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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哉射禮(下)

孔光說「你稱地點,我稱舞台,選址很有講究,成功與失敗就是從那地點開始的。你能將最為真心的話掏出來曬曬嗎?我想弄清真實意圖,好把事往那兒引。就象趕馬的抖動手中的韁繩。馬快,馬慢,向左,向右,全在那繩子。」

王莽說「我想認識更多的經學大師。我想他們的智慧。我想博取大名。我想在聖物面前突然來個猛跑,來個遙遙領先,讓他們嫉妒我。」

孔光說「那就把地點設在太學府。射禮場邊不遠處有崇敬孔子像。先生無言,小鬼猙獰。」

淳于長听說在太學府,高興地向皇上報告,並陪他參加大射禮。覺著孔光刻意在幫他故地重游。他對成帝說「皇上表弟,當年抓劉向時,他是多麼威風,現在想起來還覺著開心的,大射表演選那兒,簡直好極了,是個好地點。」

成帝說「老師匡衡說他在故地重游。你在體味逝去的威風。你們都很是開心。獨我沒有過去,當初悶在宮內讀書失去那應有的快樂,失去一切。你們在經學堂大鬧的時候,我在陪先生教書育人。老師在陪我枯坐,兩人對望如石雕。教的激情被我學的冷漠潑滅。我學的**就象我吃的**,被他強灌的治國理論漲破了。我睡覺,老師打頓,我的智慧之門在那時砌底地關閉了。表弟,射禮表演之後,陪我上南郊轉轉。那里日里沒有去過,去幾次都是夜里偷著去的。」

所有在京城的官員都來了。在前排的是宰相,御史,司空。三公三巨頭來了朝廷也就空了。宰相許嘉想借這地方探探,誰在暗地里挑戰他,居然敢動搖她女兒的皇後。是不是翟方進那個不死鳥?貢禹他來是想看看還有提建議的必要性問題。自從王鳳修理黃河之後,三年沒有水災。去年雖然擋了過去,但明顯地表明,那壩要修了。抓誰去?誰願意去?建議還象去年一樣地提嗎?管工程的大司空何武來了,他在擔憂著皇上的地陵可還有錢辦下去。如果真的辦不下去,他的職位也就得讓了。管治安的陳湯也來了,他苦著個臉。知密的人一看就猜,長安街頭又發生不愉快的事了?

皇太後來得比較早。太後喜歡熱鬧在前大臣間早有所傳聞,今天大臣們見她真來得早,也都堅定了他們的判斷。但只有極少數的人看出太後喜氣背後的隱憂。

陪坐在太後邊是班婕妤和許皇後。班倢還是那樣,手里拿著個大團圓扇子,幻想著婚姻的圓滿。她那那無精打彩的神情表明她沉浸在詩的構造中了。眼前的一切都在入她的詩,成憂愁的種子。許皇後拿對竹板子在手上。她東張西望地找趙氏姐妹。想象著用木板把她倆的妖氣震下去。讓她回到從前恩愛的生活。

皇上發現王立來得更早。前天听說他的兒子王融是抱養的。他那壓抑很久的心總算找到了知音。原來不生養不是他的過錯。而是祖宗刻意地安排。上輩里有,下輩里也有。他想起上月的朝會心里就來氣。他們當著他的面論爭生養問題,他們全然不顧他的情面。口唾橫飛,那激烈程度,不象是說生養問題,倒象是發泄積久太深的恨。他們隨意猛批,用盡刁詞,盡諷刺之能事。批得我體無完膚。特別是那杜欽,他依仗著同大伯的老關系,領著頭沖鋒陷陣,還推出了個九宮女制度。好象有了制度我就有了生養,是制度不讓我生養似的。

匡衡也在,這個老家伙。如果不是我的老師,我要開整他了。他捅的漏子還小嗎?人家靠土地吃飯,他不管這些,乘人之危把人家的土地給盤了下來。逼著人家去賣身子。這下好了,他們的家屬鬧開了,找朝廷要土地。他要我到那里去變?土地只有那麼多,要麼到月亮上劃塊地給他?

貢禹也在,他還能吃三大碗飯飯嗎?是他主張鹽鐵放禁,也是他一手操作放開。放開之後的貿易一發不可收,到處都是,泛濫成災。如今熱鬧歸熱鬧,但我口袋里沒錢了。但人多熱鬧也是好事,可以安慰我孤獨的心。上市場逛街道,人擠擠人我開心得發狂。我喜歡鳴鑼開道,我喜歡把聲響敲得撼天動地,看著那些邊滾帶爬逃竄的人我就開懷大笑。

那些搶著過街的奴隸,象過街的老鼠,在喊打聲里,他們抱著頭的樣子實豐的滑稽極了。在宮內我那里見到這樣開心的事。我一個人笑不起來起來,只好對著銅鏡子做個鬼臉。我整天听不到人聲,就听風聲。我就有時想說話,沒人跟我說,我就唱歌。歌罷了沒有盡情,我就開罵。這里是不是死人了呀!罵過之後我就開心笑。有麼關系?凡正沒有人听到。

三叔王商也在,听淳于長說,他家里院子里的水是活的。我還沒有專門去看看活水。這個三大伯,人生得憨態,但精明著。如果真的是那樣,我就要發脾氣了。我還沒有活水進院子里,他確有了,他敢超過皇上?雖然你是我的舅舅,但我是皇上呀!他是采用麼法子把水引到院子里的?我多年想辦都沒有辦成。以後請他做指導師,把渭河的水引進我院落。他是不是把房子做過了界,河這邊架到河那邊了。如果是過界,三叔,你就太狠了點。山川,河流,都是皇上的。他有那樣的膽子?他是依老賣老。揀個好日子到他家去玩兒,找點事整理他。警告他,不要把這個佷子小瞧了,我是皇上,你只不過是我的長輩而已。

