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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妻成癮之本王跪了 第四章你喜歡他?

不過,他的笑容沒有維持幾秒鐘,就破碎了,因為剛剛還在幾米開外的秦歌此刻已騰空而起,她月牙白的衣裙在空中劃過一抹好看的弧度,銀色鏤空木槿花的瓖邊在半空中悄然綻放。

她長發飛揚,水袖舒展,清冷中又帶著一絲妖冶的容顏,此刻竟猶如神袛,神聖不可侵犯。

周圍的人群看呆了,景昌看呆了,寧玉染更是忘記吼叫,一雙眸子緊緊盯著秦歌,生怕錯過這千年難遇的美景。

秦歌見寧玉染害怕之余還不忘發花痴,殷紅的唇瓣輕輕抿了抿,早知道就不救這個二貨了,但人已來到他身邊,容不得她多想,她一只手臂已經輕輕環住他的腰身。

寧玉染只覺得一陣清香縈繞在鼻尖,他痴痴的望著秦歌清冷的側臉,如此近距離的接觸,讓他忍不住呼吸一滯,心里無端升起了一種莫名悸動的情緒,如果能永遠這樣多好。

只是他這個念頭剛升起,就被打破了。

秦歌猶如九天玄女般緩緩落下,足尖輔一接觸地面,她就一臉嫌惡的松開了寧玉染。

寧玉染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猛地被丟開,一個不穩差點沒摔倒在地,他踉蹌了幾步,這才回過神來,看著秦歌一臉嫌惡的樣子,倒也沒有傷心,如果她真的討厭自己的話又怎麼可能救自己呢。

寧玉染揚起一抹大大的笑容,朝著秦歌優雅的作了一揖,「多謝秦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無以為報,願……」以身相許!

他話剛說到一半,一個黑色不明物體直飛他的臉頰,緊接著只听‘砰’的一聲,寧玉染應聲倒地,一張俊美的臉腫得老高。

秦歌也被這一幕嚇了一跳,等回過神來,看到地上那個‘不明物體’頓時抽了抽嘴角,誰這麼奇葩,竟然用鞋子砸人。

墨黑色的靴子,鞋邊瓖著銀邊,一看就知這靴子的主人非富即貴,秦歌看了看靴子,又看了看已經頂著‘臃腫’的半張臉昏過去的寧玉染,嘴角狠狠抽了抽。

她回首掃了眼醉仙樓,卻沒發現一絲異樣,砸寧玉染的那人,出手太快,她根本就沒看清鞋子是從哪里飛來的,撇了撇嘴,不管了,反正砸的不是她,只是可憐了寧玉染莫名其妙挨了一擊。

秦歌不管,不代表景昌不管,從秦歌出手,美女救野獸,再到野獸被人給砸昏了,而且凶器竟然是一只鞋子,如此戲劇性的一幕讓景昌一時呆愣在那里,半晌反應過來時,他霎時出了一身冷汗,他不傻,能一擊砸昏寧玉染,而且隱藏在暗處的暗位竟然連一絲反應都沒有,可見那人的功力之高,這也是剛剛他對寧玉染跳樓不忘對秦歌喊救命鄙視的原因,在這帝都,但凡身份高貴的人出行背後總有暗衛隨行保護,而他們正是那身份高貴的人其中之一。

景昌急匆匆的跑下了樓,看著寧玉染淒慘的模樣,先是嘴角一抽,但更多的卻是擔憂,他拍了拍寧玉染的額頭,有些焦急的喊道,「醒醒,醒醒。」

寧玉染只覺得臉龐火辣辣的疼,冷不防的又被人不知輕重的拍打,他輕哼一聲,幽幽的轉醒,惡狠狠的看著景昌道,「你……」他一開口,正好牽動了嘴角的傷口,頓時疼得倒吸一口氣。

