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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梁璋說︰「壁虎舍其尾,而保其身!」

說這句話的時候,離他父皇去世已經一年了。♀一年的時間說短也不短,說長也不長。

說他短也不短,是因為這一年里,梁璋同學天天學著那些琴棋書畫甚至是禪學,他皇叔把他往文藝青年的方向發展,而這些東西梁同學以前就學的不錯,除了和尚念經,對于我來說,所有的這幾門都是青蛙跳水,不懂!不懂!這一年咱倆基本上就是混吃等死,梁璋同學現在在朝上基本來嘴巴上裝了拉鏈,拉鏈上還掛了把鎖。實在無聊,他就每天凝視一個朝臣,用深情的目光凝視。下午,我們就開始討論那些朝臣被他凝視時候的表情。這期間我們時刻擔心會不會有什麼毒點心,毒米飯,毒菜肴等等的出現。擔驚受怕的日子過起來的確不容易。烏龜同族兄弟的兒子,你還跟你媽和你外婆走的是一條路,就是把人養殘,能換個新鮮的不?

說它長也不長,是因為我們的楚王殿下,自從上次把饑荒擺平以後,整個大程朝掀起了一輪個人崇拜的熱潮。他作為這個主角,更是被人形容成為了天上的菩薩投胎的。成為了全國上下,從八十的老太太到八歲的小姑娘一致的夢中情人,除了我,他只出現在我噩夢中,地位等同于前世恐怖片中從電視機里爬出來的貞子。听說給那些仰慕者給他偷偷寫的情書已經足夠供應我們宮里所有灶台的引火。而他老人家自從那件事以後,如打了雞血似的勤奮干活。一年中倒也做出了不少成績。我阿爹回來的時候還跟我說楚王千歲雄才大略啊!我大程興盛指日可待!

我對此嗤之以鼻,這絕對是輿論引導加上政治洗腦。楚王在我心里已經成了一個月復黑的小人,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人家再不好,還給你生了個兒子呢!不就是他的前妻要求復婚嗎?你有了小情人不願意復婚就算了,為什麼要把人家逼瘋。你把人家逼瘋了,還TMD裝逼對人家父母說要好好照顧她。

我跟梁璋坐在御花園里的涼亭里,有一搭沒一搭地扯著亂七八糟的話。我跟梁璋說前幾天收到遠在嶺南的孫文和的信了,那個家伙很是開心,還在那里認識了一個嶺南美眉。他現在已經不拼爹了,自從他父親被先帝外放到嶺南後,他長了很多的見識。他說嶺南有好多從沒有見過的花草樹木,鳥獸魚蟲。他都把這些記錄了下來,等長大打算編撰一本書,專門記錄嶺南的物志。這個家伙成長了好多。

「阿帆!連孫文和都找到了他喜歡的事情!我如果不做皇帝,我能做什麼呢?也許我什麼都不用做。等梁奕回來,估計就是我的死期了!」他扯著嘴角苦笑。

楚王前幾天意氣風發的跑杭州去了,現在朝政基本上他已經熟悉了。可能他已經覺得時機成熟了,估計他真的要動手了,這次跑杭州,就是去接那個相好的了。小寡婦做皇後?這也算是開創了一個新的歷史記錄了。听說為了這個事情,太皇太後的宮里,他們母子兩個大吵了一架。張太妃在旁邊如寒風中的小兔子,最後被發現暈倒在了太後宮里的某個牆角。因此,我回了梁璋上面的話。

梁璋想了又想說︰「阿帆!我有一件事情沒告訴你!父皇臨走前,給了我一道聖旨。是傳位于梁奕的聖旨。父皇說,如果真的有一天,梁奕有這個心了。就讓我放棄皇位。這道聖旨可以保住我的一命!因為,這道聖旨可以讓梁奕皇位坐得名正言順。」

我想了想說︰「那也不對啊!這個聖旨拿出來,人家肯定不信的。你爹指定他攝政的,這個是眾多朝臣親眼看見的。你當天下人都腦殘啊?」

「這個要圓起來還是能圓的,就說我父皇幾次要求他即位,人家不肯。如今,一年下來證明了他實在是天上地下舉世無雙的賢明君主,因此,我代替父皇和天下黎民懇請他即位。他有了這個台階,還不會就著下啊?不過,說實話我真的不服氣。如果我和他一樣的年歲,一定做的比他好!」他虎著臉,一臉的不甘。

先皇當真是想好了每一步,這恐怕已經是他最後的手段了。當時,梁璋跟他父皇說一定會活下去,必然是之前先皇臨終前的交代了。

「問題是你說的前提不存在啊!你假設和他一樣年歲,你外祖父都沒必要死了,你母後還會好好的呆在宮里,不是嗎?反正你是想明白了。等梁奕回來就這麼做吧!」我跟他說,我對他瞞我先皇遺旨的事情稍微是有那麼一點點介意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在做決定前還是找我商量了不是?

