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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平侯听聞完顏宗澤如此說,心里便直打鼓,瞧了一眼一旁站著的姜二,姜二卻恭順地垂著頭並不曾看他,他便小心翼翼地笑道︰「王爺是不是弄錯了,下臣身體一向是極好的,並不曾患病啊。」

完顏宗澤卻一笑,道︰「哦?是嗎,可本王听說東平侯生來便自娘胎帶了一種病,多年也曾秘密地遍請良醫,無奈卻一直未曾得治,東平侯有病極早醫治方行,只有將這病給治好了,東平侯和東平侯夫人鶼鰈情深的美談才能名副其實不是?」

東平侯听他這樣話登時面色全變,渾身微抖,連嘴唇都青紫了起來,冷汗一點點滲出他的皮膚浸透棉衣,他腦中呼嘯著︰他知道了,竟然什麼都知道了,他的秘密,他不能人道給妻子的奸夫養著雜種的事,他都知道了。

是個男人都無法容忍妻子給自己戴綠帽,即便東平侯情況特殊,但他不能人道心理只會更陰暗,更扭曲極端而已。只是因為東平侯夫人的情人尊貴為皇帝,東平侯不敢反抗罷了。可他又怎能不擔憂此種事被人知曉,被世人知曉?!

人人都知他和夫人感情極好,是難得的神仙美眷,人人都知他的夫人早年曾生下一個死嬰,如今他那府中還剛得了位小郡主,倘使這個時候世人得知他是不能人道的,那他陳志成便是這世上從古至今帽子最綠的第一蠢蛋,他會成為全天下,甚至後世萬代與人取笑的話柄,笑料。這不是可怕的,可怕的是因此他的族人也不能容他,皇帝更不會放過他。

倘若此事暴露,他只有死不瞑目,死無葬身之地這一條路。

東平侯驚恐地雙腿發軟,忽而他又去想完顏宗澤是怎麼知道他的秘密的,驀然想到那日姜二將他帶去眠月樓有那麼一段時間他神志不清,他便恍然過來,如被諸如了憤恨的新鮮血液他跳將起來便撲向姜二,恨聲道︰「你這混蛋!」

他人沒靠近姜二公子已被侍衛又扔回了椅子上,姜二公子清冷的聲音響起,道︰「小弟這也是為賢兄好,王爺能尋來治賢兄的病的神醫,這不是大好事嗎,賢兄又何必生氣,又何需如此惱羞成怒呢,賢兄放心,王爺既將賢兄請到這里來還以禮相待,賢兄只要識時務,王爺自然是不會將賢兄的秘密公諸于眾的。」

東平侯听到這話才漸漸找到了一絲神智,燃起希望來。是啊,只要完顏宗澤和這里的人都不將他的秘密說出去,還有神醫真能治好他的病,那這當真是大大的好事,是他撞上神仙施恩了。

東平侯清醒過來,忙道︰「不知王爺想讓下臣做什麼?這位陳神醫當真能治下臣的病?」

東平侯長期過著壓抑的生活,心中對東平侯夫人和皇帝自然是充滿了仇恨和不滿的,加之是個男人就無法拒絕重振雄風的誘惑,何況東平侯這樣的天閹,只要能治好他的病,讓他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只怕就是要他的性命他也是會考慮的。

完顏宗澤早便料到東平侯會識時務,聞言只沖陳之哲點頭,陳之哲便站起身來沖東平侯道︰「隨我來,我需先瞧瞧你的身體狀況才能下定論。」

東平侯略做猶疑便起身隨著陳之哲進了內室,片刻後他跟在陳之哲身後出來,神情焦急又忐忑地盯著他,見他沖完顏宗澤點頭,便迫不及待地上前抓了陳之哲的手臂,道︰「陳神醫當真能治好我?我這病請了不少所謂的神醫,連仙姑道長之輩也都請過,什麼藥都吃了,什麼法子也都試了,可就是沒個效果,神醫不是騙我的吧,神醫可有把握當真治好我?!」

東平侯神情激動,陳之哲卻抽了下手臂,見東平侯抓的極緊,便淡聲道︰「你松手便能治。」

東平侯忙放開,一臉狂喜地沖完顏宗澤道︰「倘使陳神醫真能治好下臣的病,王爺的再造之恩下臣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回報王爺。」

完顏宗澤卻只淺笑道︰「勞陳兄先給他下一劑藥,倘使有效,東平侯再謝本王也不遲,本王也無需東平侯粉身碎骨,不過有一兩件小事要勞東平侯去辦罷了。」

東平侯忙點頭稱是,他心里清楚,即便完顏宗澤沒有尋來什麼神醫,只完顏宗澤知曉他的秘密,他便沒有退路,只能听從完顏宗澤的召喚。如今完顏宗澤還為他覓得良醫,這般對他,已是他賺到了。

