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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江夏王歸來

在夏楚悅審視的目光中,速雲一口咬定鳳斐沒有大礙。舒愨鵡

夏楚悅見問不出什麼,淡淡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速雲作為鳳斐的貼身侍女加醫生,比她更關心鳳斐的身體健康。不管速雲有沒有隱瞞,都不會放任鳳斐有隱疾而不管的。

兩天後,夏楚悅就要跟著龍希寧回龍城,不能像現在這樣自由,到時候肯定不能再隨意和鳳斐獨處。似是知道了這一點,接下來的時間,鳳斐和夏楚悅很珍惜起在一起的短暫時光,幾乎整天膩在一起,連新任盟主的邀請,他們也沒出席。

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並沒做什麼事,好在鳳斐總能找到話題和夏楚悅聊,更多的時候是鳳斐講,夏楚悅听,二人獨處的時候倒也溫馨。

不過,這是在除開吃藥的時候才會出現的畫面。一到了吃藥的時候,鳳斐像是立刻小了十多歲,跟個小孩似的,藥端到面前,他卻緊緊閉著嘴,不開口,不喝藥,即使在夏楚悅的冷眼瞪視下,也不願張嘴。

每當撞見夏楚悅逼鳳斐喝藥的一幕,速雲都不由暗暗好笑。以前鳳斐生病或者受傷,都會服用她特意煉制的藥丸,藥湯是絕對不踫的。如今遇到個強勢的女人,鳳斐不由自主變成小媳婦兒,每每在夏楚悅的威逼利誘下,最後都委屈地喝完一整碗又苦又怪的中藥。

對鳳斐來講,痛並快樂的日子很快,眨眼第一天就過去了。第二天他早早醒來,想偷潛入夏楚悅房中叫她起床,可是卻在院子中發現了一位不速之客。

剛打開房門,見到最不想看到的男人,鳳斐的笑臉驟然消失,似笑非笑地盯著對方︰「寧王可真早,昨夜不會是一宿未睡吧?」

龍希寧見到鳳斐同時沉下臉,他雖控制著自己不過來,但夏楚悅和鳳斐的相處模式,他卻知道得很清楚,說不憤怒是假的。想到今天就可以帶走夏楚悅,龍希寧昨晚真的一夜沒睡好,天剛亮就起床更衣,親自過來叫夏楚悅。

「還有一天時間,寧王未免急了些。」鳳斐走到夏楚悅房前,抬手敲門。本來是要悄悄進入閨房的,現在計劃泡湯,他只能走正道。

夏楚悅察覺到屋外的動靜才醒的,很快收拾好裝扮,一開門就見到鳳斐和龍希寧兩樽門神一左一右佇在門外。

「你來做什麼?」她蹙眉看向龍希寧。

龍希寧一見夏楚悅對著他皺眉,心里不舒服,他壓下不快,沉聲道︰「有個消息要告訴你。」

「什麼消息要勞煩寧王大駕?」鳳斐微眯起桃眸,慵懶的眸子此刻泛著少許冷光。

就在這時,速雲從外面快速走進來,貼到鳳斐耳邊低聲說話。

龍希寧則意味深長地盯著夏楚悅︰「江夏王回來了。」

夏楚悅和鳳斐同時愣住,前者是因為龍希寧的話,後者則是因為速雲的耳語。

「他沒死?」二人同時問出來,異口同聲的問題使得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

原來,速雲告訴鳳斐的事和龍希寧說的內容一樣。

龍希寧眸光一閃,夏楚悅的反應實在出乎他的意料,江夏王是夏楚悅的親生父親,得知生父未亡,正常人都該是驚喜加交,但夏楚悅卻是有驚無喜,連鳳斐都暗自奇怪,夏楚悅反應太不正常了。

「他現在在哪里?」夏楚悅沒理會他人疑惑的目光,直接開口問道。

「在龍城,所以我們要提前回去,今早就出發。」這也是龍希寧為何今天會過來的原因,他昨晚便得到消息,但擔心夏楚悅得到消息後會激動得睡不著覺,連夜回去,才熬到清晨過來通知她的。

