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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北溟老人

蔣天羽道︰「沈先生您來拜冰娘娘的麼?」

「冰娘娘自然要拜,順道看看朋友!」沈烈臉色一沉,煩少年多事。

這時剛才和蔣天羽見過面的高個弟子飛到少年身邊,向沈烈怒道︰「虧你說得出口!若不是蔣兄弟出手,我大師兄命都沒了!你們無緣無故打上門來,還好意思說成是‘看看朋友’,無恥!」

蔣天羽道︰「我不知道你們兩家有什麼恩怨,但我覺得有話可以好好說。如果只因為看中了人家的地方,就要出手橫奪,總是不對的。沈先生,您說呢?」

沈烈哼了一聲,「小兄弟,你的話看似有理,實則糊涂!這個天下,早晚要大亂的!劫數一到,還不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現在不擴充實力,等著將來給人家吞並麼?這座寶山,我萬里營不取,也有他人來取。你怎麼不問問北溟派才在這里住了幾年?這座無名嶺他又是從誰手中奪來的?」

少年被沈烈一番話問得啞口無言,此中根由,他全不知情。剛才出手,只是為了救人而已,試論靈修寶地的你爭我奪,那可無法扯清了。

這個沈烈好厲害!只用三言兩語,便把少年的手腳捆住。只要蔣天羽不出手,對付這些嘍,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沈烈見蔣天羽不言,心知雄辯生效,他模出一支響箭,指尖輕彈,「吱」!地一聲過後,他們身下松林中一片響動,幾百名萬里營的幫眾探出頭來,只等沈烈一聲號令,便即沖殺!

天國寶等人一見這個陣勢,知道萬里營有備而來,今天必然是一場血戰!他們個個深受師門重恩,都抱定了必死的決心。

正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從山上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沈烈,你真的要如此相逼麼?」這句話一出,北溟派眾弟子頓時精神大振!歡呼道︰「師父出關了!」

只見從無名嶺主峰上遠遠飛來一個人影,這人來得好快,眨眼已到眾人跟前。蔣天羽細看此人,只見他白須白發,披一件鶴氅,身上穿著土黃色的衣褲,麻鞋下面踩著一只鹿角拐杖。山風吹過,鶴氅飄蕩,真有出世神仙之姿!

天國寶此時右臂已經止住流血,他帶領眾位師弟,向老者凌空虛拜,說道︰「弟子無能,斗不過這些惡人。」

老者擺擺手,叫天國寶下去休息。他上下打量一番蔣天羽,「咦?」了一聲,這才點一點頭,算招呼過了。

沈烈見他終于出來,冷笑道︰「幽野萍,不做縮頭烏龜了麼?」來人正是「北溟派」派主,號稱「北溟老人」的幽野萍。

幽野萍冷聲道︰「沈烈,你我並無仇怨,為何傷我弟子?」

沈烈道︰「你怎麼不說是你弟子先動手的?刀劍無眼,若我的門下學藝不精,現在受傷的也許是他!」

天國寶怒道︰「師父!他們打上門來,口出不遜,弟子這才和那個孫炮動手的!」

幽野萍道︰「國寶,為師難道不知你的性情麼?退下休息吧。」他勸退天國寶,向沈烈道︰「沈烈,看你今天這陣勢,恐怕圖謀我無名嶺已久了吧?」

「什麼你的我的?大言不慚!這座山難道姓‘幽’?你是有字據,還是有地契?風水寶地,能者居之。你少說沒用的!」沈烈說罷,將手一揮,兩方人馬空中對空中,地下對地下,打成一鍋漿糊!

雙方一言不合,各動靈兵。一把把飛刀、飛劍就在少年身邊呼嘯而過,眾人都找著與自己功夫相近的敵人捉對廝殺。只有蔣天羽一人,處在戰場中央,也沒人理他,甚是尷尬!

不大工夫,地上一大片雪松林都被刀劍斫斷,一片雪地幾乎要被鮮血染成紅色!空中也是不斷有人中劍受傷,哀呼慘叫之聲不絕于耳。

幽野萍兩條短棍上下翻飛,對上沈烈的二十四口飛劍,煞是熱鬧!這幽野萍與沈烈都是一方英杰,特別是沈烈,二十四口天罡劍名動江湖,哪個不曉得厲害?眼見幽野萍已是苦苦支撐,身上被飛劍劃出數條血口,恐怕再有一時三刻,就要遭毒手!

蔣天羽一直在空中觀戰,他思量沈烈的言語,感覺哪里不對,但偏生說不出來。

他因為黑洞爆炸,完全融入到星光靈境之中,雖然一舉將星光靈境從頭到腳擴充開來,但令少年整體原能混亂不堪,這才導致思維混亂,記憶模糊。

少年看著眼前的廝殺紛斗,想著沈烈的話頭,覺得腦子發脹,難受已極!他又一次不自覺地進入到靈境中去。在冥冥中,有一段話浮現在腦海中︰「做一個正直、快樂的人。有同情心,因自己的痛苦而體諒到別人的痛苦,因自己快樂而希望別人快樂,從而幫助別人。能力越大,這種責任也就越大!」

少年想起來這番話,猛地從靈境中睜開眼楮,看到眼前的「修羅場」,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狂嘯!

