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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賊寇,眼里絲毫沒有天理國法,朕不將他碎尸萬段難解心頭之恨!」

皇上臉色鐵青,顯然是動了真怒。

「二哥,現在流民草莽之流都能欺負到我天家頭上來了,是朕之過。」

皇上的話讓元旭微詫,皇上很少這樣稱呼他,看來這次真的是被那個山崗王給氣到了。

「朕知道要剿滅這些賊匪不是易事,而且現在國庫空虛,兵力也……」皇上氣過之後也恢復了清明,「朕知道現在最重要是休養生息,可惜祖宗的基業到了朕手上竟沒有守住,是朕愧對祖先……」

在大殿里議事的還有好些朝廷重臣,他們見皇上都如此神傷,也紛紛應和道——

「是臣下無能,不能替吾皇分憂。」

「臣等有罪。」

以往皇帝或許還有幾分耐心,可是他正是心煩的時候,听著底下一片告罪之聲,不由咬牙冷笑,「你們是該死,一個個尸位素餐,若不是你們無能,何至于那些魑魅魍魎都跑出來佔山稱王?!!」

殿內頓時鴉雀無聲。

「六弟,現在震天雷造得如何了?」

「回稟陛下,因為時間有限,所以現在只造了第一批,共六十二枚。」

元沂現在負責震天雷的督造,雖然他得到了震天雷的方子,但是震天雷也不是那麼好造的。在制造的過程中他手下的那批工匠便有不少的受了傷,而且所造出來的震天雷。也是良莠不齊,失敗的啞雷更多。

而最重要的,國庫緊張的程度遠超他的想象,雖然握著震天雷這樣的利器,但是他覺得此時征戰只是勞民傷財之舉。

不過元沂心知皇上一心想滅了那山崗王雪恥,這時候是不能夠給皇上澆冷水的。

「怎麼只造了這麼些?」

「不過震天雷威力如此大,此番用在戰場上,定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草莽知道誰才是天下之主。」

皇上站了起來。他心中有一股濁氣,是因為元家的江山到了他手里失去了大半。這七年以來,他每每想起心口都隱隱作痛,現在還跑出一個所謂山崗王來搶他的郡縣糧倉,是可忍孰不可忍,即使是在國庫空虛民不聊生的狀態下,他這一仗也非打不可!

元旭眼眸微沉,站了出來朗聲道,「臣下願為皇上分憂。臣,請戰。」

皇上眼楮一亮,撫掌大贊一聲。「好!」

殿堂內一片細細的議論之聲。皇上眼楮一眯,「還有哪位大人要獻策?」

先前有反戰意見的臣子也不敢再發話,因為皇上主張的意圖太明顯,現在要是給皇上潑冷水,那便是自討無趣。

于是,齊王征戰山崗王的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散朝之後,皇上又將元旭與元沂留了下來。

元旭原本已經請旨要擇日完婚了,因為戰事,所以他的婚期必須要往後推。

皇上深知對臣下要恩威並施,所以便留下元旭安撫一番。並承諾待元旭凱旋之時,便為他舉辦盛大的婚禮。

元旭不以為意。只不過心下還是有些黯然︰好不容易與那小刺蝟有了些溫情,便又要離開她了。

歌兮在午後便收到了阿大傳過來的消息,已經知道了元旭要出征的事了。

「……听說那個山崗王十分凶悍,高有九尺,膀大腰圓,無力無窮……」

「你那是道听途說,我听著不是這樣的,據說這山崗王長得十分俊秀,不過行事心狠手辣,當年戰亂的時候還曾生吃人肉呢……」

「我是道听途說,你便不是了,還虧得你在小主人身邊行走江湖多年,難道就不知道什麼叫做以訛傳訛?」

歌兮听著良辰美景兩姐妹斗嘴倒覺得十分有趣,原本即將與元旭分開的離愁別緒也淡了許多。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歌兮踮起腳摘下頭頂的一片綠葉,沒有一個女子不向往英雄,她也一樣,她的男人是英雄好漢,這是莫大的榮幸。

只是,為何心里還是有些酸酸澀澀的。

是因為剛剛撥開雲霧,總算盼來了兩情相悅的好開始,便要看他穿著戰甲征戰沙場?還是因為擔心戰場上瞬息萬變,怕自己好不容易下了決心去愛的男人會有閃失?

其實都有的,盡管知道那個男人的能力,但還是忍不住為他擔心。

沙場上可是刀劍無眼的,要是那個山崗王真的是無比凶殘又陰險狡詐呢?

