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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瑟听完顏宗澤說皇上已經下旨重新審理太子妃之死,而且是由三司會審,由太子來主審,一顆心這才算是徹底落了地。

上次雖說也是三司會審,最後卻還是被皇帝將罪名按在了北罕國的頭上,可是上次他們手中是毫無證據,只能按兵不動,隱忍不發。可這回不同,有陳家楊這個證人指證,而且完顏宗澤又安排多時,此事一經掀起,便不容皇帝再一手遮天,黑白顛倒,世人的眼楮可都看著呢。

而且三司有了上次的錯審,如今此案又被翻出來等于是狠狠地扇了三司一巴掌,百姓們也會更加關注此案,三司即便得了皇帝密旨壓下此事那也不敢公然糊弄百姓,更何況還要看太子和完顏宗澤答不答應呢。

估計這會子皇帝和太後一定急的吐血幾升了吧。錦瑟想著不由愉悅而笑,心情像天上的晴空一般,萬里無雲,素指輕撫,順手便折了一朵紅艷艷的芍藥,飛指掛在了完顏宗澤的鬢邊。

瞧著他面露無奈,搖頭而笑,花朵嬌艷,滴露展嬌,映著他深邃俊美的五官,稱著他藍眸中毫不掩飾的寵溺溫柔,他的笑便如一縷醉人的清風拂過心頭,令她的心像少女一般怦然而跳。

她倒想起了多年前武安侯府覆滅,她去見柳蓮心的那夜。他拿一朵芍藥逗她,她奪了芍藥插在他的鬢角,後來他一路背著她穿街走巷回到廖府,伏在他的背上,她便曾想他的背脊那樣寬闊溫暖,他的步伐那樣沉穩舒緩,他當是個有擔當的男兒,也許做他的家人感覺並不差。

是呢,彼時他還是少年郎,偶露少年心性,惹的她又氣又惱,卻又漸漸被他勾出少女情懷來,如今他已蛻變,刀削斧鑿的面頰之上再不見了稚女敕青澀,俊偉挺拔,不怒自威,乃頂天立地一男子漢,她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他的呵護關愛,即便面臨何種危機,因有他,她的心便有一方安寧和踏實。做他的家人,她幸之,做他的妻,她想她的心此生都會為他所迷,因他而動。

見錦瑟的眸如霧籠罩怔怔地瞧著他,痴愛的流波嫵媚醉人,完顏宗澤的眸光瞬間深沉,心狠狠一抖,撫掉鬢角的花插在錦瑟的發髻上,俯身在她耳邊低聲道︰「別撩我,難受著呢。」

他的聲音低沉暗啞,引得錦瑟傾身過去,將額頭抵在他的肩窩悅聲而笑,待完顏宗澤警告地捏了捏她的臉頰,這才嘟嘴道︰「這麼英俊的夫君倒不準人家多瞧兩眼了……」言罷痴痴一笑,才收了逗弄之心,道,「三司會審那日我要帶文兒一起去听審。」

此刻的皇宮之中,太後確實已被氣得吐血幾升了,她這個年節過的本便不如意,整日被噩夢纏繞,精神受到莫大的折磨,整個人被骨瘦嶙峋起來,這才年節剛過,豈料便就爆出了陳家楊狀告安遠侯一事來。

這分明是皇後太子等人又出手了,而且此事既被掀了出來,只怕他們早便準備好了罪證,必會一舉殲滅安遠侯府。太後得知案子已被重申,哪里還呆得住,匆匆趕到乾坤宮找皇帝說項。

「皇上好不容易才將軍權自肅國公手中取回,交由安遠侯,安遠侯也一直不負皇恩,捷報頻傳,當此時刻,皇上若是任由安遠侯被陷害,使得肅國公再掌了軍權,皇上和哀家還不都成了砧板上的肉,要任人宰割?皇上,那是哀家的親佷子,你那可憐的舅舅英年早逝,就留下這麼一根獨苗,他如今又為皇上做事,皇上說什麼也得護著他啊,怎能讓太子主審此案啊。」

太後滿是焦慮,皇帝聞言卻怒目盯向太後,道︰「他做下了好事,卻不處理干淨,如今被人抓到把柄捅破了天,母後是沒見到今日上朝時百官聯名上書請朕重審此事的樣子。太子當殿痛哭流涕,為太子妃鳴冤,大臣們也便罷了,可老六竟然還拿出了萬名百姓請奏重審此案的萬民書來,豈容朕推月兌遮掩?何況,如今春闈在即,各地學子們如今齊聚京城,安遠侯被告一事引得這些書生紛紛上書言事,鬧得京城沸沸揚揚,三司大臣上朝都被書生圍堵質問太子妃之死何故已結案卻再生今日之事。倘若朕此刻還包庇袒護安遠侯,只這些書生意氣便能口誅筆伐將朕淹沒!他們準備周密,步步緊逼,朕一意孤行,執意維護,如何面對天下人?!母後真以為朕可一手遮天不成!」

