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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章 如煙花般消逝

「我看到病歷簿在哪里了,現在里面就陳醫生一個人在——小峰,你試著找陳醫生出去聊一會兒,我進去看病歷簿。能拖個十幾分鐘就好了。」站在醫生辦公室當層的安全樓道里,雲珊把看到的情況告訴了雲峰,並下了「任務」。

雲峰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表示明白,畢竟,偶爾,還是有人上下樓經過的。

站在陳醫生所在的辦公室門口,雲峰卻是突然感覺有點緊張了,有點僵硬抬手敲了敲門。

「進來。」里面傳來了陳醫生一貫平和的聲音。

陳醫生正在電腦上記錄著什麼,抬頭看到是雲峰,有點驚訝,「你怎麼跑我這來了,去看了你姐姐了嗎?」

「恩,剛從那邊過來。」

「來,坐這,我給你倒水。」說著,陳醫生就起身向飲水機走去。

雲峰是要叫陳醫生離開這里啊,怎麼可以坐下呢,于是,連忙阻止,「不用了陳醫生。那個,那個,我們能出去聊一會嘛,額,在醫院,總是不自在。不會耽誤你太久的,十分鐘好不好。就……」雲峰頓了頓,快速地在腦海中想著附近的地點,說道︰「就醫院對面的那家冷飲店。」

說完,雲峰才發覺,這大冬天的,雖然,這幾天氣溫再次又異常的回升了,但是,這天氣實在是不適合去冷飲店的,一時間,有點尷尬。

陳醫生看到有點發窘的雲峰,笑了笑,回到位置上,將電腦的記錄存檔,關閉,又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資料,拿了件外套。拉著雲峰往外走,「走,冷飲店就算了。不過,醫院對面那家小吃店不錯。正好我忙了一天還沒吃午飯呢,你就當陪我吧。」

站在窗邊,看著樓下的陳醫生和雲峰向醫院外面走去,雲珊再一次確定了下辦公室里沒有監控一類的東西,就走到陳醫生的桌子旁。

桌子靠牆的一邊放著一些資料夾,其中就有雲珊的病歷簿,半年多來。病歷簿還是小有厚度的。

在病歷簿上,雖然,大部分寫著很多的專業術語和各種的數據,但是。這麼多頁里還是有些簡單記錄病情的內容,雲珊可以看得懂的,可是,也就是這些內容令雲珊瞬間如墜冰窟。

「嘩啦」一聲,桌上的幾本病歷簿全掉落在了地上。可是,雲珊卻沒有去撿起的動作,也沒去擔心會不會被人發現,她只是一臉不可惜思議地,滿是驚恐地。看著地上的那些病歷簿,仿佛,它們是一群來自地獄的惡魔。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怎麼可能?假的,全是假的!

病歷簿上一段段文字在眼前晃過,雲珊已經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腦海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腦死亡……肌肉重度萎縮……蘇醒可能性為零……無法自主呼吸……無法維持基本生理機能……存活周期……概率不足0.001 ……器官已出現衰竭……背部已出現斑點……」

後面還有什麼,雲珊已經沒有再看下去了,因為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

不知道是過了多久時間,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也驚醒了失神的雲珊。有點茫然的看向門口,直到有人走進來,雲珊才想到病歷簿全掉地上了,可是這時候撿,已經來不及了。

「咦?怎麼不在。」並不是雲峰和陳醫生回來了,而是牧醫生,也就是雲珊懷疑的現實中的慕翊。

牧醫生發現辦公室里沒人,就拉了一個路過的護士問了下,得知陳醫生是出去吃午飯,于是,就直接走進來等他。走近了桌子,才發現一地的文件資料,牧醫生皺了皺眉頭,看著緊閉的門窗,有點疑惑,彎腰把資料全部先撿了起來。

雲珊就呆呆的站在一邊,看著牧醫生將資料全部撿了放在桌上,再一份一份的重新分好,歸檔,放在桌邊的資料架里,在整理到雲珊的那份病歷簿時,牧醫生停下了手,眼神有點復雜地看著這份病歷簿,輕輕地嘆了口氣,「她,真的是你嗎?」

听到這句話,雲珊沒有吃驚,只是心中苦笑,這就算是確定身份了吧,果然,老天的玩笑快要開到頭了吧,緣分這東西就是個笑話。

……

一分鐘後,陳醫生終于是回來了,雲珊平復了下情緒後,想到雲峰還在等著她呢,于是,直接飄到天花板上,將事前放在通風管道中的游戲頭盔收好,接著,順著管道飄著,快到出口時,先放下頭盔出去看了看,果然,雲峰已經在那里等候多時了。

雲珊帶著游戲頭盔一出通道口,雲峰就急忙問道︰「姐,怎麼樣?到底是……」雖然,剛剛他也從陳醫生那里問了些情況出來,但是,他還是有點擔心自己被隱瞞著什麼更糟糕的情況。

「沒事,別想太多。我們還是先離開這里,回家再說吧。」雲珊避開了這個話題。

在醫生辦公室里加上出來的這段時間,雲珊想了很多,她知道,弟弟雲峰是和她一樣一直不知情的,同時,她也很明白父母的擔憂,只是,到底要怎麼開口,是繼續瞞著,還是說出真相,她無法決定,說實話,讓她這個當事人來說這個真相的話,真的是太殘忍了。

