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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凜冬侵襲

「魯溫,我想請切斯特爵士和伊諾克爵士商量解救我父親他們。」妲羅抱著小狼對老修士說,自從男爵在黑暗森林失蹤,城堡里就人心惶惶,如果不是亞爾曼嚴格的軍事化管理,現在說不定已經成了一盤散沙了。

切斯特和伊諾克的到來,猶如為巴洛斯注入了短暫的新生力量,他們一望即知並不是戰場上的新手,他們能單槍匹馬穿越冰原就夠讓巴洛斯人佩服的五體投地了,因此人們的眼中又燃起了希望。

妲羅對魯溫說︰「我們應該好好招待他們,如果我請求他們去黑暗森林拯救男爵,你覺得他們會同意嗎?」

魯溫毫不猶豫的說︰「絕不可能,他們到這里來是為了控制巴洛斯的,身為薩利安伯爵的使者,他們可不會理這種麻煩事,除了大魚大肉的款待,要他們冒死去黑暗森林簡直是毫無可能。」

雖然魯溫堅決不認同她的想法,亞爾曼爵士的計劃卻和她不謀而合。亞爾曼對妲羅說原本巴洛斯只有他一個中流砥柱,使他無法輕易離開,但現在又來了兩個好手,他決定勸說兩位暴風城騎士參與拯救巴洛斯男爵。

妲羅的心里高興極了,這兩位貴族騎士看上去就不是什麼等閑之輩,如果真的能得到他們的幫助那可是解了燃眉之急。于是她立即吩咐僕人們把儲備的最好的食物和酒拿出來款待兩位騎士,切斯特和伊諾克並不傻,一眼就看出了他們的目的,只是妲羅沒有想到他們二話不說就同意了亞爾曼的請求。

第二天,三位騎士前來找她說出他們的計劃,魯溫一听就駭得連連搖頭,「先生們,黑暗森林是名副其實的死亡森林,領主他們一行十三人尚且被困在里面,你們去了又有什麼用?」

伊諾克冷笑一聲,對他的膽小甚為不屑,「魯溫修士,黑暗森林的確危險,但相信我,我去過被詛咒得更厲害的地方。況且你用不著擔心,城堡不會無人防守,有我的同袍切斯特和巴洛斯的侍衛長亞爾曼留在城里,只有我一個人去。」

「你一個人?」妲羅不禁瞪大眼楮,魯溫的臉漲得通紅,他覺得騎士的行為猶如飛蛾撲火一樣的蠢,「一個人?你打算去送死的嗎?」

伊諾克冷哼︰「像黑暗森林那種地方,一個人單獨去要比一大伙人敲鑼打鼓的去更安全。」

「如果你回不來怎麼辦?」魯溫急道,他的話提醒了妲羅他早前對她說過的,切斯特和伊諾克身為暴風城領主的侍從,地位非同一般,如果在這里發生任何意外,他們巴洛斯可是付不起責任的。

「放心吧!」伊諾克充滿信心地說,「若我回不來,切斯特可以承擔一切責任。今天早晨我們一起察看了整座城堡的情況,雖然物資匱乏,但省吃儉用勉強可以熬過這個冬天,一旦道路通暢,伯爵的軍隊就可以抵達巴洛斯將這里納入他的保護。」

「我們不能讓伊諾克爵士一個人去涉險。」妲羅連忙說︰「我也要去!」

亞爾曼皺起眉頭,有些不留情面地說︰「以你目前的劍法還是呆在城堡里安全。」

瞄到切斯特和伊諾克揶揄的笑,妲羅的臉騰的紅了,後來在廚房她見到臉比自己還紅的擠女乃女佣萊娜,她坐在長板凳上發呆,厚厚的衣服無法掩飾豐滿曼妙的身軀。萊娜有一頭美麗的栗發,大大的眼楮,以十六歲這個年紀來說她發育得相當好,在妲羅眼里,萊娜算是這座城堡里最漂亮的女僕人。

此刻她的表情好像是在思念情人一樣,妲羅撲過去抱住她說︰「你在想什麼呀,萊娜!」美女的手感就是不一樣,妲羅暗自開心,萊娜的身上帶著一股女乃香味,豐滿的身軀抱起來舒服極了,她覺得萊娜在她原來的世界可是大有資本成為明星的。

