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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徐粲然是趴在馬車上的,花色並未看見他的傷勢。好不容易翻過來卻是見徐粲然面目前非,比起之前翩翩公子的模樣實在是淒慘的嚇人。

震驚只是一瞬的,隨即花色便替徐粲然診斷起來。馬車並不平穩,花色並不能固定住徐粲然的手腕,好在沒一會哥哥便也進來。花色見哥哥面色深沉想來是見到徐粲然的模樣了。還未待花色說些什麼就听哥哥吩咐道︰「離開這個地方。」

看來是沒準備再留下,難怪今日帶上花色一道。

老爺子在外面輕聲應了一句,而後便揮起馬鞭大喝一聲︰「駕!」馬兒長嘶一聲,飛快的向前飛奔而去。

花色一個不穩險些撞上馬車內壁。好在哥哥及時伸手替花色擋了擋,不過徐粲然便沒有那麼幸運,因著慣性狠狠的撞上馬車內壁。花色明顯的听到一聲悶聲。再回過神哥哥已是將徐粲然護在身下了。

花色尚未有反應便听哥哥道︰「替他看看。」

花色嘆氣,還未有動作,哥哥又是動作利索的從身後拿出一個包袱遞于花色。花色打開一看,里面瓶瓶罐罐看著讓人眼花。花色打開其中一個聞了聞。果然!是傷藥。

徐粲然是被人打成這般的。肋骨骨折是輕的,還有一些地方的傷口讓人難以啟齒。花色是大夫自是沒有忌諱。可是林兮之卻是將花色趕出了馬車,自己一人替徐粲然收拾起來。

花色出了馬車也說不出來是什麼情緒,看著外面的藍天白雲突然就覺得有一瞬間回到了人間。當然,這也不是什麼好的比喻。

老爺子像是知道徐粲然傷的不輕,也沒問花色什麼,只顧著趕車。花色想了想還是道︰「師父,你進去看看吧,我來駕車。」

老爺子明顯一愣,看著花色半晌沒做聲。花色笑著道︰「之前學過一些,不會叫你們摔著的。」

老爺子見花色這般也不知想到什麼,而後默不作聲的將鞭子遞于花色自己掀了簾子進去馬車里。

花色駕著馬車走的也平穩,畢竟里面還有傷員。花色自是要百般小心,看見稍微不平的路小心再小心的過去。說來帶著馬車里的傷員逃走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倒是一回生二回熟,如今駕起馬車來還真是熟練地緊。

花色不知道徐粲然發生了什麼事,看目前的樣子,最好以後也不要提。說實話,花色是松了一口氣的,若是還要與徐家打交道……花色怕自己會受不了。

老爺子好半晌才出來,花色看老爺子面上滿是惋惜也沒有說要進去的話。如今徐粲然這般樣子,叫太多人看到反而讓他更為難堪,還不如裝作一無所知……

四人走了許久林兮之在里面喊停。而後掀開簾子出來遞于林莫老爺子一張紙道︰「這東西你想辦法仿造一張與徐家送去。」

老爺子停下馬車,接過林兮之手里的東西抱拳道是。而後便直直跳下馬車,一眨眼不見了蹤跡。

花色還是頭一次見老爺子顯露身手,一直以為老爺子只會醫而已,沒想到輕功也是不錯的。

林兮之見林莫不見了蹤跡坐上花色旁邊的位子道︰「讓你受累了。你進去吧。」

花色笑著搖頭,將之前與老爺子說的話又與林兮之說了一遍而後道︰「到底是男女有別,還是哥哥進去照看穩妥些。」

林兮之一听,還是如小時那般揉了揉花色的腦袋,而後嘆氣道︰「今夜找個地方歇下吧。」

花色應下,林兮之復又進了去。

里面徐粲然不知什麼時候醒來,花色是听到動靜的。只是一直未曾做聲。說是動靜里面也就起初那一聲響動而已,花色還在想著如何避免尷尬,哪知里面絲毫沒有給花色表現的機會。

晚上三人找了間農院住下,借住農家花色也是有過經驗的,依著之前的樣子說了些話,住進人家也容易。畢竟不是所有人家都如徐家那般……

這家主人只有一間屋子可以供三人住。花色自告奮勇要去睡馬車。林兮之自是不允,而後問主人家借了一床被單懸掛在屋里將屋子一分為二。畢竟都不是矯情之人,花色便在外間的桌子上趴了一宿。

里間自是讓與徐粲然。徐粲然一直昏昏沉沉,下半夜還發起高燒來。折騰半宿才在哥哥的安撫下睡去。花色雖說听的清楚,但是一直未曾出聲。也不知故意裝作不知的做法好與不好。總之是一番好意吧。

三人並未久留,第二日一早便向主人家告辭。花色也不清楚哥哥這般著急趕路意欲為何,自己在心里想著︰大概是怕徐家人追上來吧!

