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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援手

那女孩見他追來,回頭又跑,忽然向前疾沖,躲在一株松樹後面。////王優隨後跟來,那女孩瞧他跑得近了,斗然間伸出左足,往他小腿上絆去。

王優全沒料到,登時向前跌出。他忙拿了個樁想定住身子,但此時那女孩右足又出,向他臀部猛力踢去。

王優一下直摔下去,鼻子剛好撞在一塊小尖石上,鼻血流出,衣上點點斑斑的盡是鮮血。

那女孩見了血,不禁慌了,登時沒了主意,只想拔足逃走,忽然身後有人喝道︰「芳兒,你又在欺侮人了,是不是?」

那女孩並不回頭,辯道︰「誰說的?他自己摔的,管我甚麼事?你可別跟我爹亂說。」

王優按住鼻子,其實也不很疼,只是見到滿手鮮血,心下驚慌。他听得女孩與人說話,轉過身來,見是個撐著鐵拐的跛足老者。那人兩鬢如霜,形容枯槁,雙眼翻白,卻是個瞎子。

只听他冷笑道︰「你別欺我瞧不見,我甚麼都听得清清楚楚。你這小妞兒啊,現下已經這樣壞,大了瞧你怎麼得了?」

那女孩過去挽住他的手臂,央求道︰「大公公,你別跟我爹爹說,好不好?他摔出了鼻血,你給他治治啊!」

那老者踏上一步,左手抓住王優手臂,右手伸指在他鼻旁「聞香穴」掀了幾掀。王優鼻血本已漸止,這麼幾掀,就全然不流了,只覺那老者五根手指有如鐵鉗。又長又硬,緊緊抓著自己手臂,心中害怕起來,微微一掙。竟是動也不動,當下手臂一縮一圈,使出母親所授的小擒拿手功夫,手掌打個半圈,向外逆翻。那老者沒料到這小小孩童竟有如此巧妙手法,被他一翻之下,竟爾月兌手,