景昌見他醒了,提著的心這才放下,輕舒了一口氣道,「還好沒事。」

寧玉染模了模自己腫脹的半邊臉,先是一愣,在看向一邊的鞋子,頓時炸毛了,「哪個殺千刀的敢丟老子,有種的給老子出來單挑。」

景昌額角劃過一絲黑線,單挑?就他這身手?但是他並沒有阻止寧玉染,那人既然敢下黑手,就算他武功再高又怎樣,他們也不是被人欺負了也不知道還手的主。

秦歌看著寧玉染如此不顧形象潑婦罵街的行為,扯了扯嘴角,嫌惡的背過了身。

寧玉染本來就氣,在一見秦歌的舉動,頓時火冒三丈,砸他就算了,但千不該萬不該,讓他在秦歌面前出丑,他好不容易維持的形象啊,啪,就這麼碎了一地。

寧玉染在不顧及臉上的疼痛,一蹦而起,指著醉仙樓大叫道,「有種做就沒種承認了?再不出來老子就……」

「就怎樣?」一道不溫不火的聲音赫然響起,悠遠而又綿長,就像是天外來聲,又像冬日的初雪悄臨,其中夾雜著讓人心驚的涼薄之意,在看到那道聲音的主人時,寧玉染頓時噎住了,接下來要罵出聲的話就這麼生生卡在喉嚨里,上不來,下不去,一時間憋的他臉色漲紅。

秦歌也是一驚,因為這個聲音她別提有多熟悉了,她掏了掏耳朵,轉身仰首看去。

一時間,兩雙眼楮,四目相對。

燕臣幽深的看不到底的黑眸,看似平靜,實則早已蘊藏了滔天巨浪,她竟然抱了寧玉染,這一點讓他不喜,很不喜。

燕臣的眸子閃了閃,看著秦歌卻又不發一語。

雖然離得遠,但秦歌就是知道他在生氣,別問她為什麼,因為她也不知道。

秦歌挑了挑眉,挑釁的看了他一眼,他生氣?他生個勞什子氣,她又沒招惹他,一見面就給她臉色看,當他是她爹啊?

燕臣抿了抿唇,眼里的不喜呼之欲出,他看也沒看早就呆在一旁的寧玉染,對著秦歌道,「上來。」

秦歌一凝眉,有些不悅的看了他一眼,嗤笑道,「王爺怎麼不下來?」不要以為她不知道他沒穿鞋。

秦歌此話一出,寧玉染也不顧得震驚,急忙給她使眼色,不要命了,那個是燕臣啊,得罪誰也不能得罪他啊。

秦歌好似沒有看到他的勸告,一雙眸子似笑非笑的看著燕臣,心下幸災樂禍的想到,下來啊,下來啊,只是這幸災樂禍沒維持多久,她面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燕臣又豈會看不出秦歌眼里的得意,他黑眸微微頓了頓,隨即一個閃身出了醉仙樓。

眾人只覺得一道殘影閃過,再睜眼,原地已沒了秦歌的身影。

秦歌被燕臣提在手中,她面色漲紅,好一陣的咬牙切齒,這是第幾次了,每一次他都像提小雞一樣提著她,而且這次還是在這麼多人面前,要她顏面何存。

燕臣將秦歌放在地上,自己早已上斜躺在臥榻上,他一只手撐著下顎,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姿態慵懶,渾然天成,他看著秦歌,滿意的點了點頭,「看,這不是上來了嗎?」

「你……」秦歌瞪了他一眼,隨即眼波一轉,壞笑著的將視線停留在腳上,只是當目光觸及到那一片的瑩白如玉,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

他的腳修長,紅潤平滑散發出淡淡光澤的指甲被修剪的極其整齊,如玉般的腳掌完美的沒有一絲瑕疵,秦歌忍不住贊嘆,這個男人果然是太完美了,從頭到腳竟然沒有美的沒有一絲瑕疵,好吧,身體上的她也沒有見過,但她想應該也是如她見到的他的所有一樣,一樣的完美。

燕臣被秦歌的目光看的有一瞬的不自在,白皙的臉上飛快的飄上一層紅暈,他抿了抿唇,不悅的道,「花痴!」

秦歌面色一紅,快速的收回視線,怒瞪了他一眼,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你找我做什麼?」秦歌清了清喉嚨,面色不渝的看向燕臣。

