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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多年前已開始打響的算盤

「賀大人當初可是問過下官是否歡喜花鈿的。」她巧妙的另起了個頭。伏在他身上,不時斜眼瞅一瞅被這男人擲出去的珠串。

她話里弦外之音,他思忖片刻,已然領會得。

沉默片刻,男人修長的手指鉗住她下巴,將她干淨娟秀的面龐扳轉過來,不許她分心。靜夜里,他嗓音醇厚而低緩。

「倒是踫巧。陳年舊事,彼時于廂房召見阿瑗,尚有那麼些印象。」

她瞪著眼楮,晶亮的眸子盯著他,目不轉楮。

這男人太是狡詐,一提當年事,他便借口印象含糊,淺描淡寫,將她擋回去。

她撇撇嘴,軟綿綿的小手爬上他鬢角。勾一縷墨黑光亮,令她無比羨慕的發絲,繞在指尖,用發尾去撓他稜角分明的俊臉。「如此,大人您問話,下官也不大記得清了。」說罷扯出抹嫣然的笑來,身子一滾,翻到寢榻里邊兒。背對他,裹得蟬蛹似的。

她將被褥帶了大半過去,他身形遠比她高大,如此一來,倒是被她晾在了外頭。他幽暗的眸子里閃過絲驚愕,半晌,遷就貼過去,將她逮了進懷里。就這麼讓她背靠著他,他埋在她頸窩里,閉眼靜默好半晌,終是如了她願,對她低聲耳語。

「他倒也大方,不怕對你坦誠。」這話卻是默認了,某些事上,他非是一無所知,毫不知情。

她本賴在榻上,懶洋洋的眸子,得了他這話,豁然瞪得銅鈴似的。急匆匆自個兒翻個身,一臉驚疑,仰頭看他。「您都記起來了?」

她臉上帶著隱隱的驚喜。可見當初她為他治病,致使他最終失卻一段記憶,她心里總還是有那麼幾分不甘心。不論是出于對他的歉疚,或是對自個兒技藝不精生出的懊喪。

可他緊接著搖頭,讓她剛升起的希冀,尚未全然綻放開,已然趕著落幕。

「卻是東拼西湊,猜想得來。」他之前強硬,此刻煙消雲散。她臉上毫不遮掩的失落,招他心疼。他松松環住她,反過來又耐心開解。

她能猜到的,他喚周準管旭盤問一二,加之今日賀幀留她,連帶他腦中模糊到幾乎快要泯滅的印記,只稍稍作想,即便這推論看似荒唐,可莫名的,他覺著這麼一說,倒也說得通。

她眼楮眨也不眨,直直端看他。不由暗嘆,這男人當真狼得不像話了。

她是因為自個兒離奇的經歷,這才能很快接納賀大人關乎「三生」之說。可他呢?生在這樣的年代,鬼神之說,常人避之唯恐不及。而他竟在忘卻過後,僅憑隱晦而零星的苗頭,便能還原出大致輪廓。她想不出,同樣的境況,換做是她,能做到他的幾分。

話說開了,她也不再瞞他。甚而她覺得,但憑這男人心智,瞞也瞞不長久。

「照賀大人的說法,您跟他,都有不凡的機遇。冥冥中,有那麼個女子,與您兩人前緣不淺。看賀大人說話時候神情,下官能捕捉到極淡極淡,一絲絲愧疚與傷懷。下官自個兒揣摩,賀大人問下官那話,‘可有想過他為何獨獨允了你跟在身旁’,這話透出的深意,最有可能便是,您二人于她,各自有對不住的地方。以致賀大人待下官,前後大有不同。下官能感覺得出來,賀大人待下官是真心實意的關懷,偶爾打量下官,神情也略有恍惚。」

她之所學,涵蓋頗多。人的細微表情,常常是會說話的。正是賀大人眼底那抹沉凝與放心不下,使得她對這人,反倒有了改觀。不為旁的,只為真實。

他在靜靜聆听,幽暗的眸子里,變幻莫測。他能記起的,單單就是個花架子,空泛得很,中看不中用。此刻听她以她的見解,細細道來,他心底越發通透,有些鬧明白,前些日子,賀幀何以私下尋他。原是如此……

這般,那珠串倒也摔得不冤。

他將她向上提了提,使得她的目光,直瞪瞪,恰好能與他齊平。「接著講。」她便听話,繼續絮叨。

「賀大人自個兒對那女子,心存虧欠。于是怕您待下官這般青睞有加,也是存了補償的心思。遂好心提點下官,便是仰慕您,也該鬧個明白,莫糊里糊涂,落得錯付真心。」她也不怕這話直白,有失姑娘家矜持。

她與他能走到這一步,自是不容易。非是她疑心他待她的情意,只是他與她之間,竟還牽扯上別的因緣,更何況還是個女子。她自認算不得小氣,可終究做不到無動于衷,心里半點兒不起波瀾。