「其實,老姐你不說,我還是知道一點的。」雲峰見雲珊有意回避,有點悶悶地開口道︰「剛剛我問了陳醫生了,他都告訴我了。」

陳醫生都說了?雲珊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又冷靜下來,如果雲峰真的知道了真相,以他的性格,至少,在對著自己的時候,不可能還這麼冷靜。果然,下一秒,雲峰的話證實了雲珊的想法。

「其實,就算是永遠都只是植物人,但是,至少還活著啊。沒辦法蘇醒,姐姐你還是可以這樣來生活啊。還有游戲。對,以後,我們可以讓老媽也進游戲。這樣,我們一家人。都是能開開心心的生活的。」說著說著,雲峰竟然哭了起來。

陳醫生確實說了一些雲珊的情況,但是,也沒有明說,只說了雲珊腦部損傷太過嚴重,是完全沒有可能蘇醒的,最多就是像現在這樣。靠著儀器,維持著最基本的生理狀態——呼吸,換個好的角度說,就是活著。但是,只能是個植物人。

這其實和姐弟倆之前猜想的最壞結果是一樣的,但此時,對雲珊而言,這卻是最好的結果。

「我會努力賺錢。這里治不好,咱們就去更好的醫院。現在,不是也有人在研究治療腦部的藥嗎?一定,一定有讓姐姐你好起來的辦法的。」

可是,死人是好不了的吧。雲珊心里輕嘆。

看著不斷抹著淚卻也在不停表決心的雲峰。雲珊最後還是伸手揉了揉雲峰的頭發,柔聲說道︰「竟然你已經知道了,是不是應該你是安慰我呢,怎麼反而是你在哭呢。」

「對不起,姐,對不起,可是,可是它就是止不住,我是不是很沒用,從小到大都這麼的沒用。」

「怎麼會呢,姐姐以後可是都要靠你了,你可不能嫌我是個負擔啊。說好了,要照顧我一輩子的。」

如果,還可以有一輩子的話。

……

就這樣,姐弟倆回到了家,雲峰在晚飯時和雲爸、雲媽攤了擺,兩人在下午已經接到了陳醫生的電話,所以對此並不驚訝。

雲爸拍著雲峰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臭小子,你要記住你今天的話,爸爸媽媽年紀大了,以後你姐姐,真的只能靠你了。」

「記住,只要小珊還在堅持著,我們誰都不可以放棄。」雲媽說道。

堅持嗎?雲珊想到病歷簿上有寫到過,正常情況下,像那她那種程度腦死亡的病人,借助儀器輔助,還能「存活」一個月就已經奇跡了,但她現在還「活著」,這已經是奇跡中的奇跡了。

可是,這個奇跡還能持續多久?髒器的衰竭,出現了不屬于活人的斑點,這真的還好希望嗎?

一頓飯吃得真的是有點沉悶,重新回到游戲時,游戲中的時間已經中午了,晚上,大家要提前慶祝新年,帕呼利希他們做為發起者,自然是要多準備點東西。而其中的重中之重就是煙花了。

本來,風焱因為今天的事想說不參加晚上的聚會的,但是,雲珊卻說想熱鬧一下,緩解郁悶的心情,于是,風焱就積極地參與準備行動,借著萊特城的特殊身份,拿到不少花樣豐富的煙花。

其他人要過來,自然也是各有準備。紅小隊的成員們帶來了豐盛的食物,並提前來到大家約定的地點,布置了起來。

天一黑,大家就把火把,彩燈全點了起來,所有人都是年輕人,自然玩得比較瘋。

「這是本小姐親手配制的超級營養蔬菜汁,有沒有人想嘗嘗呢?」陸路拿著一杯顏色怪異的蔬菜汁到處游走,最後,合著幾個姐妹一起騙了蛋散喝下去,蛋散當場被帕呼利希拉到了一邊挺尸。

「這個煙火很漂亮的,是風焱他們特的去收來的。」雅如正跟如雅說著他們今天的準備成果。

「那個,反正就是大家一起努力,把年獸殺了啦。」風焱被一群女生圍著,要他說殺年獸的事,其中又以洛依最為興奮。令芝芝又是一陣撫額,大小姐啊,你到底還記不記得你自己也是殺年獸的成員之一啊。

而另一邊,帕呼利希倒是和淡然如夢聊得很投機。

到處都是歡聲笑語的,可是,雲珊卻獨自一人坐在樹底下發呆。

「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里,好像也沒看到你吃東西。」慕翊走到雲珊身邊坐下,有點擔心地問道,他感覺今天的雲珊情緒似乎不高。

「坐這里挺好的啊,可以看看風景,又可以看到大家玩得這麼開心的,感覺自己的心情也好了一點。」雲珊強作高興的說著。

慕翊見雲珊還是興致不高,也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也就陪著她靜靜地坐在那里。

「啾~~~~砰~~~~~~啾~~~~~砰~~~~」

雅如他們此時把白天準備的煙花拿了出來,一群女孩子一人拿著一個搶著放。一時間,天上出現了朵朵煙花,五彩繽紛的,好不熱鬧。

隨著時間的推移,天上的煙花越來越多,顯然是也有不少玩家在游戲中提前歡聚,到後來,就連npc城中都開始時不時的放出絢爛的焰火。

雲珊看著一朵朵的煙花在天空中綻放,展現著它燦爛而短暫的一生,最後,化做點點火星消逝在空中,頓時,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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