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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如歌 189章 脫困

五日之後,天色沉沉。

他們一行人趕了水路換陸路,快馬加鞭日夜兼程的趕。

伯五總算沒有食言,並沒有在暗地里截殺或者派兵堵截,朗月和齊恪負責將他們送出去,當然,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為伯五拿剩下的半顆解藥。

因為有伯五的精兵開道,他們走得異常順利。但是伯五這次吃了這麼大一個虧,算是將歌兮還有阿亞沙一行人記在了心里,山高水長,總有再相逢的時候。

「吁——」

朗月拉住了韁繩,指著前方的峽谷道,「翻過這座山,就是山崗王的勢力範圍,不管你們能不能安全過去,我們都履行了送你們出南地的諾言,現在,解藥可以交給我了嗎?」

「听說山崗王凶殘得很,你們小心可別死在他手里。」

說話的是一直對歌兮有偏見的木童,齊恪聞言不悅地看了他一眼,這個貼身書童忙閉上了嘴,但臉上還有著不甘心與不屑。

「小子,」阿亞沙抬了抬下巴,手上赫然是一只土黃色的蜥蜴,兩只碧油油的眼楮也和阿亞沙一同盯住了木童,「飯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說,知道禍從口出這四個字如何寫嗎?」

歌兮拿出一個小瓷瓶,扔到了齊恪的手中,「這是解藥,讓他服用之後,半年之內不要運內力,也不要行|房。」

朗月擰眉,金童木童更是目瞪口呆,從來都沒有見過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說起行|房二字居然說得那麼面不改色心不跳,就好似在說這日頭不錯似的。

果然是個妖女。木童咬牙切齒地想。

阿亞沙見他們驚疑不定,悠悠地加了一句,「我那紅蜘蛛可不是什麼尋常毒物,吃著西域的毒花毒蟲毒草長大,每逢月圓還在最陰寒之地吸收用九九百十一種毒草熬制而成的毒氣。給你一個忠告,不想讓那位五公子下半生在榻上度過。就照著我小徒弟所說去做,在半年之內,只要他用了一次內力,或者把持不住行了一次房。那麼殘留在他體內的陰毒之氣就會爆體,從腳趾爆到子孫根,信不信隨便!」

朗月眉心皺成了個川字,越發地懷疑起來,但是終究不敢拿伯五的身體開玩笑,遲疑著點了點頭。

「我希望以後在南地,再也不要見到你,」朗月看著歌兮一字一頓道,「因為你的運氣已經用盡,你往後若然敢踏足南地。伯氏絕不會放過你。」

歌兮不置可否,木童忽然想起了一樁重要的事,大聲喊道,「妖女,我家公子的解藥呢?!」

朗月看了齊恪一眼。後退幾步,將空間讓給這二人。

「往後,再不要冒險了。」齊恪凝視著她,「還有,如果有可能話,離開他。」

歌兮知道他說的是要自己別嫁給元旭,牽引蠱。現在已經成了她的一塊心病。

「那是我的事情,齊公子,你管得太多了。」歌兮抿了抿唇,想了想,還是從懷中將那塊代表著齊家的玉牌放到了他的手心上,「物歸原主。」

齊恪看著手心的玉牌。心中默嘆一聲,淡淡地收了起來,「這代表的含義是往後互不相欠嗎?可是,歌兮,你可知道這塊玉牌背後的真正含義?」

「什麼?」歌兮一愣。

「沒什麼。」齊恪搖了搖頭。手微微一抬,「馬上就要天黑了,你去吧。」

「還有你的解藥。」歌兮拿出一顆藥丸,似笑非笑地瞟了遠處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的木童,「再不給你解藥,你那木童都要將我給吃了。」

齊恪接過藥丸,在鼻尖嗅了一嗅,忽然莞爾一笑,「這藥……」

分明是人參的味道,根本就不是什麼解毒丸藥,他眼里的目光很柔軟,聲音也輕得不可思議,「我便知道你先前給我吃的,根本就不是什麼毒藥。」

「伯五那半年不能……禁忌,也是你胡謅的對不對?」

歌兮利落的上了馬,眉毛一揚,警告地盯了他一眼,只說了一句,「後會無期。」便策馬而去,十三騎與阿亞沙等人緊隨其後。

小神算看著歌兮和鐵蛋遠去,拼命忍住的眼淚終于決堤。

朗月牽了馬往回走,看著齊恪手中的玉牌,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那個歹毒的丫頭究竟與你有什麼關聯,這玉牌和你那塊分明就是一對。」