皇帝今日被步步緊逼,不得不下旨,他做皇帝被兒子逼迫到此等境地,縛手縛腳,不能自主,已經是窩了一肚子火氣,只覺一整天都胸口悶疼,如今被太後質問自然沒有好臉色也沒有好語氣了。

太後此刻也無暇顧念皇帝對她發火于否,听了皇帝的話她的心又沉了沉,越發覺著絕望。只怕這個陳家楊早已被完顏宗澤尋到了,他和太子遲遲不動手就是在等布置完善,在等書生們進京……如今連皇帝都無能為力,這樣安遠侯豈不是真沒救了,安遠侯完了,左氏這顆大樹主干也便倒了一半,她這個太後也離倒不遠了……

太後面色又慘白幾分,搖搖欲墜勉強扶住桌案,才顫聲道︰「真沒有它法了?若是那陳家楊病死在獄中呢?」

太後言罷皇帝嘆息一聲搖頭,道︰「沒用,朕已令大理寺查過了,那份證明安遠侯罪名的密函並不在陳家楊身上,只怕早已到了東宮,即便陳家楊死了,他在京兆尹衙門留下的供狀也能頂事,且當日京兆尹審理此案,圍觀百姓不少,都曾親耳听聞他指證于安遠侯。陳家楊死了,只會更令世人心疑罷了。」

太後听得不停喘著粗氣,竭斯底里地道︰「難道便只能眼睜睜瞧著哀家的佷子被拖去斬首嗎?!」

皇帝卻疲累地道︰「安遠侯保不住了,母後還是提點兩句,莫叫左氏其他人再攪進去的好。」

太後听皇帝說安遠侯不保已成定居,不由渾身發抖,眼前一陣陣發暈,險些又暈厥過去,見皇帝也面色灰白地閉了眼,她才被左嬤嬤扶著失魂落魄地出了殿,整個人哪里還有半點先前的凜冽鳳儀,連背脊都失去了挺直的力量,老態龍鐘。

兩日後,三司重審太子妃之死一案,錦瑟早早便帶著完顏廷文坐在了完顏宗澤的下首位置。堂上最中太子一襲明黃朝服端坐著,其邊兒上下首分別坐著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官員。

而在刑堂之外,密密麻麻地站著一眾圍觀百姓,太子妃身份尊貴,更何況,早先太子妃被害百姓早便知曉太子妃是替太子而死,這謀害太子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又牽連到安遠侯,這樣的大事,欲湊熱鬧的人著實不少。

自爆出此案,皇帝已令人傳旨召回安遠侯,可這才不過數日,安遠侯尚未回到京城,故而今日審案,卻是安遠侯的堂叔左威偕同管家劉進海跪在下面。

待時辰一到,太子敲響驚堂木片刻便有衙役押了一身囚服的陳家楊上來,百姓們見這陳家楊斷了一只臂膀,殘了一條腿,臉上也有兩道深可見溝的疤痕,登時哄得一身議論了起來。

「傷成這樣實在可憐啊。」

「安遠侯要斬草除根,殺人滅口,害死了這人一家,這人也是命大,傷成這樣竟還逃月兌了安遠侯,保下命來,也是不容易啊。」

「謀害太子,殺人滅跡,這安遠侯可真是膽大包天啊,可憐太子妃寬仁賢淑,年紀輕輕就那麼送了命。」

「是啊,瞧小皇孫哭的那樣傷心……這安遠侯造孽啊……這左家人怎如此心黑,謀害儲君,罪當誅滅九族,即便是太後母族也該如此啊!」

「謀害儲君,誅滅九族!」

下面議論紛紛,不知誰喊了一聲,眾人便紛紛高喊起來。太子素得民心,太子妃也素有賢名,百姓們見陳家楊被傷成這樣,又見完顏廷文撲在錦瑟腿上哭的厲害,當下群情激奮。

太子抬手又敲了驚堂木,外頭才漸漸肅靜下來,陳家楊在堂中跪下,太子拿出早先陳家楊的供狀給他認,道︰「陳家楊,這份是京兆尹呈上你狀告安遠侯謀害本太子,且事後殺人滅口,害你全家,又追殺你半年的供狀,你仔細辨認,這可是你親口供認畫押。」

有人將供狀拿給陳家楊辨過,陳家楊點頭,叩首道︰「正是草民畫押供認。」

太子點頭,又道︰「你可是遭人脅迫,或是屈打成招,簽字畫押?」

陳家楊又道︰「草民乃被追殺無路可走,自到京兆尹投案,並無人脅迫,也並被屈打成招。」

太子再度點頭,揚聲道︰「很好,你現在將你供狀上所言再大聲陳述一遍。」

太子言罷,陳家楊還未開口,卻聞一聲清亮尖銳的唱聲自人群後傳來,「太後駕到!」

對于太後的到來錦瑟並不詫異,她唇角甚至揚起一抹愉悅的淺笑來,心道,很好,太後既敢來,今日便叫她沾一身腥,走著進來,橫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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