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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牢籠(三)

胡克離開後,少年們沒有停頓,很自然的繼續收拾起住處,他們快速的將生活用品準備妥當然後圍在一起就剛才的事情討論起來。大家對胡克選擇侍衛一事十分好奇,七嘴八舌的不斷向奧古斯都四人扔出一個又一個問題。但奧古斯都等人也一頭霧水,不知道胡克到底什麼意思。所以在沒有任何結果的情況下,少年們又把話題轉移到了遠征軍上。雖然少年們听到了胡克的告誡,但是這群少年畢竟年齡還是太小,對很多胡克訴說的東西不是特別理解。所以絕大部分少年對遠征的熱衷程度並沒有下降,甚至有些少年真的就提出了偷偷的報名參加遠征軍。

「不行,絕對不行!」奧古斯都硬生生的將提出「偷偷參加遠征軍」這個主意的少年的話頂了回去,說道後面他的話語中甚至還夾帶了一些怒意。奧古斯都從小就是個很听前輩話的人,這種性格或許也可以稱之為軟弱。在自己的主見和前輩們的意見相左時,他往往會拋棄自己的意願。此刻奧古斯都很贊同胡克的說法,認為遠征侵略是罪惡的行為,這點他深有感觸。正是因為疾風帝國對北龍燼帝國的侵略,才讓他們這一群少年以及所有的龍城居民背井離鄉。也正是因為這場侵略戰爭,從小呵護他們的老伯離開人世。少年們沒有想到奧古斯都的反應會這麼大,霎時間都低著頭不說話了。

「反正我就是听你的,哥們兒,你說去哪我就去哪。你說哪個地方不能去,我就不去。」沉默了幾秒鐘,布萊特•馬里諾起身來到奧古斯都身邊負手而立,向眾人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在這群少年中布萊特的身材最為高大,雖然只有十六歲,但布萊特那近一米八的身高再加上他身上不輸于成年人的如蛟龍盤繞的肌肉卻將他突顯的十分偉岸。

「馬里諾,難道你就對遠征東龍燼帝國一點興趣也沒有?」西蒙沉思了片刻盯著布萊特那宛若星辰的雙眸試探的問道︰「胡克隊長剛剛也說了,那里才有真正的戰爭。想一想,在那廣闊的風雪平原上一萬墨甲如滾滾鐵流向敵軍席卷而去……而我們就在這股鐵流之中!扎入敵軍!片甲不留!」說道這里西蒙•布魯諾張開懷抱緊閉雙眼仿佛身臨其境一般。

「當然有啦!」布萊特突然來了興致,他拍了拍奧古斯都的肩膀手舞足蹈的說︰「我是個地道的好戰分子嗎!對任何戰爭都有興趣。不過特拉澤是我最好的兄弟,我相信他的選擇都是正確的。我啊,平時也不會想很多,奧古斯都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天大地大,我們兄弟情誼最大。」

布萊特的話讓奧古斯都十分感動,仿佛有陣陣溫暖的陽光緩緩的流進奧古斯都的內心最深處。兒時的情景飛快的在奧古斯都的腦海中閃現,廢墟、血跡、擋在身前的是身材高大倔強的布萊特。

「馬里諾,雖然在很多地方我們出奇的相似,但是終究我們還不是一類人啊……」西蒙狠狠的咬著牙齒皺著眉頭雙拳緊握,青筋在他的額頭與手臂上突起。他在心中默默的說道︰「本來我們可以並肩在敵軍中央血戰殺敵,你是我最看重的人……比愛德華還看重……我絕不會讓我的未來,局限在這個小小崗普里斯!」西蒙自小就擁有一份遠大的志向,只是當時生活在破敗的龍城,這份遠大的志向就一直被猶如牢籠的龍城壓抑著。自從踏出龍城的第一步起,西蒙就像是掙月兌牢籠的飛鳥,那份擁抱蒼穹的志向便瞬間爆發開來。永遠不滿足于現狀,仿佛被什麼東西抓住了一樣,西蒙的內心波濤洶涌,他遙看遠方,雙眼中閃爍著**的光芒。一個大膽的計劃在他的心中逐步醞釀。

少年們最終在奧古斯都的勸說下暫時完全打消了參加東征軍的想法。布萊特突然感到饑腸轆轆,他抬頭看了看掛在軍營門口的鐘表,已經是傍晚七點光景了。

「走走,吃飯去吃飯去!」布萊特大嚎幾聲打斷了少年們的討論率先奔出帳篷,他一邊走一邊沖還在帳篷里的少年們大聲吼道「你們快點啊,都快要餓死我了。」布萊特邁開雙腿飛快的向前跑,剛跑了兩步他又突然停下了下來,他回頭看著帶著一群少年剛剛走出帳篷的奧古斯都•特拉澤,不好意思的嘿嘿干笑了兩聲,撓了撓茂密的烏黑短發嬉皮笑臉的說道︰「奧古斯都……我們去哪……吃飯啊?」

