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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手打txt】

萬氏這話听在謝少文耳中簡直就是火上澆油,見母親到此刻竟還想著往錦瑟身上潑髒水,謝少文眼中痛心之色更重對比母親暈厥後錦瑟泫淚欲滴,一臉內疚懊悔的模樣,再听著母親罵錦瑟賤丫頭,謝少文登時便對萬氏徹底寒心

只心中徹底失望,面上反倒有些提不起精神再萬氏爭吵,憤怒的容顏登時也平靜下來,卻是沖萬氏道︰「哦原來這一切都是錦瑟妹妹在設計陷害母親母親的意思是那張崔公子懷中母親的畫像也都是錦瑟妹妹做的假那為何崔公子的廝知墨都異口同聲地承認是母親指使崔公子要害錦瑟妹妹清白要不兒喚知墨管家來,面兒對面兒的母親對質

萬氏見謝少文聲音平靜下來,只當兒子信己,她一陣欣慰,想著果然在兒子心目中還是她這個母親最重她知道己設計陷害姚錦瑟的事,有崔公子那廝知墨的供詞,沒法子再狡辯,再不承認只會叫兒子更加對己有恨

唯今便只有令兒子相信姚錦瑟是個惡毒狡詐的女子,是姚錦瑟反過來害的己,這樣叫兒子同樣對姚錦瑟失去喜歡信任,才是對己最為有利的她到底是生身之母,母親兒子哪里會隔夜仇的等兒子厭姚錦瑟,她再為聘個更好的,這事兒也便算是徹底翻過去

萬氏想著便眼眶一紅,滾落兩行淚來,哭泣道︰「是,母親是著人想叫那崔公子毀姚錦瑟清白可母親難道便願意憑空去做那惡毒之人母親這般做都是一心地為好啊

謝少文听萬氏一口承認下來,卻又將做下如此惡毒之事的由頭往己身上推,心中已是如死潭般激不起一絲波瀾,只用一雙空洞的眸子盯著己母親啼哭不止狡辯的丑惡模樣

萬氏見不開口只當是認真在听,她面上神情便又顯慈愛幾分,頗為語重心長地道︰「現在還年少,是對愛情充滿憧憬,只當錦瑟妹妹是最好的可不知這世上好女子多的是,不是只有她姚錦瑟一個男人本便該已光宗耀祖為己任,有身份,手中握著權柄,這天下間什樣的女子不仰慕,還怕得不到愛情嬌妻現在已是解元,好容易成為京中知名才俊,又是正經公卿侯府的嫡長子,要說什樣的姑娘不能為何偏要聘個破落戶便甘心眼瞧著咱們侯府風光,是功勛世家,可定比母親清楚,如今大錦的功勛之家多半都已是空架子父親雖是侯爺,可幾個叔伯都是只知道聲色犬馬之徒,幾個嬸娘整日里就惦記著怎從中饋多分些家產出去姐姐如今雖得到皇上寵愛,可那楊皇後卻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父親在朝廷中沒有父兄可以依靠實是孤立無援不管是父親,還是母親,還是那進宮的可憐姐姐,們都需要早日成為家中頂梁柱啊該是前途無限的,已沒叔伯,兄弟為依仗,豈能再失去姻親的扶持兒啊,十年寒窗苦讀,能得來這解元的盛名不容易,母親瞧著就心疼,眼見著將來定然是要中狀元的,母親豈能不為多做籌謀有個出身不凡的妻子,在仕途上才能走的更加平順啊那姚錦瑟除卻一張臉蛋兒,她還能帶給什姚家如今不過是不上流的商戶,唯姚禮赫仕途上還算有些前景,可也不過是六品同知,何況瞧姚錦瑟姚家族人的關系也極淡薄她還有個年幼的弟弟需要照看,娶姚錦瑟這樣的女子,會被她拖垮的啊

萬氏說地聲淚俱下,可謂真情懼顯,言罷見謝少文沉默不語,她心中便有些慌,又道︰「好好想想,母親說的可對母親當年給說這門親,本也是想著為好,誰承想……這是母親犯下的最大過錯,母親如今不過是想要亡羊補牢罷等將來真正成為人上人,想要多少美貌女子不能到那日便知道母親的苦心何況也瞧見,那姚錦瑟不是個好女子,她心懷叵測……