沒過多久,兩隊人馬整裝待發。龍希寧不想和鳳斐同路,但路在那里,他總不能霸道到不讓人走吧。

速水留在清風樓養傷,速雲跟隨鳳斐回龍城。除此之外,龍希寧、展翼、蕭騰飛以及龍希寧帶來的人馬,加起來有幾十號人,到了山腳下,侍衛已經準備好馬匹和馬車,而清風樓也替鳳斐和速雲準備了馬車。

原本不想回去的夏楚悅,這時候卻有些迫切,江夏王,不知為何,听到這三個字,夏楚悅心跳突然加快,迫切地想要看到他。許是原身殘存在她身上的情緒,又或者,在融合了原身的記憶後,對那個素未蒙面的‘父親’,她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情。

看到龍希

寧給她準備的馬車,夏楚悅未接受,而是朝鳳斐的方向走去。龍希寧看得臉色一黑,沉聲問︰「別忘了我們之前的約定。」他之前沒去找她,已是給了時間讓她和風飛分手,如今要回去了,她還敢撇下他往風飛那邊走,以為他沒脾氣嗎?

夏楚悅腳步不停,走到一個陌生人面前,他手里牽著她的墨寶。上山參加武林大會,她已有幾日未見墨寶。墨寶一看到她,立即高興地在原地踢著蹄子,朝她噴氣。

她笑了笑,伸手輕輕地拍了拍馬背,又模了模墨寶的長頸,墨寶親昵地微歪著腦袋蹭她。

看到夏楚悅和一匹黑馬那麼親近,龍希寧憤怒的臉僵在當場,眼中浮現出一絲愕然。

鳳斐冷眼旁觀,瞧見龍希寧的模樣,毫不客氣地嗤笑一聲,雖未說話,但嘲笑之意盡在俊美的臉上表現出來。

夏楚悅利落地上了馬,低頭看向依然站在地上的鳳斐︰「你身體沒好,就坐馬車回去吧。」

鳳斐怎麼可能會同意,入鬢的長眉頃刻之間現出冷凝,「一點小傷,不至于馬都不能騎。」

「速雲,看好你家主子。」夏楚悅不和鳳斐理論,而是轉頭吩咐速雲。

鳳斐目光一轉,投向速雲,眼神威嚴冷冽,暗含威脅。

速雲淡聲道︰「爺的傷不影響騎馬。」

「你看,連速雲也說了不會有影響。」鳳斐笑著回看夏楚悅。

「到底走不走?」龍希寧隱含怒氣的問話響起。

夏楚悅轉眸,只見龍希寧已騎在一匹棕黃色的駿馬背上,面色陰寒地看著他們。

「若說不走,寧王可會答應?」鳳斐反問。

「休想!」龍希寧冷哼。

「不答應又何必多此一舉去問。」鳳斐冷嘲熱諷,順手牽過速雲牽著的馬,速雲則去解拴在馬車前的馬。

「駕!」眼見兩人又要吵起來,夏楚悅雙腿一夾,墨寶極有靈性,似是懂得主人的困境,瞬間如箭般飛射而出,把一群人遠遠甩在後面。

龍希寧見狀,揚鞭,夾腿,迅速追去。

鳳斐不甘落後,跳到馬背上,不等坐穩,就驅著馬向前。

眨眼之間,三人三馬陸續遠去,其他人也紛紛上馬追趕。

……

岳家莊。

唐默那日看到夏楚悅動手對付黑衣人的時候,覺得她的動作有些熟悉,可與印象中的不完全一樣,回屋後將貼身帶著的畫卷展開,望著畫上的女人出神。

畫上的女人留著帥氣的短發,身穿迷彩服,站在山頂上,如同一棵挺拔的青松。女人傲然立于山頂,美麗的容顏不苟言笑,如同她的站姿,冷傲逼人。

直到被唐燁進來打斷,唐默才將畫卷收起來。

沒過多久,許多人都跑來找他解毒,那些陌生人,唐默連看都懶得看一眼,更懶得去幫他們解蠱毒。方法已告訴唐燁,也不必他出面。他一如既往地打開畫卷,目不轉楮地盯著畫中人。

在房頂上的時候,他有想過飛下去找她問個明白,可又擔心得到的答案會讓他失望。這些年來,他已經失望過無數次,每一次的希望,只會以更加失望終結。因此,他再看到有些像她的人時,不敢馬上直接去尋求真相。

躲在屋內如此糾結了兩天,待他下定決心去找夏楚悅的時候,才發現人去樓空,那個有些像她的夏楚悅已經離開。

唐燁偷偷跟著他,見他居然跑到這里來,暗暗驚訝,七弟真的看上那女人了?