「听說今日西陵玉去找你了?」燕臣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

「是啊,你有意見?」秦歌睨了他一眼。

「很喜歡琴嗎?」燕臣視線落在她身上,讓她有一瞬的不自在。

她轉過腦袋,眼神幽幽的看向窗外,「你問這個做什麼?」

「把東西還給他。」燕臣一槌定音,不容反駁。

嘎……!?秦歌不敢置信的看向他,「你說什麼?」

燕臣斂了斂睫羽,未語,只是態度明顯不變,示意她並沒有听錯。

秦歌先是沉寂,好一會才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他,「你說還回去就還回去?憑什麼?」她好不容易得到那把鳳尾琴,這魂淡竟然讓她還回去?可能嗎?

燕臣抿了抿唇,有些不悅的看向她,「為什麼不還?你喜歡他?」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幽深的瞳孔極快的翻騰,帶起遮天蔽日的氣勢,似乎只要秦歌一個肯定,他就會毀天滅地。

秦歌一愣,久久沒有反應過來,喜歡西陵玉?這是哪跟哪啊?

燕臣見秦歌不語,眼底濃霧越發濃烈,明顯有水滿則溢的預兆,似乎隨時都會呼嘯而出。

秦歌沒由來的打了寒顫,她怒瞪了他一眼,雙眉緊蹙,不悅的道,「你發什麼神經啊?我怎麼可能喜歡他?」

她的語氣一點也沒有溫柔的意思,卻破天荒的平息了燕臣眼中的滔天怒意,他無意識的勾了勾唇角,瞪了秦歌一眼,「那你為什麼不還回去?」

「廢話,那可是上好的血玉,除非我傻了……」她話說一半,發現自己竟然說出了心聲,不由得急忙住了嘴,惱怒的看了他一眼,「你沒事問那麼多做什麼?」

燕臣眼中的笑意越發濃烈,「我喜歡。」

「你……」秦歌被氣的一噎,一**坐在椅子上,抓起桌上的杯子一飲而盡。

燕臣看著秦歌的動作,瞳孔一縮,那個是他的杯子……

秦歌壓根沒有注意到燕臣的神色,她也沒有心情去注視他,她早就知道,她和這個魂淡相生相克,有他在的地方,她一定會被氣的跳腳,可偏偏他又像空氣一樣無處不在,她想躲都躲不開。

秦歌所處的包間里,氣氛有些微妙,醉仙樓的樓下卻早就炸開了鍋。

寧玉染仰首看著樓上,作勢要往里面沖,只是卻被景昌死死的拉住,他不悅的大吵大鬧起來,「我要去找秦姑娘,你不要攔著我。」

景昌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嚴肅,「不行。」他知道他喜歡秦歌,可是也不看看上面呆的是什麼人,他可是只有他這一個好友,他也不舍得他英年早逝,而且剛剛燕臣出手教訓他,八成是因為秦歌,雖然這個想法很荒謬,可除了這個原因他實在想不出別的原因來。

「你……」寧玉染雙目圓瞪,不甘心的看向景昌,他知道他擔心他,可是……他也很擔心秦歌啊……

一邊的青衣也是伸長了脖子朝樓上看去,雖然已經見到了比現在更驚悚的一幕,可是,她還是擔憂啊,畢竟這那人可是燕臣啊,殺神燕郡王啊,雖然她也沒有見過他殺人,但只听他的名聲就夠她望而卻步了,她想上去找秦歌,可是她不敢,一時青衣急得快哭了。

樓上雅間里的秦歌總算是想起青衣的存在了,她起身走到窗前,朝青衣揮了揮手,青衣見狀立刻破涕為笑,提起裙角朝醉仙樓里跑去。

秦歌見狀正欲回身,又見到寧玉染正滿眼擔憂的看著她,她抿了抿唇,朝他扯出一抹笑容,示意他無事。

她雖然不怎麼喜歡他,但是對于真心為她著想的人,她也不會吝嗇。

寧玉染見她沖他笑,提起心算是稍稍放下,可是讓她和燕臣單獨在一起,他還是不舒服,一是,擔憂她惹怒了他,被他一掌拍死,二是,孤男寡女的,誰知道他會不會生出其他心思來。