「夠一聲怒吼突然打斷萬氏的辯解,萬氏被嚇得一個打顫,不可置信地盯著謝少文,像是突然不認得一般

而謝少文這才又向床前走兩步,床邊的羊角燈照亮的面容,也將眼中的厭棄,鄙夷清晰地顯現出來,盯著她,一句一句道︰「錦瑟妹妹不過一個十歲出頭的姑娘,她便是再心懷叵測也不可能算計得過母親您在兒心中母親一直是溫婉賢良的,母親從不苛待父親的那些庶女,對兒子也慈愛有佳,母親持家有道,誰人不贊您一聲賢惠卻原來不是母親賢惠,而是母親懂得如何演戲兒到現在才知道,母親給父親納妾不過是要賺個虛名,母親善待庶女,不過是因為她們總有一日會出嫁,不能分得任何家產母親疼愛兒子,不過是想著母憑子貴,而非真心地愛兒,若不然母親又何故在兒身旁放置眼線,又何故不顧念兒的感受便謀算兒的未婚妻子母親己做那無義之輩,偏還要裝出一副受害的模樣,尋遍理由為己個兒開解,不惜將兒也算進那忘恩負義,見利忘義的卑鄙之流,母親覺著兒是傻子就任由著您隨意擺弄,辨不清是非真相

謝少文這次的話卻比將才不知要嚴重多少,萬氏只覺的話猶如一把把尖刀將她的心都給凌遲成片片,她瞪大眼楮,心底的羞恥感對兒子不理解的痛心憤怒,以及被誣陷的屈辱盡數被翻出來,使得她大引枕上一個鯉魚打挺翻做起來,怒視著謝少文,抬手指著,痛聲叱道︰「好好母親看的聖賢書真真是都讀到狗肚子里去,萬事孝為先,竟敢如此對待己的生身之母…………

謝少文聞言卻眯眯眼,用極冰冷的聲音沖萬氏道︰「母親,如今還奉您為母已是以孝為先可兒也不想做那愚孝之人,世上沒有父母為賊,兒女也一味跟從的道理母親背信棄義,兒子卻萬不能苟同母親也莫忘記,還有夫死從子之說,在侯府,父親之下是兒,卻非母親母親在兒身旁安插眼線已是僭越,相信父親得知母親的所作所為也萬難認同如今父親不在江州,這里能做主的是兒子,並非母親今後母親還是好為之吧,兒子的婚事有父親做主,母親還是少插手為妙

謝少文言罷便欲轉身,萬氏卻憤恨之下,抓起床頭瓷枕往身上丟,謝少文一個錯步避開,那瓷枕在地上摔個四分五裂將才那碎掉的茶盞混在一處

謝少文回身用陰寒的目光盯著萬氏,到底眼楮紅,顫聲道︰「母親只當兒是秋鈴便由著您打罵羞辱這便是母親口口聲聲說的愛如此失德之人,怎配做母親做侯府主母也提醒母親一句,如今出這種事,母親真當別人瞧不出母親使壞的心思那鎮國公府好容易抓侯府此等錯事,怎會就此罷手有您這樣的母親,誰家還敢將好好的姑娘嫁進侯府母親,拖垮兒子貴妃娘娘的,只怕不是別人,正正是您唯今唯兒子早日將錦瑟妹妹娶進府中,方能將這等丑事遮掩一二,彌補些許過錯也能令那些御史們無話可說,母親還是祈禱錦瑟妹妹會不生怨恨,依舊願意嫁給兒子的好別的,您還是少費些心思,好生修身養性吧

言罷卻是一個甩袖再不願多瞧萬氏一眼,大步出屋,只沖外頭的婆子們喝斥道︰「夫人生重病需要休養,們好好伺候著,不準夫人出房門一步,也不準夫人見任何人若叫知曉有誰不將的話放在心上……謝少文說著眯眯眼,冷眸掃過伺候的丫鬟婆子,這才又道,「直接拉出去棒殺

眾人方才已隱約听到屋中有爭吵聲傳出,如今又見謝少文如此神情,一個個直嚇地大氣不敢出念著今日發生的事情,眾人也知這次回京只怕府中會有一番大的變故,夫人會有怎樣的結果還不得知,如今是巴結世子將功抵過的好,當即眾人便恭聲應

