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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那我還有什麼後路可退?(2)

崔玲玲說,你那麼在意一張紙的保障,當初真不應該輕易離婚。

李嵐說,現在說什麼也晚了,雖然鄧國強對我還有幻想,但我是絕對不可能回頭的,這算什麼事啊,我李嵐不能衰給大家看的。

崔玲玲說,你錯了,你應該為自己活著,而不是別人的眼光。

李嵐說,我就想為自己活啊,我問過自己無數遍,我還是離不開陳儒光,沒有了鄧國強,我的心一點也不痛,要是沒有了陳儒光,我的心會很痛。

崔玲玲說,給他寫封信吧,有時說不透的東西在信里能夠坦開來說郎。

李嵐覺得甚是,便在心中醞釀起這封至關重要的信來。

沒事時,李嵐隨手翻閱西蒙波伏娃的書,一句話赫然地跳進她的眼簾—鉲—

「社會傳統賦予女人的意義只有婚姻。」這一句足夠直白的話,下面還有著某著名社會學者的點評︰「如果沒有人想娶她們,從社會角度來看,她們簡直就成了廢品。」

李嵐心驚肉跳之余,馬上打電話和崔玲玲討論。崔玲玲嗤之以鼻地說,那個女人有她偉大的地方,可是也有她悲哀的地方,她把女人歸為第二性,她又發如此言論,那她自己為什麼終生不婚?還允許自己的愛人有其他的情人?

李嵐反駁不上,只說這話千萬別讓歐陽看到,不然的話可有邱大海受的。

崔玲玲大笑起來,放心吧,西蒙波伏娃的原意不是這個,她最痛心和最擔心的是女人成為婚姻的寄生蟲,你可別告訴我,連《第二性》你也沒看過吧?

李嵐說,某些片斷看過,全本沒看過,是得找來認真看看。

崔玲玲說,也不必,做女人還是在現實中模索學習來得實際些,那些理論只能供人討論研究,你是想對號入座,你得渾身長滿刺才行。

李嵐說,我才不干,我只想當個小女人,被男人寵著護著,寄生蟲就寄生蟲,有何不好?

崔玲玲說,你呀,就想當陳儒光的寄生蟲,你都想瘋了。

李嵐說,瘋了,真想瘋了——為什麼現實總是與願望背道而馳?

又一個周日,陳儒光加班去了。輔導好兩個孩子的功課,李嵐將醞釀了好幾天的話寫成洋洋灑灑的一封長信,反復默讀幾回,把自個感動得不行,一腔熱血地發往陳儒光的郵箱去。

幾天過去了,陳儒光一句也沒提起。

這天晚上坐在他的大腿上一起在網上斗地主,娛樂的間隙,她裝作不經意地問,你沒有看過郵箱嗎?

陳儒光說,看啦。

李嵐說,那你收到我的信了嗎?

陳儒光輕描淡寫地說,收到了啊,文筆不錯。

李嵐說,我不是要你看我的文筆而是內容。

陳儒光說,我看啦。

李嵐說,那你怎麼不回信啊?

陳儒光不耐煩地說,你以為你現在還是小女孩啊,都睡一張床上了,還寫信,搞什麼呢?

李嵐委屈地說,你覺得我無聊才寫信麼,每次和你說你都不正面給我個說法,那就直說好了,你到底怎麼想?

陳儒光沉吟了好一會才說,李嵐,我真不想結婚,我覺得我們這樣挺好的。

李嵐輕聲問,是不是你已經厭倦我了?

陳儒光說,不是的,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我挺愛你的,但……

李嵐問,但還不足以讓你娶我是嗎?

陳儒光說,李嵐……

李嵐抹抹眼角說,陳儒光你可知道,我有多想成為你真正的妻子,和你度過余下的時光?

陳儒光說,我知道,可……

李嵐說,你沒必要欲言又止的,干脆些吧,為什麼?

陳儒光說,李嵐,你確實有許多優點,在許多方面我們真的很合拍,可你骨子里太執拗了,和你這樣的女人在一起真的很不錯,但真要做妻子,你會很委屈。

李嵐說,我能忍受我能遷就,為了你。

陳儒光說,可我不願意你委屈。

李嵐冷笑道,陳儒光你這個借口真漂亮。

陳儒光說,隨你怎麼說,總之目前結婚,不是時候,等以後再說吧。

李嵐說,似乎關鍵不是這個時間而是這個人是吧,一句話,我問你,是不是覺得我不適合當你老婆?

陳儒光沒有說話,眼楮只盯著電腦,明顯是懶得再和她就此討論下去。

李嵐點點頭,然後從他大腿上下來,到兒童房把正在熟睡的瑤瑤叫醒。陳儒光听到李嵐開大門的聲音,奔出去問你這是干嗎?