至于地圖之類的東西花色更是沒有心思去想。怕又是一樁說不清道不明的利益關系,花色不想牽扯到其中。

徐粲然完全清醒過來是在兩日後了,那時花色在趕車,被人拍了一下肩膀。花色起初還以為是哥哥,問道︰「可是粲然哥哥不舒服了?」

沒人應聲花色才回過頭去,看到的正是徐粲然青腫的臉上掛著一抹溫和的笑意看著自己。

花色便怔住,還是徐粲然調笑著道︰「怎麼?不認識了?」

那之後,徐粲然算是漸漸好轉,除了偶爾會發熱,基本已是沒有大礙。花色不會挑起徐粲然傷口的來由,徐粲然自然也不會說。二人經常在馬車內天南海北的亂侃一氣。暢聊下來倒是大有相見恨晚結拜做兄妹的意思。每次這時候哥哥便會探進頭來道︰「你們消停些,身子還未好,老老實實休息。」

是啊,兩人身子都還未痊愈。被訓斥只好消停一會,但是沒多久受不來沉靜的氛圍又會小聲交談起來,直至漸漸忘了放低音調又被呵斥一通。周而復始倒也熱鬧。

三人駕著馬車走了一月有余才停下。徐粲然與花色皆是以為要停下住宿,沒想到下了馬車只看見一樁不錯的院子。門口站了不少人,自是與客棧有著天壤之別。

有下人過來接過林兮之手里的長鞭,而後站在門口兩邊的僕人皆是伏跪子唱道︰「恭迎少爺回府。」

徐粲然與花色不明所以,面面相覷。林兮之卻是背著手嗯一聲道︰「起來吧。」而後也不等人起身徑直進了大門。

僕人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小廝,身上穿戴的飾品也是尋常人家沒見過的。花色還待發呆有兩人上前跪在花色面前道︰

「奴婢春久見過小姐。」

「奴婢香悅見過小姐。」聲音倒是不突兀,就是突然跪下的姿態叫花色一怔。而後便是不等花色反應,春久與香悅二人已是起身扶住花色道︰「屋里已是備好香帕,小姐稍稍收拾一番,族里長老已經到了里廳。」

未等花色開口已是拉著花色向里走去。花色回過頭便看見徐粲然也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正疑惑著也有小廝二人如法炮制將徐粲然請了進門。

花色被拉進門時稍稍看了一眼大門上額匾寫的是「鄉居里」三字,根本不是花色以為的林府。既然不是林府,那這又是哪一出?

兩個攙扶著花色的小丫頭都是不大的年歲,一舉一動彬彬有禮,讓人看著賞心悅目。二人帶著花色穿過花園,進了名為「香沁」的園子里。園子里花團錦簇,如今這般季節還能看到這樣的美景實在是匪夷所思,不僅好看,香味也是一等一的,真是不愧對「香沁」二字。

那喚作香悅的丫頭向花色解釋道︰「小姐,這是屬于您的院子。」

花色雖說有些糊涂,但還是端著模樣微微頷首,沒有將心里的疑問表現的太過明顯。二人又將花色帶進一間屋子里,里面也不知是臥室還是書房,除了一方床榻其余堆放的全是書籍。叫花色一時沒了話可說。

那喚作香悅的丫頭又說︰「爺說小姐喜愛看書消遣時間,因此特意從書坊討來幾千冊書籍,小姐若是看完了盡管吩咐,書坊里還有的。」

花色暗自咂舌,這麼多書看完了也是好幾年後了吧。

那喚作春久的丫頭見花色一直沒有做聲,小心翼翼地問︰「姑娘可是不喜歡?」

花色只是一時沒有來得及反應而已,哪里不喜歡?就是這些書,搬過來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沖著這份好意花色也不好說不喜歡的。

沒等花色繼續感慨,那春久與香悅二人又做出請的姿勢將花色引向另一間屋子。離著臥室也才幾百步路而已,進了門有些悶熱且視線受阻,再往里走幾十步便是一方不大不小的池子,池子里裝著水,熱氣從水池中盈盈升起,將整個屋子都籠罩在其中。

池子南方有一方屏風,春久與香悅如今正抬著屏風向花色站的地方走來。屏風約有半丈高,用紅木制成,二人抬得有些吃力。花色想上去幫忙,二人見了卻是停下抬屏風的動作,整齊的跪下道︰「使不得!小姐這般折煞奴婢們了。」

任憑花色怎麼勸慰二人就是不起來。花色只好妥協,任由著她們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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