謝少文這才快步而去,今日出這等事,等著處理的事情還很多,那謝公子一家定要盡力安撫,那些瞧熱鬧的百姓也是要尋的,還有錦瑟妹妹那里也是須得親去致歉安撫的只這些都還是次要,得趕緊先寫封信令人送回京,叫父親有所準備才好想來父親也定明白,早日將錦瑟妹妹迎進侯府才是堵悠悠之口的釜底抽薪之策

屋中萬氏听謝少文最後的話,卻是徹底安靜下來,因她此刻已被驚呆瞧著空蕩蕩的屋子,還有那一地的碎瓷屑,萬氏才終于清楚一點,因這次之事她算是徹底兒子決裂就因這一件事,竟罔顧己多年的養育之恩,竟就怨恨她,將她視為仇敵這樣的兒子當真叫萬氏不知該痛心慟哭還是該失聲而笑她本以為那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作為生養的母親,她是這世上最懂兒子,最知兒子心思的人

今日之前,她一直覺著兒子是個懂禮上進,又長情善良的孝順孩子,所以她將才才那般哭泣著打親情牌,希望兒子能夠明白她做什都是為可直至現在她才發現己對兒子的教養有多的失敗,根本那父親一般無二的薄情,有心時千般萬般的好,裝出一副知禮明義的士大夫模樣,無心時撕破臉時絕情絕義尚能將己摘個干淨,好似別人都是咎由取

哈哈,對己的生身母親尚且能夠如此心狠絕情,更勿論其它

想著謝少文說如今只有將姚錦瑟娶進門才能安撫人心,堵住悠悠之口,萬氏反倒笑起來那姚錦瑟只怕是算準此事敗露,武安侯府倒不好再退親一事,這才敢如此反過來算計己想不到她年紀心思竟如此縝密狠辣,她設計己的清白,等來日嫁進侯府,己這個婆婆對她也便沒威脅被束之高閣,而兒子一心稀罕著她,侯爺更是顧念著風言風語只會對她好,那豈非還沒過門就已掌控整個侯府

真真是好謀算,好手段啊只是她姚錦瑟恐怕萬不會想到,處心積慮謀到夫君是個薄情郎,哈哈,女人最怕的便是嫁錯人,她倒要看看姚錦瑟即便嫁進侯府又會落得個怎樣的下場

萬氏怨毒的想著,到底是心不干,意難平,情難斷,撲倒在床撕扯著錦被慟哭起來

而此刻的錦瑟正拉著柳嬤嬤的手滿含歉意地將昨日隱瞞幾人偷偷做下的事一一交待清楚,柳嬤嬤白芷幾人對今日發生的一切本便有極多的疑問,如今听錦瑟的話一個個便都驚得呆住

錦瑟見她們如此,卻是嘆一聲,道︰「之所以這般行事絕非是不信任們,而是情況並不準許將諸事都告知們一來此事之前也只是的猜測,只是做完全準備,興許一切都是瞎猜,犯不著也叫們一個個都跟著擔驚受怕再來,勢單力薄,便是算上們也是萬難武安侯夫人抗爭的,若她真有心害,豈會不明身旁唯們幾人可用,她是要尋人盯著們的要是早便叫們知曉,今日們或心神不寧,或暗生警惕,那武侯府的奴才也都不是吃素的,定然會發現們幾人的不同尋常,這樣反倒會壞事唯什都不告之們,們才能然而然,武安侯夫人見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這才會放松警惕,便也更容易行事一些力量反差大時,也唯有出其不意攻其無備方能制勝這也是無奈之舉,卻並非不信任們

錦瑟說著目光便帶上幾分忐忑,她瞧著柳嬤嬤白芷,白鶴及蒹葭,輕聲而悵然地道︰「嬤嬤……若然們因此生嫌隙,或是因此怨,也無話可說……

柳嬤嬤白芷幾人今日不知實情時確實心中有些猜疑不舒服,將才剛听錦瑟說昨日秘密做下的事情,也確實心中生寒意痛意,可如今見家姑娘如此惶恐難安,如此她們解釋將她們放在心上,又听錦瑟所說道理,心中已是另一番滋味

