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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自己營造的氣氛瞬間被破壞,錦瑟頓時有種雞同鴨講,對牛彈琴的感覺。盯著完顏宗澤那張玩世不恭,嘻嘻哈哈的俊面當真是欲哭無淚。

她兩輩子加起來,遇上的多是讀聖賢書,知禮儀,重規矩的大錦士大夫和公子們,便不是君子,起碼也是謝少文那樣的偽君子,何曾遇到過完顏宗澤這樣厚面皮的人。她已拒人千里了,他竟半點影響都不受,依舊我行我素,甚至越發囂張起來?!

錦瑟一陣頭疼,心中也升起前所未有的擔憂和慌亂來,因為這樣的完顏宗澤是極富攻擊的,讓她意識到他對她的勢在必得。錦瑟怎麼都想不明白,她到底是哪里招惹了這廝,竟叫完顏宗澤說出六年之約來。她原只當完顏宗澤是少年心情,瞧著她和大錦尋常閨秀有些不同便生了好奇心,最多對她還有些好感罷了。

她雖對完顏宗澤了解不多,可卻瞧的出他是極自傲自負的,本以為她擺出拒絕之態來,完顏宗澤自尊心受傷便會放過她,如今看來她簡直是異想天開,也將完顏宗澤想的太簡單了些,這人分明就不能用常理來猜度。

六年,錦瑟听到完顏宗澤的話簡直覺得荒唐透頂,且不說她的親事不是她說不定便成的,只完顏宗澤,北燕皇帝和皇後難道不會于他賜婚嗎?即便不說這些,六年時間太漫長了,他又怎能確定這六年里他不會遇到另一個叫他想允諾六年的女子?到時候她豈不是空等一場,而且,她為何要等六年?

前世時,謝少文也是口口聲聲說愛她,彼時她剛入侯門時,誰不說她是謝少文的肉頭好,說謝少文是長情之人,便是她自己也當謝少文是愛她的,還因不能回報一份同等的感情而心懷愧疚,那時候的謝少文和如今的完顏宗澤是一般的年少多情,熱情真摯,可是結果呢,背著她謝少文卻早和人合謀算計了她的清白,最後更是將她踩在腳底心踐踏,一腳踹掉了她的孩子。

這叫錦瑟無法做到再輕易相信男人的鬼話,更是對愛嗤之以鼻,她知曉將完顏宗澤和謝少文等同起來對完顏宗澤不公平,可她受過傷害,已然沒了少女對愛的渴求和熱情,這卻是她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事情。若然完顏宗澤不是北燕王爺,身份寒微倒還罷了,興許錦瑟會被他一顆火熱的心慢慢感化。

可完顏宗澤偏偏不是,錦瑟本便對愛不抱期望,如今兩人之間更是隔著太多阻礙,在這麼多不確定因素的促使下,她無法叫自己不顧一切地相信完顏宗澤,並隨完顏宗澤去瘋。因為在此時上,本來她和完顏宗澤便是不平等,不一樣的,完顏宗澤有資本去瘋,可她卻沒有。

所以,倒不是錦瑟恨嫁,等不得六年,而是她根本覺得完顏宗澤的六年之約是個笑話,根本就沒想過要等完顏宗澤六年。並且,她對自己的親事早有想法,而且她的想法和嫁給完顏宗澤簡直是南轅北轍。即便她對完顏宗澤並不討厭,可她對嫁做王妃卻是半點興趣都沒有,而且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完顏宗澤見錦瑟氣惱之後便露出譏誚和愕然之色來,就知她對自己提出的六年之約嗤之以鼻,果然便見錦瑟舒了兩口氣,這才心平氣和地道︰「王爺能否莫再捉弄于我,我們好好說說話。」

完顏宗澤聞言好不委屈,很想說自己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也從未捉弄過錦瑟,可瞧錦瑟的神情也知他不管用什麼態度說出這話來,錦瑟都不會信他。為此他眸中色彩翻涌了下,這才忍住氣,沉了面色道︰「你說。」