他捕捉到唐默臉上一閃而過的失望,接著是松了口氣的表情,這算什麼呀。終于,唐燁忍不住出現在唐默面前,「七弟,你是不是要找那個姓夏的姑娘?」

唐默眼皮輕抬,看向唐燁。

「武林大會已經結束,我們去龍城找她!」

唐默沒有同意,也不反對。

唐燁見了暗道‘有戲’,積極地勸說︰「七弟也覺得那個夏楚悅像畫中人吧?七弟找了那麼多年,可不能忽略掉任何一只漏網之魚,或許,她就是七弟要找的人呢?」

唐默明顯被勸動了,眸光微閃。

唐燁再接再勵︰「听說他們早上才走,現在去追或許能追上。追到後就找她問個明白,不然你可能要後悔一輩子。據說龍蘭寧王出來就是要把她帶回龍城,等他們到了龍城,就很難再帶走她了。」

夏楚悅與龍希寧、鳳斐糾纏不清,才是阻礙唐默的最大原因。他心目中的她,是個不懂情不懂愛的傻丫頭,對待男人不假辭色,怎麼可能會和男人亂搞。而即便她真的是她,已經嫁作他人婦,可還記得自己,可還會跟自己走?

看到有些意動的唐默忽然暗了眸子,唐燁差點急死,「七弟,你就不想弄清楚嗎?是騾子是馬,不對,是不是畫中人,問清楚總比自己在這兒瞎想好吧,難道你寧願自個兒糾結死嗎?」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唐燁這輩子對什麼都漫不經心,不甚在意,唯獨對這個同胞兄弟,總會變了個人似的,替其擔心東擔心西的,散漫的性子會立刻變得急不可耐。

唐默睜了睜眸,唐燁說得沒錯,就算她真的……她真的嫁了人,他也要和她相認,如果她不是他要找的人,那麼也算是平復了自己的疑雲,真真假假,于他而言,都是短暫的解月兌。

想清楚之後,唐默速度離開。

唐燁見其開竅,臉上露出喜意,隨即追去。

夏楚悅三人騎的馬都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寶馬,速度很快,大部隊被遠遠落在後面。騎了半天功夫,看到前方有一處茶棚,夏楚悅勒住韁繩,停在了茶棚前。

鳳斐和龍希寧一前一後跟著停下。

「歇會兒,等一下後面的人。」夏楚悅解釋,目光不經意地掃過鳳斐。

鳳斐捕捉到她眼中一閃而逝的關心,笑著應下。

龍希寧以為夏楚悅渴了,便沒說什麼。

經營茶棚的是一個老婦和一個半大的小男孩。

小男孩機靈地跑出茶棚吆喝︰「幾位客官進來喝碗茶吧,解渴又便宜。」

他跑到一半的時候,突然頓住,睜大眼楮,驚艷地看著鳳斐︰「哇,女乃女乃,您快看,是神仙哪!仙人下凡啦!」

「臭小子,胡說什麼呢?仙人哪會到荒郊野外來。」綁著頭巾,一身粗布裳的老婦笑罵一句,雙手在背上擦了擦,要出來幫忙拴馬,看到夏楚悅一行三人,同樣愣了愣,尤其是看到鳳斐的時候,眼里除了驚艷之外,竟似隱藏著一絲奇怪之色。

夏楚悅到了陌生的地方,下意識地觀察環境和人,這是她前世養成的習慣,可以避免許多危險。老婦眼中不干淨的神色被她察覺到,她不由得想到龍城對鳳斐的評價——性風流,顏無雙,上至八十老嫗下至五孩女童,皆為其傾倒。

這樣的評價自然有些夸張,就算老婦女童被鳳斐絕世之姿所迷,也只是驚艷其面容,絕對不會出現那種只有正常男女才會出現的**。因此,夏楚悅心里暗生警惕,漆黑的眸子審視地看著老婦。