她們見姑娘坐在那里,身影是什瘦削,面龐還帶著青澀,想到姑娘孤立無援的處境,再想到姑娘今日所承受的一切,一時間心中便只剩下心疼內疚柳嬤嬤想到今日這般凶險情景,己卻反倒中人家的道暈迷不醒,還害的白鶴也來照顧己,非但幫不上姑娘的忙反而只會幫倒忙,現如今竟還惹得姑娘來安慰她一個奴婢,登時眼眶就是一紅,噗通一聲跪下,道

「姑娘老奴沒用,都是老奴沒用啊姑娘快莫說這種話,老奴羞煞,萬難承受啊

白芷幾個見此也都跟著跪下來,眼淚也紛紛落下,只恨那萬氏卑鄙無恥,竟害她們如此善良賢淑的姑娘姑娘對她們下人猶且如此,又有如此的才情手段容貌,依著她們看實是那武安侯府的福氣

錦瑟見幾人如此也眼眶發紅,拿帕子壓壓眼角,這才親將幾人一一扶起來一旁姚文青見她們如是,便笑著沖柳嬤嬤道︰「姐姐到江州,便全賴原來府中的老人照顧方能安然至今,年幼非但幫不上姐姐的忙,反倒總累姐姐為憂心,如今見姐姐身旁有柳嬤嬤白芷們這樣的奴婢,也算安心以後姐姐便還要多賴們照看,先謝謝們

文青說著便起身,竟是沖著柳嬤嬤幾人一揖,柳嬤嬤幾個嚇一跳,心中又是感動又是無錯,忙閃身避一旁錦瑟看著弟弟不覺眸含笑意,今日在石屋前她實可以早些出現的,之所以站在隱蔽處觀望,一來是等待最好的時機,再來也是想看看文青的表現見一直克制著己,最後才站出來指罵萬氏,而且句句都說在點子上,她實是欣慰如今又觀弟弟如此做派,更是感覺一下子長大許多

可看著弟弟眼底的青影眼中的血絲,錦瑟又心中一酸,只怕弟弟這幾日經歷如此突變,看這些骯髒之事,是難以安然入眠的,長大是要以痛心為代價的若然父母在世,弟弟也不必向此刻這般沖柳嬤嬤等人作揖,雖一方面是真心感激,但另一方面也是形勢所逼,她弟弟……如今實在太孤立無援,勢單力薄

錦瑟心中微嘆,這才收斂情緒將目光移開,笑著沖柳嬤嬤幾人道︰「嬤嬤今日也受累,早些去休息白芷幾個也忙去吧,文青說兩句話,不必伺候著

幾人退出去,錦瑟才微微揚聲,道︰「們出來吧

她話音一落,不過眨眼間屋中燈影一閃,姚文青只覺眼前一陣風動,閉眼睜眼間屋中竟已多兩個穿黑衣的男人一驚,豁然起身擋在錦瑟身前,錦瑟卻拍拍的肩頭,道︰「無礙,且讓開

文青見那兩人就那靜靜站著如同雕塑,又听姐姐這般說,再想到姐姐之前的話分明是知曉這兩人存在的,這才心中狐疑地退到一邊

錦瑟這才瞧清眼前的兩人,她原以為守護完顏宗澤的暗衛必定是異族人,可眼前二人卻皆漢人,兩人瞧著皆二十出頭模樣,容貌並不出眾屬于那種毫無特點的,便站在她的面前,卻叫她覺著存在感極弱,尤其是們這不言不語的,竟就叫她有種們不存在,眼前影像不過是己幻覺的感覺

果真是常年生活在隱暗之處的人,錦瑟暗驚嘆,盯著兩人仔細瞧兩眼,這才拉著姚文青緩緩在桌邊兒坐下,道︰「來時們主子是如何交待二人的

兩人聞言這才一起沖錦瑟跪下,那左邊個頭略高的回道︰「主子只說令二人今後奉姑娘為主,生做姑娘的人死亦為姑娘所驅

的聲音平板無緒,錦瑟挑下眉,這才道︰「哦那二人可願意跟著,可甘心以後都為所驅

這次兩人卻異口同聲地道︰「屬下只知听令于姑娘,奉姑娘之令為命,不知何為意願

錦瑟聞言倒撲哧一聲笑,輕呷一口茶,這才眉目彎彎地瞧著兩人,道︰「哦人果真可以沒有意願,只知奉命倒不信呢……言罷她將茶盞一放,眸光回視睥睨著二人,道,「如此們便將刺己一刀給瞧瞧吧