萊娜嚇了一跳,站起來低下頭說︰「對不起,小主人,我不該偷懶,請你千萬別告訴霍爾太太。」

霍爾太太是一個性情陰郁的廚娘,同時也是亞當騎士的母親,因為受到領主的信賴,她負責領主一家人的飲食起居,並掌管起城堡里所有的僕役,相當于總管了,因此這些僕人都很怕她。霍爾太太做的飯很好吃,但她的脾氣不太好,如果她發現誰偷懶,工作時間躲起來睡覺或與人偷情,她就會毫不留情的鞭打他,或是告訴領主將他趕出巴洛斯。

妲羅十分理解萊娜的心情,便點點頭保證︰「我絕對不會的,可是你得告訴我你剛才發呆在想誰?」看她剛才神思恍惚的樣子,妲羅猜萊娜一定是有了意中人,她開始在腦子里回想城堡里有那個帥哥和她匹配的,說不定她還可以幫幫忙。

萊娜的臉更紅了,期期艾艾地說︰「小主人,我告訴你……你可不能告訴別人。」

「放心吧。」妲羅笑眯眯的坐到她身邊,把玩著她的辮子,「快說啊!」

「是……是伊諾克爵士。」她的答案讓妲羅吃了一驚。

「伊諾克?他昨天才來到城堡里,你就愛上他了?」這絕對是突破階級的愛情啊,妲羅在心里驚嘆,不過好像萊娜這般美麗的女人,身為女佣實在太可惜了,她已經開始腦補這兩人在一起時的香艷場景,若是不論身份地位的話二人真的很般配。

萊娜見小主人並沒有反對,便放心大膽起來,充滿愛意的說︰「他是一個真正的騎士,我從沒有見到過比他更英俊更勇敢的人……」她娓娓道出昨晚發生的事,原來昨天晚上為了招待兩位遠道而來的貴客,霍爾太太居然干起了拉皮條的事,她要萊娜和令一名在磨坊工作的女孩兒分別服侍伊諾克爵士和切斯特爵士。兩位騎士都是儀表出眾之人,又是地位高貴的伯爵侍臣,她們在很多女人羨慕嫉妒的眼光中收拾打扮一番,進入兩人的寢室。

「你和他睡了?」妲羅張大嘴巴,這進展也太快了,早知道霍爾太太這麼不拘小節,她豈不要去偷窺一番。萊娜搖搖頭,「我只是服侍他洗澡,伊諾克大人……他說在作戰的前夜他只想和他的武器同床共枕。」

沒想到伊諾克會拒絕送上門的女人,妲羅繼續八卦的問︰「那切斯特爵士呢?」

萊娜不情願地告訴她那個磨坊女工早晨才從切斯特房里走出來,她還刻意趾高氣揚的到萊娜面前挖苦譏嘲了一番,對于戰勝城堡里最美貌的女僕那個女人可是無比得意。

妲羅哈哈大笑,不就是陪人睡覺嘛,至于那麼高興,切斯特爵士又不會娶她。

萊娜說︰「伊諾克爵士告訴我他有一個和我一樣大的妹妹,他很愛她,所以他不會佔有我,他還給了我錢。」說著她從口袋里掏出幾枚亮閃閃的銀幣,上面有暴風城的徽章。

「現在他要進入那個危險的黑暗森林了,我真是擔心死了,領主大人和騎士們都沒有回來,伊諾克大人他……」

小狼用它的腦袋頂開廚房的門,一頭鑽了進來撲到灶台上開始大快朵頤,妲羅連忙撲上去搶下正被它撕扯的生肉,喝斥道︰「魯邦!不許吃那個!」要是被霍爾太太發現它又偷跑進來,這壯碩的廚娘可是連她也敢教訓一番的。

萊娜瞪大眼楮,指著那發出啾啾叫聲的動物說︰「是一只狼,小主人,它從哪兒來的?」

「是伊諾克和切斯特送給我的。」妲羅頗為得意地說,一邊撫模魯邦的毛,它實在太頑皮了,昨天晚上折騰得她一宿沒睡,可是養狼實在是件超級威風的事,是她在原來的時空絕對無法辦到的。

