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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恪郡主是李氏所生雍親王府長女,比弘暉還要長一歲,康熙五十三年嫁給了四福晉娘家佷子星德。♀懷恪郡主曾在四福晉膝下養過兩年,又是王府第一個長成的孩子,她又生性聰慧乖巧善良,不論是雍親王還是四福晉,李氏都極其喜歡看重她,算的上是雍王府真正的第一人。

弘暉親自在門外接了懷恪,一直送進了二門,一群人浩浩蕩蕩的簇擁著懷恪往正院走,又踫上李氏,懷恪就急著給李氏行禮,李氏忙扶起她上下打量︰「我的兒,怎的到是瘦了?」

懷恪柔聲道︰「是額娘偏心。兒到瞧著是額娘瘦了。」

李氏听著女兒貼心,又是高興又是委屈,不覺落了幾點淚,攜著她的手往里走,一面又急切的低聲問︰「他對你可好肚子」

懷恪不疾不徐都一一回答,到不嫌李氏問的不是場合。

里頭四福晉竟也站在門口等著,眉眼間都是真心喜愛,一旁的棟鄂氏都不得不暗暗佩服,抬頭時見懷恪公主梳著把子頭,頭上帶著一套赤金頭面,一側簪著五彩琉璃流蘇,隨著步伐微微晃動,穿著金秀滾邊白底全繡牡丹玫紅袍子,目光和煦沉穩,道不盡的富貴雍容。

懷恪見著四福晉就下跪磕頭,四福晉抬手就扶︰「好孩子,快起來。」又握著懷恪的手細細的打量︰「比先前在家的時候越發有氣度了。」懷恪輕笑︰「太婆婆,太爺爺,公公婆婆都待我極好,又肯教導我,若我有什麼錯處,星德也從不跟我一般見識,家中人人都有氣度,若女兒不學來一二分,到是愧對嫡額娘的教導了。」

當著眾人的面她這話說的四福晉面上倍有光彩,看著懷恪越發慈愛︰「好孩子,我知道你懂事!」一面說著攜著懷恪的手就往里走。懷恪瞥眼看見棟鄂氏緊跟著四福晉,朝著棟鄂氏微微頷首,她到是沒瞧錯棟鄂氏。

懷恪郡主先到,隨後便是十三福晉兆佳氏帶著側福晉瓜爾佳氏一塊過來,十三現在雖是受難,兆佳氏卻越發的氣度不倒,孩子也是一個接一個生,真正是進了十三的心,她為人豁達直爽,也很得四福晉喜歡,四福晉見她來了,就拉著坐在自己跟前︰「快過來,好幾日不見到想的慌!」

接著陸陸續續的客人也都到了,都是體己的親戚。♀

牧瑾听著外頭響動,知道必定是自己的娘家人來了,不自主就坐直了身子往外瞧。

谷氏帶著一臉笑意在外頭迎了兆佳氏和一同過來的更根,兆佳氏不及多看谷氏就往里走,到是更根頓了頓同谷氏說話︰「谷姨娘瞧著到是為我姐姐辦事,果真是天大的臉面。」她說著又是一笑,竟是明顯的帶著嘲諷之意。谷姨娘低眉順眼,應道︰「二格格說的是。」竟裝著沒有听懂更根的意思。

更根拉下臉,見夏青迎面走了出來,又冷哼了一聲,在家里她可沒少吃夏青這丫頭的虧,夏青笑看著更根︰「二格格,還是快進去吧,這里是雍親王府,說多了做錯了,那都是天大的罪過。」

說著也不管更根願意不願意就拉了進去。更根進去就見著兆佳氏坐在床邊,拉著牧瑾的手落淚,她一看見牧瑾那張臉氣就不打一處來,但到底記著這是王府,敷衍的行了一禮便自己坐在了一旁。