「只能這麼辦了!我不做皇帝,你說我還能做什麼?」

「你別搞得自己已經年過四十的樣子好嗎?咱們才幾歲?你看孫文和當年一心想走他祖父的權臣之路,最後呢?這個家伙不是決定改行了?我們總能找到出路的。」我說。

他歪著腦袋想,「我得想好了,到時候跟他說我志不在于社稷,而在于其他什麼的。他才不會猜忌!否則,天涯海角的追殺或者如大皇兄那樣囚禁,豈不是生不如死?」

我靈機一動說︰「我阿娘給我和我二哥整治了一個織布鋪面,現在好像經營的還不錯。♀你就跟他說,你天天和我在一起討論這個,覺得從商還是很有趣的。所以決定下海了!」

「什麼叫下海?」這個詞,放在前世屬于過時,放在現在屬于新潮。

我這個話題一開頭,他就起勁了說,我幾乎挖空心思跟他講很多很多店鋪的事情,商業條款等等問題。最後,我覺得做戲要做的像,我索性把寫了一張轉讓契約,說轉我名下店鋪50%股份給他。他是無論如何不肯收的,我跟他說︰「你要是跟梁奕說你以後搞這個,他為了補償你,肯定會答應你一些小要求,你可以找他要個獨家經營權啥的,那樣生意一旦擴大了,我也必是不吃虧的。」他方才收入了懷中。

趁著楚王不在,梁璋央求了太皇太後說出宮去看趟他娘,到了庵堂里,他一五一十的跟他母後說了這些考慮。他母後只說了一句︰「難為你小小年紀卻要思慮這許多的事情!這樣也好!你父皇心中最重的一個是大程朝,一個就是你了。」回來的路上我帶他去看了我們京城的店鋪,一年時間我們已經開了三家門店了。也算經營順暢,不知道阿爹阿娘會不會罵我做這樣的決定?有了實地的觀察,這樣等楚王回來對答就會更順暢。

即便是做好了萬千的心理建設。楚王回來上朝的第一天,梁璋同學又開始牢騷了。「阿帆,你知道不?他腦回溝是不是扁平的(我說多了,他記住了。)。居然讓個土匪去做縣令。不行,我看大程朝遲早敗在他手上!」

「你別這樣急著下定論好不好?他這一年來朝政處理得還是滿好的!當然,比不上你父皇!可人家不是還在成長嗎?你父皇不也是用人不拘一格的嗎?」他父皇在他心中是一個標準,一個規範。

「可我不放心!」

「你不放心能怎麼樣?你保得住?我跟你說,別多想了!早點去說了!還有以後,你做了閑散王爺就該有閑散王爺的樣子,別嘰歪任何朝政問題。」人家康熙有孝莊,鰲拜雖然不是個東西,可不是皇室宗親,到底奪位起來有點難度的。一樣一個太皇太後,人家是力挺小皇帝,咱們這個是力挺小兒子的。

就這樣他跟我說了N句︰「我去了哦!」又縮腳回來,又來了一句我去了哦,繼續回來。最後,他說︰「你陪著我一起去,萬一他要是問起生意的事情,咱也好對答不是?」

四月初奠氣,正式春夏交替的時候。到了傍晚雷聲隆隆,大雨下地歡快!他又說,今天天氣不好,就算了!我跟他說,今天是下雨,明天是太熱,總有理由的不是?我和梁璋合用一把油紙傘,竹木的骨架撐著有些沉。由于在同一宮里,我們就鞋子上套了雙木屐,啪沓啪沓的穿過一個小庭院就到了文清閣。

剛要太監通傳,一個和煦的聲音傳了出來︰「誰在外面?」

「回王爺!是皇上和小陳公子!」

楚王一身月牙絲袍著身,坐在位子上批著奏折。看見我們進來,抬頭著說︰「這麼晚了,該睡了!」

「皇叔,有件東西我要交給你!」梁璋說著從懷里取出那塊叫做聖旨的黃色錦帛,遞給了楚王。

楚王看完後微笑地看著梁璋不語,如果不是了解他的為人,我真的會被這樣的神情恍了眼楮。那是笑容可以用冬日的暖陽,春日的細雨,響的彩虹,秋天的涼風來形容。怎麼看怎麼舒服!

