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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最後抱你一次

醫生給我打上了石膏,我的額頭剛好一點,腿又受傷了,出院恐怕遙遙無期了。

李修哲坐在我病房的沙發上,習慣性地叼著煙,可礙于是病房,他一直都沒有點煙,臉上的表情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呆呆地出著神。

下午的時候,劉啟正趕了過來,他推開了門,望著我,就站在門口好久,好似他被點了穴位,定格住了。

李修哲的目光斜了劉啟正一眼,語氣冷冷的說「進來吧!」

劉啟正上前問「你不是傷到額頭嗎?這是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小腿骨折了,打了石膏。」李修哲含糊不清地說。

「沒事,我自己下樓梯踩空了!」我很想露出一個笑,可是腳,額頭手那里都疼,我沒有什麼力氣笑得出來。

李修哲看了我一眼,身子徒然間就站了起來「蘇笑笑,你他媽就不能為自己多活幾下嗎?你以為你是聖母,還是瑪麗蘇啊!身邊所有人都等著你去解救,等著你去寬容原諒。你摔成骨折了,你的好妹妹蘇勝男連看都不看你一眼就跑人了………」

李修哲的話太沖了,空氣都彌漫著他滿腔的怒火,我側臉背對著他,不想去辯解什麼,我又何嘗沒有錯?對待勝男的事情,我何嘗沒有嫉妒心在其中,我何嘗不是吃醋?我始終是做錯了啊!勝男太驕傲了,也太好強了。

「三哥,笑笑病著呢!有話慢慢說!」劉啟正低聲勸慰著。

李修哲的目光倏然轉到劉啟正的臉上,冷笑著「你還是回去好好的管一下你的老婆吧!莫說日後我不顧舊情。」

說完後,李修哲拿著了自己的西裝,大步流星的往門口走去,劉啟正的臉驚愕著,很快他也轉身追上李修哲,兩個人在我的面前消失了。

我自己一個人傻乎乎的抬頭看著天花板,大腦里想起了媽打了我後,勝男偷偷地溜進我的房間,來到我的床前,小心翼翼的問「姐,媽又打你了?姐,我把糖你吃,那你就不疼了。」

我蘇笑笑其實是一個很薄涼的人,更不是什麼聖母,我在乎的人,也就是三四個,我的寬容只是因為不在乎而已,如今我愛的人,我在乎的人都一個一個的遠離了我的生活,多麼的諷刺。

我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李修哲安排了一個比較老資格的護工照顧我,劉啟正那天的下午來看了我一下,說了幾句話就走人了。他說「笑笑,我想離婚了。」

那時,他的眼楮是直直的看著我,我岔開了眼,那種感覺讓我很不安,因為我不明白自己在其中扮演著怎樣的角色,唯有沉默。

李修哲沒有在白天出現于我的面前,每一次他來時都已經是深夜了,他坐在我的床邊,就那樣靜靜的看著我,什麼話都不說。有時候,他會輕握著我故意放在外面的手,許久後放進被子里,動作有點笨拙的掖好被子,片刻後,他無聲地嘆息著,而我一直都閉著眼楮,假裝睡著。

我從來不知他坐了多久,醒來時,身邊那個位置已經空了。我也想不出自己面對他,該說什麼,又以什麼身份。

第八天,醫生說我已經能出院了,只是回家要注意,最好用輪椅或者拐杖。我對于這個情況很不解,卻是什麼都不開口問。

李修哲進到我的病房時,我正失神地望著窗外,住在醫院的七天,更多時候,我就是看著窗子發呆,自己想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單純地望著外面。

李修哲說︰「醫生說你今天能出院了,你打了石膏,行動不便,我安排保姆照顧你吧!」

我的頭遲鈍的轉回,對上他的眼瞳,看到他墨黑眼珠里那個嘴唇沒有血色,一臉憔悴的自己,我只是勉強擠出一絲笑來,「李先生,謝謝你,我沒有關系,我自己就行。」

夠了,放縱也好,貪念也好,八天時間已經足夠了,再如此下去,我和他會陷入更加難堪的局面,一年前就結束了,又怎麼能繼續糾纏呢?

