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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我們活著也許只是相互溫暖(1)

最後一班輕軌,歐陽燕華回到了濱城,在車站,她才想起崔玲玲。崔玲玲听著她的哭訴,怕她有什麼意外,叫王進財去接她。

一見到王進財,歐陽燕華像遇著親人似的,嘴一扁,哭著叫了一聲︰「王大哥……」王進財要送她回去休息,她卻說不想睡覺。王進財問︰「那你想去哪,今晚我就舍命陪美女了。郎」

「什麼美女啊,王大哥,我覺得我特失敗,總是被男人欺負,好不容易戀愛了,可依然是個渾蛋……王大哥,我是不是真的那麼討人厭啊?為什麼連口口聲聲說一輩子愛我的人也不肯和我結婚。這也就算了,可為什麼還要背著我去搞別的女人,嗚——」歐陽燕華哭道。

王進財遞給她紙巾,等她稍為平靜點,問她想去哪,他陪他。歐陽燕華說︰「我想喝酒,我還從來沒有喝醉過,我想醉一次。」

王進財說︰「好,去‘溫情’酒吧怎麼樣,那兒很清靜,酒也很有特色,想不醉很容易,想喝醉也非常容易。」

到了「溫情」酒吧,歐陽燕華卻說這兒太清靜了,沒勁兒,她要瘋,她要盡情地瘋,喝著酒,蹦著的,她還從來沒試過在酒吧勾~引男人呢,她就想去。

王進財看著她笑︰「好好好,咱們馬上去。」

莫泊桑曾經說過,人生一件極細小的事情,就可改變人的一生。這個晚上,自詡定力十足的生意人王進財怎麼也想不到,他對朋友對晚輩善意的、寬容的關懷意味著什麼。歐陽燕華也絕對想不到,這個晚上,她一生中唯一的一次任性與瘋狂,會帶給她什麼。

結果是,他們都喝醉了,都說了許多想不起來的語無倫次的話,重點還不是這個,而是第二天醒來,他們睡在同一張床上鉲!

歐陽燕華驚呆的同時,王進財也醒了,看看自己,看看歐陽燕華,驚訝得眼楮就快要凸出來了。

「怎麼回事?」他看著頭發凌亂的抱著被子的歐陽燕華問。

歐陽燕華驚恐地搖頭,然後發出一聲尖叫!下床去找自己的褲子和上衣,沖向浴室。

王進財站在浴室門外敲了半天,歐陽燕華就是不開門。王進財說,歐陽,既然事情已經發生,我想我們得好好談談。

不——不,我不談,沒什麼好談的,你記住,什麼也沒有,什麼也沒有發生!歐陽燕華在里面竭斯底里地叫道。

事實是,我們發生了,我很抱歉,歐陽……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你知道,我心里有玲玲,真的很抱歉。王進財繼續很紳士地說道。

穿戴整齊的歐陽燕華「砰」地打開門,指著他一字一句地說,王進財,听好了,昨晚什麼也沒有發生,你沒有傷害我,你不用抱歉!明白嗎?

王進財看著她,良久才說,明白了……昨晚……昨晚什麼也沒發生。

歐陽燕華說,你要是敢對哪個提起,我就死給你看!

王進財點點頭說,我保證,不提。

歐陽燕華看看時間,已經上午10點,說,別跟過來,我得趕去上班了。

王進財說,我送你吧,反正我有車。

歐陽燕華說,從今往後我再也不隨便接受男人的安慰和幫助了,包括你!

王進財看著她打著趔趄往門外走,在沙發上坐下,點著一支煙,使勁地扯了扯自己的頭發,暗罵自己,王進財,你真他媽不是東西!

佟晨問歐陽燕華干嗎去了,昨晚整晚不在,今天又遲到兩個多小時。

歐陽燕華慌亂地說,家里有事,我回去處理了一下,沒來得及和你說。

佟晨說,放心吧,我不會告密的,只是你臉色好差,是不是病了?

歐陽燕華掩飾道,沒事,可能是太操心的緣故。

佟晨說,邱大海打來好幾次電話問你回來了沒,說你手機關了,我想應該是沒電了吧,不過大海他找不到你很急呢。

听到這個名字,歐陽燕華的心痛得無以復加。加上昨晚的荒唐刺激,又沒吃早餐,低叫了一聲,竟然暈了過去。

邱大海請了假過來看她,並向她解釋。歐陽燕華都不想和他說話。最後邱大海只得動用了經理和那個酒店的女部長給她打電話。

歐陽燕華的眼淚奔涌而出——這算什麼啊?