歌兮亂七八糟地想著,她都快忘記了,要比凶殘和狡詐,元旭可謂是當仁不讓的第一人。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關心則亂吧,當然還可以說是,那顆萌動的少女心終于不再是波瀾不驚了。

「小姐,側妃娘娘求見。」

一個侍女前來稟報。

歌兮扭過頭,雙眉微皺,「她來做什麼?」

心里忽然就又蒙上了一絲陰霾,她才是與元旭知心會意的時候,這個女人卻總是冒出來提醒自己︰元旭不是獨屬于上官歌兮一個人的,他的過去里有紫蘇的存在,現在和將來都會有她的存在!

歌兮多想告訴元旭,我願意一生一世一雙人,你做得到我便留,做不到我便走!你的那些女人我一個都不想見!!

現實便是,連歌兮都不知道現在的自己在他心中有多少分量,有沒有資格說出這番話。元旭是迷人的同時是也是危險的,她不會愚蠢到再沒有把握前就貿貿然觸踫對方的底線。

「讓她進來吧。」

深吸了一口氣,歌兮回到案幾前端端正正地坐下。

紫蘇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歌兮端坐等候自己行禮的姿態。

可是真的要按規矩來講,自己是名正言順的齊王側妃,她雖然是內定的正妃,但是畢竟沒有成婚,那麼她就還是一個寄居在齊王府上的沒有品階的閨閣小姐,要行禮也是她向自己!

現在卻是她在等著自己行跪拜大禮,紫蘇盯著地上的蒲團,只覺眼眶都有些發熱。

壓下了心底的不甘,紫蘇斂衣捋裾,將右手壓與左手背之上,舉手加額,恭敬地拜下去,頓了一頓,才直起身來。

「紫蘇入府以來,還未曾正式向陳小姐見禮,今日前來,是為當日混沌之時的逾越舉止,向陳小姐賠禮。」

歌兮聞言抬起了眼眸,不過幾日不見,這個紫蘇倒是比先前有心計多了。

「無需多禮,你且坐吧。」

歌兮也抬了抬手,舉止優雅語氣柔和。

做戲嘛,你會,我也會。

紫蘇便溫順地坐下,雙手相疊放于膝蓋上,低眉順眼,一排恭順嫻靜的味道。

「听聞小姐的及荓禮場面甚是宏大,就連公主的及荓禮也是不及您的。」紫蘇微微頭看了一眼歌兮,復又低下,「您及荓之後與殿下的婚期便近了吧,紫蘇真是心內欣喜……」

「心內欣喜?」

歌兮臉上浮現出嘲諷的笑,「欣喜你的丈夫被人分去一半或者大半?紫蘇,你當真如此欣喜?」

紫蘇沒有想到歌兮這麼直接,連場面話都撕破了,臉色一變,「紫蘇……殿下是紫蘇的天,殿下歡喜,紫蘇也自然歡喜……」

「真是好賢惠的側妃娘娘。」

歌兮起身,踱步到了水榭旁,伸手朝水面撒了一把魚食,「可是我不歡喜,我討厭你,更討厭你今日跑來示弱還說你滿心歡喜的虛偽嘴臉。」

「明明心里恨不得我立刻死掉就好,還要來上演一場娥皇女英共事一夫的姐妹情深,紫蘇,我今日便可很明確地告訴你,我若是嫁給了元旭,便會一個一個將他的後院清理干淨。」

「不管是與他有過魚水之歡的那些美姬,還是與他有過很多過去的你,我都會不擇手段地將你們剔除出去,直到他的眼里心里只有一個我。」

紫蘇听著她字字誅心的話,臉色慘白地倒退一步,「不,不會的,殿下他絕不會允許你這麼做!!」

「情到濃時,他會縱然我所有的驕縱。」歌兮亭亭而立,側身回眸,笑得讓四周盛開的花卉都黯然失色,「所以,你也不必假惺惺地來我這里試探或者示好,我可告訴你,我的男人,我定會獨佔,絕不容許他人染指!

「元旭的心只有一顆,現在你還有時間,我們便各顯神通吧。」

說著她也不管搖搖欲墜的紫蘇,縴手一揚,「良辰美景,送側妃娘娘。」

「是,小主人。」

紫蘇臉色極其難看地走出了院落,歌兮拍了拍手,唇角揚成一個好看的弧度,無不挪揄道,「哎,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一轉身,卻發現元旭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後。

歌兮驀地瞪大了眼楮,「你……你何時回來的。」

元旭臉上沒有特別的神情,「不早不晚,該回來的時候便回來了。」

歌兮慢慢靠近他,額頭抵住他的胸口,吶吶道,「那麼,剛才我和你那側妃所說的話你都听到了?」

元旭冷哼了一聲。

歌兮眼楮一轉,雙手擁住他的腰身,「那麼齊王殿下,您要如何處置這麼不知好歹有心腸歹毒的我呢?」

「是罰我抄寫女戒,還是罰我不許吃飯,還是,」歌兮的手指在他的下巴上一劃,「還是罰我這個歹毒的女子不許再接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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