寧玉染越想越害怕,就想囑咐秦歌幾句,卻被景昌連拖帶拉的離了好遠。

景昌和他做好友二十幾年,他皺皺眉,他都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他怕他說出什麼驚人之語,這才把他拉開。

他雖然是好意,但某人卻不一定領情,寧玉染不悅的看著他,「你拉我干嘛?」

景昌輕飄飄的撇了他一眼,「不想你英年早逝而已。」

「額……」寧玉染一頓,一陣後怕涌上心頭,不過更多的還是不甘。

景昌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想了,趕緊去治治臉上的傷吧,不然你這泡妞神器就要徹底葬送了。」

要說寧玉染最引以為傲的是什麼,絕對是非容貌莫屬,他長相雖然不是這帝都最俊美的,但也是排的上號的,一听景昌的話,他立刻慌了,緊張的模了模自己腫脹的臉頰,手上的觸感告訴他,他現在是真的毀容了。

他沮喪著一張臉,看向身側似笑非笑的景昌,一把拉起他就往醫館跑,邊跑邊叫囂道,「不要以為爺毀容了,你就有機可乘了,爺沒了臉,也還有內在美。」

景昌有些無語,他是真的不喜歡他的那一幫美人,也從來沒有想過要跟他去搶美人,他躲都躲不及好不好。

秦歌轉身,慵懶倚著窗邊,她斜睨了眼燕臣,道,「既然你把我擄了上來,那今日你就得管午膳,否則我就把荷包一把火燒了。」

燕臣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他在她眼里難道就這麼小氣,連頓午膳都舍不得嗎?

秦歌被他看的炸毛了,冷笑一聲,「你那是什麼眼神。」

「沒什麼。」燕臣眼波輕閃,對著門外淡聲喊道,「墨雲。」

他話音一落,墨雲推開門恭敬的走了進來,「主子有何吩咐?」

「吩咐廚房將醉仙樓的招牌菜通通上一遍。」燕臣掀了掀眼瞼,淡聲說道。

墨雲嘴角一抽,卻還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他道了聲「是。」緩緩的退出了房間。

走到門口時,正好和迎面而來的青衣相撞,青衣痛呼一聲,捂著發疼的鼻子,惱怒的瞪了他一眼,「你這人怎麼走路的?」

墨雲嘴角一撇,正欲發怒,卻在看清青衣容顏的那一刻極快的換成了一抹燦爛的笑容,「我不是故意的,姑娘沒事吧?」說著他作勢要檢查青衣的傷勢,只是卻被她躲開了,他可是知道她是秦歌身邊的婢女啊,如果她向秦歌告狀,一個不好牽連到他怎麼辦?他可是很識時務的。

他認得青衣,但青衣卻不認識他,見他如此殷切的模樣,青衣小臉一紅,羞惱的看了他一眼,暗呸一聲,「登徒子。」紅著臉從他身邊跑開了。

墨雲揚著的手就這樣停滯在半空中,他神色怪異的看了眼青衣的背影,登徒子?是罵他嗎?他都表現的這樣關切了,反而還召了罵,「女人真奇怪。」他搖頭晃腦的嘀咕著,晃晃悠悠的朝著青衣相反的方向走去。

秦歌看了眼神色自得的燕臣,撇了撇嘴道,「敗家子。」他是有錢沒處花了吧?白送給醉仙樓倒不如給她來的實在,她現在可是窮苦人民。

燕臣被罵,幽幽的瞟了她一眼,不悅的說道,「讓本王請午膳的是你,嫌棄本王敗家的也是你,你怎麼那麼多意見?」

「我……」秦歌被說的一噎,她是讓他請她吃午膳,可沒說要那麼多道菜啊,剛剛在樓下青衣就告訴她了,這醉仙樓是朝歌城最好的酒樓,而且價格極貴,她籌措了一會兒,沒有進來,就是這個原因啊。