錦瑟的聲音極輕柔卻也極冷寒,言罷便眯著眼瞧著二人,那二人顯微微愣下,接著卻不一而同地抽出腰間藏著的匕首抬起手臂便另一條手臂上狠狠刺去姚文青一驚,登時便跳起來,而錦瑟卻在寒刃眼見就要刺進兩人肌膚時才喊一聲

「停

她這一聲喊有些晚,饒是兩人聞聲本能減些許力道,那匕首的尖刃也已刺進手臂,鮮血涌出卻並不算嚴重錦瑟這才瞧著二人笑,道︰「們的話暫且信,可有些話卻還是要說在前頭雖系女子,且如今力量微薄,但卻絕不會虧待手下人做人奉行一個義子,別人敬分,便還上七分,可別人若然敢辱一分,便必要十倍討之,絕不手軟平生最恨背叛,今日權且將丑話說在前頭,二人若真有心留在這里,便不可陰奉陽違,不將的話放在心上,若覺著隨便再無出頭之日,無心留下,此刻便放二人由,也會們主子說個清楚,讓莫為難們

錦瑟言罷又笑一聲,這才接著道︰「可若們此刻說的好听,卻敷衍與……來日也有法子叫們食惡果們信是不信

錦瑟說話間余音已帶上一份狠辣,這次下頭兩人卻沒再立時回答,顯然將錦瑟的話放在心上,錦瑟也不急,又呷口茶,細細地品著個中滋味過片刻下頭兩人見下頭兩人似已有決斷,相互對視一眼,錦瑟這才開口道︰「想好就抬起頭來好生看著,再做回答

兩人這才同時抬頭,瞧著錦瑟,同聲回道︰「願為姑娘驅使

錦瑟聞言並不意外,點頭道︰「很好,今日尚不能允諾們什,只一點卻可現下就承諾二人那便是,至多只用們十年,十年後許二人由,們若然想繼續跟著,不必言,若然想離開,也可為們安排一個清白的身份,叫們光明正大地活在這天地之間

錦瑟的話擲地有聲,她稚女敕的面容之上帶著一股光華之色,眸子熠熠有神堅定而深邃這樣的一個姑娘,任誰都無法輕視兩個暗衛心中微震,目光波動如們這樣的暗衛多是出身不光彩的,沒有身份之人,從便接受洗腦,被訓練,被連番試探考驗,只有能力出眾並忠心不二的才有機會真正接近主子,再立功得主子高看,這才有機會貼身保護

二人是被完顏宗澤看重,這才派此份差事死士雖從被層層洗腦,但到底也是人,又怎可能沒有正常的思想們好容易爬到如今位置,只念著有出頭之日,可卻突然被指派給別人,今後的主子又是如此一個年幼的姑娘,任誰也不會甘心兩人來之前,雖嘴上都未對彼此多言一句,可心中著實都是不甘的這也是們被派來後遲遲不出現的理由,們也想瞧瞧今後要跟隨的主子是個怎樣的人

可們萬沒想到,這位瞧著嬌弱年少的姑娘竟如此的與眾不同,只觀察她這兩日的手段處事態度,兩人已心有所動如今又被錦瑟一陣恩威並施,心中已然有另一番想法

原先只道怕今後再難有出頭之日,如今卻又充滿希望姑且不說這姑娘家主子到底是什關系,只這姑娘身的能耐便未必不能允們出頭之日更何況,這姑娘許諾的十年之約著實叫人興奮要知道培育一個死士不容易,故而一般做死士的都是入此道便終身都要生活在陰暗的角落,再難過上正常人的生活故而對們來說,錢財不是最珍貴的,只有由才是生來便奢望得到的

這姑娘此刻卻允們由,所謂錦上添花雪中送炭的分別兩人還是分得清楚的,在王爺身邊們便是再忠心不二,再本領出眾,那也是錦上添花,除卻二人王爺還有大把人手可用,可對于眼前姑娘,們卻是雪中送炭,做好差事也更容易出頭,因為根本無人們相爭

如此想著兩人倒覺此番被派這個差事真真是一件幸事,念著將才姑娘分明便是洞察們的心思,這才叫們刺手臂以為敲打,後來更是算準時機才開口叫停,兩人哪里還敢覷眼前女子,卻是同時沖錦瑟恭敬磕頭,道︰「請主子賜名

