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晴在公雞的打鳴聲醒來，看天色才微亮，不由的有些生氣。
這些死雞，每天起這麼早干什麼，等那天總要把你們一個一個都宰了煲湯。
不知幾時晴爸和晴媽都起來了，牆外听見一群人在聊天。听見有人問到︰「振興，听說你家的二女兒回來了？」
「恩，是了，我們家晴覺得這個單位的發展沒有前途，這不是，回來繼續學習說是考什麼公務員，就是當干部的。」晴爸的聲音更是洪亮。
爹呀，我就是隨便一說，您就當真了，公務員那更是斬千軍萬馬，自己打算學的也不是特別好，只能去踫運氣了。
這時晴媽走了進來，晴不由得撇嘴說道︰「媽，你听听爹，還沒有考就開始說了，以後要是沒考上怎麼辦？」
「你這孩子，也太死心眼了，最起碼咱們還有考試的機會，看他們連機會也沒有，我就說︰‘考上大學才是正理。’」
晴沒有和父母說現在的大學生，遍地都是。就咱們村把大學生太當回事了，「媽，你干什麼去呀？」
「鍛煉身體去，你也起來鍛煉鍛煉。」
晴媽的鍛煉身體是和村里的一群女人們壓馬路，邊鍛煉邊八卦。
「听說小女村的補興得的是癌癥。你們听說了嗎？」
「哎——，是了，那也是個命苦的，兒子都娶過來了女兒都娉了，正是享福的時候就得這病了」
「是我們家的二爺爺的親家的外甥了」
「媽，我跑去了。」沒等晴媽說話晴就往那座小山坡跑去。
她真的不知道現在是自己念書工作，一直在城里的心腸好像變硬了。
除了自己關心的和自己有聯系的其他事情什麼也不管，像這八竿子打不住的人更是沒有感覺。
記得有次和母親坐火車，等車的時候有個聾啞人走了過來，周圍的人有的當沒有看見。
有的直接搖頭，晴最後掏出了一塊錢遞出去，晴媽說︰「一塊怎麼能夠，那二十塊錢拿出來，你看看，這麼大個姑娘，也太可憐了。」
「媽，這種情況可多了，有的都是騙子，故意騙錢的。」
「你這孩子，怎麼能這樣想，即使有二十個，那其中肯定有一個是真的吧。人都有困難的時候，能幫一把是一把，這錢你也許對你的作用不大，可是如果是真的需要的人手里，有可能就是救命錢。」
晴表面上一副受教的樣子，暗地里確撇撇嘴，你看看哪個商城，哪個繁華地帶沒有幾個行乞的。
他們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出現。你能忙過來嗎？
晴一口氣跑到山上，站在山頂，看到鄰村的房頂冒起煙來。
山頂的風有點大，初春的天氣還有點冷，在荒草里面能發現一點新綠。
她在干枯荒草里面尋找「雞蛋」，其實是一種植物，長在石頭上，根的頂部上接著一個大疙瘩，吃起來有點清新。
小的時候在沒有食的條件下覺得也是美味。
這幾年因為禁牧的原因，山上的枯草長得挺高，地上鋪了一層黑黑的地皮菜。
她不由得興奮起來，月兌下褂子開始收集，地皮菜和紫菜的樣式才不多，但是它一般用來做菜餡糕吃，特有味。
沒有過多久，就整整的采了一包，這時的太陽已經爬到了半空，揉揉有些冰涼的手，跑了回家。
晴開心的抱著這包地皮菜和晴媽邀功，晴媽看了眼說︰「喂羊吧。」
「媽，你怎麼能這樣，這是我一早上的勞動成果。」
「現在誰還有時間給你弄那個，撿這個太費時間了，你以為是以前沒有吃的才吃這個。」
「我自己撿，我自己吃——」說到吃的時候，晴的聲音直接低了。
是了，她最不喜歡的就是糕，尤其油炸糕，小時候還吃點，現在即使餓著也不吃，最丟人的是——她忘了她不會做飯。
吃完中午飯多了，晴爸放羊去了，現在國家雖然說是禁牧，但是羊肉買的特貴，又特好賣，所以幾乎家家戶戶都養了幾十只羊。
說是圈養，羊根本就養不胖，放羊半天在家圈半天，這樣就又是老百姓和上面檢查的斗智。
一般的情況上面下來檢查的都是上午十點多，如果一個人發現上面的下來，就忙著給其他人打電話。
因而，放羊的人基本條件是人手一部電話。以前，村里面的人也養豬。
但是豬的市場太不穩定，風險太大，經常性投入和收入持平，還有可能投入大于收入，漸漸的豬就退出了人們的視線。
養雞更是個技術活加上運氣，雞經常性發生傳染病。
今天看到有一只生病，其他都挺好的，但是不到一個月，能活到長大的有四分之一就是好的，還別說是其他的突然災害。
晴記得在她上五年級的時候，晴媽在院子里養了三十多只雞，都快二十多天了。
這天放學回家，小雞餓了看到人就會去追，晴在前面跑小雞在後面追。
她忙著關門小雞跑的更急，一門直接拍死了十四五只小雞。
那次晴媽罵了她半天。
還記得有一次，初三上化學課，剛接觸到化學，食鹽氯化鈉。
老師說︰「鈉離子是人體必不可少的一直元素。」
她回家後發現晴爸經常給羊和馬喂大塊的食鹽。
看到院子里面的小雞，想到它們現在肯定是缺鹽，在下午給雞喝水的時候用的濃鹽水，晴媽回來看到的是一院子的死雞。
後來晴媽告訴她，雞是不吃鹽的。
晴爸放羊，晴媽到隔壁的鄰居家串門，晴一個人呆在家里無所事事。
自己這麼大的人了，難道真的在家呆上幾年，雖說晴媽一直不催自己結婚。
其實就是怕給自己壓力，村里面的十八九都結婚了，結婚，和誰去結？
哎——，自己幾時才能離開這個怪圈，不論同學還是工作上的，男的好像都忘了，好像自己一直從來沒有認識過。
其他的時候更是不可能認識的，只要有可能宅在家里，她就能宅幾天不帶露面的。
她走出村外，看著田地整齊的排列著，而許多的地因為人們的打工熱都去城市而荒廢了。
看著地里的枯草她能想象到野草是怎麼肆意的在地里生長，她好像听到田地在低低的哭泣。
她突然被自己的想法下了一跳，太詭異了，自己怎麼會听到？看看田野里面一個人也沒有，忙著跑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