「愛吃不吃,總之本王已經請了。」燕臣抿了抿唇,眼神有些幽深,臨了又補充一句,「如果你敢把荷包燒了,本王就把你扔下去。」

該死的……秦歌磨了磨牙,恨聲道,「那時候我已經不在醉仙樓了。」

「那就抓進來再扔。」燕臣淡淡的說道。

「你……」秦歌冷冷的看著他,胸口不斷的起伏顯示著她的怒氣。

燕臣挑了挑眉,一語未發,但正因這樣,秦歌才更生氣,她被他氣的跳腳,而他卻一副淡然的模樣,好像他多無辜似的,秦歌冷哼一聲,氣悶的扭過了頭,卻正好看到門口一道青色的衣角飄然閃過,她蹙了蹙眉,那不是青衣嗎?她怎麼到門口了又走了?她疑惑的站起身,正要去喊住她,燕臣卻開口了。

「你去哪?」

她腳步一頓,冷笑著看向他,「我去哪不需要向你交代吧?」

燕臣眸光輕閃,有些不悅的看向她,「飯菜等下就要上來了,你這會子出去亂跑什麼?」

這一次秦歌卻沒有生氣,只是很平淡的看向他,這個男人總是這麼自大,不管她做什麼,他都好像要掌握其中,這種感覺讓她很不喜,真的很不喜,她斂了斂眉,「既然如此,那我不吃便好了。」她頓了頓,不等燕臣有所反應,快速的補充道,「你放心,荷包我不會燒,也不會丟,我答應你的事情,我不會反悔。」

燕臣定定的看著她,幽深的瞳孔好似無邊無垠廣袤的海浪,看似平靜,實則早已暗潮洶涌,他衣袖下的手再三緊了緊,薄唇微動,聲音竟然有些沙啞,「你似乎很討厭我?」

「王爺想多了。」秦歌目視著他,如琥珀般剔透的眸子寫滿了平淡,平淡中又帶著濃濃的疏離,只是她衣袖下的手卻漸漸收緊,她不討厭他,她只是討厭那種不能自已的感覺,但凡有他在的地方,她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哪怕只是生氣憤怒的情緒。

燕臣將她眼底的疏離盡收眼底,墨色的瞳孔猛地一縮,他半斂著眸子,長而密的睫羽微微顫動,眼角下的朱砂痣紅的瀲灩「是嗎?」他的語氣平淡,但細細听來卻能听出其中竟然夾雜著若隱若現的顫音。

「是啊。」秦歌面色平靜,淡淡的說道。

「那就乖乖坐下來,不要在亂跑了。」燕臣睨了她一眼。

秦歌一噎,怎麼又回到這個話題上來了?她有些惱怒的看了他一眼。

他卻已然收回了視線,緩緩閉上了眼楮,將一切情緒隔絕在一片黑暗里,沒有人知道,他此刻藏在衣袖下的手在微微顫抖。

秦歌見狀輕哼一聲坐回了座位上,恰巧這時掌櫃的帶著幾個小二魚貫而入。

掌櫃朝燕臣行了一禮,見他點頭,這才招呼著小二將飯菜端到桌子上。

秦歌看著來來往往反復幾次的小二,在看了看桌上整整擺滿一桌的菜,至少有二十道,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果然是錢燒的,她揚眸看了眼燕臣。