錦瑟聞言這才瞧向文青,道︰「今後二人便跟在身邊,時刻守護安全,有什欲做之事也可令們去,只一點身旁時刻都要有們中的一人在身旁,萬不可大意去扶們起來,給們賜名吧

文青在一旁瞧這半響,雖不知下頭兩人到底是什來歷,可也有些猜到兩人的身份,如今听錦瑟這般說當即便是一驚,瞪著眼楮,道︰「怎可兩人都于,姐姐身旁怎的也是要留上一人的啊

錦瑟聞言倒笑,「姐姐一內宅女子哪里需要們保護,再來也不合適,放心,姐姐會護好己個兒的也要知道,好,姐姐才能好快去

姚文青不覺眼眶微紅,雖不知姐姐是怎樣弄到這樣兩個人的,可卻也知定然不易,又念著姐姐為己費盡心思,便更感內疚無用,握握拳頭,暗發誓定要努力強大,早日擁有守護姐姐的力量才強行逼回淚水,上前扶起兩人,道︰「今後二人便喚寸草春暉吧

錦瑟聞言搖頭笑,明文青的感念之意,只是這兩個名字倒似丫鬟的名兒,配兩個暗衛著實奇怪只願意,錦瑟便也含笑領意那寸草春暉卻同時抽抽唇角,復又安慰,未來主子似是個極重恩情之人,這樣倒也是好事

待兩個暗衛退下,錦瑟取衣架上的松香色彈墨狐毛斗篷親給文青披上,挽系帶,這才道︰「早些回客院去吧,一會子慈心院便要落鎖

文青聞言點頭,卻又似想起一件事來,忙道︰「姐姐,那趙媽媽偷奸耍滑,平日似乎手腳也不太干淨,只怕不能信任……

見姚文青目有鄙夷厭惡,錦瑟不免心中一嘆,撫撫的發,道︰「茂哥兒,若想做番大事,學問不能少,可處事御下卻更為重要古先賢之人無不是門客千,那雞鳴狗盜之輩,可以厭之,卻不礙用之驅之這世上沒有無用之人,只有用人無道之輩,用的好,便是一根朽木已能成為攻人之利器御下之術,重在因人而異,有些人需以恩義感化,有些人需恩威並濟,有些人卻只需叫她懼怕便可,要知道欲是那膽若鼠之輩欲容易駕馭

姚文青聞言不覺面露沮喪,只覺姐姐相比己實在是太沒用,這樣的事還需要姐姐提點,將才膨脹起的信心不覺便又被打壓下去錦瑟見如此,豈不明是太過急切,生恐再失信,暴棄,便笑著給又攏攏斗篷道︰「茂哥兒姐姐歲,如今該姐姐來守護,等長大姐姐卻要事事依仗于

姚文青然知道姐姐這說都是為安慰己,心下更覺難受,想著姐姐不過比己大歲卻事事為思謀的周全,而性比之下己尚是男子卻如此不懂事,連姐姐都比不上,更勿要論今日得遇的楊大哥蕭大哥心中沮喪,面上便也提不起精神,聞言只嘟嘴道︰「姐姐什都懂,將來再有姐夫照顧姐姐,只怕就更用不上

錦瑟听如此說倒撲哧一聲笑,嗔道︰「怎還怕欠下姐姐恩情還不竟說此等話,真真是傻孩子來日即便有姐夫照顧,沒有娘家依持,姐姐還是要受人欺負被人瞧不起,快莫胡思亂想的

說罷見文青神情還是有些不愉,便又道︰「茂哥兒可曾听過西柳先生的大名

姚文青聞言果然便抬起頭來,幾分不解的瞧著錦瑟,聲音卻較之方才大幾分,道︰「西柳先生的大名是听聞過的,是平歷朝的內閣首輔,輔佐永寧、平歷兩位先帝,平歷朝時一力發起平歷新政,使得原已垂危的周朝得意延續,這才擋住完顏齊齊哈的南攻,只後來教導的勇乾太子不幸患病英年早逝,傷心之下便遠離的朝堂,只寄情山水,做隱士,因號西柳,故而人倒多稱西柳先生西柳先生是帝師之才,蕭大哥的啟蒙師傅就是西柳先生呢