再一次相遇,我第一次稱呼他,變成了李先生。

他顯然是沒有料想到會這樣,他躊躇了一陣,那張精致水晶雕塑的臉好似碎了,一片片的跌落,而我的心忽然尖銳地刺痛起來,仿佛被什麼東西狠狠地蹂躪著,一瞬間翻江倒海,眼淚在眼眶里縈繞著,卻未曾滑下。

不一會兒就有人推了輪椅進病房,李修哲看著我,聲音還是很柔和,可是微沙啞著,固執著要把話說完「醫生說,你在這期間,也就是骨頭沒長好之前都不能亂動。你一個人,到底不方便,我給你請了個保姆。你住的地方太高太喧鬧了,不適合養病,你放心,那房子里只有你和保姆,我要回b市。」頓了頓,他加上一句,「我會讓年醫生幫忙照顧的。他是一個不錯的男人。」

我想起了我和他的對話。

「你想嫁給一個怎樣的人?」

「他不要長得太帥氣,他的家里不要太有錢了,他的工作也不用太好,還有他不用太聰明,老實安分……….」

「那好啊!太帥氣的男人太招眼,太有錢的家里,以你的性子嫁過去肯定是被欺負,工作太好的男人,野心太大了,太聰明的男人,一般都比較都心眼,果然是老實安分好,那樣的人可以過一輩子。」

我揪著被子,垂著頭不說話,我遇上了自己想要嫁的男人了,為何心還是疼得我受不了。現在我這樣的情況,腿骨折了,不能移動,一個人行動不便,李修哲替我安排得如此周到,可我根本不敢抬頭看他。年醫生,他也知道啊,我相親的對象,他到底知道多少事情,我不想問,我也不敢問。

李修哲等了等,才過來抱我,他一靠近,我就抓著被子,往後一縮,猛地抬頭看著他。我不願意他靠近,因為我明白自己多麼懷念擁抱的溫度。

李修哲伸出的手在半空僵住了,他的眼楮里閃著亮晶晶的光,專注而又認真地說「你現在生活不能自理,無法一個人生活。」

他彎下腰來,看著我,說著又伸出手去,他的手剛一觸到我,我又想往後縮。李修哲的手按在我抓著被子的手背上阻擋我的退勢,目光炯炯地看著我,聲音溫柔而堅定「乖,听話!就當作是我最後抱你可以嗎?」

李修哲也不知多少夜沒睡,眼里全是血絲,他這樣溫柔地看著我,幽黑深邃的目光里有道歉,憂傷,無奈。我的眼淚猛地又涌了上來,我只得掉頭看著其他地方,企圖不讓眼淚掉下來,也不讓他看到我的眼淚。

李修哲終于將我抱起來,我再也沒有拒絕,安安分分的呆在他的懷里,他沒有將我安置在輪椅上,而是抱著我下樓,一路上小心翼翼,仿佛他在呵護著易碎的珍寶。

身後有護工把輪椅帶下樓。

我住在李修哲在g市一個高檔小區的房子里,房子大約一百五十平方米,裝修得簡約、經典,李修哲為我請了個保姆,那是一位三十五歲的婦女,他就在第一天送我回來的時候來過一次,從此以後還真的再沒出現過。他遵守了自己的承諾。

我每日和保姆一起待著,年醫生第一天就來看了我,不過他看我的眼神閃躲,我想他一定誤會了什麼,我也不去解釋,只對他說了一聲對不起,第二天,他也不再來了。

余昊天倒是經常來看我,小區的風景不錯,他會推著我去看花草,四月來了,花開的季節。剛來時,余昊天問我,房主是我的誰,我猶豫了很久,還是騙了他,我說「我家鄉了一個好朋友。」也許這也不算是撒謊吧!可能很多年後,我和他再一次見面,彼此會心平氣和地坐著喝一喝咖啡,說著自己身邊的瑣碎事情,那個應該是我希求自己和李修哲的人生交集吧!

勝男的電話在我骨折三天後打通的,她又出差了,她要去英國,我和她說了很多小時候的事情,在掛電話時,她說「姐,對不起。」

勝男,她沒有來看我,其實我懂得她的性子,從小到大她從來都不會說對不起,那一句對不起說出口了,我和她的關系終究也是疏遠了。有一些感情不會允許欺騙的,因為太信賴,而我犯了這一個錯誤。

我回醫院拆石膏的那天,已經可以不坐輪椅,只用拐杖就可以自己單獨行走。下了電梯,剛出小區門,忽然看見一輛紅色的小跑車停在門口,一個艷妝女子戴著大墨鏡抽著煙,看著她。

我驚訝地叫出了聲,她拿下了自己手里的墨鏡揪著我上下打量著,最後大聲笑了「蘇笑笑,你還能更狼狽嗎?」

我橫了姚潔一眼,她走了上來,圍著我轉圈子「蘇笑笑,我覺得這是報應,我兒子滿月酒,你都不來喝,報應了吧!」

姚潔還是一如既往的豪爽,還有小氣,很怪異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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