不禁「噫」的一聲輕呼,隨即又抓住了他手腕。

王優運勁欲再掙扎,卻怎麼也掙不月兌了。

那老者道︰「小子別怕。你姓甚麼?」

王優道︰「我姓王。」

那老者道︰「你說話不是本地口音。從那里來的?你爹媽呢?」

說著放松了他手腕。王優想起一晚沒見爹娘。不知他兩人怎樣了,听他問起,險些兒便要哭出來。

那女孩刮臉羞他。////道︰「羞羞羞,小花貓,不知羞。」

王優昂然道︰「哼,我才不哭呢!」

當下將母親在程家莊等候敵人、自己在黑夜中迷路等情說了。他心情激動,說得大是顛三倒四,但那老者也听出了七八成來。

當得知敵手便是近來名動江湖的道姑袁玉梅時,那老者登時神色甚是鄭重,說道︰「你們兩個在這里玩,一步也別離開。我瞧瞧去。」

那女孩道︰「大公公,我也去。」

王優也道︰「我也去。」

那老者急道︰「唉。唉!萬萬去不得的。那女魔頭凶得緊,我打不過她。不過既知有難,可不能不去。你們要听話。」

說著拄起鐵杖,一蹺一拐的疾行而去。

王優好生佩服,說道︰「這老公公又瞎又跛的,卻奔得這麼快。」

那女孩小嘴一扁,道︰「這有甚麼希奇?我爹爹媽媽的輕功,你見了才嚇一大跳呢。」

王優道︰「你爹爹媽媽也是又瞎又跛的嗎?」

那女孩大怒,道︰「呸!你爹爹媽媽才又瞎又跛的呢!」

此時天色大明,田間農夫已在耕作,男男女女的唱著山歌。那老者是本地土著,雙目雖盲,但熟悉道路,隨行隨問,不久即來到程家莊院。

遠遠便听得兵刃相交,乒乒乓乓的打得極是猛烈。程大富一家是本地的官宦世家,那老者卻是市井之徒,雖然同是地方有名的武學之士,卻向無往來。

如今又知自己武功不及敵人,這番趕去只是多陪上一條老命罷了,但想到此事牽涉的人物實在重要,自己欠那人的情太多,決不能袖手旁觀的。

當下足上加勁,搶到莊前。只听得屋頂上有四個人在激斗,他側耳靜听,從呼喝與兵刃相交聲中,听出一邊三個,另一邊只有一個,可是眾不敵寡,那三個已全然落在下風。

昨天夜里,那王優出了程家莊院後,莊院里便來了一位怪人,便是白天程白琳所見的那位了。這時夜已漸深,程白琳伏在父親懷中沉沉睡去。張婷也是迷迷糊糊的睜不開眼來。

程夫人抱了兩個孩子正要送她們入房安睡。那李氏進來道︰「且稍待片刻。」

忽听得屋頂有人叫道︰「拋上來。」

正是那怪人的聲音。周駿的輕功得父親與伯父的真傳,尤其近來這十年更是勤學苦練,功力早已大增。他何時來到屋頂,程氏夫婦事先仍是全沒察覺。

那李氏接過張婷,走到廳口便向上拋去,周駿伸臂便抱住了。

程氏夫婦正驚異間,李氏又抱過程白琳擲了上去。

程大富頓時大驚,叫道︰「干甚麼?」

慌忙中躍上屋頂,四下里黑沉沉地,卻早已不見了周駿與二女的影蹤。

他拔足欲追,李氏適時叫道︰「程爺不須追趕,他是好意。」

程大富將信將疑,跳回庭中,顫聲問道︰「甚麼好意?」

此時程夫人卻已會意,道︰「這位好漢怕那魔頭害了孩兒們,定是將他們藏到了穩妥之處去了。」

程大富當局者迷,被娘子一語點醒,連道︰「正是,正是。」

待得周駿將兩女帶走之後,李氏連嘆了兩口長氣,接這才道︰「兩位且養養神,那魔頭甚麼時候到來,誰也料想不到,提心吊膽的等著,沒的折磨了自己。」

程氏夫婦初時顧念女兒與佷女的安危,心中掛念,舉止失措,此時去了後顧之憂,恐懼之心漸減,同仇敵愾之意隨之大增,兩人身上早帶齊了暗器兵刃,坐在廳上,閉目養神。

兩人做了這十幾年的夫妻,平日為家務之事不時小有齟齬,此刻想到強敵轉瞬即至,想起李氏所說那魔頭武功高強、行事毒辣,多半大數難逃,夫婦相偕之時無多,不自禁互相依偎,四手相握。

過了良久,萬籟俱寂之中,忽听得遠處飄來一陣輕柔的歌聲,相隔隨遠,但歌聲吐字清亮,清清楚楚听得是︰「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每唱一字,便近了許多,那人來得倒是好快,第三句歌聲未歇,已來到了門外。

三人愕然相顧,突然間砰砰喀喇數聲響過,大門內門閂木撐齊斷,大門向兩旁飛開,一個美貌道姑微笑著緩步進來,身穿杏黃色道袍,自是袁玉梅到了。

下人阿福正在打掃天井,听見動靜,忙上前喝問︰「是誰?」

程大富急叫︰「阿福退開!」

卻是那里還來得及?只見袁玉梅拂塵一揮,阿福登時頭顱碎裂,不聲不響的死了。程大富提刀搶上便攻,那袁玉梅身子微側,從容的從他身邊掠過,一揮拂塵將剛剛奔出來的兩名婢女同時掃死,笑問道︰「那兩個女孩兒呢?」

程氏夫婦見她一眨眼間便連殺了三人,明知無幸,也只一咬牙,紛紛提起刀劍分從左右攻上。袁玉梅舉拂塵正要擊落兩人手上兵刃,見李氏持劍在側,手上一緩,只與兩人游斗。人卻對著李氏微微一笑,說道︰「既有外人插手,就不便在屋中殺人了!」

她話聲輕柔婉轉,神態嬌媚,明眸皓齒,膚色白膩,實是個出色的美人。雖是在夜里,她的美依舊迷人。

也不見她如何提足抬腿,已輕飄飄的上了屋頂。程氏夫婦與李氏跟著躍上。

但見袁玉梅拂塵輕揮,將三般兵刃一齊掃了開去,嬌滴滴的道︰「程二爺,你哥哥若是尚在,只要他出口求我,再休了那個小賤人,我未始不可饒了你家一門良賤。可如今,唉,你們運氣不好,只怪你哥哥太短命,可怪不得我。」

程大富叫道︰「誰要你饒?」

對著這魔女揮刀便砍,李氏與程夫人跟著上前夾攻。袁玉梅眼見程大富武功平平,但出刀踢腿、轉身劈掌的架子,宛然便是當年意中人的模樣,心中一時酸楚,卻盼多看得一刻是一刻,若是舉手間殺了他,在這世上便再也看不到「程家刀法」了,當下隨手揮架,讓這三名敵手在身邊團團而轉,心中情意纏綿,出招也就不如何凌厲。

斗得些時,天已大亮,她一心只與眾人游斗,眾人自然拿她沒有辦法。心想就這麼斗下去也全然不是辦法,就算耗,三人也要被她耗死了。又斗得些時,袁玉梅漸漸不耐,突然間但听袁玉梅一聲輕嘯,已然縱下屋去,撲向小河邊一個手持鐵杖的跛足老者而去。

這變化實在太快,令三人一時間反應不及。三人就見她拂塵起處,已然向著那老者頸口纏了過去。

這一招她腳未著地,拂塵卻已攻向敵人要害,全未防備自己,自然處處都是空隙,只是她殺著太過于厲害,實是要教對方非守不可的。

那老者于敵人來招听得清清楚楚,鐵杖疾橫,猛地點出,直刺她的右腕。鐵杖是極笨重的兵刃,用以掃打砸撞那是極為順當的,這老者卻是運起它專使「刺」字訣,竟使得一根鐵杖如劍一般,出招那般輕靈飄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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