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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章【手打更新】

眾人聞聲望去,正見一個穿碧色錦衣,帶帷帽,身段高挑縴細的身影緩步走過來,雖是瞧不見那姑娘面容,但只從那從容的舉止那溫雅的語調,便叫人覺著定是位教養極好,又極貌美的閨秀

眼見她緩步過來,關切地拉將才怒斥武安侯府的那青年來回的瞧,便知這位定就是姚府四姑娘,先姚知府留下的千金

而這位姚姐的身後還隨著一隊人,兩位氣度容貌皆一等一的公子,以及幾個身著錦衣打扮富貴的丫鬟廝

萬氏木愣地瞪著憑空出現的錦瑟,心中有些發慌趙嬤嬤已是關切地上前扶她,道︰「夫人您沒事吧您瞧姚姑娘這不是好好的快莫慌姚姑娘將才丫鬟走散,好在正好遇上老奴一行們世子蕭公子今兒也是好興致到這後山來賞花,听說姚公子受傷,是要親送姚姑娘上山的,這往山上也並非一條道,許是給走岔

眾人聞言恍然大悟,也有那缺根筋兒的只當是誤會一場,可多數人都知道這事不簡單,但看那武安侯夫人一張變幻不停的臉,還有那武安侯世子瞧向己母親的目光就知其中貓膩

萬氏此刻心中卻又驚又懼,又悔又怒,因她一時間弄不清楚到底是誰壞她的事是姚錦瑟察覺端倪一直在她演戲還是姚錦瑟運氣好,當真是湊巧躲過一劫更或是她的算計被鎮國公府察覺端倪,鎮國公府出手幫姚錦瑟躲這一劫

若然是前頭兩者倒還不算太可怕,若是後者,那可真真是糟糕透頂,那便說明鎮國公府是決議要對上武安侯府偏她這次行事被抓到錯處,若然武安侯府因此事被鎮國公府拿捏住,那可該如何是好只怕回去,夫君便頭一個不會繞過她啊

萬氏的驚懼此刻還真沒幾個人關心,此刻瞧熱鬧的百姓們只奇怪,既然這屋中被糟蹋的女子不是姚家姑娘,那她到底又是誰

似回應眾人的想法,便聞那姚家姑娘驚疑一聲,道︰「秋萍這是怎,剛剛不過行到這里頭暈一下,便不見蹤影,好在尋時遇上鎮國公府的人將才去哪里啊,可急壞,這……這到底是怎

錦瑟言罷也不待秋萍回答便沖萬氏福福身,歉疚地道︰「姨母叫您的丫鬟帶上山,卻沒能看顧好她,還望姨母莫要怪罪于

萬氏聞言恨的牙癢癢,此刻卻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她上前關切地拉起錦瑟,這才道︰「這怎能怪,這孩子也真是,哪里有主子照看奴才的道理姨母叫她陪上山,她卻將己仍在此處已是該死,如今遇到歹人卻也是她的命道,怎能怪

眾人見錦瑟如此知禮,又見她如此恐慌,心中已又轉念若這武安侯夫人是個好的,這姚姑娘又怎會這般心翼翼那石屋中的女子竟是武安侯府的丫鬟,好端端的怎會被拉到這屋中被糟蹋,再想著將才錦瑟說走到這里頭暈,丫鬟又不見蹤影的話,便是那腦子缺根弦兒的也琢磨出異味兒來

心道好在是姚家姑娘運氣好,剛巧就踫上鎮國公府的人,不然還不知會怎樣呢

萬氏見形勢急轉直下,瞬間便有天翻地覆的變化,她心中豈能不急這一急之下倒真叫她想起一件極為重要的事兒來

畫像那張畫像

當時她為勾起那崔家公子的心來,可是叫管家送一副姚錦瑟的畫像給崔公子的這崔公子如此看重姚錦瑟,八成是要將那畫像戴在身上的有那畫像雖是想將髒水往姚錦瑟身上潑有些牽強,可多少是能扭轉下局面的

