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外，董艾還擔心他會問自己去了哪里，所以想了一大堆理由，最後還是決定據實以告，沒想到他卻連問都不問。
他就一點都不擔心她麼？她進醫院了啊，他怎麼就不問一下呢。為什麼啊，到底為什麼！
「你快十八了，不是小孩子。你有你的自由，我無權干涉。」那雙抓著自己的手很冰冷，毫無溫度。他只能狠下心這麼回答。
「呵呵，你無權干涉？」董艾突然笑了起來，腳下一個踉蹌，險些站不穩，但抓著他的手沒有絲毫松開。
傅君奕忍住想要扶她的沖動，將頭看向前方，「我又不是你的誰，當然無權干涉。」
董艾，你真是可笑。你把人家當成生命最重要的人，你在他心中卻什麼都不是，你的安危甚至比不上一個他在外面帶回來的女人。
「你是我最愛的人啊，你就這樣對待我的愛嗎？」她用力抓住他的手，感受他的體溫，若不是他的皮膚傳來熱度，她真懷疑他是冷血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說過了，我不愛你，我只當你是妹妹。」他再次大聲強調，可為什麼卻心虛了。
「我不要當你的妹妹，我要成為你心愛之人，我要成為你的妻子！」她像瘋子一樣用力大吼，聲音在房子里回蕩，仿佛要竭盡全力大聲告訴全世界的人。
「不可能，你只能是我的妹妹。」他咬牙，一口回絕，沒有任何遲疑。
「放手。」
「我不放。」
「立刻、馬上放開我！」不得已他只好加強語氣。
「有本事你推開我。」她賭，賭他不會傷害自己，賭他對自己還有些許感情，但是她錯了，而且大錯特錯。
傅君奕不知自己當時是什麼心情，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用力甩開她的手，她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他……做了，他真的做了，狠心地推開自己，沒有絲毫猶豫。董艾發現自己再一次輸了。
他看著自己的手，這是他第一次對她動手，彎身伸出手欲扶起她，「對不起，我……」
「別踫我。」董艾避開他的手，雙手撐著地面，身子慢慢向後挪，「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
她听了他很多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能愛你，對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愛，對不起我要跟喬海瑤結婚……她很害怕他說對不起，他的對不起意味著另一種傷害的開始。
兩人都沉默了，誰也不知道如何開口，覺得開口也是一種錯誤。
口袋里傳來手機震動，他掏出看了眼屏幕，是公司打來得，因為已經過了開會時間。他沒有接，看了地上的董艾一眼，想去扶她的手臂懸在半空，始終沒有落下。
傅君奕收回手，將手****褲袋，「你臉色不好，今天就留在家里休息，不要去上班了。」
「不，我要去。」若是不去，呆在這所房子里她會想起更多的事，她要給自己找點是事情做，這樣就不會去多想了。
「听話，在家里休息。」明明手腳冰涼，臉色蒼白，就不要硬撐。他很想這樣說，但不能。
董艾勾唇露出比哭還難看的微笑，到底憑什麼啊，她為何要听他的。
「你不是說我是自由的嗎，我去上班就是我的自由，我有權利決定這件事。」她故意用他說過的話來反駁他。
好，很好。傅君奕氣得握緊拳頭，她就是不懂接受別人的好意，就是故意要氣他，既然這樣，那就隨便她了。
「你愛怎樣就怎樣，我無權過問。」
話音剛落，董艾耳邊便傳來甩門聲，那聲音不僅在房子中回蕩，也使她的心疼痛起來。
他生氣了，這不就是她想要的麼。可為什麼眼淚就是不爭氣往下流，無論她抬手怎麼抹去，也擦不干淨。
「董艾，你不能哭，不能哭，不能哭……」她一邊擦淚一邊對自己說，手也越來越用力，把眼眶周圍都擦紅了。
直至手機預設鈴聲響起，董艾才想起要去上班，說好要去的，就一定要去，再留在這里她會想起更多，會瘋掉的。
伸手扶著牆緩緩站起，一陣眩暈襲來，她迫不得已另一只手也扶牆，待眩暈過去，才一步一步往樓上房間走去。
她撫著臉看著鏡中的自己，毫無血色的臉，看起來很憔悴。于是她選了套平時幾乎不穿的鮮艷顏色套裝，讓自己看起來有精神些，然後化了個淡妝，用紅色唇膏遮去嘴唇蒼白。
鏡子中的董艾看起來精神氣色都極佳，惟獨那顆破碎的心不用掩藏，就任由它埋在胸腔最左邊的地方。
她下樓準備出門，可門把還沒踫到，胃突然疼了起來，像被許多根繩子同時捆綁，從不同地方用力拉扯。
疼得身子不能站直，她慢慢蹲子，抓緊皮包的手手指頭泛白，大口大口喘息只希望疼痛能盡快消失。
疼痛過去後，她滿頭冷汗，幸虧臉上妝容依舊，坐上門外早已候著的計程車，直奔公司。
可是，董艾想用工作忘記痛苦的做法似乎錯了，因為時不時出現在腦海中的影子，使她工作上連連出現錯誤，秘書室哀嚎一片。
秘書長本想叫她上去送文件，董艾一想到要見傅君奕，就不知何時開溜了。
她捂著嘴沖進洗手間，痛苦地趴在洗手盆上嘔吐，好不容易吐完，她撐著洗手盆邊沿微弱呼吸，沒想到胃再一次緊縮，她又吐了起來。
早上沒吃早餐的關系，吐出來的不是食物而是酸水。口中酸味很重，她擰開水龍頭，用手掬起清水漱口，她連站穩的力氣都沒有。
董艾抬首看著鏡中的自己，連化妝都掩蓋不了她臉色的蒼白。
你真的好可憐。她自嘲地笑了笑，打開門卻被門外站著的人嚇了一跳。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他在這里多久了？
董艾有些緊張地呼吸著，眼眸不敢直視他，雙手不安地揪著。
「你還好嗎？」語氣里透著弱弱的關心，似不想完全表達出來。
「我很好。」
「那就好。」他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沒有細問便越過她身邊離開。
董艾看著傅君奕遠去的背影，淚水漸漸模糊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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