「是一對。」齊恪拿出自己的那一塊,動手在玉牌上細細摩挲,那兩塊玉牌神奇的在他手指間變形,最後合成了一塊環形玉玦。

「這……」

齊恪終于將那一聲藏在心底的嘆息釋放了出來,「這是我家家傳的如意和合佩,家主一塊,主母一塊。」

「那丫頭豈不是?!」

朗月睜大了雙眼,再也想不到齊恪與那歹毒丫頭是這種關系。

「我與她的婚事與我母親與她母親商量定下的,她並不知曉。」

齊恪想起當時自己母親說起這樁事的時候,自己茫然無措,但是心里總歸不討厭那個只見了兩面的小小女童,只是後來世事變化,自己怎麼也找不到她,母親也當她不在人世了,每每母親勸自己成婚的時候,他總會想起自己的小小未婚妻,想她人在何方?會不會平安喜樂的長大?會不會已經在某一個角落和另一個男子成婚?只是再見之時,怎麼也想不到歌兮會變成如今的模樣。

她終究長成了比當年的上官家三夫人姬雲蘿更美的女子,可是她不應該生活在謊言和殺戮里,不應該嫁給一心只將她當棋子的男人……

齊恪收起了玉玦,淡然一笑,「世事無常,她也將嫁給她心之所屬的人,而我對她也並無男女之情,她將玉牌還了回來,我們之間的關聯,也就到此為止了。」

朗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只願你記住今日所言。不要讓這個歹毒丫頭成為你的劫數。」

齊恪哈哈一笑,上馬而去。

朗月看著他的背影苦笑一笑,「子墨,但願你不要像我這般……」

不要像我這般為情所苦。苦一輩子……

天黑之時,山崗王衛亮的寨子里迎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嗚嗚嗚——」

警報的號角響起,衛亮正在和手下兄弟大碗喝酒,听到鼓聲和號角一驚,「喲,又是哪個不知死活的來我這里打秋風了?」

這些時日時常有一些草寇結隊來他這兒搶糧食,要知道他可是這一帶最肥的,官府現在守衛森嚴,難以得手,他這里就是好捏的柿子了?

「好家伙。待爺爺給他們好看,定要他們知道我山崗王三個字是怎麼寫!」

衛亮將手中的大海碗往地上一砸,拿起他的兵器長刀就朝著門外走去。

無數的火把亮起,高高修葺的山寨樓上,一個高大肥胖的大胖子大手猛地一擊掌。大喝一聲,「你們這些王八羔子,敢敢夜探我的山崗寨!來的好,兄弟們,把你們的弓箭舉起來,給我滅了這些小崽子!」

「好!!」

四下應和聲響徹山林,那齊齊舉箭的聲音在夜間听著讓人不由膽寒。

只見寨門外傳來一道聲音。「衛亮大哥,別來無恙否?」

衛亮听著那聲音猛然一驚,這這,這不是上官都尉的聲音嗎?

「火把舉高一點!讓我看清楚一點!」衛亮瞪著眼看過去,寨門之下那個領頭的瘦小身影,不正是和他不打不相識的上官都尉?衛亮大喜過望。哈哈一笑,「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兄弟們快把弓箭放下,快,快打開寨門。原來不是敵襲,是貴客來了!!」

當夜,歌兮一行人就住在了山崗寨中,這是這些時日來歌兮睡得最好的一夜,夜里她還夢見了元旭和自己,自己穿著紅色的嫁衣等著元旭來掀蓋頭,可是當元旭掀開蓋頭的那一剎,紅蓋頭下的臉卻不是自己!歌兮猛然一驚,滿頭大汗的醒了過來。

「怎麼會做這樣奇怪的夢?」歌兮喃喃,心里慌慌的,她的夢從來都是預警預示未來的,難道這個夢也是?