她這邊想著,已是怒目回頭瞪向那崔公子,呵斥道︰「說到底是誰侯府丫鬟豈是隨意能糟蹋的

那崔家公子一直捧在家人手心錦衣玉食的長大,除吃喝嫖賭玩女人以外實就是個窩囊廢,何曾見過這等陣仗

這次的事兒本便是侯府的管家攛掇,一來起色心,再來也想借機攀上侯府,也好叫那歷來瞧不起,如今卻正著急上火四處尋門路的爹好好瞧瞧,這個兒子也是個有能耐的

直到剛剛婆子沖進去還一直以為屋中女子是首輔千金,待出屋瞧清楚那秋萍的長相,看到那雖清秀,卻絕及不上姚家姑娘半分姿容的面頰,才算知道己弄錯人

可怎也不明白這是怎回事,一時間竟是愣住待到錦瑟出現,更是一時將目光放在錦瑟身上,一時又去瞧哭泣不止的秋萍,顯然已慌神

如今萬氏將矛頭直指,崔公子嚇地一呆萬氏見不上道,便又呵道︰「說這廝是怎瞄上侯府婢女的又是如何毀她清白身子的

萬氏這是在提醒崔公子那副畫的事,是在隱晦地叫用那副畫來攀咬錦瑟偏那崔公子是家中的寶蛋子,壓根就沒經過什事兒,如今卻也知道闖禍事,心慌之下更是什都听不見看不見

萬氏的話別說听出弦外音,便是听都沒能听清楚,只瞧著萬氏沖使火,嚇的瑟瑟微抖其實便是真要開口錦瑟也有法子兩句話堵住的口,退一萬步來說,便是真胡亂攀咬,既說的不是事實,錦瑟便也不怕,她也有能力將己澄清

見萬氏如今已經是窮圖匕現,錦瑟掩在面紗後的唇角微微勾起,接著她才驚呼一聲,「啊

言罷卻是捂臉,匆匆往後頭避去,她做這般反應,卻是剛剛才因萬氏的話得知這里發生什一般她一個姑娘家,听到這樣駭然之事,也卻當是此種反應

鎮國公府的丫鬟姚文青一道護錦瑟退後,眾人見錦瑟這般,無不贊聲,到底是大家閨秀,這若是一般人家的閨女有這等熱鬧看,少不得會因好奇留下來的

蕭韞楊松之見此卻神情不一,一個目光微閃,唇角微微揚下一個卻是死命地握著拳頭,才勉強撐起一副冰冷面孔來

而萬氏見錦瑟這般,又見那崔公子完全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貨色,直氣的五髒翻攪便聞蕭韞上前一步,勸道︰「夫人為此等人生氣著實不值,既不說,不若便搜搜的身,興許能發現什指明身份的物件

蕭韞這話當真是正合萬氏心意,她簡直覺著眼前面帶笑容,眸帶安撫的公子分明就是她的救星,忙是點頭,道︰「是是快,給搜的身

兩個婆子聞言沖上前去便扯開那崔公子的衣裳,一張紙箋便這般在眾目睽睽之下飄出來,悠悠晃晃地落在蕭韞腳下

萬氏見那紙張飄出來簡直都快喜的哭出來,她沒來得及去撿,已有一只骨節修長的手將那紙張撿起來,正是蕭韞

蕭韞見眾人目光盡數落在己手中紙張上,不覺無辜一笑,接著才緩緩展開那紙,可只瞧一眼便似受到驚嚇,又迅速地將那紙折疊起來,面色極為古怪

「那上頭是什

「是啊,快叫大家也都瞧瞧

已有那好奇心強的人忍不住吆喝起來,蕭韞反倒面有難色地將那紙遮遮,道︰「只是副混賬詩詞罷,當不得一看

听如此說,眾人是更加好奇,叫聲更大而萬氏只當蕭韞要袒護錦瑟,她哪里肯當即便逼前一步,道︰「這受害的乃是侯府的體面丫鬟,此事萬不能就此算,蕭公子還是快將那紙交予本夫人吧