「啊!~」

這一聲怒吼,好似驚蟄春雷、拍岸狂濤一般!周圍數十里的松林都被這一聲巨吼震得「撲簌簌」直抖,樹枝上的積雪大片、大片地掉落下去。

北溟派與萬里營兩方人馬被吼聲激蕩,都停住手中刀劍,運靈力抵擋這突如其來的沖擊!甚至有些功力差的弟子,雙手捂著耳朵,在地上滾來滾去,痛苦不堪!

幽野萍與沈烈二人雖然不受影響,但也都停止爭斗,吃驚地看著眼前這個未及弱冠的少年。

這聲怒吼足足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才漸漸收住。長嘯過後,少年顏色不變,只是目光如刀,掃過萬里營的眾人。這些人平常都是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土匪強盜,在蔣天羽目光之下,竟都惴惴不安!

最後,少年的目光落在了沈烈身上。良久,他開口問道︰「你搶劫殺人,自以為有理。按你的道理,誰的功夫高,誰就能為所欲為,是不是?」

「是又怎樣?」沈烈臉上肌肉抽動,陰晴不定。

「那麼別人比你功夫高,把你殺了,你又怎麼說?」

「小崽子!你勝得過我再說吧!」這個沈烈當真是怙惡不悛之輩,他一生霸道慣了,死到臨頭,也不自知。只見他把二十四口天罡飛劍一引,向蔣天羽猛射過去!

少年雙手一晃,那桿「原道陰陽槍」在他手中輕顫,「叮」地一聲,將二十四口飛劍一一點中,每把劍身上都是一個小洞!

飛劍被毀,沈烈心中翻騰,他大吼一聲,揮拳向少年撲來!拳鋒上寒光閃閃,原來在手上多了靈器拳套!

蔣天羽陰陽槍一分,瞬間長到一丈四尺長短,沈烈哪里近得了身去?他雙拳一並,雖然擋住這一槍輕點,但已經把雙手震麻!這也是少年手下容情,否則的話,憑他的拳套,怎受得住這支神槍的攢刺?

沈烈連輸兩招,折損飛劍、拳套。他還不知退,把牙一咬,解下大氅,「呼」地一聲,往蔣天羽身上罩來!幽野萍在旁邊一見,驚呼道︰「少俠小心!」

原來沈烈這件大氅是他護身法寶,名叫「無憂氅」,專門裹人靈器!任何靈器只要被它裹中,頓時失去靈力控制!然後沈烈就會放出胸前暗藏的帶毒靈弩,敵人萬難逃命!

這件寶貝,沈烈不到生死關頭,不會動用。他一甩大氅,向少年裹來。不料蔣天羽長槍微晃,縮成筷子大小!大氅一裹不中,沈烈正要放出毒弩時,少年卻拉開了一個「黑虎掏心」的架勢,平平一拳,向他打去!

沈烈未及放弩,已感到全身上下已經被對方的靈力包圍!他暗叫「不好」!急忙運功抵擋!

「轟隆隆!」驚雷炸響、紫電亂飛!「無憂氅」瞬間變成碎片,沈烈在空中直飛回去!萬里營陣中飛出四人,這才合力將沈烈接住!

沈烈面如金紙,氣息短促。他強咬牙關,壓住一口翻涌上來的鮮血。看一眼左右徒眾,搖了搖頭,有氣無力地說道︰「咱們輸了,不要再斗。」他讓眾人扶著,勉強在空中直立起來,對少年說道︰「我輸了,要殺要剮,悉听尊便,只請你放過我的手下。」

蔣天羽道︰「你不是輸了,你是錯了。」沈烈听他這話,神色木然,毫無表情。

少年見他這個樣子,知道說了也是白說,搖一搖頭,道︰「帶著你的人,走吧。我不殺你。你是個聰明人,望你回去後能想得明白。」

沈烈向少年一拱手,話也不說,便帶領徒眾收拾起死者,駕起飛劍遠去。

萬里營的人走遠,北溟派弟子們打掃戰場等事不提。幽野萍與蔣天羽見過禮,感謝少年的大恩,攜手返回北溟派在無名嶺的總壇。

無名嶺這一帶山峰座座積雪,山上樹木稀疏,怪石林立,鳥獸稀少,更無人煙。這一片地方原能並不充沛,加之山上苦寒,所以絕算不上靈修寶地。即便這樣,還是有人搶奪。

幽野萍陪著蔣天羽在總壇山洞中喝過杏仁茶,聊幾句山上情況。少年因為失憶,對自家情況所說不多,所以共同話題也唯有靈力修煉之類。說起這個,幽野萍欲言又止,似有所求。

少年看出老者心事,大方一笑,道︰「幽先生有什麼事,請講。只是一會請允許我去拜一拜冰娘娘就好。」

幽野萍大笑道︰「不要說去拜冰娘娘,就算把萬年雪洞都送給老弟,也是應該的!沒有你仗義出手,只怕我派今日要遭大劫!」

「那您還有什麼事想說呢?」

「嗯,老朽我不忝冒昧,想問一下。」幽野萍說到這里,似有些不好意思,稍頓又道︰「我想看看你剛才破掉沈烈飛劍的那宗寶貝,成麼?」

蔣天羽一笑,「原來是這事啊,這有什麼。」他說著話,從空間中取出「原道陰陽槍」。正在他要遞給幽野萍時,發現這條槍又起了異常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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