「你以後有錢沒處花的時候,給我好了,總好過進入陌生人的口袋。」

秦歌說的理直氣壯,壓根就忘了剛剛還想跟人家撇開關系來著,這真是典型的見錢眼開。

燕臣半瞌著眸子,極其輕蔑的瞟了她一眼,「想的美。」

秦歌一噎,死死的瞪了他一眼,她真是嘴欠,竟然又給他嘲笑她的機會,拿起身側的銀筷子狠狠的戳了戳盤子里的雞肉,「你吃不吃?你不吃我吃了。」

「我已經吃過。」燕臣斜睨了她一眼。

秦歌嗤笑一聲,「吃的早膳?」見他不語,她又繼續道,「愛吃不吃。」

然後像是報復似的,筷子四處亂掃,二十幾道菜每一道都沾上了她的口水,讓你不吃?現在你想吃也吃不成了。

燕臣看著她橫掃千軍的舉動,眼角微微抽了抽了,但是很快他又移開視線,幽暗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秦歌看著他將視線移開,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也許是她的錯覺,這一刻在他身上她看到了一絲失落,她微微垂了垂頭,濃密的睫羽刷下一層陰影,疏而她唇角勾起若有若無的自嘲,亂想什麼呢,他怎麼樣關她什麼事?

兩人的沉默,讓氣氛變得微妙,就在這時門被推開,青衣跌跌撞撞的走了進來,秦歌一驚,忙放下筷子,向她看去。

「你怎麼了?」

青衣的神色有些慌張,似乎受到了什麼驚嚇,可是不知道怎麼的,秦歌總覺得她十分的不對勁。

「小姐。」青衣驚恐的呼喊一聲,飛快的朝她撲去,秦歌隱隱約約看到一道銀光閃過,她黑眸一沉,一個反手給了青衣一掌,卻也沒有用多大了力,緊緊是將她推開而已,但盡管如此,青衣手中的匕首還是劃過了她的肩膀。

秦歌側頭看了眼被割破的衣衫,那個位置隱隱有血水溢出,她眉頭一蹙看向青衣,卻見她瞳孔渙散,在一次執起匕首朝她刺來。

只是在青衣快要接近她的時候,一道殘影閃過,秦歌大驚,「不要!」

燕臣步伐一頓,抿了抿唇,不悅看向秦歌,「她要殺你。」

秦歌也不管他,一個箭步上前制住青衣,被鉗住的青衣不斷的掙扎,嗚嗚喊著什麼,秦歌無奈,只有將她打昏。

燕臣的視線直直落向她右肩的傷口,幽暗如深潭的眸子布滿了迷霧,看不清,撥不開,大有風雨欲來之勢。

他抿了抿唇,似憤怒,似懊惱,更似擔憂。

秦歌仰首與他對視,兩道視線交織在一起,感受著他微妙的情緒,她突然渾身一震,心口似乎有什麼東西破裂了,酸澀的,溫暖的,讓她無處可逃,她快速的別過臉,任由長發遮掩住側臉。

「她不對勁,你不能殺她。」似是解釋,又似是在掩飾她心底的那一絲異樣。

燕臣聞言緩緩收回視線,那布滿迷霧的瞳孔卻是更加幽深了,他所有的情緒都盡藏里面,長長的睫羽微微顫抖,原來他也有害怕的時候啊……

守在門口的墨雲和墨玉早就听到了里面的動靜,只是燕臣沒有喚他們,即使在擔心他們也不敢貿然進入。

燕臣閉了閉眼楮,再次睜開時眼內以恢復往日的光景,淡然而有涼薄,他沖著門外低聲喚道,「進來。」

墨雲和墨玉渾身一個激靈,立刻推門而入,兩人瞄了眼昏倒在地上的青衣,又看了看秦歌,最後將視線停留在燕臣身上,恭敬的行了一禮,「主子有何吩咐?」

「玉肌膏!」燕臣淡聲道。

墨雲聞言急忙從懷里掏出一枚小巧精致的白玉圓盒,燕臣接過,看了眼秦歌,又道,「把墨秀喚來。」

「是。」墨玉應聲,急忙出了醉仙樓。

墨雲見沒他什麼事了,也趕忙退了出去。

「過來!」燕臣朝秦歌看去,語氣溫淡,不容反駁。

秦歌一愣,卻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燕臣看著她沒有像以前一樣反駁他,這才滿意的勾了勾唇角。