蕭韞聞言猶且蹙下眉,這才不確定地瞧著萬氏,道︰「夫人果真要看一定要看不行

萬氏眯眼,心中冷笑,然毫不猶豫地回道︰「正是,一定要看

蕭韞這才磨蹭著將手中的紙張交到萬氏手上,那萬氏剛展開,便听身後湊上的趙嬤嬤驚呼一聲,「呀,這……這上頭畫的不是夫人您這……這怎會啊

楊松之聞言一雙狹長的眸子微微瞪大,卻是忍不住瞧一旁蕭韞一眼,眼見溫潤的面上還掛著憐憫之情,正用一雙溫又同情,無奈的眸子瞧著萬氏,楊松之險些沒笑出聲來

強忍之下,抽抽嘴角,這才別開頭想著方才蕭韞再詢問萬氏,又攔著萬氏瞧那畫像的情景,再想想這廝筆走游龍時一派謫仙的舉止,楊松之更是禁不住暗嘆

真真是沒想到,一向行事溫,素有君子之稱的蕭韞蕭伯約竟然也有如此蔫壞的時候只想到錦瑟那日在屋中勸解姐姐的話,楊松之卻又心中一沉,暗贊一聲畫的好

這邊楊松之暗樂著,那邊萬氏听到趙嬤嬤的話時卻正好瞧清那畫上人的面容,再听這一聲大喝,哪里還能受得住,登時心便一慌,頭腦一空,手更是跟著發軟,那紙便沒能捏住竟是掉到地上,這下子不少人都瞧清那畫中人

那紙上確實是畫個女人,這女人年紀已然不,做婦人打扮,面容卻帶著嬌艷的風情,那模樣可不正是眼前這位夫人的樣子

一時間好些人已又轉開心思,不少人都在心里想著,這事的內情原來是這樣的

這位京城來的貴婦人在江州尋個情人,今日相邀情人見面兒,可不知怎的竟是被府中的奴才察覺的端倪,她便設法想將禍水引到己未來的兒媳婦身上這樣一來洗清己,再來也能退親畢竟這樣一個連婦道都不守的婦人,嫌貧愛富,趨炎附勢也是正常呢如此想著已有那氣不過的嚷嚷起來

「喲,這老還不安于室,真真是傷風敗俗

「何止是傷風敗俗,簡直是駭人听聞

「嘖嘖,今兒算是長眼界,只怕那武安侯妾成群,這夫人才會……嘿嘿……

……

難听的話句句入耳,萬氏已承受不住突來的打擊,面無人色,不知該如何反應半響她才猛然一咬舌頭,直咬出一口血來,接著她借著這股清醒勁兒,緊盯著那崔公子,厲聲道︰「說何人要害來人,還不快給狠狠的打,便不信不吐個實話出來

崔公子聞言也知壞事,調戲姚家姑娘勾搭武安侯夫人,這兩樣罪名何輕何重卻是分得清的,如今已然這般才想著定要澄清,正欲說己傾慕姚家姑娘,故而身上放她的畫像,卻不知怎地變樣子

「,本是仰慕……

剛剛張口那邊錦瑟卻匆忙奔過來,她跑過來便扶住萬氏,一臉擔憂地道︰「姨母千萬莫氣壞,這等混賬東西根本不值得大家信任,說的話沒人會信,身上掉下來的東西也沒人當真的

她言罷便又沖謝少文道︰「文哥哥,還不快叫人堵這廝的嘴難道就由著信口污蔑姨母

謝少文早便被這一堆的變故驚得腦中一片混亂,一會兒是錦瑟,一會兒是母親,偏兩人皆是在乎之人,這叫一時根本理不清思路,早便形同木偶僵立在哪里變不明白,明明將才才母親錦瑟笑語宴宴的賞花,怎轉眼間便成這般狀況

此刻听聞錦瑟的話,听她喚出今次見面後第一聲文哥哥來,謝少文才恍然驚醒過來瞧向錦瑟,隔著她面上輕紗,已能想象她懇切焦慮的目光,她擔憂的語調帶著顫抖,是那般的為母親心急而不平

又何曾不氣恨听這崔公子竟說出仰慕來,當即便只道還要攀咬己母親,又心恐這不知來路的崔公子是侯府敵對派來毀母親聲譽的,登時便大喝一聲,道︰「給堵上的嘴

萬氏聞言,見己的兒子竟如此糊涂,竟一心相信身旁的女人,卻完全不為己這個生母考慮,她哪里還受得一時間氣急攻心,一個惱恨便推錦瑟一把,她明明感覺用不上力氣,偏錦瑟就驚呼一聲竟像是受到大力推撞一般縴細的身子便飛出去,直跌倒在地上

「姨母……她倒下後那頭上戴著的帷帽便撞飛,登時露出一張清麗絕俗的面容來,她地上強撐起身來,兀定楮瞧著她,那面上神情是那般的無助,傷心她的眸子中寫滿痛心,無奈,不置信,還有一絲隱忍的怨懟,顫抖著聲音道︰「知道姨母被惡人如此污蔑定然氣憤,可姨母也不能……