李嵐說,沒什麼,只是突然間覺得這兒很陌生,想回去,畢竟那才是我和瑤瑤的家。

陳儒光說,瞧,看吧,就你這個性,我哪敢娶你。

李嵐說,放心吧,我以後再也不會提了。

陳儒光拉住她,李嵐掙月兌他的手,拉著瑤瑤往外走去。

陳儒光問,真要走?

李嵐沒有回答,也沒有回頭。

陳儒光說,你等等,我送你們吧,太晚了不安全,我去拿車鑰匙。

當他下來的時候,李嵐和瑤瑤已經坐上了出租車。她以為他會開著車追過來,可她還是失望了。他不過在街邊站了一會,便轉身回去。

瑤瑤問,媽媽你哭了,陳叔叔欺負你了嗎?李嵐搖搖頭。

回到家里,橫豎睡不著,在網上看電影看了個通宵。清晨五點多,回到臥室,看到手機上有數個未接電話,她瞄了一眼,眼淚才奔流下來,蓋過被子,強迫自己視而不見——假如真的擔心她是否平安,怎麼不親自來?

早上陳儒光的電話又打過來,他算準了她剛剛下課。跑到樓頂,在電話再次響起時,她接了。不等陳儒光開口,她第一句話是︰「我們分手吧。」

陳儒光怔了好一會,問︰「李嵐你還好吧。」

李嵐重復道︰「我們分手吧。」

陳儒光又是沉默,這句話怎麼著應該是他說的啊,太沒有準備了。

「你找個時間過來把你的東西取走,我有時間也去你那取我的。」

「是崔玲玲的建議?你不像這麼決斷的人。」

「不,我還沒有和她說。是我。正如你說的,我不想委屈下去了。何況,我先開口不正解決了你的矛盾麼?」

「那好吧。找時間我們見個面。」

「不用了。我得去上課了。」

「那……好吧。不,嵐,李嵐,你听我說……」

「還有,我不會再給裕方輔導了,你另外找個老師吧。」

「這……」

「再見。」

「嵐,李嵐啊……」

收了線,李嵐抱著手機滑坐在角落里抽噎,顫抖著手給崔玲玲打了電話︰「玲,痛……我的心好痛,好痛……」

崔玲玲正在和領導討論一些報表的數據,被嚇了一跳。走到門外問她到底出什麼事了。

「我……我和陳儒光分手了,剛剛……」

「啊……」

「原來……說出口也不是那麼難的,可是,我的心好痛……我好舍不得……」

「乖,別哭了啊,你在哪?」

「我真的好愛他,比愛鄧國強要深許多倍,你知道嗎?」

「我知道,你告訴我你在哪?」

「樓頂。」

「樓頂!你干嗎?」

「放心,我不是要尋短見,我不至于那麼沒出息。」

「其實分手也不見得是件壞事,可你事前怎麼不和我說一聲。」

「我都三十四的人了,也應該自己做些決定了。我發現我越來越堅強和勇敢了,玲玲,是好事麼?」

「當然是。」

「可是以後我怕孤單怎麼辦?」

「不會的,陳儒光算什麼呀,比他好的男人多的是。」

「可我怕晚上睡不著……」

「我處理完這點事,我馬上坐輕軌過去看你啊。」

李嵐漸漸停止哭泣,今天的課也上完了,不希望大家看到她紅腫的眼楮,向教導主任要了半天假,回家去了。

兩個小時後,在李嵐家,兩個離過婚又剛剛失戀的女人見面了。不同的是崔玲玲依然容光煥發,李嵐卻像蔫了的花朵般陷落在沙發的一隅,不聲也不響。

李嵐說︰「別安慰我別理會我讓我這樣頹廢半天,半天就好,瑤瑤放學前,我一定笑給你看。」

崔玲玲便真的不理會她,到菜市場去買來各種材料,開始炖湯做飯,連豆漿、點心也做著有。崔玲玲信奉一個信條,那是葉飄兒教給她的——化悲痛為食量。吃飽了吃好了有什麼大不了的呢?

崔玲玲陪李嵐過了一晚,第二天李嵐便去上班,還精心地打扮了一番。

女人在許多時候就是這樣,習慣用外表的光鮮來掩飾內心的紛亂與傷痛。不能算作虛偽,不過是女人自我療傷的一種方式。這年代,誰還願意當祥林嫂呢?

交待歐陽燕華一番,崔玲玲也回去上班了。李嵐面帶笑容地接受著學生與同事的贊美,埋頭評改作業與測驗試卷,平素本就不喜議論的她,給人的感覺和平時沒什麼兩樣。

陳儒光以為李嵐在使小性子,他才不是那麼容易屈服的男人,她使小性子就讓她使去唄,這女人就是要打壓打壓她的性子,好讓她以後乖一些。于是,硬是沒有親自上門去找她,甚至電話也沒有打。看你個李嵐能堅持多久,差不多了,再哄一下她,還不是哭著撲進自己的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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