錦瑟見此這才緩緩道︰「王爺何等美人沒有見過,為何要執意于我?王爺當娶個鐵驪貴女,于燕皇和皇後來說也是盡了孝道,于王爺也是助益,而且王爺和王妃有著同樣的家世,風俗習慣,相處起來也輕松便宜,才是琴瑟和鳴。若然王爺還不滿足,大可再迎娶幾位貌美妾室,相信王爺您英雄了得,便是側妃也必有大把的北燕貴女爭搶,到那時王爺坐擁賢妻美妾,自然便會明白王爺對我不過是一時新鮮罷了……」

錦瑟說著,完顏宗澤卻清眸鎖著她,道︰「哦?微微說的听起來好似也不無道理,微微替本王想的周全卻不知替自己是如何打算的?」

錦瑟見完顏宗澤神情認真,態度誠懇,也和顏悅色地和自己說起話來,一時對他的反應很是滿意,想著趁機會索和完顏宗澤說個清楚明白,便道︰「我?我不怕老實告訴王爺,我雖已家道中落,可也沒與人做妾的道理,王爺如不能許諾正妃之位卻要強迫于我,我便唯有以死保全清名了……」

錦瑟說到這里完顏宗澤瞳孔已是收縮了下,強忍著怒火才沒當即發作出來,就聞錦瑟又道︰「可王爺便是許我正妃之位,我卻也不敢接受,只因我心中清楚的很,我是個極擅嫉之人。父親自迎娶母親後便只母親一人,祖父對祖母更是情重,中年喪妻卻也未再迎娶繼室。故而我對來日夫婿沒有他想,便是他出身貧寒些也沒關系,人拙笨一些,錢財少一些的都沒關系,老實敦厚些依附妻族的更好,只因那般他便只能一心地對我好,能于我白首到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過日子。可王爺您天潢貴冑,定然是不能只有正妃一個的,所以說我若成了王爺的正妃,這般擅嫉,是定然要動些手段叫王爺那些妾室一個個都不好過的,我旁的不說,心機還是有些的,叫那些妾室不能活命,叫王爺的庶子女們來不及出世就化成一灘血水,這樣的事也未必就做不出。到時候,王爺失了愛妾不說,瞧著我這滿目憎獰的王妃也是兩看兩相厭,倒不如現下王爺便于我橋歸橋,路歸路的好呢。」

錦瑟說著便自嘲一笑,又道︰「再說,六年的時間這麼長,王爺豈知在這期間您不會遇到更令您動心的女子?王爺是言必行的大丈夫,到時候若然因和我有過這六年之約反倒不能對心愛的女子表露真情,那有待如何?所以,依我,王爺還是收回這六年之約為好。」

錦瑟言罷,完顏宗澤卻眯著眼笑了,好不贊同地點著頭道︰「微微說的果真都有道理。」

錦瑟听完顏宗澤如此說,卻覺心中一抽,只因他那語調怎麼听怎麼陽怪調的,倒好似是從牙縫中硬生生擠出來的,可瞧完顏宗澤的笑容,錦瑟又覺他不似生氣了。

她怔了怔便打算趁熱打鐵,又道︰「王爺好好想想我說的是不是皆有理?再有……唔……」

錦瑟的話音戛然而止,接著便不置信地瞪大了眼楮,兀自搖著頭嗚咽起來。只因在她全然無防備,正夸夸其談時,完顏宗澤竟一點征兆都沒地壓子用唇野蠻地堵住了她嘴,也堵了她所有未及出口的話語。

錦瑟腦子一下子就空了,瞪大了眼楮,眼前卻是一張無限放大的俊面,完顏宗澤俊美無儔的面容上此刻卻是半點平日的嬉笑模樣都沒,滿是厲和狠戾之色。錦瑟心一顫,簡直不敢相信完顏宗澤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她還沒反應過來,卻覺唇上一痛,分明是完顏宗澤咬了她一口,接著他便開始攻城略地,幾乎是狂熱和野蠻地硬撬開她的唇齒,灼熱的舌尖帶著懲罰的強硬在她檀口中肆意進攻。