兆佳氏哪里管這些,只一個勁的問牧瑾︰「有沒有受委屈,身子好些了沒?」

牧瑾笑著道︰「額娘瞧我這氣色就知道受不受委屈了。」

應嬤嬤也在一旁幫襯︰「哪里有人給主子氣受,如今好歹生了長孫女,先開花後結果,用不了多久在生一個結實的小阿哥,主子啊,就在這後院站的穩穩當當的了。」

兆佳氏這才收住了淚,又是自責︰「若是額娘在有本事些,你在這後院里還能在輕松些。」

四兒那是歷史上有名的小三,就是隆科多在這感情上做出的那些事情也是讓人匪夷所思到極致,有這麼兩個人,又是在古代,就是女人在有本事只怕也會被折磨致死。

這樣一想,牧瑾也紅了眼,又不想惹的兆佳氏不高興,就說別的︰「大哥幾個可都來了?」

「來了,都在前院。」說起兒子,兆佳氏的臉色果然好了幾分。

「怎的不見更甘?」

兆佳氏輕嘆了一聲︰「劉姨娘昨兒夜里去了,更甘到底是她生的,今兒不合適過來。」

兆佳氏和牧瑾一時都沉默了起來,話雖只有這麼幾句,但其中的故事波折卻可想而知,外頭忽的傳來說話聲,听著竟是懷恪郡主到了,兆佳氏忙掛上笑臉起了身,簾子打起來,不光是懷恪郡主,就是十三福晉也來了,十三福晉跟兆佳氏算是堂姐妹,關系一向不錯,幾人見了禮,懷恪郡主就親昵的坐在了牧瑾身邊。

牧瑾處境如何懷恪在清楚不過,只是礙著兆佳氏在跟前,也只握著牧瑾的手輕嘆︰「你也不容易。」

兆佳氏知道牧瑾和懷恪一向要好,是閨中密友,如今懷恪又成了姑女乃女乃,兩個人關系好對牧瑾只有好處,她攜了十三福晉的手︰「還未去年側福晉的院子看看,十三福晉一起去?」

十三福晉笑著起了身,又同牧瑾說話︰「心胸放寬大些,誰又知道老天爺沒有眷顧你?我陪你額娘一起過去,你自己好生養著。」是不是真心,一听就能听出來,牧瑾覺得對十三福晉好感倍增,笑著應是︰「十三嬸的話,我都記下了。」

兆佳氏和十三福晉帶著更根一起出了屋子,里面就只剩下牧瑾和懷恪郡主,半響到是牧瑾先開了口︰「你近日過的如何?」

去了別人懷恪看上去真實多了,斜靠在牧瑾身邊︰「我是如何,你最清楚了。」

牧瑾嘆了口氣,沉默了片刻︰「我到是遠遠的見過星德瞧著也是一表人才。」

懷恪笑看她︰「難道弘暉不是一表人才?」

各自的心事對方都最清楚,說些面情上的話到顯得虛假了,牧瑾握著她的手︰「自有了貓兒,我是放下了,我如今一心一意的要過好我的日子,我想我的孩子以後在不受我的委屈,蕙蘭,你也該放下了。」蕙蘭是懷恪的閨名。

懷恪輕笑了一聲,推開牧瑾的手︰「放下又談何容易?」

牧瑾看著懷恪︰「他也要娶妻生子的,你若不放下,那時候又該如何自處?」

懷恪覺得錐心的痛,垂下眼︰「我知道你的好意,罷了,不說這些了,我倒是想問你,怎麼就跟年側福晉同時早產了?」說著抬眼看牧瑾。

牧瑾皺眉︰「後花園里木芙蓉開的極好,你知道我往常就喜歡些花花草草,帶著夏青出去,不想花園里的丫頭到有好些都說是在給主子剪花,走了沒幾步就見著了年側福晉,行了禮說了幾句話,她自己不知道是不是沒站穩,竟向我倒了過來後來的事不說你大致也知道,明明是她撞到了我,倒是倒打了一耙。」

