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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的銅盆里燃著些許炭火,偶爾 啪的響一聲,帶來暖意,雲悠坐在一旁垂頭做著針線,見外頭有人撩起簾子走了進來,放下針線抬頭看,見是打扮的恍如神仙妃子的表妹雪如,起了身︰「進來坐。」

雪如是她繼母的妹妹所生的孩子,因家中母親早逝,一直寄養在伯陽侯家,生的甜美可愛,很得家中人喜歡,家里的姑娘都嫁了,就剩下明年需要選秀的雪如和至今未嫁的雲悠。

雪如一笑便有兩個酒窩,大大的眼楮也彎了起來,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純潔可愛,讓人忍不住心生喜歡︰「姐姐大喜呀。」

雲悠怔了怔,垂了眸︰「謝妹妹。」又招呼道︰「倩兒,給表妹上茶。」

雪如笑嘻嘻的挽著雲悠的胳膊︰「姐夫可是四九城有名的美男子,家里又出了個親王府的大女乃女乃,可是榮耀,姐姐嫁過去就是享福!」

四九城有名的美男子麼?雲悠的眼不自主的暗了下去,有人家能看上已經不易,為何又偏偏是這樣的人家這樣的夫婿,到底不知是何目的?雪如仿若沒有看來雲悠的黯然,雲雀一般歡快的說著︰「我剛偷偷瞧了,不過是小定,抬了不少東西,可見是極看重姐姐的姐姐以後可別忘了妹妹」

雲悠不知道雪如是什麼時候走的,只知道窗外落下了小雪粒,沙沙作響,紅泥爐子上水滋滋響著,倩兒一面收拾茶碗,一面小聲嘟囔︰「也沒見以前有這麼殷勤過,知道小姐許了好婆家她到趕了上來」

雲悠淡淡的嘆息了一聲,艱難的時候也有過,只要她做到本分,總不至于太差吧

也沒料到這就下雪了,牧瑾一時興起裹著個狐狸毛的大氅坐在後院的亭子里帶著昭君套捂得嚴嚴實實,讓人搬了爐子,取了鐵架子鐵繃子鐵鉗子搬了凳子坐在跟前一面烤火一面烤肉。

她嫻熟的翻動著羊肉串,時不時刷油撒料,沒一會肉香味就散發了出來,一旁侍候的婆子們笑著道︰「怎麼讓大女乃女乃做了這樣的事?燙著手或者那灰星子落到衣服上都是奴婢們的罪過。」

夏青笑著啐了一口︰「一個個的多會說,這會子女乃女乃都烤好了你們到出來,打量別人不知道你們怎麼想?」

不遠處見弘暉披著個天青色的大氅王峰在一旁舉著個油紙傘,緩緩走了過來,牧瑾笑著站了起來︰「爺難道是聞到了肉香。」

牧瑾巴掌大的小臉都藏在了白毛邊的帽子里,又被炭火烤的紅彤彤的,仿佛是這雪地里的一束紅梅,鮮艷奪目,弘暉笑了笑,站在牧瑾身邊看︰「有沒有考好的肉?」

「馬上就好,爺等等。」

弘暉便在牧瑾身邊坐下,看她翻著肉串,閑閑的跟她說話︰「外頭的鋪子已經籌備的差不多了,是在靜安街靠水的一處,掌櫃的、伙計、廚子都妥當了。」

一旁的王峰忙捧出一沓子契約,訪蔓在一旁接著。

牧瑾沒想到這麼快︰「我也沒料到會這麼快,這幾日也,忙菜譜也沒準備全,還有市場營銷策略也差一點才做完,管理制度到是寫齊全了,一會爺替我掌掌眼。」

弘暉疑惑道︰「市場營銷策略?」

牧瑾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太現代,卻還是裝著自己說的是正確的樣子︰「爺難道不知道?比如一樣東西要賣給別人,先要規劃怎麼買才能買好,這個就是營銷策略。」

看牧瑾這樣理直氣壯,弘暉幾乎笑了起來︰「說的對,說說你的想法,爺也听听。」

羊肉已經烤好了,牧瑾放在盤子里遞給弘暉,自己又拿了幾串接著烤︰「我想做的是上層人的生意,據我自己了解的,上層富有的人大多都是有炫富心理的,或者大多時候為了讓被宴請者覺得自己是重視對方的都會想法設法選取稀有昂貴的東西,我就打算抓住這一點,菜式以昂貴少見為主,並且為了增加噱頭,每月或者每幾個月推出一桌極其稀有昂貴的菜式,這樣時時有新意,時時有說頭,酒樓才能有旺盛的生命力。」