話未完,已是睫毛顫抖兀別開頭,壓抑下到底沒能忍得住滑過兩串珠淚來這模樣端的是楚楚可憐,隱忍委屈,良善可欺

過猶不及的道理錦瑟是極清楚的,這會子若再毫無怨言,那便顯得作假,反是她這般隱忍的指責更叫眾人她站在一起譴責萬氏

眾人見錦瑟被推倒,再見她這般模樣,哪里不明白,姚家姑娘這分明是平日里就被武安侯夫人這個惡婦給苛待的狠,這才會如此表現本是多溫婉雅致的姑娘,多尊禮知義的姑娘竟被逼迫的再難掩飾感情,這萬氏平日里該是怎樣苛待的她啊眾人又哪里會不義憤填膺說到底錦瑟是江州的姑娘,休說錦瑟祖父,父親有恩于江州父老,單單萬氏在江州地面兒如此欺負們江州的姑娘,這便叫眾人無法坐視不理

登時那譴責的聲音便再次響起來,有那要沖英雄的更是揮舞著拳頭欲上前去

「怎能如此惡毒好端端的竟就動起手來,簡直是粗婦

「果真是不要臉,偷漢子不說,竟還如此欺負個姑娘

「是啊,這什人啊,簡直就不算人連畜生都不如

……

百姓們是不會注重什語言辭藻的,說出的話直接而難听,萬氏何曾丟過這樣的人,何曾被這樣指點過一時間滿眼都是那些凶惡的面容,厭棄鄙夷的眼神,滿耳朵都是那譴責的聲音

眼見趙嬤嬤將錦瑟扶起來,也鄙夷地瞪著她,眼見她的兒子此刻竟呆愣在一旁兀瞧著姚錦瑟那賤丫頭竟沒過來護著她的打算,萬氏只覺一陣胸悶,竟是氣火攻心直挺挺地往後倒去,閉眼間尚且听到一聲焦慮擔憂的驚呼

「姨母

萬氏听到這聲呼喊,直氣的差點沒再憋過勁來,到底心氣兒耐不過身子不濟,兩眼一翻徹底暈過去

謝少文見此忙上前扶起她,驚呼兩聲,「母親,母親

錦瑟這才焦慮地奔過去,滿眼蘊淚地哽咽道︰「都怨,都怨,怎能……怎能一時糊涂姨母置起氣兒來,文哥哥快將姨母送回寺里請濟慈大師好好看看吧

謝少文听錦瑟的聲音飽含擔憂,將萬氏攬起,這才瞧向錦瑟,見她眸中含淚,一臉內疚,謝少文的心頭便是一痛一方面憐惜錦瑟善良,一方面擔憂母親,更多的又是對母親陷害錦瑟的痛心

深吸一口氣,這才輕聲安慰錦瑟,道︰「怨不得,是母親……到底是兒不言母過,縱使覺著將才母親不該那般推錦瑟,可謝少文也說不得什,蹙眉嘆一聲,才又道,「妹妹受委屈……

錦瑟沒作答,那邊姚文青也忙道︰「文哥哥快送姨母回去廟里吧,將才也是情急竟頂撞姨母,真真是萬分悔恨已是好,文哥哥且快快用這擔架抬著姨母,萬不可耽擱姨母的病啊

言罷尚且往地上跺跺腳,復又極疼般曲下腿眾人見這般,想著將才這姚家公子听到姐姐失蹤都沒能下得擔架,後來還是被逼的緊才跳下來,便都覺姚文青是傷的極重的,如今這般當真是以德報怨瞧著這對姚府姐弟的舉止,再對比那萬氏狠心推倒姑娘的作為,當真是叫人不知該如何感嘆

