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艾背著門的手嘗試去拉動車門,但是反鎖的情況令她蹙眉。
她開始尋找是什麼原因導致他生氣,難道是因為自己話太多影響他開車,還是自己說不認識他?
到底哪一樣啊?他上半身貼在她身上,兩人密不可分,狹小的空間根本沒有退路。她開始恨自己,為什麼再次把自己困在這死胡同里。
明明千方百計要避開,卻還是人算不如天算。
兩人的貼近,使傅君奕聞到她身上的馨香,與五年前一樣,令他漸漸迷失,可看到她一副抗拒害怕的樣子,他決定按兵不動,不想操之過急嚇到她,畢竟五年前是自己先推開她的。
「不是說不認識嗎,心跳為什麼這麼快?」他緊挨在她身上,不願就這麼離開。
一方面他告訴自己不要逼得她太緊,另一方面又舍不得放開她。他低笑出聲,自己在商場上呼風喚雨,卻唯獨敗在董艾這女人身上,可為什麼他心甘情願呢。
「……」董艾因他這句話而蹙眉,這麼近的距離想掩飾已經不可能,只能選擇沉默不語。
傅君奕輕笑出聲,他被自己突然的笑聲嚇了一跳,忘記自己多久沒這麼放開胸懷笑了,也可能只有她才能令他放寬心,是因為她在自己身邊,有溫度的緣故嗎?
見她不語,急欲掙月兌,他不再逼近,而是伸手繞過她身後,拉過副駕駛座上的安全帶,扣在她身上,「沒有我,你就不知道要扣安全帶嗎?」
「我……」董艾本想出口反駁,可是話音剛落她就噤聲。
傅君奕有些失望,本以為她會開口跟自己說什麼,聳了聳肩,他抓緊方向盤開車前往目的地。
車內氣氛有點怪異,董艾偏首看向窗外,五彩繽紛的街景從眼前一一掠過,她的心卻亂如麻。
手不知不覺放在他剛才拿過的安全帶上,那里還殘留著他的余溫,很溫暖很貼心。
沉默在車內爆發,兩人都顯得有些坐立不安。回過神來,董艾發現窗外景色有些熟悉,這條路通往的是……
「停車!」她忽然大吼,縴手緊緊握著車門開關,使勁欲開啟,明知打不開卻像瘋子一樣。
傅君奕不解看著她的行為,問︰「為什麼?」
「你要帶我去哪里?」害怕在她心頭凝聚,她最不想面對的事情,終究還是要面對。
「回家。」這不是理所當然嗎?這條路她應該很熟悉才對。
董艾笑了,笑得一臉可悲,幸好她將臉對著漆黑的車窗,「家,我還有家嗎?那里真的是我家嗎?」
「我說過有我在的地方,那里就是你家。」
這句話,傅君奕一直謹記,因為這是對她的諾言。
「那是你家不是我家!」董艾記得那里有誰,誰住在里面,她去不就看著他們整天在自己面前恩愛麼?
傅君奕,你對我可真殘忍。
「我說是你家就是你家。」傅君奕受夠了她的無理取鬧,徑自替她作出決定。
「呵,那是你跟喬海瑤的家!」她終究沒能忍住,大聲吼了出來,最後她撫著自己額頭,「算了,送我回酒吧。」
「不行!」他二話不說就拒絕,而且沒有絲毫猶豫。
她哪里都能去,唯獨不能去那種地方陪客人喝酒,若是吃虧怎麼辦?有他在,他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不行?哼,他憑什麼以為她會听他的?就因為她曾經愛過他,所以他將自己當一回事?
董艾知道他說話向來說一不二,說不會讓她下車就絕對不會,那她不介意做點其他的事來逼迫他。
他正在開車,一定不能顧全她,所以她按下安全帶開關,按下車窗,身體稍稍站起,「不停車的話,我就從這里鑽出去。」
她知道,以她的身形鑽出去不是難事,因此才敢以此威脅。
風灌進車內,傅君奕手雖握緊方向盤,目光卻時不時瞟向她。她的頭伸出去了,若此時一輛車經過,她的身體就會……
他拿她沒辦法,只好踩下剎車,讓車輛緩緩靠近路邊,「你贏了。」
威脅、拐人這些勾當他都做了,她都不肯跟自己回家,那只能暫時妥協。他如她所願,按下車門反鎖鍵放人。
「謝謝。」董艾以為自己要跟他斗上一段時間,沒想到他竟然放人,這很讓她意外。
她推開車門,準備下車的時候,听到車內的他說︰「去哪里都好,別再回酒吧了,我不想在那再看見你。」
「那是我的事。傅先生你還是先管好自己吧。」帶著關心的話,那是她的錯覺嗎?或許真的是。
「你!」她的話令他壓下的怒意再次飆升,說話語氣不禁加重,「你為什麼要自甘墮落!」
自甘墮落?這詞不錯,可是很多事由不得她來選擇,她也是無可奈何,但她沒打算告訴他。
「為什麼?不為什麼。就算有為什麼,我也不會告訴你。」董艾背對著他起身,然後甩上車門,往車尾走去,剛好攔截一輛計程車坐了進去。
後視鏡中映照出她急切離開的背影,直至那抹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傅君奕才收回目光,無力趴在方向盤上,雙手緊握成拳。
活該,有今天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傅君奕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在原地待了好幾個小時才驅車回家,三更半夜家里還亮著燈,他只是挑眉笑了笑,曾經這里面等著自己的人是董艾,如今卻換了別人。
喬海瑤被開門聲吵醒,睜開眼後她第一時間跑到門邊,卻因聞到他身上的酒味而蹙眉。
「又喝酒了?」
他沒有回答,徑自越過她身邊朝自己房間走去。
海瑤一路小跑跟上他的步伐,「不是叫你別喝那麼多嗎,酒很傷身的,而且……」
「夠了,別說了。」他不耐煩回應,然後邁開步伐上了樓。
喬海瑤望著他匆忙逃離的背影,淚水在眼眶里凝聚。她知道的,他從進門開始就沒正眼看過自己一眼,甚至覺得她的話很煩,可她就是忍不住關心他,即使他從不領情。
別人說,愛情就像溫水煮青蛙,自己漸漸滲入對方的生活中,讓他離不開自己,可為什麼離不開的只有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