奧古斯都沖布萊特微微一笑,也沒說什麼。他太習慣太了解布萊特了。「跟我走吧……」奧古斯都說。東軍營共有三十三個食堂,最近的食堂是離少年們的住處向西走大約五百米的一個大帳篷。奧古斯都關注過這里,在入住東軍營之前他就和西蒙•布魯諾將整個軍營走了一遍,並將他們住處周邊環境探查的輕輕楚楚。

十多個少年來到了食堂。現在已經過了吃飯的時間,巨大的帳篷里擺滿了桌椅,上面只坐著零星的幾人。食堂的光亮不是很好,略微有些昏暗。在食堂的最里面是打飯的吧台,一個年老的男人在吧台後面拿著髒兮兮的抹布擦著杯子。

奧古斯都一眾爭先恐後的奔向吧台。少年們現在正值長身體的時候飯量本來就大,再加上這半個月勞累的遷徙使得少年們對食物的需求越來越多。現在他們看著吧台上擺著的食譜都興奮異常,少年們互相推擠著七嘴八舌的開始點他們的晚餐。本來食堂中安靜的甚至有些粘稠的氣氛瞬間被這群少年打破。

離吧台不遠處坐著一個體態邋遢滿身酒氣的青年,手中握著裝著半杯橙黃色烈酒的酒杯一口一口的品著。他有些不滿的瞟了少年們一眼,目光正好和奧古斯都四處掃視食堂的目光撞在一起。「是你!」青年驚叫一聲「咚!」的一下把酒杯摔在桌子上猛的站了起來。

「阿歷克斯•伯特蘭!」獨孤少龍也大吃一驚,他目光掃向青年的左手,食指齊根斷掉。少年們听到奧古斯都的叫喊聲也都大吃一驚,呼啦一下全都圍了上來對著阿歷克斯怒目而視。在這群少年中,阿歷克斯除了奧古斯都之外單拿出來他誰也認不出來,但少年們對曾經經常欺負凌辱他們的阿歷克斯一伙人卻是怎麼都忘不了的。

阿歷克斯•伯特蘭感受到了少年們的怒意,他想起了往事,看著這群少年微微搖頭︰「都多少年的陳年往事了,你們還記仇啊……」阿歷克斯滿臉苦笑「我現在可不敢惹你們了,你們這群小兔崽子都屬狼的,欺負你們我付出的代價可不小啊!」說著他舉起了遺缺食指的左手自嘲的干笑兩聲。

「況且我們都是……從龍城走出來的。」阿歷克斯又感嘆一聲,很自然的走進前台從櫃台里拿出一瓶烈酒和一個空杯然後又走了回去坐了下來。他把酒倒進空杯子里推給奧古斯都揚了揚頭說道︰「來吧小子,來喝一杯。」

「你們去吃飯吧,我和他嘮一會兒。」奧古斯都對伙伴們點了點頭坐到阿歷克斯的對面。少年們也感覺不會發生什麼狀況,就又互相推擠著去點他們的晚餐。

奧古斯都抿了一口烈酒,濃烈的氣味灌進鼻子,他忍不住咳嗽了起了。阿歷克斯看著奧古斯都哈哈大笑「這是你第一次喝酒吧,真是有夠丟人的。」說著阿歷克斯賣弄似得猛的舉杯灌了一大口烈酒,暢快的呼出一口酒氣「喝酒就應該像我這麼喝才對。」

奧古斯都嘴角抽搐苦笑了一下,閉眼,舉杯,學著阿歷克斯的樣子深深吸氣仰頭灌了一大口。濃烈的酒水像是灼燒的刀子劃過喉嚨,又像是熊熊烈焰在小月復燃燒。隨後猙獰的表情逐漸放松,奧古斯都只覺著從小月復傳來陣陣暖意,瞬間席卷周身。仿佛沐浴在陽光之下,所有憂郁都在此刻煙消雲散的一干二淨。幾秒鐘後獨奧古斯都睜開雙眼,恍如大夢初醒。他抿了抿嘴對阿歷克斯點了點頭「酒這東西,真不錯。」

阿歷克斯搖了搖頭,輕輕將酒杯放下,此時他的雙眼滿是滄桑。這種眼神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年歲的年輕人身上,他說︰「酒啊,這種東西,雖然可以讓人暫時放下戒備,忘掉愛忘掉恨,忘掉煩惱,忘掉權勢。但終究有些東西是刻在心里不可磨滅的,當短暫的忽略掉這些之後,隨之而來的將會是加倍的痛苦。在痛苦中悔恨,在悔恨中煎熬。」阿歷克斯神情有些落寞,奧古斯都注意到,才剛剛二十多歲的他,鬢角竟然隱隱有些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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