「青哥兒也受傷,錦瑟妹妹看顧著慢走,便先送母親回去謝少文這會子卻沒功夫琢磨更多,只匆匆錦瑟交代一句,便忙吩咐婆子將萬氏抬上擔架,由幾個婆子架著匆匆往山下去

錦瑟目送著武安侯府的人抬著萬氏前呼後擁地匆忙離去,眸光閃爍著擔憂的淚光,心中卻一片輕松,只一點她不甚明,那副崔公子懷中的萬氏畫像是怎回事

將才她避到後頭,當畫像掉出來時便微微一詫,而文青已僵身子,她安撫地拍的手,文青才勉強笑,目光卻盛滿怒火焦慮她本也以為那張紙是萬氏污蔑己的證據,卻萬沒想到形勢會陡然生出如此變故听到趙嬤嬤的喊聲,她也著實驚異一下,更勿要說萬氏之前看萬氏迫不及待要搜崔公子的身,想來萬氏是知道崔公子身上有一副畫像的,那畫像該畫的是她姚錦瑟才對,這般說畫像是被人中途給掉包

之前張媽媽明明說過崔公子的身上沒有發現畫像,是她偷懶騙己還是那畫像在張媽媽撞崔公子時已被人模走,之後才又被掉包放進崔公子的懷中那張媽媽的性情她是解的,最是膽怕死,她萬不會也不敢騙己那只能是有人在張媽媽之前便拿走那畫,會是誰在幫己

其實早先她也想過在崔公子身上放些萬氏的畫像之類反害萬氏的,可此事若然做的時機不好,叫那崔公子在進石屋前發現懷中物品被掉包便就糟故而她猶豫一下,便放棄這個機會,卻沒想到有人竟她想到一處,而且還做到此事

錦瑟思及著相幫己的人,眸光閃動理理思緒想到當時蕭韞那兩句話倒有幾分臆測這畫八成是蕭韞換的,因當時提出要搜崔公子身的便是,後來阻萬氏看畫的也是,這句句向著萬氏,卻是次次將萬氏往萬劫不復中推,若非早便知道那崔公子懷中有萬氏畫像又怎會如此行事

可為何要攪進此事中來此事若然是楊松之為之錦瑟倒還有些理解,一來是她剛救平樂郡主,再來鎮國公府武安侯府本就是對頭,此刻趁機對武安侯夫人下手也在情理之中可蕭韞……蕭家武安侯府歷來是沒有什往來的,蕭韞瞧著倒楊松之關系不錯的樣子,是為幫楊松之還是這事是兩人一起做下的

昨日在確定萬氏果真要對己下手時候,錦瑟是做幾件至關重要的事的

其一便是喚蒹葭悄悄給她縫制一個寬口系帶子的油布口袋,里頭塞滿棉花,她今日將那油布口袋藏在袖子中,萬氏將那肉桂鴿肉湯推過來時她便有防備,那藥膳湯香味甚濃,顯是為遮掩里頭的下的料,再來萬氏既要退婚,也沒那等為她調理身子的好心

這油布口袋不過是昨日她做來以防萬一的,倒不想竟真用上當時她捧著那湯借著謝少文盯著的由頭假意害羞,身子轉過去用袖子擋,卻將那湯盡數倒進油布寬口袋子中,湯迅速被里面棉花吸收,拉上袋口籠在袖子里,因冬日穿的本就厚重倒是一點都不叫人察覺也是幸虧當時萬氏將丫鬟婆子們都屏退下去,故而並沒人察覺她的這番動作

她所做第二件至關重要的事便是請趙嬤嬤今日到後山來一趟,這事她是叫蒹葭去傳的話,她雖沒有說緣由可趙嬤嬤听罷卻當場就答應說起來,今日之事本便是錦瑟鎮國公府雙贏的,即便她沒有說緣由,趙嬤嬤是明月郡主身邊的得力人,只怕稍微一打听知曉她今日要萬氏到後山來賞花,趙嬤嬤便能有所聯想今日她來山上,萬氏搞出來的動作又如此之大,趙嬤嬤是能尋過來添一把柴的

至于錦瑟請趙嬤嬤過來的用意卻有個,一來揭露萬氏丑態,鎮國公府出頭比她己來效果要好的多今日趙嬤嬤到後不過說區區幾句話,可是句句都打在萬氏的七寸上,句句都引得眾圍觀之人驚詫深思這些話當然也可以由姚家的人來說,可是效果卻不會這般明顯,因為百姓們卻不知道鎮國公府武安侯府是不睦的,們只知道連皇後娘娘的娘家都站出來主張正義

再來,她這般也是為迷惑謝少文,只怕謝少文到現在還以為她僅僅是個受害者,以為對萬氏下手的是鎮國公府這做倒不是她怕謝少文怨恨己,而是此刻她還沒有能力承受整個武安侯府的報復罷

