陪嫁丫頭了。

「啟程!」

一切都就緒,自然就要啟程了。

孤濯趕緊上了馬,騎著到了隊伍最前面帶著隊伍出去。

緊接著,是八個轎夫抬著的轎子跟著出去,有一段紅色的綢布,上面系著大紅花的紅繩,牽著後面與馬車相連的馬兒身上。

轎子被抬出去,馬車的馬夫也駕著馬車跟了出去,听雨軒外頭,站滿了送親的士兵,今天的士兵個個兒身上都扎了紅綢布,穿著紅色的士兵服飾,這些都是這一個多月做出來的,為的就是今天風風光光的將容綰娶回去。

孤濯從士兵們中間的小道兒騎著馬兒出去,後面的隊伍緊跟其後,等他們走到中間空曠的地方的時候,前頭的將軍將領就將先鋒隊伍領著啟程。

孤濯再帶著後面的隊伍跟了上去。

然後,中間的隊伍將迎親的隊伍護在中間,後面再有隊伍斷後保護。

隊伍就敲鑼打鼓的啟程了。

這個成親的隊伍,浩浩蕩蕩,聲勢浩大,老百姓還是以前在崔府迎接元氏的時候見過。

但是,也沒有今天這個成親的隊伍聲勢這樣宏大的。

所以不由得許多人眼里都露出來了羨慕的神情,亦有崇拜,他們早听說了這個成親的女子是誰,來迎親的人是誰。

所以听到敲鑼打鼓的聲音,就跑出來看了,

一時之間,長安城街道上,擠滿了人,幸好有士兵早就將一些密集的街道戒嚴,其余的街道亦有官兵把守,一路上走的倒是順暢。

容綰在轎子里,還蓋著紅蓋頭,她忍不住問道,「我不會要這樣一直到東魏才能掀蓋頭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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