老婦心中一驚,低下頭用手拍著自己的衣服,問︰「這位姑娘在看什麼?是不是老身哪里不干淨?」

鳳斐和龍希寧沒有注意到老婦的異狀,此刻听她這樣問,都望向夏楚悅。

「沒有。」夏楚悅面上平靜,幾人都看不出什麼異狀。

「老婆婆,給我們先上三碗熱茶。」鳳斐笑著對老婦道。

「誒,好咧,老身馬上去倒。」老婦趕緊轉身,身子佝僂,腳步蹣跚地向茶棚內走去,小男孩則牽著三匹馬去綁在樹旁。

「三位客官請坐,茶棚簡陋,請勿見怪。」老婦沒有直接去倒茶,而是先從茶棚內取了一塊濕布,將其中一塊方桌的桌面擦了一遍。

夏楚悅率先走進茶棚,坐在老婦人擦過的桌子邊。

鳳斐二人也入了座,因為夏楚悅的異樣,他們都對老婦留了意。

老婦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一直低著頭,煮茶的時候背對著他們。

夏楚悅四下打量著茶棚。茶棚很簡陋,一覽無余。幾根竹子支撐著草席棚,一個煮茶的爐子,一張放茶葉和碗的桌子,桌子旁有一桶水,除此之外,便是供過路客人坐的長凳和方桌。

很快,夏楚悅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老婦身上。老婦並不是完全背對著他們,而是側著身子,半背著他們,從他們所坐的位置可以看到老婦的手上的動作,雖然不能完全看見,但若她是下藥或者使什麼手段,他們卻是看得著的。

「茶來了。」沒過多久,老婦顫微微地說。

「我來我來!」小男孩把馬拴好,積極地跑進茶棚,湊到老婦身後要幫忙。

「哎,乖孫子,小心燙呀!」老婦緊張道。

「放心吧女乃女乃!」小男孩笑嘻嘻地回道。

老婦把三碗茶放在托盤中,小男孩雙手搭在兩邊,托著盤子向夏楚悅這桌過來。

「三位客官請喝茶。」小男孩吆喝著走到桌邊,把托盤放到桌上,又將碗小心翼翼地端到三人面前。

「趁熱喝吧,天可冷了。」小男孩將碗分別放下後,用被碗燙得熱乎乎的手捂著自己兩只耳朵,揉搓起來。

龍希寧三人都沒動,老婦背對著三人,雙手拿著布在擦桌子,小男孩站在三人旁邊,奇怪地問︰「你們怎麼不喝?」

「太燙了,你去多拿幾個碗,我們一點點喝。」鳳斐指著冒熱氣的茶,一本正經道。

小男孩狐疑地看他一眼,然後跑到老婦那兒去拿碗。

趁著男孩轉身,鳳斐不知從什麼地方變出了一根銀針,銀針插入茶水中,拿出來後並未變黑,他沒就此放心,將銀針湊到鼻尖聞了聞,長眉微不可見地輕輕一挑。

而他這番動作,恰巧被老婦和小男孩偷瞧了去。老婦低下頭,掩住眸中的冷笑;男孩則拿著三個大碗過來,奇怪地問︰「仙人,你這是在做什麼?」

「沒什麼。」鳳斐面不改色地將銀針收起來。

男孩將碗遞給他們,拿後就跑到茶棚外玩耍,只是時不時的忍不住把眼神往他們這桌瞟,就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孩童。

三人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專心喝茶。老婦悄悄舒了口氣,男孩眼珠子滴溜溜的轉,淘氣得很。

一刻鐘之後,鳳斐忽然揉著自己的眼楮道︰「奇怪,我怎麼有些困。」

「讓你坐馬車你偏不。」夏楚悅板著臉訓斥他,但她的聲音卻越來越低,最後腦袋耷拉,趴在桌上。三人相繼昏睡過去,玩耍的男孩,擦拭桌椅的老婦都轉身看了過來。

男孩湊近︰「仙人?仙人?你困了嗎?怎麼趴在桌上?」他覷著桌上的幾個碗,茶水喝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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