來,此事叫趙嬤嬤親眼瞧見,叫鎮國公府的人親參與,那鎮國公府也便算是被拖下水,有鎮國公府做助力,她以後的路便要好走許多

趙嬤嬤是錦瑟請來的,可楊松之蕭韞也出現在山上卻是叫錦瑟始料未及的,將才她從石屋離開便尋路往人多的地方去,誰知不過走千步便踫到趙嬤嬤一行據趙嬤嬤說,她也是今日早上臨出行才知道楊松之蕭韞今日也要上這後山來賞梅,故而便一道過來錦瑟原只當是巧合,如今看來這兩位分明是早早便知今日後山會有熱鬧,專門過來參合的

只是們是如何知曉的,此等內宅之事萬不會是趙嬤嬤透露給們的……

錦瑟想著不覺瞧向楊松之蕭韞,卻見文青不知何時已坐在一塊大石上,蕭韞正半蹲著身子給檢查腿骨,楊松之則站在一邊正文青說著什,文青仰著頭面上倒帶著幾分靦腆笑意只瞧人相處,倒是其樂融融的模樣

錦瑟笑著過去,正見蕭韞站起身來,笑道︰「沒什大礙,腿上的只不過是皮肉傷,只右腿卻有些扭傷,這兩日用藥記得莫過激運動

姚文青點頭應,錦瑟這才福福身,笑道︰「多些蕭公子為家弟醫治

蕭韞這才瞧向錦瑟,陽光正照在那俊逸的面容上,不覺微微眯著眼,陽光似透過那濃密的睫毛被那清澄的眸子吸進去一般,錦瑟只覺的眸子晶亮卻又透著一股莫名的熱度卻見笑意依舊,只眉梢揚揚,道︰「救死扶傷,本便是學醫懂醫者該做的,姚姑娘無需言謝

錦瑟聞言倒是笑,心道將才武安侯夫人氣的暈厥過去,怎不見去救死扶傷,這人可真真是表里不一似知曉錦瑟心中所念般,蕭韞瞧著她的目光微微一閃,似有戲謔的暗芒滑過,那意思分明便是在說,也一般無二,們彼此彼此

錦瑟捕捉到的神情笑容便帶上幾分會意,便聞那邊文青揚聲道︰「姐姐,世子答應這兩日要指導騎射呢

錦瑟見文青面上帶著幾分興奮開懷,整張臉都微微發著光,便忍不住抬手輕輕撫下額際散落的碎發,道︰「先將腿上的傷養好,練習騎射可以,可也莫太過麻煩世子,世子可不像鎮日的閑著後頭姐姐叫人回去嬸娘說聲,留多在寺中幾日便是

姚文青聞言目光盛亮,錦瑟心中卻微微發酸祖父父親皆是文人,雖滿月復經綸,但于騎射一道並不涉獵,文青是祖父一手帶大,是許多觀念也祖父一般

大錦不少世家的少爺都是四歲開蒙,有那想讓孩子文武兼修的,便在六歲上下為孩子請來武學師傅指導文青如今八歲,騎馬是會的,可卻未曾模過弓箭,也從未提過要請武師傅學騎射之事如今突然這般,只怕也是這兩日突然經歷著種種,心中受震動之故想來是沒有安全感,也想早些有能力守護己……

雖錦瑟心知文青學些粗淺武藝好處極多,可念著的用心眸中不覺還是滑過一絲心疼酸楚,只瞬間她已笑著抬頭沖楊松之謝道︰「家弟頑劣,這幾日便勞世子多多費心

楊松之卻微揚下菱角冷硬的唇角,拍下文青肩頭,道︰「姐姐如今體弱,少不得要在此等母親過來,左右也是閑著,不過舉手之勞罷

們這邊正說話,卻突聞一聲尖叫傳來,錦瑟聞聲望去,正見那本被姜嬤嬤護在懷中安慰的秋萍猛然睜開眼楮,尖叫著竟是一把推開姜嬤嬤直直向她這邊撲來

「姚錦瑟這個毒女還清白還清白秋萍一面喊著,一面用血紅的眼楮直直盯著錦瑟,兩手張狂地在空中亂抓,竟似瘋般

錦瑟眯眯眼,姚文青已跳將起來擋在錦瑟身前將才萬氏突然暈倒,又發生這樣的事,連謝少文都慌,更何況武安侯府的下人們,故而們匆匆抬萬氏離開,竟是沒有一人顧念到姜嬤嬤母女還有那崔公子這半響功夫崔公子被鎮國公府的廝壓著,而姜嬤嬤卻一直在安慰已呆傻掉的秋萍