他側目看著她的傷口,眼神幽暗,他修長的手輕輕解開她的衣帶,秦歌頓時一個激靈,猛地推開他,雙目圓瞪惱怒的看著他,「你做什麼?」

燕臣見她躲開,蹙了蹙眉,「你受傷了。」

秦歌咬了咬唇,揚手附上傷口,像防賊似的瞪著他,「我沒事。」她確實沒事,因為她反應及時,所以也只是劃破了皮膚而已,這點小傷,對她來說,真的什麼都不算。

「上藥。」燕臣抿了抿唇,不悅的看了她一眼,剛剛還那麼听話,這才一會,又開始張牙舞爪了,他伸手一抓,就把她緊緊的擁在了懷里,然後繼續剛剛的動作。

秦歌一個踉蹌,人就處在他的懷里,「你放開我。」她的手抵著他的胸膛,眼里怒意乍現。

「別動。」燕臣不悅的看了她一眼,圈著她的手臂再次收緊,「讓我看看你的傷口,你在動我就把你丟下去。」他說著,輕輕扯開她的衣袖,露出她圓潤白皙的肩膀,肩膀上一道不深不淺的劃痕極為醒目,有點點血珠溢出,紅與白的交織,像是雪地里盛開的紅梅,美麗妖冶。

燕臣瞳孔一縮,掏出一方雪白的錦帕輕輕為她擦拭著傷口,他的指尖隔著絲滑的帕子觸踫著她的肌膚,秦歌咬了咬唇,想要推開他卻掙不過他的力氣,只有用一雙充滿怨氣的眸子死死瞪著他。

燕臣仿若未覺,神情專注的替她擦拭著傷口,雪白的帕子被鮮血染成一片妖艷的紅,直到再沒有血絲溢出,他這才放下錦帕。

就在秦歌以為終于完事的時候,他抹了一塊玉肌膏在指尖,輕輕的緩緩的在她的傷口上來回徘徊。

他指尖的溫度擦過她的肌膚,輕柔的力道,專注的神態,她甚至能看清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還有他微微顫動的睫羽,玉肌膏的香氣和他身上的清香交織在一起,秦歌大腦內一直緊繃的那根弦啪的斷了,耳根不自覺的紅了,她咬了咬唇,死死壓低了腦袋,生怕他看出她的異樣。

好一會,他終于放開了她,秦歌像是解月兌似的飛快的拉上衣衫月兌離了他的掌控,退到他幾步之遠。

「怎麼了?」燕臣狐疑的看著她,他是洪水猛獸嗎?讓她這麼害怕?

「沒。」秦歌連忙搖了搖頭,然後指了指青衣快速的轉移話題,「她剛剛好像是被人控制了?」

這個話題一起,秦歌變得有些凝重,據她所知,這世上有一種魅術可以控制人的心神,讓她在無意識的情況下替他做事,如果真的是這樣……那……

秦歌剛來帝都沒多久,交惡的人數來數去也就那麼幾個,只是她們的手段她還是清楚的,首先秦羽和華夫人被排除在外,如果她們有這樣的本事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其次秦媚兒和文姨娘也排除在外,因為如果她出事了,對她們非但沒有利反而有害處,在然後就是秦雪了。

雖然她們沒有明面上對上過,她也從來沒有做過什麼,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喜歡西陵玉,女人因為愛情會變得瘋狂,這一點就算是她沒有接觸過愛情,也是知曉的。

更何況,青衣今日接觸的人,也不過就是秦媚兒和秦雪,秦歌腦中突然劃過一道暗芒,不對,剛剛她明明看到青衣都到了門口,卻又突然返了回去,她搖了搖腦袋,真的好亂啊。

就在秦歌凝神沉思的時候,燕臣眼神莫名的看了眼青衣,薄唇微動,「是蠱。」

「什麼?」秦歌側目朝他看去,眼里帶著疑惑。

燕臣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閉口不言。

秦歌一噎,惱怒的了他一眼,多說一遍會死啊,雖然生他的氣,但秦歌還是分的清輕重的。

她雙眉緊蹙,「你怎麼知道是蠱?」她對蠱沒什麼研究,不過從小就耳濡目染,多少還是了解一些的,所以經他這麼一說,她好像隱約記得有一次聖醫替她講解蠱毒的時候說過,這個世上有一種蠱可以控制人心,不過如果對方心志堅定的話是沒有用的,比如對她就不行,所以他也只是草草一講沒有細說。

「我就是知道。」燕臣看著她,眼里多了一抹不悅,他的話就這麼不可信嗎?