帶著愧疚,她與邱大海冰釋前嫌,竟然說出︰「大海,我再也不迫你結婚了,咱們正式同居吧,不要再離開我!」邱大海擁著她,默默地點頭。

一個月後,歐陽燕華也調回總公司了,搬進了邱大海的單身公寓。在歐陽燕華的巧手下,雜亂的小空間變得溫馨有序,邱大海感嘆,真的像一個家了。

歐陽燕華也含淚說,是啊,咱們終于有家了。

邱大海說,歐陽,相信我,終有一天,我會給你一張契約,就怕你到時不肯跟我。

歐陽燕華說,我現在已經不介意那張紙了,只要你願意,我願意跟你一生一世。

邱大海疑惑地問,歐陽,你怎麼變得這樣快?是怕我有其他的女人嗎?

歐陽燕華眼眶一熱,又搖頭又點頭。邱大海替她抹掉眼淚,愛憐地說,真是傻瓜。

歐陽燕華想,要是她和邱大海可以這樣幸福地同居下去,也沒什麼好計較的。不計較了,計較來計較去,只會讓彼此傷痕累累。

有一天早晨,刷牙的時候,歐陽燕華感到一陣惡心,然後嘔吐的感覺不時襲來。邱大海以為她犯胃病了,帶她去了醫院。

一紙早孕鑒定,邱大海疑惑不解,前一個月他們不是在冷靜期麼?歐陽燕華驚恐萬狀,這不是邱大海的孩子!倆人在醫院走廊的長大椅子上,坐了整整一個小時。

還是我來告訴你吧,大海。歐陽燕華緩緩地開口說出了真相,然後痛哭涕流,對不起,大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錯了,大海,我把孩子打掉,我們重新開始,大海,我只求你別離開我……

邱大海一言不發,扶起她,往家里走去。

下午,崔玲玲便告訴她,邱大海到濱城把王進財給打了。歐陽燕華突覺眼前一黑,王進財,他也知道了!

邱大海變得沉默了。

即使他默默地照顧著歐陽燕華,也不願意對她多說一句話,縱使他知道清醒的她,是絕對不會背叛他的,可是在行為上,她已經背叛了。要原諒還是不原諒,像當初要結婚還是不結婚一樣,折磨著他。

看著他一天一天寡寡欲歡,歐陽燕華的心都碎了。

崔玲玲悄悄找邱大海聊天。邱大海說,歐陽把我對女人和對婚姻僅有的一點憧憬與信任全打滅了,全熄滅了,沒有了。說完抱著頭哽咽起來。

于是,歐陽燕華知道怎麼做了。她對崔玲玲說,她決定主動提出分手,然後把孩子生下來,在一個王進財和邱大海都找不到的地方。

崔玲玲抱著她說,別害怕,歐陽,你要記住,你的身邊永遠有我們這些朋友,只要是你深思熟慮的,我都支持你。

歐陽燕華抹抹眼淚說,愛情沒有了,婚姻也成了泡影,我想,我總歸是有一個我自己的孩子,上天也算對我不薄了。

崔玲玲問,你真想好了嗎,這可是條艱辛的路。

歐陽燕華說,我喜歡孩子,畢竟他屬于我,永遠不會變,不管多麼艱辛,總比營營碌碌地去求一個男人給我一個家好。

崔玲玲無語,她是怎麼也想不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的。

歐陽燕華暫時住在崔玲玲的家里。幾個女人听說了歐陽燕華的決定後,都表示不會放棄她,周彩兒還幫著她物色新住處和新工作。

坐在車里抽了一下午的煙,王進財摁掉最後一支,下車往電梯走去,在崔玲玲家門前站了好一會,掏出鑰匙打開了門。

歐陽燕華正在熬小米粥,看到他進來,很是慌亂。

王進財看著她,很認真地說︰「我們結婚吧,歐陽。」

歐陽燕華手中拿著的勺子,「 」一聲掉到了地上。

十一、「我們活著也許只是相互溫暖」

也許現實里的愛情,真的是一件千回百轉的事情。天時、地利、人和里,好像總有一個環節出問題,一步錯,步步錯,飛流直下,最後滿盤皆輸,難以挽回,總是難以符合男人與女人們的預測。

最悔恨的人莫過于邱大海了,王進財找到他,兩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終于坐下來,推心置月復地進行了一次男人之間的對話。

邱大海說他一生中最錯誤的一件事就是沒有好好珍惜歐陽燕華,沒有在她殷切渴望一紙婚約的時候娶了她,當他意識到他失去她就等于失去了家時,一切為時已晚。

王進財請他放心,他所想到的彌補的辦法只有娶她,哪怕沒有愛情,但他是過來人,婚姻有的時候和愛情無關,沒有愛情的婚姻也可以很幸福。

邱大海血紅著眼楮問,你保證?

王進財說,我保證,歐陽燕華本來就是一個好女孩,也是一個很適合做妻子的女人,何況她現在有了我的孩子。

邱大海又控制不住抓起王進財的衣領,然後又狠狠地放開。

王進財真誠地說,對不起,那真的是個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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