懷恪也不喜歡這個年輕受寵的年氏︰「她到是好算計!」又轉頭問牧瑾︰「那你跟弘暉可說了?」

牧瑾嘆氣︰「我跟弘暉如何你還不知道?他到如今也沒問過我只言片語。」

懷恪眼里的同情一閃而過,握著牧瑾的手︰「好歹你還有我,我還能在王爺和福晉跟前說上話,我一定幫著你!」

牧瑾感激的點頭。

兩人幼年時感情好,畢竟沒有太多的利益參雜在其中,如今她成了弘暉的妻,而懷恪畢竟是弘時的親姐姐,即便在要好也不能像從前一樣親密無間了,在說這事情誰又知道是不是李側福晉也插手了。時過境遷,若是以前的牧瑾未必能看清楚,人生若只如初見便好了

年氏的女兒為長自然是先洗三,眾人在外間熱鬧,年氏靠在炕上低聲問飛煙︰「話可都說給我嫂子听了?」

「按著主子的意思一字不差的都說了。」

年氏這才點頭,年羹堯現在妻子是繼室不得年羹堯的喜歡,年氏多少有些不屑于跟她說話,因此只讓丫頭傳話。

洗三完了,二格格被抱了進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年氏心里還有不少事,也顧不上管,只讓女乃娘看著。

貓兒洗三到是哭的響亮,等抱進來進了牧瑾的懷里立時就止住了哭聲,漸漸睡了過去,等著眾人散去,兆佳氏在一旁笑道︰「我看這丫頭是個有福的。」牧瑾輕笑︰「女兒也瞧著是。」

見著跟前的事情不多,訪蔓尋了個借口出了屋子,找了牧瑾陪房關東家的小女兒二丫︰「你去外頭,只說大女乃女乃要買胭脂,然後就等著回府的路上,見著大少爺就攔住,請他千萬要幫幫大女乃女乃。」訪蔓謹慎,不敢多說,但她也知道按著岳興阿對牧瑾的疼愛,說這麼多他也必定能知道出了什麼事。

二丫是個誠實話少的,年紀雖小,但也知道輕重,應了一聲就出了門。

訪蔓忐忑又不安的在樹下站了好一會,直到覺得起了風才向安居院走去。

弘暉跟岳興阿關系一向不錯,他很是欣賞岳興阿的文人風骨,兩人在一起時常諷古論今,宴席散了,弘暉還是留著岳興阿多說了一會話,又帶著他在安居院的後花園轉了轉,不想懷恪也在里頭閑坐,瞧見兩人竟迎了上來。

那時初見不過是總角小兒,這會再見卻早已物是人非,岳興阿嘴角帶著一絲苦笑朝著懷恪行禮,懷恪垂眸,說出話風一般輕︰「何必呢?難不成是在笑話我?」

他們的事情弘暉知道,他若不娶牧瑾,懷恪完全可以和岳興阿終成眷屬,說到底因為他還是委屈了這個姐姐,也因此他對懷恪總多了幾分歉疚。

他才要開口,懷恪卻換了神色,譴責的看著弘暉︰「牧瑾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就不告訴我?你也不知道問問牧瑾當時的情景,她生性不爭又善良,出了這樣的事情不知道心里多難受自責,你即不護她,又何必娶她?」

岳興阿神色一變,忙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懷恪又將牧瑾的話重復了一遍。

岳興阿不說別的,只看弘暉︰「你到底信不信她?」

弘暉負手而立,看著自己種滿園子的梅樹,綠樹成蔭︰「我若不信,她只怕會更艱難。」

岳興阿道︰「如大阿哥能保得牧瑾無事,大阿哥有什麼差遣就只管說,岳興阿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懷恪看著岳興阿,眼中眷戀,到底還是以前的脾氣。

兆佳氏要走,偷塞給了牧瑾不少銀票,不等牧瑾回過神,她已經出了屋子,牧瑾看時從十兩到一百兩,大大小小的面額一共有一千余兩,牧瑾握著銀票淚流滿面,母親知道自己能力有限為她做不了別的事情,只能盡她所能,給她所有,難怪牧瑾瞧著她身上帶著的陳色多不好,想來為了這一千多兩,她幾乎傾盡所有。

牧瑾想,她何其有幸,得遇這樣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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