在他想事的時候,淳于長咬著皇上的耳朵說「趙臨這次沒邀請他來,我是另有考慮。今天來的都是朝廷的各路大官員,人多嘴雜。等成熟差不多了。再約不遲。前天玩得怎麼樣,姐妹倆那個更有味?」

成帝怒了「我不想做偷偷模模的事,我光明正大,我正大光明。你得加緊辦呀,趙飛燕,趙合德,兩人要身材有身材,要溫柔有溫柔,做皇後怎麼就不行!家里那兩個婆娘的臉我看夠了。眉頭往下搭拉著,一副敗象。」

主持孔光做了個開場白。「禮是我們的法律,禮是我們的道德,禮是我們的方法論,禮是天下最為基本的道。射偏了,不要指責靶子,而要遣責自已。這才是君子。祝願你們倆箭箭都中,箭都中紅心。比賽結束之後,不要忘君子之態,向勝者祝賀,高敗者到敬。」接著是孔休上台,孔休把眼在台下掃了幾掃,清清嗓子開說,「大射禮出自我們文化的傳統。我們丟掉這個傳統有百年之久了。而今,有熱心人跑前跑後得以恢復傳統。辦大射禮是件暖人心的事。讓我們在古代的禮俗里找出我們時代的精神。找回自信。大射禮開始。」

王莽滿意孔光孔休叔佷倆的開場白,其一隱去了名。雖然此事是他熱心所為。但在老派人面前夾尾巴絕對有這個必要。不如此博不到好名聲。第二講明了禮的淵源,特別是他提到周代盛世。要讓在坐的都知曉,我們的歷史進程里,曾經有過路不拾遺的盛世。他把孔休看了幾遍又轉向孔光,他叔佷兩人是最為可信賴的人。他看到一個忠字。

首先是二個北方青年人上台。上台,恭手向台下的貴族,貴戚們作捐。然後轉身相互擁抱。然後各自退到台子兩邊等待司儀發令。此時,從後台上來兩人,捧著數十支箭供在中央供桌上,供台離靶子數百步遠,懂行的人都曉得,沒有數十年的功夫,射不到靶子。更不用說百發百中的表演了。因為是首個上場的,把勝負看得特重。兩人怒目園睜,挽袖開弓。正式射禮在眾目注視下開始了。

淳于長見台上不是神手阿貓和阿狗兩人就感到氣氛不對。他向王莽那頭望,見他故意偏著頭同朱子元說話,心里就猜著了幾份。他問賽虎,這兩人是那個城防隊的。他答「是南城區的,王莽手下的神射手。」淳于長一時氣得把塞在嘴里的果子丟到三丈遠。

淳于長的失態沒有逃過太後的細心。太後在于史丹交談時,不忘將淳于長與王莽做上了對比。她發現淳于長陪皇上,已是皇上的鐵哥們,超越了君臣關系,也超越了表弟關系。雖是表弟,超過表弟。兩人把愛好捆在一塊,快樂和苦惱也在一塊。就象民間結義的匪徒那樣,義氣相處。而王莽則愛往老派人堆里扎。他視道德為太陽,「立言,立功,立身」的聖人法則是他追逐的目標。他有雄心,他的雄心是什麼?貧窮的生活給予了他信仰,信仰給予他向上的能量。

太後在那堆老臣里找不出幾個十分熟悉的。她轉臉問史丹,她說「那個穿著大蘭袍子,胡子白得如雪叫什麼名來的?在前朝是干什麼的?什麼爵位?」史丹說「那一位戴崇,早年在太學府任職,元帝時為皇上內侍。當年是他建議拆掉惠帝廟的。」政君說「也是個老朽了,皮膚皺得起波浪。坐他邊上緊貼著他,象是智多星是那位,叫什麼來的?」史丹說「這位按道理你認識才對。他祖上叫金日禪,有番邦血統,這是他的第三代孫子,名叫金涉。在前朝為官時,是個風雲人物。上次陪都護出寨的就是他。為了勸匈奴不要殺人,他差點丟了性命。匈奴看他是匈奴後裔,也就死罪免了。把他轟了出來。他一路討飯到京城。」政君說「原來編戲上台到處頌楊的是他。外表看不出英雄樣。金涉邊上乍看起來是武將。五大三粗的那人是誰?」史丹說「他呀,就是易學傳承人陽並。他上能知天文,下能知地理。人間的興旺他都能預測。外號,陽通通」王政君說「還陽通通,地震,洪水,我從來都沒有看到有誰預測到過。在易學家隔壁的那位一個長子一個矮子。兩個好象是以短補短。不是以長補,是干什麼樣的。」史丹說「你說他倆啊,一對禮樂的活躍分子,什麼樣的事在他手里都有了說法。是理論上大家。朝廷人怕他倆,說他倆能制造呼嘯而起的大風。顛倒世俗的大風。」政君說「那兩位相互交談甚歡快。唯邊上的那位,自持清高象不理人。呆在邊上,象困又象想心思,那人是誰呀,」史丹說「怎麼?他都不曉得?他就是閑在家里的宰相朱子元」政君說「怎麼會是他,幾年沒有在朝廷做事怎麼變成這樣子了」史丹說「當初王鳳貶他是為了治治他的驕氣。貶南嶺到場之後,準備立馬下令叫他回到京城。不料王鳳死了,也就把他的事給捺下了。王音上台之後早有心思過問他的事,苦于一時又沒有機會提上日程。」

太後說「那天王音到我那里準備說朱子元的事。剛說出朱子元三個字,就被叛賊鄭躬的事支開話題沒說了。王音是不是想邀他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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