「不會的不會的,我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這是因為有心結所以亂作的夢。」歌兮不停的安慰自己,可是心還是跳的厲害,這是一種害怕的感覺,就好像她要失去元旭一般。

「心魔,這是心魔。我只要問清楚他牽引蠱的事情就好了,一定是有原因的,一定不會是齊恪說的那樣,只要回到京都問清楚,一切都不會有問題。」歌兮抓住了自己胸口的衣服,頭深深地低下去,「元旭,求你,求你不要讓我失望……」

旭日高升,山崗王親自送歌兮等人前往大慶。

「這些東西真的有那麼好?」

歌兮將從海都辛苦得來的種子分了一部分給衛亮,並且告訴了他如何種植這些作物,其實歌兮也只懂得大概,這還是那個夷族的商人告訴她的,她便現搬現賣地學給了衛亮,剩下的也只能靠他自己模索了。

「這些東西雖然不能解決干旱,但是生命力極強,也好栽種,要是鬧起了饑荒,它們就是救命的糧食了。」歌兮抬頭看了一眼灼灼烈日,「這旱情,還有一陣,有準備總比被動要好。」

「我又欠你一次情了!」衛亮說著想往她肩膀上拍,被十三瞪了一眼才想起「上官都尉」是個女子,還是他所效命的主公的準王妃,將來就是主母啊,可不敢造次。

他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後腦勺,「上官都尉,那什麼送君千里,總要分開,前頭我也不好再送你了,我們就此告別吧。」

歌兮很喜歡衛亮這種爽朗的性格,「也好!」

目送著衛亮等人離開,歌兮看著山谷中被烤得枯焦的植被,眼眸一沉,「啟程,我等要加快趕回大慶郡。」

在大慶郡鎮守的韓拓接到了飛鴿傳書,知道了歌兮等人有驚無險地從海都回來,終于也是重重吁出了一個口,一顆懸在半空之中的心總算落回了肚子。

兩日之後,韓拓在大慶郡營地之外的山谷接到了歌兮等人。

十三騎十三人終于重聚,也是高興得在一塊笑笑鬧鬧。

阿亞沙卻叫住了歌兮,「徒弟,我和阿虎要走了。」

阿虎便是阿亞沙找了多年,終于找到的大徒弟。

歌兮看向阿虎,他摘下蒙面巾之後,竟是出奇的英俊,只是眼神冰冷,周身散發著一種危險的氣息。

「是因為他?」歌兮的語氣其實是篤定的,阿亞沙找了阿虎很多年,她知道這個便宜師父有秘密,這個「大師兄」阿虎也有秘密,不過她並不像深究,「那還回來嗎?什麼時候回來?是不是去西夷?」

西夷,在西邊的西邊,那里有多個屬于大漠的游牧民族,民風彪悍,部落群居,部落首領就是他們的王。而現在的情形是,中原四分五類,西夷也是亂成一片,大大小小的部落為了牛羊和水源你殺我我殺你,殺戮,在那里變得很赤|luo。

阿亞沙看著自己聰明的小徒弟,伸出蒲扇一樣大的手掌,像個父親一樣在歌兮的頭頂輕輕撫了撫,「徒弟,你放心,師父會活著來看你的。」

「你與元旭要完婚了,師父沒有什麼可以送你的,」阿亞沙拿出一顆黑色的珠子,「這個東西,在西夷還能起到一定的作用,以後若是到西夷來玩,憑它可以找到我。」

歌兮眼楮忽然有些酸澀,接過那顆珠子,輕聲道了一句,「好丑。」

阿亞沙哈哈大笑起來,阿虎的眼眸里也閃過一絲笑意。

阿亞沙與阿虎最終是消失在落日余暉里,歌兮攥著那顆珠子,看著天邊西沉的落日,心中十分茫然,空空的,很失落。

歌兮安全回到大慶郡的消息傳回了京都,元旭也放下了心來,一連幾日,臉上都時不時露出溫柔的笑意,讓朝中的官員背脊發寒,還以為齊王要收拾他們了。

因為元旭心情愉悅,南寺也難得地回了一趟家,一回家就被自己的夫人拉了過去,「夫君,出事了。」

南寺神情一凜,「家中出了什麼事?」

「是湘兒。」夫人面有難色,「雖然母親瞞得緊,但這個世上哪有不漏風的牆?湘兒無故失蹤了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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