萊娜羨慕的說︰「真厲害!看得出它是只洞穴狼,它們的巢穴很隱秘,一般人無法找到;而且洞穴狼還很凶殘,它們一般無法被馴服,所以貴族都流行養荒原狼。」

「真的嗎?魯邦很听我的話,我想馴服它不難。」妲羅抱著小狼驕傲的說,萊娜在征求她的同意後小心的用手模了模小狼的腦袋,結果小狼正被主人壓制得不爽,一口咬住了萊娜的手指。

萊娜尖叫一聲,鮮血狂涌而出,霍爾太太進來正好看到了這一幕,她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把她們分開。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有一只狼?」

「它是送給我的禮物。」妲羅打了小狼一下,「魯邦,你太壞了!」

小狼舌忝著唇邊鮮血,眸中放出綠森森的光,突然中氣十足的嚎了一聲,把兩個女人都嚇得面如土色。霍爾太太一邊把妲羅推出去,一路拖著離開廚房,一邊警告道︰「快把它弄走,小姐,以後它不準出現在我的地方。」

「它只是餓了而已,它是來找我的!」

「我們可沒有足夠的食物過冬,還要招待貴客,真是要命!切斯特爵士和伊諾克爵士怎麼會想到送你一只狼?這東西的胃口比騾子還大,你要我殺了女僕人來喂這頭凶狠的畜牲嗎?」

「怎麼會?魯邦這麼小,我們會養活它的!」

霍爾太太有力的鷹爪狠狠抓著妲羅,斜眼瞪著少女懷中的狼,那目光讓妲羅不寒而栗,這果然是個不好惹的更年期的女人,看她的表情妲羅毫不懷疑她很想將自己的狼做成盤中餐,在這個食物匱乏的冬季,每一餐飯都要絞盡腦汁。

「我保證它絕不會再闖入廚房的。」妲羅抱著狼落荒而逃。

可是後來的事實印證了霍爾太太的話,洞穴狼的胃口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她把自己的口糧全部讓給它還是遠遠不夠,魯邦就是一個完全不該出現在此刻貧瘠的巴洛斯的生物,妲羅心想切斯特爵士和伊諾克爵士把它帶來這里的時候一定沒有料想到城堡的情況糟到如此地步。

可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切斯特爵士得知魯邦惹出的麻煩後,居然同意霍爾太太的話要把狼殺掉,妲羅當然不肯同意,她好不容易才有了一只狼,而且魯邦已經很信賴主人了,晚上它和她睡在一起再也不會鬧,除非餓極了才溜出房間找吃的。可是它雖然還很小,卻已經成功咬死了城堡里的一匹馬駒和兩只雞,大家都覺得對于此刻的巴洛斯它是必須除掉的一害。

「如果你不想殺死它,那就把它放了吧。」切斯特爵士建議,「洞穴狼方向感很好,可以找到自己的家。」

「它那麼小,把它趕出城堡它會死的。」她不忍心的說。

亞爾曼和魯溫都無法理解妲羅對小狼的感情,在他們看來洞穴狼在野外是極富天賦的對手,他們不會把它當作寵物。望著騎士們不容妥協的表情,她只得同意把魯邦趕出巴洛斯,現在城堡里不能再為了任何事而人心惶惶。

切斯特陪著妲羅把小狼放出去,吊閘升起,他們走出冰天雪地的戶外,她立即冷得直打哆嗦,可是小狼卻很甘之如飴。小小的身軀蹲在雪地上,揚起小腦袋望著她,水汪汪的綠眼楮讓她心里升起濃重的罪惡感,「怎麼辦?它不想離開這里。」妲羅帶著一絲僥幸的問切斯特。