弘暉覺得牧瑾確實有見地,也覺得羊肉串烤的鮮美入味他極其喜歡,見牧瑾有新烤好的,自然而然又接了過來︰「你到能耐,做生意也有想法。」

牧瑾抿嘴一笑︰「不過酒樓開張還是要靠爺做說頭。」

弘暉挑眉,等著牧瑾接著說。

「想請您請了達官貴人人去那里吃飯,引得眾人紛紛贊嘆‘沒錢沒品位這樣的飯菜吃不著’。」

弘暉笑了一聲︰「你到是膽子大!」

牧瑾說了好一會話,手也酸了肚子也餓了,只是轉頭一看,盤子里一串烤好的羊肉也沒有,傻眼的看著弘暉,眼里露著幾絲委屈,弘暉難得尷尬的咳了咳︰「你這個主意好,爺答應了。」

見牧瑾咧嘴笑了,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康熙的手中看的不知是什麼,面上看不出喜怒,只一雙眼陰冷的嚇人,李德全站在角落里大氣不敢出,只覺得此刻仿佛是穿著薄衣站在冰天雪地里一般刺骨的冷,早料到不是好事,只是撞上這樣的事情,還是覺得心里發寒,不知道皇上是不是又要大發作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色都漸漸暗了下來,李德全微微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猶豫著要不要上前侍候一直沉思的康熙,听得外頭宮人報佟貴妃來了,才大大的喘了一口氣。

佟貴妃身上落著薄薄的一層雪,跟著的宮女手中提著個食盒,她低眉淺笑,仿佛對殿中的氣氛渾然不覺︰「也沒料到這天忽然就下了雪,冷的這樣厲害,臣妾特意讓人給您熬的排骨湯,熱熱的喝著最舒服。」又招呼著宮人下去燒熱水,就是鎏金大銅盆里的炭火都讓添旺了起來,偏殿里一下子溫暖了起來,康熙喝了一碗熱湯,覺得人也懶洋洋了起來,似乎並不如自己想象中的失望暴躁,微微嘆了一口氣。

李德全好像是听到了天籟之音,就知道還是佟貴妃有法子。

康熙握著佟貴妃的手拉著她坐在身邊︰「你自己手這樣涼,也不知道小心些。」佟貴妃淺笑,順勢偎依在康熙身邊︰「臣妾希望陪著皇上白頭到老,皇上只要好好的,臣妾的天就在,皇上一定要保重身子。」

康熙的冰涼的心此刻才感覺到了些許溫度,兒子們他應該早料到的,只是沒想到十四他也看走眼了,都跟那個張太醫干了什麼勾當!

張太醫出事也有好幾天,十四總是等不來消息,去德妃跟前打探,又特意到康熙跟前轉了轉,說是「侍奉」。冰涼的大理石地面上十四已經跪了快一個時辰,腿鑽心的疼,越是疼他就越心慌,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也不知是過了多久,眼前出現了一雙明黃的暖靴,康熙冰涼的看著十四,半響道︰「朕是老了,但還沒有糊涂,你若想為非作歹,還是等朕死了之後再說。」

十四的心幾乎跳出胸膛,怎麼回事?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錯!?康熙誰也沒有處置,但十四卻已經完全明白。

德妃在殿中等的焦急,一杯熱茶捧再手里已經冰涼都絲毫沒有察覺,等听到腳步聲立時站了起來︰「是不是十四?」

十四面色鐵青的走了進來,德妃見著不好,叫宮女們都下去,噓寒問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十四暴躁的揮開德妃的手︰「我這邊明明都好好的,怎麼最後就出了錯,皇阿瑪怎麼就認定事情是我的錯,是不是你這邊出了差錯?!」

德妃見兒子誤解,只知道焦急的辯解︰「怎麼可能,我只一提,那個大女乃女乃什麼都說了,額娘根本不用多開口的!」

「皇阿瑪那樣的人一般的手段他怎麼能看不出,肯定是你這邊出了問題!」

德妃急的幾乎哭了起來︰「難道額娘連一個毛丫頭都不如,還能叫她耍了?」又說當時的事情,十四冷笑︰「額娘也太自以為是了,難道就那麼肯定那個大女乃女乃什麼都不知道?不是他胤禛派出來的?這件事情看似是這位大女乃女乃都說了,但額娘不要忘了,事情是您先提起來的,您不提沒人說這話,當然也就沒人知道,是誰也先懷疑到的不是四哥!」

德妃猛然變了臉色︰「怎麼」

十四垂眸冷笑︰「雍親王府大女乃女乃,隆科多的長女麼?爺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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