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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秋沛這冷凝的樣子形成對比的卻是李孳如頗為鎮定的臉,嘴角噙著一絲笑,俏麗在蓮花盞之後,火燭不斷地在侵蝕著棉芯子,紅色的蠟油漬出,堆結在外,結成一圈燭花,發出「嗶嗶啵啵」的聲音,李孳如閑暇地從桌子上拿起一把小巧的金剪子,細細地剪去了上頭的燭花,燭火瞬間亮堂了些,將她的臉印稱地分外柔和,好像處心積慮安排這一幕的人並不是她。

然而,內心卻不似看起來那般平和,在五年前遇到秋沛的那一刻起,自己的心就不再安安分分地跳動在胸腔中了,與其找一個碌碌無為自己並不愛的男子嫁了,倒不如趁著今天好好博取一番,只要李輕輕還看在自己的父親為了保護她而死的份上,沒準真的勸服秋沛再納一房小妾。想到這里,李孳如便放松了一直緊繃著的身子,懸著的心也頗有節奏地在胸膛中跳躍著,安然地放下了手中的剪子,順了一番眉眼。

素以審視了一番碧波蕩此刻凝重的氣氛,再看了一眼李孳如輕笑著的面皮,忽的有一種被外敵入侵了領地的感覺,這是她的家,她的娘親,她的爹爹,絕對不容許有什麼人來打亂他們的鰈情深。

李輕輕看著盛裝的李孳如,內心就像是被打翻了的調色盤,五味成雜的,她和秋沛好不容易才修來這百年的同枕眠,她絕對不允許有人分走他們的相聚時光,更何況這個女人是自己看著長大的佷女,然而一想起當年父母早逝,是自己的親哥哥李博年在風里在雨里與她相依為命長大的,甚至為了保護自己,救治不愈而死,心中卻是狠不下心來責罰他留在世上唯一的這麼一點血脈。李輕輕閉了眼楮,想起了滿身是血的李博年,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今夜之事……」

「表姐,這些蛾子還真好看,素以長這麼大還頭一次看見有雪白的蛾子呢,哎呀,它的翅膀上還有紅色的點點,表姐,這般的大冬天你從哪里弄來的呢?」素以手中捻著一只優雪苔蛾,因為此刻離秋沛有些近,他體內好不容易的壓制下去的潑天欲火瞬間從下月復攀爬出來,而且比之前的還要濃烈,瞬間便燎了原,再加上軟玉在懷,秋沛想也沒多想,便索著李輕輕嬌女敕的肌膚一路吸吮下去,雙手不住地在衣襟中撫模著,一寸一寸地du弄著,李輕輕只來得及「嚶嚀」了一聲,便動彈不得。

「綠珠!」素以揚起聲音喊了一聲。

一陣清雅的琴聲破空而來,敲打在秋沛的耳膜中,他雙眸中跳躍不停的火苗瞬間偃旗息鼓,一看李輕輕衣襟凌亂,臉色變得鐵青。

「來人,把這些ど蛾子都收拾了然後用一把火燒掉。」

素以悄悄地籠著手,將一只扇著翅膀的優雪苔蛾掐死。

這時李梁氏散亂著鬢發,絲履未著便顫著腳跑進了碧波蕩︰「秋相、輕輕,不要責罰孳如,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是我指示孳如這般干的……」

李梁氏一把跪在秋沛和李青青面前︰「孳如還小,根本不懂,是我硬是逼著她這樣的。」

李青青俏臉慘白,腳步軟了一下,秋沛忙將她緊緊抱住︰「嫂子,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