切斯特看著雪地上的狼,說︰「盡管對于洞穴狼來說信任人類是很難得的,但它的確不能呆在巴洛斯,如果它對你真的有感情,以後它也會找到你的。」

然後他拔出了劍,鋒利的劍刃對著動物敏感的鼻尖,小狼立刻嗅到了危險氣息,它渾身的毛炸立起來,凶狠的對著切斯特的劍低咆。

「快走,魯邦!」妲羅不忍心看到這一幕,彎腰拾起雪球砸在它身上,狼看了她一眼,綠眼楮中神情復雜,它並沒有多呆,咆哮了一聲轉身跑掉了。

望著在雪地中消失掉的黑色身影,她在心里祈禱,但願魯邦就像《魯邦三世》里的大盜那樣狡猾靈活,能夠在這個嚴酷的世界中獨自生存下去。

對于城堡里的士兵來說,這個嚴冬可不僅僅是站崗、巡視、爐邊烤火那麼簡單,他們還必須應付切斯特的嚴格訓練。在察看了城堡里的守備情況後,切斯特認為有些人是不夠資格當騎士的,他們成為騎士僅僅是為了彌補空缺,因此這些人需要特訓。

這麼系統的騎士培訓對妲羅來說可是極難得的,因此她也歡天喜地的加入訓練隊伍,使得很多原本對切斯特的訓練方式不滿的人也沒了怨言。幸虧有亞爾曼的指導在先,使她在切斯特面前不至于出大丑。切斯特的劍法真的是妙不可言,開始特訓的第一天兩位身經百戰的騎士在所有人面前展開了一次教學式對戰,這一次戰斗讓大家看清了何謂高手。

妲羅發現原來亞爾曼在教她的時候也僅僅是使出一些很簡單的招數,可是面對切斯特就不同了,兩位高手在雪地中你來我往,身影快如閃電,武器交鳴聲震得人耳發蒙,不時可以听見運力時爆發力十足的低吼,真是勇猛如獅。

這場比斗打成平手,觀戰的巴洛斯騎士們人人臉上交織著欽佩、慚愧和斗志,他們開始比往常更投入的訓練,可怕的寒襲似乎也不再成為一件令人畏懼的事了。

亞爾曼對這種情況感到非常滿意,可是他臉上依然保持著警惕,因為夜晚越來越長了。在巴洛斯呆的時間一長,妲羅便逐漸明白所謂的「黑暗凜冬」是什麼,那並不僅僅指的寒冷,而是隨之到來的漫漫長夜。太陽好像消失了一樣,巴洛斯大部分時間都被黑暗籠罩,沒有了黑夜和白日的區分,人們猶如被黑暗包裹的驚獸,在巢穴里瑟瑟發抖。

伊諾克走後第五天,依然沒有消息傳來,妲羅感到擔心不已,雖然擁有已經成人的經驗智商,可是眼下她所處的世界和曾經的世界全無一點聯系,僅憑頭腦里那些寡淡的記憶根本沒法做出判斷。伊諾克不會有問題吧?這名騎士不會中看不中用的掛掉了吧?妲羅詢問切斯特會不會出現意外,切斯特卻說伊諾克沒那麼容易死,他屬于絕處逢生的類型,越是危險反而越激發他的斗志,對他的說法妲羅表示將信將疑,不過魯溫已經抱定了他死的樣子。

除了暴風城的騎士,妲羅最想了解的當然要數那位暴風城的領主,同時也是她的未婚夫。

晚飯過後她試探著問切斯特︰「薩利安伯爵真的會來嗎?」

切斯特說︰「你擔心他不會來嗎?他一定會的,艾德溫不會放棄任何領土、任何誓言,他說過的話就一定會實現。」

妲羅開始對她的未婚夫產生了興趣,原本她認為他一定是個滿臉絡腮胡子長得像熊一樣的人,就像巴洛斯男爵,可是切斯特說他其實很年輕,只有二十歲。但她又在內心覺得這種成為領主的男人是不能全看年齡的,艾德溫十五歲就繼承了領主之位,在他手下有兩百多名騎士效忠,他在戰場上不僅勇猛而且足智多謀,通常一個男人有這樣的背景他的心理年齡一定早已超越正常年紀了吧?

「他會不會很冷酷?」她有些猶豫,還是問了出來,她可不想被迫和一個家暴男人結婚。

切斯特看著她的樣子笑起來,「據我看不會,事實上喜歡艾德溫的女人很多,我想這足以說明他在對待女人時的情形和他作戰時的情形是大不相同的。」他的樣子說明他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難道他已經有喜歡的女人了?」從切斯特的話中挖掘到的信息似乎是這個男人很風流?