如今秋萍猛然發作向錦瑟撲來,趙嬤嬤已大喊一聲,「攬住她

她說著已率先沖上去,個婆子死命拉住秋萍,她卻瘋也般地瞪著錦瑟,厲聲嘶喊著萬氏被抬走,眾人見沒什熱鬧可瞧,加之如今已是半下午,故而大部分人都紛紛散下山回家去,卻也還有五六個百姓許是住的近,許是好奇心興奮度還在,故而依舊守在這里,如今見秋萍又鬧將起來,不覺又圍過來

錦瑟見秋萍被制服猶且掙扎著要過來,神情像是要撕裂己一般,她面上神情凝然不動,卻是主動往秋萍處走姚文青一驚,拉住錦瑟,道︰「姐姐莫去,她瘋,莫叫她傷到姐姐

錦瑟卻是拍拍文青的手,道︰「不怕,她說幾句話傷不到的

文青見姐姐堅持這才松手,卻亦步亦趨地跟在錦瑟身後錦瑟幾步走至秋萍面前站定,秋萍便更瘋狂,使勁掙扎著銳聲道︰「姚錦瑟不得好死,還清白

錦瑟卻是一嘆,悲憫又同情的道︰「今日姨母叫秋萍姐姐上山,沒能照顧好姐姐,偏姐姐又遇上這樣的事,心中也很內疚難過知驟然經此事情必定心中有恨無處發泄,若這般能好受一些,便叫罵上兩句又有何妨只有幾句話卻少不得要提醒下姐姐,女子的名節是重要,可對母親來說卻萬沒女兒的性命重要,姐姐且莫因此事想不開才好

她言罷卻又瞧向同樣被制服住的姜嬤嬤,道︰「听聞秋萍姐姐是姜嬤嬤王總管的掌上明珠,她如今遭遇這種事,姜嬤嬤還是王總管辭武安侯府的差事,尋一處無人識得的地方重新過日子吧武安侯夫人最是慈善寬,一向對下人關愛的緊,嬤嬤您是夫人身邊的得力人,出這等事,嬤嬤開口,夫人定然會體諒們,允們一家贖其身遠離京城的

錦瑟的話句句痛心,似處處都在為秋萍姜嬤嬤一家著想,可細細琢磨卻是另一層深意她在提點姜嬤嬤,如今出這樣的事,萬氏是不可能放過秋萍姜嬤嬤一家的一來們辦砸差事,萬氏心胸狹窄定不能原諒,再來,萬氏要保全名聲必會將知曉此事內情的人一一鏟除,姜嬤嬤秋萍是直接參與的,萬氏豈能繞過她們便是萬氏繞她們,武安侯也不會

姜嬤嬤也是精明之人,听錦瑟的話當即便會意,心中一緊,卻是面色變換著沒有說話那秋萍半響卻也轉過心思,她猛然一掙,譏諷著怒叱道︰「姚錦瑟這毒女,到現在還挑撥夫人,會有報應的

她言罷著實掙月兌不趙嬤嬤幾人的挾制,卻是用盡力氣突然向前傾身,然後猛地往錦瑟面上吐出一口唾液來錦瑟微微避下那唾液卻還是沾在她的鬢角,文青怒喝著上前一腳踹上秋萍,恨道︰「姐姐好心提點,卻狗咬呂洞賓,才會有報應

趙嬤嬤忙抽汗巾堵住秋萍的嘴,令婆子將她拉下去,錦瑟瞧著她那雙飽含恨意的眸子卻只眸光閃閃她希望秋萍一家能有人因她將才的提點逃過一命,這不是因為她心軟,而是秋萍一家不死萬氏便整日難安,而對秋萍一家來說死里逃生後的恨意才是一把利劍,會直指萬氏,有時候人物的力量才是最可怕的,因為們往往隱在陰暗的角落,最是叫人防不勝防