陳之哲片刻便寫好了藥方,卻不交給東平侯,而是給了其中一名侍衛,侍衛入了內室再未出來,過了有兩盞茶時候他才回來,手中卻多了兩小包的藥粉,陳之哲細細和東平侯說了服法和劑量,這才道︰「這藥粉只夠東平侯用兩日的,服用一日當就有些感覺了,東平侯也無需研究這藥粉中所含成分,這兩日服後,便要換藥,倘使繼續吃這個藥,非但無效還會造成不可逆轉之惡況,東平侯可要記牢了。」

東平侯听罷心一提,關乎他一輩子能否做真男人的事,他自然不敢半點輕忽,忙鄭重其事地小心接過藥粉裝好,道︰「王爺放心,神醫放心。」

事畢,姜二公子繼續和東平侯在雅間中吃酒,完顏宗澤和其他人卻從內室的暗道中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酒樓。

完顏宗澤回到王府錦瑟正躺在床上靜心養胎,她這一日一夜躺在床上連翻身都不敢,昨夜連完顏宗澤都沒敢在拔步床上睡覺,恐不防之下踫到了錦瑟,令人在床邊依了個美人榻歇在上頭。這會子錦瑟是渾身僵硬,發疼發酸,只覺比走了一天的路還要累般,白芷坐在床上給她揉著雙腿,見完顏宗澤進來才忙跳下床退了出去。

完顏宗澤走至床前撫了撫錦瑟散開的長發,這才和她相視而笑進了淨房,待他換了一身家常衣裳從淨房出來這才踢掉靴子在床外盤腿坐下,竟是接替了白芷方才的活,親自給錦瑟按摩起來。陽光照在他寬闊的背上,將他俊美無儔的側臉照的如珠光流動,見他神情專注,錦瑟便想起了多年前她扭到腰,他夜探廖府為她按揉腳筋的情景來。

彼時她還在害怕的躲避,未曾從前世的傷痛和寒心中走出來,一徑地推離他,時隔多年,想到當初恍若隔世,卻又清晰如昨日一般,她不由失笑,見完顏宗澤瞧過來才抿唇淺笑,道︰「倘使知道如今會這樣幸福,當初我一定第一時間抓緊你,再不放手。」

完顏宗澤听罷挑眉,自知她是想到了什麼,不由拉起她垂在一旁的手握緊,道︰「本王寬容大方,不和你計較,只要此刻乃至以後都抓緊抓牢,切莫再放手便好。」

錦瑟便乖覺地回握了他,兩人眸光痴纏良久,她才道︰「事情都辦妥了嗎?」

完顏宗澤面上柔色稍斂,點頭,接著才冷聲道︰「他既喜歡殘害自家血脈骨肉的游戲,那便叫他好好嘗嘗這其中滋味吧。」

完顏宗澤在屋中又和錦瑟消磨了片刻便又因事出了府,待回府已是半下午,剛巧廚房管事婆子正看著采買的新鮮蔬菜水果自角門往府中進,完顏宗澤跳下馬背,親自過去瞧了一眼,管事婆子便忙躬身小心地道︰「王爺放心,這些吃食奴婢們不敢再輕怠半分,凡是要端到王妃面前的東西,必定一個菜葉也不放過,細細驗看。」

完顏宗澤這才點頭,轉身大步往府中進,豈料跟隨在他身後的一個侍衛卻上前道︰「王爺,屬下有事要稟。」

完顏宗澤望去見是他親衛中的一名喚袁理的,也是和他下過戰場拼殺過的弟兄,瞧他分明是有事欲單獨稟,便轉而向書房去,道︰「隨本王來。」

待他在書房大條書案後落座,袁理方道︰「屬下也听聞了王妃險些遇害小產一事,屬下觀王爺這兩日因緊張擔憂王妃,寢食難安,故做下屬的也以主子之憂為憂。」

他言罷見完顏宗澤盯著他不語,便又道︰「屬下听聞奸人害王妃的手段後覺著毛骨悚然,這可真是防不慎防,王爺年已雙十有余膝下尚無子嗣,屬下們追隨王爺自都希望王妃能早日為王爺誕下嫡長子來,屬下思慮再三,有一法可保王妃母子平安,保小郡王安然出世,想將此法告于王爺裁奪。」

完顏宗澤听聞他這話才微微揚眉,錦瑟自孕後王嬤嬤等人不可謂不用心,可還是出了問題,這真是防不慎防,故而說他這兩日寢食難安也不為過,听袁理說有法子他倒來了興致,道︰「你起來回話。」

袁理這才站起身來,道︰「承蒙王爺厚愛,屬下兩年前也曾置辦宅院,成家迎親,賤內如今亦身懷六甲,且比王妃月份略小一月。賤內見屬下連日心思不屬便尋問于屬下,得知王妃遇害一事也異常不安,後屬下夫妻商議,想由賤內進府陪伴王妃,王妃的吃食等物,賤內願以身試毒,直至王妃平安產下小郡王來。屬下一介窮苦貧寒出身,倘使沒有王爺提攜難以成家立業,還望王爺成全屬下夫妻一片報恩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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