錦瑟回過身來剛欲掙扎,腰間便忽然被環過一條結實而有力的手臂來,將她病的綿軟無力的身體往上一撈整個錮在一具溫熱的懷抱中。

大掌捏著她縴弱的腰,完顏宗澤在錦瑟雙腿欲踢打時已曲起一跳長腿來,緊緊密密地將她雙腿夾在了他那右腿和胸膛形成的密閉空間中,另一只手轉而插入錦瑟的發間,毫不留情地壓住她的後腦勺,全然不給她一點躲避的機會。

攻擊的動作使錦瑟退無可退,愈發瞪大眼楮掙扎起來,可她欲是掙扎禁錮在腰間的手臂收的便欲緊,唇上的壓力也欲大。

錦瑟慌亂間右手在床上亂掃,想要抓些什麼去拍打完顏宗澤,可手動了動卻只抓到冰涼的巾帕,她本能握住,只覺那帕子上浸染的涼意卻半點抵不過完顏宗澤澆不熄的熱情,更抵不住他的種種舉止在她心頭燃放的一團火,那火燒的她煩躁,躁動,不安,又似隱約還夾雜著一絲無奈和期待,歡喜和悸動。

屋中錦瑟被堵了言語嗚咽出聲,屋外影七吊在屋檐下將里頭的動靜听的清楚。耳聞傳來女子仿若嬌吟的嗚嗚聲,他勾起唇揚了一抹譏笑。暗道王爺自打遇到這姚家小姑娘就婆婆媽媽起來,對姚家姑娘好不遷就,如今總算有點男兒氣概了。

在京城時,北燕宗室子弟海郡王便瞧上一名漢女,偏那漢女早便訂了親,其父又是北燕重臣。海郡王欲求娶那女子為郡王妃,偏恭王爺不允,只說沒有娶漢女為正室的道理,海郡王便求到皇後那里,皇後又怎會答允,少不得責罵了海郡王一通,將人趕出皇宮。

海郡王沒了法子,又不願屈就那女子,加之女子之父態度也極是強硬,不願攀附皇室權貴,最後海郡王便借酒澆愁,打算眼瞧著那女子嫁于他人為婦。誰知王爺回京知道此事倒主動過問起來,眼見事無轉機,竟就攛掇著海郡王去搶親,還帶著王府侍衛為海郡王保駕護航。

此事鬧得滿城風雨,恭王爺,那女子的父親,並其未婚夫家一同鬧到皇上面前,最後海郡王是抱得美人歸了,可他們王爺卻被皇上罰了三十廷杖,可憐他們王爺受著廷杖被打得皮開肉綻,竟還笑的好不自得。傷沒好全,便又念著姚姑娘匆匆地往大錦趕,上結的痂只怕這會子還沒掉全呢。

王爺這般發瘋,皇後娘娘只當王爺是在大錦不如意,又念著和海郡王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這才插手此事,可他這個貼身侍衛卻清楚,王爺這分明就是為他自己,是為他對姚姑娘的這份心。

王爺對這姚姑娘都魔怔了,偏姚姑娘根本就沒將王爺當回事,每天淨就琢磨著怎麼避開王爺,怎麼令王爺歇了對她的心思,說出的話比刀子還傷人,他這個侍衛听了都替王爺傷心委屈,王爺能忍到這會子才發作已是不容易了。

屋外影七暗自月復誹著,屋中錦瑟卻已不再掙扎,一方面是她實在沒了氣力,另一方面也是被完顏宗澤外泄的情緒給震住了。

她只覺完顏宗澤的吻中帶著掠奪,怒意,迫切,渴求,惱恨……帶著太多濃烈的情感,恍惚間叫她有些窒息,有些難以承受,也因他固執的吻心中浮起一絲分不清辨不明的情感來,心髒有些失速地跳動。

而她的變化完顏宗澤卻似當即就感知了一般,他睜開眼楮盯著錦瑟,寸許之間,兩人目光相對,錦瑟雙眸氤氳而恍惚,眸光閃動著破碎著,而完顏宗澤的視線卻如火焰,專注而熱切,霸道而堅定,清明的如星火。

天地間的所有聲音似乎都遠去了,小小的空間里只余下不容侵佔的二人天地,充斥著自完顏宗澤身上散出的男氣息,完顏宗澤濃密的睫毛閃了下,抬手覆上錦瑟的雙眼,唇齒間的吻轉而綿長溫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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