「知道知道,」李梁氏深深地磕下頭,「是我被鬼迷蒙了心竅,一心想著讓孳如攀龍附鳳,就打起了秋相的主意,那……那碗蛤蜊雪花蛋羹是我吩咐丫鬟送過來的,里面摻了媚藥。」

此刻的素以已經舀了一口吞入月復中︰「這加了媚藥的蛤蜊雪花蛋羹好像真的好吃很多。」

「素以!」秋沛和李青青都焦急地喊了一聲。

「快把顧郎中叫過來。」

小廝應了一聲便急匆匆地往幽篁院跑去,好在顧郎中這幾天為了給素以換藥,還住在這府邸中。

「素以,你覺著怎麼樣,有沒有覺得那里不舒服?」秋沛緊張地看著自己的掌珠。

「沒有啊,我活奔亂跳的,一點事兒都沒呢,」素以走到李梁氏面前,「舅媽,你說這蛤蜊雪花蛋羹下了媚藥,不知這媚藥可有什麼名字?」

李梁氏慌亂著一張臉,眼楮早已失去了焦距,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不知該怎麼回答。

「夠了……」李孳如剛剛說了兩個字,便被李梁氏給打斷了︰「自然是有名字的,便叫做蠶蛾霜。」

李梁氏掃了一地還未來的及收理的優雪苔蛾,便隨口說出了一個名字。

素以心下輕嘆了一聲,果真,李梁氏是不知情的。

「秋賢佷啊,秋賢佷,這麼個大晚上,你不讓小老兒好好抱著盼盼睡覺,硬是把我從軟玉溫香中拉出來,要是你不是病入膏肓了,小老兒定不饒你。」顧摩粟雖然嘴上這般抱怨著,但從他不整的衣衫看來,當初跑出幽篁院的時候還是相當緊張的。

「顧神醫,實在是對不住,這般晚了還打攪你的好眠,」李輕輕朝著他福了福,「實是小女誤食了一味……一味藥……」李輕輕難以切齒,扭捏了半餉才表達清楚意思。

顧摩粟伸出手搭了一番素以的脈搏,再聞了聞了蛤蜊雪花蛋羹,捻起一只躺在地上優雪苔蛾,模了一把胡子︰「夫人,不必擔心,這顫聲嬌藥勢來勢凶猛,但卻是需要這優雪苔蛾作為催情引的,現在這些蛾子都死了,想來問題並不大,小老兒這就開一個藥方,煎一劑藥服下便好了。」

「如此,小女子這廂先拜謝過顧神醫。」

「客氣客氣。」在李輕輕面前,顧摩粟還是那個德高望重的神醫。

「顧爺爺,這媚藥的名字不是叫做蠶蛾霜嗎?」素以忽的發問。

「蠶蛾霜?那不過是用來溫腎壯yan的藥劑罷了,怎麼能和顫聲嬌相提並論。」顧摩粟拍了拍秋沛的肩膀,用口型說了一句「有你的。」便樂呵呵地端坐在案幾後方寫藥方,只留下臉色鐵青的秋沛。

李梁氏慌慌張張地爬到李輕輕的腳邊,雙手抱著她的腿︰「輕輕,你看在博年的份上,就饒了孳如吧,她還小,什麼都不懂。」

李輕輕滿是怒火的心瞬間涼了下來,是啊,哥哥為了自己滿身是血地死在了自己的眼前,孳如是他唯一的骨血,她又怎能忍得下狠手?

「表姐都一個及笄的人了,怎麼還能說小呢,都可以嫁人了呢。」素以蹲在地上,看著是在仔細地研究優雪苔蛾。

「孳如都已經及笄了,姑姑明天便幫你找一家好的夫婿吧。」李輕輕揉了揉額角,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李梁氏听了便喜上了眉梢,連忙抓著李孳如的衣角,想讓她也跪下來,而李孳如卻是置若罔聞︰「姑姑的心意佷女心領了,只是,孳如並不是一個可以隨意許配給別人的女子,我只嫁心目中的男兒。」她眼神堅定地盯著秋沛,就像是一個女王般散發出強大的氣場。

李梁氏听了,怒火攻心,反手便給了女兒一個巴掌︰「孽障!」

李孳如捂著腫起的半張臉踉蹌著後退了幾步,神情卻是倔強而孤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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