「擦下吧

錦瑟正想著身旁卻傳來一個溫雅的聲音,她回眸正見蕭韞後邊過來停在她右邊兩步遠處,骨節修長的手中此刻正握著一方帕子,目光溫,神情卻有些不辨

錦瑟微微愣下,將才她已將己的帕子給文青包擦傷的手臂,這蕭韞倒是細心,竟想到她此刻無帕子可用

錦瑟想著,卻笑,揚揚將才被萬氏推倒在地,弄的灰撲撲的袖子,道︰「總歸今日是夠髒,還是莫再髒公子的帕子吧

她言罷卻用抬手臂,就著衣袖便將鬢角的髒物拭去蕭韞見此倒也不惱,反倒勾唇笑下,從容地又收回帕子

那邊楊松之將兩人舉止瞧在眼里,目光微閃地瞧蕭韞一眼

「世子爺,那畜生該如何處置,還請爺給個示下趙嬤嬤令鎮國公府同來的兩個婆子將秋萍姜嬤嬤送回寺里,那邊平川卻令廝壓那崔公子過來

楊松之聞言瞥眼數步開外被廝壓著跪在地上,嚇得瑟瑟發抖,衣衫散亂的崔公子,卻瞧向錦瑟,道︰「姚姑娘以為呢

那崔公子聞言一臉哀求地盯向錦瑟,眼見她未戴帷帽,絕麗的容顏暴露無遺,就那站著高貴而清冷,不覺眼神就有些直只念著若將才沒有出錯該有多好,此刻情景就不是這般,這姚家姑娘只能嫁為妻,而也能得侯府高看,攀上侯府父親也會對另眼相看……

楊松之見那崔公子竟直勾勾盯著錦瑟瞧,不覺面色已冷下來渾身都散發出一股冰冷寒意錯步擋在錦瑟身前

崔公子被楊松之嚇到,忙收回目光,卻听錦瑟輕柔的聲音響起來

「還是將交給武安侯世子吧

那崔公子一心覺著錦瑟定是心慈之人,哪里想到己沒得罪她,她竟叫人將押去交給武安侯世子那武安侯世子如今正在盛怒之中,又怎會輕易繞過

崔公子驚呆一下,便又去瞪錦瑟,卻于此時,寧靜的一方天地間突然傳來一聲尖銳而蒼涼的長嘯之聲,這聲音似一聲驚雷乍然響起,震動著眾人耳膜

錦瑟本能抬頭去看,卻見天空中一只振翅雄鷹正撲展著有力的翅膀如閃電般迅速向這邊掠來,它那寬大的羽翅遮擋住太陽,迅速而來的影子如雷電似要將天空生生撕破般

錦瑟一驚,卻只能呆呆地瞧著它迅猛地俯沖而下,一聲長嘯再次震在耳畔,錦瑟抬手壓壓耳朵,只覺一陣風來,眼前暗影一閃,她本能側側頭,閉下眼楮,再睜開眼時卻驟然瞪大眼楮

目光所及,那鷹竟是直撲被兩個廝壓著的崔公子而去,兩個廝尚未反應過來,它已將崔公子撲地直挺挺往後翻滾數下,接著一聲慘叫傳來,鷹竟是生生啄掉那崔公子的一雙眼珠

如此血腥,如此突然,如此詭異驚的眾人紛紛尖叫,饒是錦瑟素來沉穩,心跳也不知何時如雷鼓動,本能地閉著眼偏開頭

也便在她閉上眼楮的瞬間,耳邊響起文青的一聲喊叫,「姐姐不要

錦瑟迅速睜開眼楮,卻見楊松之蕭韞不知何時已擋在她的身前,楊松之一手拽著她,將她往後推,一手卻已抽出腰間寒劍,亮晃晃地舉著而那只雄鷹則撲稜著雙翼就在她的頭頂盤旋,那長長的喙猶且滴著鮮血,映著它黑光發亮無一絲雜色的羽毛,那尖銳而四張的利爪顯得異常凶殘

可待錦瑟瞧去,它卻只長嘯一聲,接著便撲扇著雙翼又沖高空飛掠而去

錦瑟面上猶且帶著幾分驚魂未定,目光卻閃動著直盯那天空一抹掠影,心頭暗嘆一聲她想,她知道是誰來……這人每次都要出現的這般震懾人心還是在報當日她語出譏諷的仇,錦瑟撫上心口,那里還在撲撲的跳著,不管怎樣這次她是確確實實又被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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