秦歌還想說什麼,房門突然被推開,墨玉帶著一個長相秀氣身材消瘦的男人匆匆走了進來,這男子正是墨秀。

「主子。」墨秀先是看了秦歌一眼,眼中凝聚著濃濃的笑意,隨即朝燕臣行了一禮。

燕臣微微頷首,卻是未語。

墨秀太明白自己主子的性子了,他也不拘謹,幾步走到秦歌身邊,笑得眼角一彎,道,「夫人,讓在下先替你把把脈吧?」

「夫人?」秦歌冷凝了他一眼,她哪里像是夫人了?他是眼瞎了沒看到她梳的少女髻嗎?

「額……」墨秀一噎,他真是嘴欠,平日里和墨雲他們幾個在私底下喊慣了,竟然一不注意就月兌口而出了,他訕訕一笑「在下眼拙,姑娘別見怪。」

秦歌瞟了他一眼,最後將目光停留在燕臣身上,十分不確信的說道「他真的行嗎?」

沒等燕臣回答,墨秀就急了,「夫人,哦不,姑娘,你可以懷疑我的人品,但你絕對不能懷疑我的醫術啊,我……」

「好了好了。」秦歌有些頭疼的打斷他的長篇大論,就怕在晚一會他就會滔滔不絕起來。

墨秀聞言急忙閉了嘴,眼神卻極快的在秦歌和燕臣身上徘徊,他可是沒有看錯,剛剛他稱呼她為夫人的時候,主子笑了,他只覺的 里啪啦百花盛開了。

「那姑娘現在可以把脈了嗎?」墨秀笑意連連的看著秦歌。

秦歌搖了搖頭,指了指青衣道,「不是我,是她。」

墨秀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這才發現了青衣的存在,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青衣身邊,蹲替她把了把脈,秀氣的眉頭蹙了蹙。

秦歌見狀有些狐疑的問道,「怎麼樣了?可有發現什麼?」

墨秀點了點頭,神色有些凝重,「是雙心蠱,而且下蠱之人手法極其嫻熟,沒有一定功底是做不到的。」

「那她可有事?」秦歌蹙了蹙眉,下蠱手法極其嫻熟?她記得這個世界上的蠱毒來源于南疆,其他區域的人很難駕馭蠱毒的,但是她認識的人里並沒有南疆之人啊,或者說那人是替誰賣命的,如果是這樣,那人的身份必定不凡,而與她交惡的人里卻是沒有的這樣的人的。

「雙心蠱只能用一次,這位姑娘已經沒事了。」墨秀揚聲道,他蹙了蹙眉,繼而道,「不過姑娘還是盡快找到施蠱之人比較好,有一就有二,難保下次他不用更惡毒的蠱毒來對付你。」

秦歌微微頷首,隨即看向立在一旁的墨玉道,「你知道剛剛青衣去哪了嗎?」

墨玉抿了抿唇,他和墨雲一直守在這里,就是見到她出去了,他們也沒有太過在意。

秦歌見他的模樣就知道了他的答道,她轉頭看向燕臣,「你幫我……」她話說到一半就止住了,什麼時候她開始這麼依賴他了?她忍不住心驚,這種感覺讓她害怕,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她從來沒有想過去依賴一個人,也從來沒有去依賴一個人,因為她知道,一旦這樣她就有了弱點,如果有朝一日她依賴的那人不在了,她又該如何自處?

她咬了咬唇,為什麼是這樣?為什麼一有難題她想都不想的就去問他,找他幫忙。

她的臉色刷的一下白了,她握了握拳,幸好,幸好她醒悟的及時,她孤身一人在異世,她不能賭也賭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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