錦瑟見眸中襦慕敬仰之色盡顯便笑著道︰「茂哥兒可想西柳先生做的授業師父

文青聞言瞪大眼,一雙眸子熠熠發光起來,只接著眸光便又暗淡下來,道︰「姐姐許不知,西柳先生從不隨意收人,平生便只教導過勇乾太子蕭大哥兩人,收蕭大哥為徒還是瞧在蕭家柳家世代交好之上,當年蕭大哥高中狀元,西柳先生又說過再不收徒的話……怎會收弟弟為徒呢更何況西柳先生如今隱遁金州,們見都見不到,更勿論請動

錦瑟听罷卻兀抿唇一笑,拍拍姚文青的手,道︰「放心,姐姐定會說服收為徒的,且再容姐姐好好想想

姚文青見錦瑟說的肯定,目光中更有堅定之色,一時間只覺信心頓起,若然有西柳先生為師,定然也能長成像蕭大哥那樣的人,到時候保護姐姐便不在話下想著,目光愈發如星辰般奪目,道︰「姐姐說真的有西柳先生為師,也能成為像蕭大哥那樣滿月復經綸,才華橫溢又文武兼修的全才

錦瑟見姚文青這般推崇蕭韞,言語間帶著親昵,眸中還有欽佩之色倒微微一詫,弟弟文青雖頑劣,可骨子里卻承襲祖父,父親的傲骨,鮮少服人,也鮮少人親近卻不知今日蕭韞將送回來時做些什,竟引得弟弟如此只文青蕭韞親近倒也非壞事,故而錦瑟眨眨眼,便道︰「一定能的,姐姐的茂哥兒最聰明

言罷她親將歡喜的姚文青送出院子,又瞧著遠去這才欲折返回屋只她剛剛回身沒走兩步,便听遠處傳來一聲喚

「錦瑟妹妹且等等

錦瑟聞言蹙下眉,這才緩緩回身,便見謝少文暗夜中快步而來,她唇角滑過一抹譏笑,轉瞬又變成溫婉笑意

而謝少文到近前,卻猶豫著在幾步之外停下腳步,似有些怕靠的太近錦瑟會反感,瞧著她月光下靜謐而美好的面容,她清冽如水的眸子,只覺喉嚨發阻,似被塞一塊木頭直叫喘息不過,張張嘴卻是無法成言

最後卻還是錦瑟率先開口,道︰「世子可是有事

謝少文听錦瑟張開便喚世子,心中便是一梗,再見錦瑟眉宇間雖有笑意,但眼中卻帶著疏離之色,登時便慌亂起來,急聲道︰「錦瑟妹妹所受委屈,都已然知曉,也已為妹妹討回公道拘母親在屋中回京之前不會再叫母親打攪妹妹,還望妹妹看在昔日兩家的情分上,看在一起長大的情分上,能原宥母親一次,只將今日之事當做未曾發生,莫疏離,也莫胡思亂想,可好

謝少文言語急切,眸中閃動著懇求真誠之色,叫人望之動容,錦瑟瞧著這樣的,心中實為不屑此刻若然能守著萬氏,她倒還能高看一眼,只當人雖混帳,卻還算個孝子,然而竟再次叫她失望

也是,如謝少文這樣的薄情人,對曾愛重的她便不過年熱度,對萬氏又能有幾分純孝不過是作態罷,真當萬氏阻的路,不能順的心,依舊也是一腳踢開

錦瑟心中想著,面上卻掛著淡然笑意,似沒有听到謝少文的請求,只清聲又道一句,「世子深夜前來可是有事

謝少文聞言見錦瑟不願多談,心中如撕開一道口子,寒夜的風便就勢吹進去,將的心吹的空蕩蕩冷颼颼,可此刻瞧著錦瑟清冷的容顏,卻並不敢死纏爛打,生恐如此更惹惱她,于是便只好直言深夜而來的目的,再次懇求著道︰「思量下已給父親去信,想過年便將妹妹迎進侯府……妹妹且放心,只是先行拜禮,等妹妹及笄們再……再……圓房,卻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謝少文言罷面頰倒先紅,目光卻閃動著直盯錦瑟,見錦瑟還是那般靜靜地站著,一雙黑如暗夜的眸子鎖著,瞧不出任何情緒來,當即心便再次慌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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