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思遠听她嚷嚷了一大堆，有些听不下去了，關掉電視節放下遙控器起身要上樓去，可剛一轉身，便听姚霖幽幽的開口了，他的聲音，空洞無力。
他埋著頭，望著噌亮的地板上倒映出來的自己落寞的影子，淡淡的說，「媽，我們家三個孩子，從懂事起就什麼都听您的安排，因為我們知道，您是我們的母親，您做的每件事教我們走的每一步路，都是為我們好。」
「那年，你讓我離開她，我掙扎了很長一段時間最後還是听了您的話，不是因為我斗不過您，是因為我尊重您不想讓您難過。可是您尊重了我嗎，尊重了家里的任何一個人了嗎？包括爸爸，包括大哥和小夏，你總以自己的觀點自己的立場去分析他們的人生，你總覺得自己的安排是最妥當的是最完美的，可是您想過嗎，今後的幾十年是他們自己在過，而不是你幫他們去過的，您也幫不了他們。」
「爸爸愛您護您，可是您有把他的心思放在心上了嗎？他不跟您爭不跟您鬧，不是他軟弱，而是他覺得既然是一家人就得為對方相互著想，相濡以沫這才是真正的夫妻。可是媽，我今天才告訴您，我和思思，我們不幸福，就算表面上看著有多和睦多恩愛，那都是做出來給你們看的。」
「事情都到這個份兒上了，我也沒有想過再回頭，也沒有想要再去爭取一些什麼，既然是自己的選擇，我也無路可退了。我曾經傷害過的人，就當我欠她一輩子，這輩子還不了，只有等下輩子，下下輩子。」
「只是……」
姚霖突然站起身，一步一步朝杜麗旛走過去，然後在她跟前蹲了下去，雙手放在她的膝蓋上，有那種懇求的目光注視著她，「媽，我不想看見小夏再走我的老路。您明白嗎？」
第一次，姚夏看見姚霖在母親面前以這樣一種姿態和語氣跟她說話，也是他第一次，見他紅了眼眶，哪怕是當年離開馮天歌去上海的時候，他送他去軍用機場也沒有見得他這副模樣。他的心揪得疼，那一抹難耐的情緒填滿了胸腔，感覺，很難受。
杜麗旛手指微微一動，心里有些許的動容，可是她依舊是一副高姿態沒有動搖。姚思遠和姚夏一起過去扶起姚霖，姚夏推著他上了樓，姚思遠則在樓下與杜麗旛周旋。
兄弟兩個站在陽台上，一人點了一支煙，都是一張惆悵的臉，雙眼漫無目的的望著遠處。
「二哥，心里還難受呢？」姚夏把手搭在姚霖的肩上。
他回頭看他，無奈的搖頭。他知道，他說的是馮天歌。
「真有這麼愛嗎？都分開六年了，還在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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