他烏黑的眸子,靜靜看進她眼里。瞳眸當中一點星輝,尤其有神采,叫她看得迷了眼。

好半晌,他手掌扣住她後腦勺,一點一點,迫她離他更近。

「委實多管閑事。」他冷哼,極為不滿。仿佛她因此事跟他鬧別扭,實在不應當。

她被他如此大失風度的做派,唬得一愣。扔人珠子還不算了,這會兒背地里怨怪起人來。

他的口吻理所應當。仿佛賀大人關懷她,便是插手別人家的家事兒,只他,才是名正言順。

七姑娘嘟囔兩句,那副「大人您還真不當自個兒是外人」的小模樣,把眼前男人給氣樂了。

握了她腰肢,他對她今晚因了賀幀一席話沖他使小性子,本就不滿意。眼下瞧她如此不識趣,他眯了眯眼,額頭抵住她,也不怕給她透底。

之前有事沒與她交代,乃是看在她年幼,怕嚇著了她。如今,她既有閑心胡思亂想,他也就沒了這顧慮。

「旁事記不記得,不打緊。真當本世子分不清你是哪個?」他額頭頂頂她腦門,無形中透出股親昵。

許多事他雖已淡忘,可但凡關乎她,他豈會弄混淆?她被他頂得生疼,軟軟叫起來,他收手,許她稍稍退離。

「自山寺一見,之後留你在身旁,繼而起了那份心思,」哪份心思,兩人心知肚明。她臉紅,卻不知這不過只是他開了個頭。

「當真叫人好等。」他喟嘆,撫著她臉龐,耐心教導,「阿瑗既不服氣,在本世子身上栽了跟頭。如今知曉賀幀此人不簡單,也就千萬仔細,休要重蹈覆轍。」

七姑娘神情一頓,再沒有想到,這當口了,他還能拿了這事兒,教她當做前車之鑒!堂堂公子,虧他說得出口。

她臉頰羞紅,跟他比面皮,終究差得遠。

「羞甚?不是好奇為何單單許你近身?」他撫弄她眉眼,眸子變得火熱。

她忽然覺得帳子里熱起來,不安扭一扭,卻被他緊緊箍了在身前,不許她閃躲。

「倒是機靈。」他夸她。她慣來感官較常人敏銳。

他坦率且放肆的目光,在她身上來回游走。暗啞著聲氣,將他長久以來的渴求,說與她知曉。

「起初留你,只為病癥。幾次接觸下來,不知何時,夜里竟會臆想,與你行那敦倫之事。更甚者,夢到你為本世子,誕下血脈相融的孩兒。」

這便是回她︰待得本世子察覺歡喜你,接下來順理成章,理應娶妻生子。不將你擱身旁,又要如何與你親近,早日成就那好事?

七姑娘被顧大人如此不加遮掩的話,砸得暈乎乎,不敢置信。惱羞之下,埋頭咬他脖子,輕啐一口,「大人!下官那會兒,也不過虛歲十一!」這年歲,談婚論嫁尚嫌早,哪兒來的孩兒?

他被她溫溫軟軟的小嘴兒折騰舒坦了,竟仰起下顎,盡量舒展開,任由她在他跟前撒嬌一般啃咬。

他輕笑,寬廣的胸膛震動起來。「阿瑗莫不是忘了,本世子年長你幾歲,彼時已近冠禮。少年人,正當行樂。比起京中子弟,收用通房,庶子成群,本世子待阿瑗,算得守禮。再不著手,年歲實是耽擱不起。」

「……」

口稱待她「守禮」的男人,隨後便堵了她唇舌,深深淺淺,專注親吻。

她本該羞惱,可不知為何,相比起世家子弟過的那些個輕松又荒唐的日子,他過得清規戒律一般,清靜又自律,卻讓她生出隱隱的心疼來。

她方才提起賀大人,他靜默聆听,全神貫注。她能從他的神情間,清清楚楚瞧明白,許多事,他是真記不得了。他在借由她的描述,反復推敲,加以應證。

「到底還是叫您得了逞。」她狀似委屈,卻心甘情願去勾他的脖子。

怎樣的經歷,才造就了今日的他。男人的成長,跟胸懷一般,很多時候,不是生來比人強,而是被許許多多的不如意,強行撐大了,自然也就成熟,曉世情。

她窩在他懷里,被他側摟著,听他附在她耳畔,繾綣道,「阿狸都搶在前頭,阿瑗,休要本世子等得太久,總歸還是要留幾分顏面。」

她悶在他結實的胸膛里,他雖是笑言,可她卻知曉,眼下如他這般年歲,就子嗣而論,他已在世家子弟當中,落後得太多。他肩上擔負的壓力,可想而知。

她拿臉蛋兒蹭蹭他,默默傳遞給他,他若安置妥當,她也不是不願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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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啊,跟老狐狸談啥初衷啊,被繞進去了吧。顧大人表示三觀很正︰戀愛,結婚,生子,一個都不能少。這就是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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