梁璋略微收了一口氣,張口說︰「皇叔,這是父皇的遺旨。當初父皇臨終前,囑咐我說,皇叔為人端方,可以承接大位。然若是當時立刻傳位于您,恐天下多流言,于皇叔名聲不利。他說等時機成熟,讓我再拿出來給皇叔,此時,您登上大位名正言順。我想著,如今天下皆稱道皇叔賢明,應是個好時節了!」他說著就跪下了,「佷兒誠請皇叔登上大寶!」我跟著一起跪下。

楚王從書桌後走了過來,站到了梁璋的面前,靜靜地看著他。我的心情暮然緊張起來,按照預演的那樣,此時,應該是他假意推托一番,然後欣然接受。明天,再到朝上重復表演一次就算大功告成。可這樣靜得只有外面屋檐上雨水滴落到地面接連的滴答聲以外,就剩下我和梁璋微微有些急切的呼吸聲了。

修長的雙手,將聖旨對折之後再對折。他拉起跪在地上梁璋,蹲下與梁璋對視之後,嘴角彎了起來。他把手里的聖旨塞到梁璋的懷里說︰「這東西扔了吧!如果你覺得這是你父皇給你留下的東西,想留作念想,收著也行!」

「皇叔!?」這個完全出乎我們的意外,梁璋吶吶地說。

他拉著我倆坐到了旁邊的羅漢床上之後,他拎了一張圓凳過來,在我們對面坐下。「這一年來叔父過得很是艱難。十二叔剛接政事,不足之處頗多。難免對你有不太上心,倒讓你多心了!」

「皇叔……」梁璋想張口說。

「我要向你道歉的!去年饑荒的事情,阿帆的舅父已經跟我說了。是叔父誤會你了!……」他說的內容很多,總結下來無非是兩個,一、他沒有政治處理經驗所以這一年很忙,沒有來得及照顧梁璋同學,很多事情的處理上非常不妥當。二、他懷念了一下和他的皇兄,梁璋他爹幼年的歡樂時光,表示了他灰常看重這份感情。

最後,他很煽情地模著梁璋的臉說︰「璋兒,你父皇曾經說過,他如果能看顧你十年,我大程必會出一位中興之主。十二叔信!我代你父皇看顧你十年!」

「十二叔!」梁璋同學撲到了他十二叔的懷里哭的稀里嘩啦,我在旁邊看的?*??U饈歉鍪裁唇 ?軍br />

出門了以後,咱們回到梁璋同學的寢宮。我問他,你信嗎?他說,不太相信。我表示看不懂,為毛你不相信還能哭地那麼掏型肺?都直接可以去唱戲了。

他跟我說,就他十二叔願意放棄,已經夠讓他震撼的了。據他了解,他十二叔當年跟他父皇都爭的幾乎白熱化,如果不是他皇祖父力挺他父皇,結局還不可知。如今,有個唾手可得,而且還是名正言順的機會,他都不要。至少梁璋覺得自己說是放棄,還是在外界大勢的壓力之下的放棄,如果不是他父皇要求他保命為先,他是寧可死也不會丟了皇位的。所以,他說他哭的的確是真心的。

我想起來一件事情︰「那個契約還給我!你用不著了!」

他說︰「什麼契約?」

「就是我的鋪子的契約啊!你以後做皇帝,用的著這個東西嗎?咱以後靠著它養家糊口的好吧?」

「哎!做皇帝也艱難啊!這宮里開銷太大,我還是要點閑錢傍身的!」他這個不肯還了?

「你現在一沒老婆,又沒孩子開銷大個啥啊!還給我!」

他看著我搖搖頭,一臉誠懇地說︰「阿帆,這個你就不知道了。自己的兒子老婆好養活,真沒錢,少吃一頓兩頓的,沒關系。他們也不敢跟你鬧!可你知道,我皇祖父和父皇的老婆孩子也要我養啊!我能少給他們一頓兩頓吃的嗎?少吃碗燕窩就可以給你扣上個不孝順的大帽子!哎!日子難過啊!」他這苦經嘆的……

我憋了N久沒想出回答的話來,只憤恨的說了一句︰「梁璋,你混蛋!」

他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是有那麼點兒!」

「……」

雨勢已經收了,青蛙在後面的水塘子里歡叫著,我蹲在地上默默的畫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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