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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文翰跪下道︰「五軍營步軍副把總武全參見太子殿下。」

朱祐樘愣了愣,疑惑地問道︰「你既是五軍營步兵副把總,為何不呆在營里反而跑到宮里來了?你不知道士兵擅自離營是死罪麼?」

「卑職是來向殿下自首。」

「自首?你犯了何罪?」

「七夕之夜卑職按萬側妃的命令暗中在坤寧宮花房的房梁上動了手腳,意圖殺死太子妃。蘭妃娘娘舍身相救當場斃命,而太子妃受驚滑胎,這一切全是卑職造的孽。卑職罪該萬死。」武文翰低下頭,如實答道。

朱祐樘臉色遽然一變,冷聲問道︰「萬側妃指使你殺害太子妃?你是五軍營步兵副把總,她有何能奈命你做事?」

「許淑女是卑職的表妹,萬側妃拿她的性命要挾卑職,卑職不敢不從。」武文翰神色悲憤,哽咽道,「更卑鄙的是她還以卑職的性命要挾許淑女,命她下毒加害太子妃。殿下,許淑女是為了救卑職,才不得不听命于萬側妃。真正想要殺死太子妃的人是萬側妃。」

朱祐樘眉頭緊擰,沉吟半晌,揚聲道︰「德全,先將他帶下去。」

張心中一沉,緊緊地盯著他,問道︰「為何要將他帶走?我們現在就帶他去求見父皇。」德全見狀,忙領著武文翰悄無聲息地退出去。♀

「。」朱祐樘滿臉無奈,柔聲道,「許清如已經死了,光憑他一個人的口供,父皇不可能會定萬寶珠的罪。」

「沒有試過,你怎麼知道?」張心中滿是失望,冷冷地道,「你不願意去,我帶他去求見父皇。」

「,不要任性。你這麼做的後果,只會讓萬氏倒打一耙,指責你容不下萬寶珠,故意找人誣陷她。」

「我任性?蘭娘娘死得那麼慘,還有我們未出世的孩子,難道就讓真凶逍遙法外麼?」

「小不忍則亂大謀。」朱祐樘眉目間凝著幾分哀傷,堅定地說道,「我答應你,總有一日我會替蘭娘娘和我們未出世的孩子報仇。」

張似不認識般地望著他,譏嘲道︰「忍?忍到什麼時候?等到你登基麼?」

朱祐樘臉色黯然,伸手輕撫著她臉頰,澀聲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到我們……」

張冷冷地揮開他的手,面無表情地說道︰「可我一刻都不想再等下去。我現在就要萬寶珠的命。血債血償,天經地義!」

「我身上背負著殺母的血海深仇,比你更想萬氏死。可是父皇昏庸,視萬氏為命根子,對她的話言听計從,我們現在不是她的對手,只能忍!」朱祐樘眉頭緊擰,聲音帶著幾分無奈與哀求,「仇,我一定會報,但不是現在。听我的話,不要打無把握的仗。」

張失望地盯著他,心中激憤,語氣不免尖銳了幾分︰「你是舍不得萬寶珠,舍不得和貴妃娘娘撕破臉吧?」

朱祐樘眼中閃過一抹苦澀,啞聲道︰「,不要任性。相信我……」

「相信你?我憑什麼再相信你?你許過的承諾有做到過麼?」張冷笑一聲,寸步不讓地問道,「我最後再問一遍,我要萬寶珠的命,你願不願意帶武文翰求見父皇?」

朱祐樘沉默半晌,眼簾低垂,聲音有些嘶啞︰「現在還不是時候。」

張滿臉悲憤,眼中的痛楚一閃而逝,口不擇言地吼道︰「若不是蘭娘娘舍身相救,七夕之夜死的那個人就是我!朱祐樘,你還有沒有一點血性?你母親被人毒死你隱忍不發,我們的孩子被人害死你也無動于衷,殺人凶手就在眼前,你非但不報仇雪恨,還要極力籠絡討好。你太讓我失望了!」