切斯特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他只是繞開話題說︰「妲羅小姐,不管艾德溫是什麼樣的人,你將會成為他的妻子,他是個極守諾言的人,想必你父親也是看中了他這一點才把象征巴洛斯繼承權的‘雷鳴’給他,所以他一定會前來娶你的,否則我和伊諾克根本不會出現在這里。」

可是她關心的並不是一個陌生男人會不會履行諾言前來娶她,這個世界和中國古代就社會標準而言並沒有太大分歧,女人依然是男人的所有物,好像離開丈夫女人必然無法生存,身為貴族繼承人也不例外。妲羅的父親在女兒還沒有長大就給她選定了丈夫,一個她從未謀面的陌生人,她這一輩子就必須仰其鼻息生活,乖乖地服從他,不管他長得什麼樣,性格如何,只要他具備足夠的力量保護巴洛斯就可以了。

相比于妲羅的心情,另一個女人同樣也在暗中感到焦慮,當蕾歐娜匆匆率著自己的部隊趕到溫徹姆時,她滿腦子都是那些傳言,暴風城領主薩利安伯爵即將迎娶巴洛斯男爵的女兒妲羅,這個消息讓她立即坐立難安,當下便從王宮里趕了過來。

溫徹姆平原剛剛結束了一場血腥的大仗,一望無際的曠野中遍布著殘缺不全的尸骸,其中有惡狼族的狼人也有人類士兵和騎士的,甚至還有那些半獸人雇佣兵的尸體。此刻這兒的優美風景已經被地獄般的景象取代,蕾歐娜忍不住拉起自己的淺紫色羊毛斗篷掩住口鼻,以阻隔那濃烈的血腥和腐臭味。剛從舒適宜人的王宮中走出來的她一時無法適應這種慘烈的景象,抬頭看到黑壓壓的兀鷹正在天空盤旋,它們聚集起來啄食尸體,倒是省卻了挖坑埋尸的麻煩。

「艾德溫的軍隊呢?」蕾歐娜看著眼前停駐的小部隊,他們肯定是被暴風城領主留下來清掃戰場的,果然,小隊長看到這位大名鼎鼎的女貴族連忙謙恭的說︰「薩利安伯爵和其他領主們追趕敵人的殘軍去了。」

蕾歐娜連忙下令順著那個方向趕去,同行的另一位貴族小姐伊芙琳則不滿的說︰「你用得著這麼焦急嗎?蕾歐娜!天啊,這里到處都是死人,而你好像什麼都沒看到一樣?」

「難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得停下來把他們統統掩埋好再上路?」她不耐的說。

伊芙琳撇撇嘴︰「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這里的情形太可怕了,死了那麼多人,薩利安伯爵在同魔族作戰,這麼危險的時候我們干嘛湊上前去?我們不如到暴風城去等他。」

蕾歐娜並不理會她的喋喋不休,伊芙琳的父親雖然是御林鐵衛之一,但並沒有什麼實權,而自己可是國王的外甥女,銀地領主艾奎納伯爵的女兒,也是薩利安伯爵艾德溫•布蘭登的親戚。因為薩利安伯爵同艾奎納伯爵同屬一個姓氏,祖先曾是親兄弟,因此兩家的關系歷來親厚,在祖輩上就經常聯姻,蕾歐娜理所當然的將自己視為了艾德溫的未婚妻,雖然他從沒有表示過。

伊芙琳見蕾歐娜如此焦急,就調侃道︰「你這是想男人想瘋了吧?怎麼,蕾歐娜你該不是听到什麼風聲了?關于艾德溫的婚姻,國王陛下近來好像十分關注……」她當然也听到了那個消息,傾慕薩利安伯爵的女貴族很多,宮中總是傳著各種各樣的八卦,目前艾德溫可是國王身邊最炙手可熱的單身漢,然而誰也沒想到他會突然要去娶一個位置偏僻,名不見經傳的小貴族之女。巴洛斯男爵?伊芙琳想了半天都想不起來這是個什麼貴族。