朱祐樘臉色慘白,嘴里似吞了黃蓮般苦不堪言,澀聲道︰「你以前曾說過忍是心字頭上有一把刀,形勢比人強,我們只能忍。你忘了麼?」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萬寶珠殺了疼我護我的蘭娘娘,害死我未出世的孩兒,我做不到像你這般冷血無情,對著殺人凶手百般奉承。」張心中滿是悲涼與失望,忽仰天大笑了數聲,眼淚滾滾而落,盯著他一字一字地說道,「我祝你和萬寶珠永結同心,百年好合!祝你早日得登大寶,君臨天下!」

朱祐樘胸口似被人重重地擊了一拳,扳過她的肩膀,啞聲道︰「!你冷靜點,不要再說這些傷人傷己的話。」

張冷冷地揮開他的手,看也不看他一眼,拂袖離去。從書房出來,一路急奔,臉上的淚轉瞬風干,抬起頭望著天邊的一輪冷月,唇角揚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只有弱者才會流淚。從今以後她不會再掉一滴眼淚!(上面重復的內容盡快改好,養肥再看吧)

七月流火,天氣燠熱,沒有一絲風,庭院里靜悄悄,花木俱無精打彩地垂著腦袋。張午睡醒來,盥洗梳妝後,徑直前往延壽堂服侍太後喝藥。

太後斜倚著床榻,臉色蠟黃蒼老,雙眸卻依然精光湛湛,喝完藥後,從粉彩花卉碟里取了一片蜜餞慢慢地吃著,沉吟了片刻,說道︰「好孩子,這些日子你一直盡心服侍哀家,哀家精神已經好了許多,明兒你就收拾東西搬回慈慶宮吧。」

張明白太後是擔心她一直住在仁壽宮,與朱祐樘的感情會漸漸生疏,心中一暖,似一只溫馴的小貓伏在她腿上,撒嬌道︰「皇祖母是嫌棄兒笨手笨腳,想趕兒走麼?」

太後滿臉慈祥地撫著她發髻,嘆道︰「哀家知道你是個有孝心的孩子,你整日陪著哀家這個老太婆,哀家什麼時候才能抱上玄孫?」

張想起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心中一慟,咬唇道︰「都是孫媳不孝,沒能護住胎兒。」

太後眼中閃過一抹寒意,恨恨地說道︰「不怪你!都怪哀家一時疏忽,讓未央宮那個賤婢鑽了空子。」

張心中酸楚,死命地忍住眼淚,默不作聲。

太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勸道︰「哀家知道你心里難受,對祐樘難免有些怨氣。你向來是個聰明的孩子,在這個事上怎麼就轉不過彎呢?你每日里躲著祐樘,豈不正中奸人下懷麼?」

張唇角浮起一抹苦笑,她的心早已千瘡百孔,還如何與人爭寵,與人斗?

太後攏了攏腕上的伽楠木佛珠手串,繼續說道︰「人的一生很漫長,會經歷各種悲歡離合,我們只需要記住那些開心的事情就夠了,至于那些難過的往事,最好忘記,這樣人才能活得更久更快樂。皇宮是天下最殘酷的戰場,紅顏彈指老,剎那芳華,若一味意志消沉,你會輸得很徹底。」

張低著頭,溫馴地答道︰「孫媳謹遵皇祖母教誨。」

太後想了想,說道︰「哀家命小廚房炖了一盅人參鹿茸雞湯,你替哀家端到書房給祐樘,叮囑他當心身子。」

張心里一百個不願意去卻又不能違抗太後的話,遂乖巧地答道︰「孫媳馬上給殿下送過去。」

太後慈祥地笑了笑,又補充道︰「一定要看著他喝完再回來。」

張心下苦笑,答應一聲,先去小廚房取來人參鹿茸雞湯,攜著金蓮徑直前往慈慶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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