然而,伊芙琳還是很樂意看到蕾歐娜吃癟的樣子,這位驕橫傲慢的小姐雖然外表漂亮迷人,在宮中有大把的追求者,可是她已經被寵壞了。她父親銀地伯爵地位十分高貴,再加上蕾歐娜的母親是國王的妹妹,她就自詡為公主,除了她的那些王室親戚,她可從來沒將誰放在眼里。但是只要事情一涉及到艾德溫,蕾歐娜那高貴的儀態就完全崩潰了,她馬不停蹄點了家臣侍從們,從王宮趕到前線戰場,只為了盡快確認艾德溫要娶別的女人的消息完全是謬誤。

蕾歐娜冷冷的看著伊芙琳,「這些事情不用你來操心,你只要跟著我就行了,艾德溫的軍隊不會走遠,他們只是追擊殘軍而已。」

「小姐,我覺得我們最好在這里等候。」蕾歐娜身邊富于經驗的侍衛長莫雷頓爵士察看情形之後說︰「雖然暴風城軍隊打了勝仗,可是看這一帶的情形,只怕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敵人撤退的方向不明,我們貿然前去有可能會遇到伏擊。」

雖然知道莫雷頓的話有道理,可是蕾歐娜已經沒法阻止自己內心的急切,她一分一秒都不想耽擱,「會有什麼危險?難道你們自詡為艾奎納最優秀的騎士卻害怕惡狼族嗎?難道我們的隊伍中沒有國王宮中最優秀的魔法師嗎?」她這麼一說,身後的騎士們都摩拳擦掌起來,莫雷頓只好下令大家謹慎留意周邊狀況,一邊急速趕往前面和暴風城軍隊會和。

那天晚上妲羅仿佛听到了狼的叫聲,在黑夜中淒涼孤寂,若不是知道魯邦還小不會發出這麼洪亮的聲音,她都要以為是她的狼在呼喚她。

不過她還是抱著被子走出房門探看,在高塔的窗戶前她仿佛看到城門處火光點點,異常的騷動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出什麼事了?」難道是伊諾克回來了?妲羅的心里溢出欣喜。

一個到前面打探消息的士兵很快的跑過來興奮的喊道︰「是領主回來了!領主和騎士們一起回來了!」

所有听到消息的人都驚得合不攏嘴,霍爾太太早已接到消息,把所有睡覺的僕人都吼起來,讓他們趕緊奔赴各自的崗位,準備迎接領主歸來,城堡里一時人仰馬翻。

不知為何,妲羅心覺有些不對勁,抓住一個小廝問︰「切斯特爵士和亞爾曼爵士在哪兒呢?」

小廝搖搖頭,一個衛兵告訴她他們去查看南牆的修補情況了,不在城門邊因此可能還沒有接到消息。南牆?妲羅想起最近他們總是上那兒去探看,兩人的臉色都異常嚴肅,從亞爾曼緊皺的眉頭妲羅就可以察覺出事情的異常,可是他只是告訴她那里的城牆有些破碎,需要修補,以免遭遇外敵入侵,可妲羅就是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此刻她心里忐忑不安,在這種時候亞爾曼爵士沒有在主堡中就讓她一時沒了主心骨,這時魯溫修士慌慌張張衣冠不整的跑下來,腳上只有一只鞋,見到她就急忙問道︰「听說城門口發現歸來的領主和騎士們,他們進來了嗎?」

听到修士的話,妲羅才恍然大悟,哎呀,莫不是他們中了什麼詭計?不禁大驚失色道︰「難道那些人是偽裝的敵人?」

一名士兵听到他們的談話,不可思議的說︰「亞當騎士和道倫騎士在城門口巡視,他們會認不出領主和他的騎士?」

魯溫跺跺腳,「難道他們就冒然打開了城門?別忘了沒有人能從黑暗森林里活著度過一個月,現在他們在哪兒?」

「領主和騎士們已經進入了中庭。」士兵生氣地說,「難道你想謀逆嗎?修士大人,這麼寒冷的黑夜,難道我們要把僥幸生還的領主大人關在城外?」

「我去看看!」妲羅披上佣人拿來的斗篷準備走出去,魯溫一把拉住她,「妲羅,快去找亞爾曼和切斯特,讓他們保護你!」

「你……」她回頭,看到魯溫的表情有些駭人,仿佛他已經明白了什麼,難道眼下的情況真的是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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