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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族少年躺在地上,雲飛揚彎腰扶他起身,那少年傷得頗重,雲飛揚想要立刻送他去看大夫。

誰知,那異族少年卻不想領情,雲飛揚還未將手觸及到他身上,那少年卻閃躲都來不及。

他用不可思議的速度,在地上打了幾個滾,躲開雲飛揚自己強行站了起來。

按理來說,雲飛揚救了他,他應該要感謝才對,可是他看著雲飛揚的眼神,卻分明帶著仇視。

雲飛揚忽略了少年仇視的眼神,以為他是害怕自己,連忙放低聲音,溫聲細語的對那少年道︰「你受傷了,需要去看大夫!」

哪知這句話一開口,那少年看著雲飛揚的表情就更加仇視加鄙視了。

他用不太熟練的漢話勃然大怒道︰「我就知道你比他們更壞,你是想把我騙走,然後囚禁我,把我當做奴隸。我今天就算被你打死在這里,也不會上當受騙的。你們這些人太壞了,遲早會遭到報應的。」

異族少年獲救後,非但沒有對雲飛揚表示感謝,反而對他惡言相向,剛才欺負那少年的漢人見此,幸災樂禍的嗤笑道︰「我說過了,古蜀國的人都是沒有良心的,你不過是枉做了好人。」

那少年見周圍的人不再打他,而雲飛揚又沒有要為難他的樣子,便冷哼了一聲,撐著機會一拐一瘸的離開了。

少年離開後,圍觀的眾人也漸漸散開,雲飛揚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後,有些理解了為何陸天遙要他來此。

此時,岑之矣已經下樓來到了雲飛揚身邊,她知道雲飛揚心里不好受,默默的拉著他的手,想要給他一絲安慰。

雲飛揚微笑著搖頭,表示自己沒事,緊接著雲飛揚就想到了,陸天遙是古蜀國的王室後人,他見自己的子民被人欺負,為何卻視若無睹?

雲飛揚心想,陸天遙無非是想知道,自己究竟會用怎樣的態度,去對待古蜀國的舊人。

雲飛揚抬頭,只間人潮中,陸天遙緩緩朝自己走來,全然不顧周圍的人來人往,雙膝跪于雲飛揚面前,畢恭畢敬的磕了三個頭,然後用十分虔誠的態度對雲飛揚娓娓道來︰「自古蜀國淪陷後,古蜀國的男子大肆被屠殺,僅剩的老弱婦孺躲在支江河北岸的叢林里,過著如驚弓之鳥一般擔驚受怕的生活。後來,朝廷頒下旨意,讓官府之人不得為難古蜀舊人,活下來的古蜀人這才不用躲閃的日子。

雖然古蜀人因此逃過了一劫,但是因為古蜀人和漢人由來已久的矛盾,再加上在戰爭中,大量古蜀男子失去性命,所以古蜀人在只能依舊過著東躲西臧的日子。

我之所以投靠福興會,與中原朝廷為敵,不過是想要奪回古蜀國的領土,想讓古蜀臣民能在自己人的統治下,過回昔日那自由安寧的生活。

但是,經過這麼多年的努力,我深刻的認識到,大秦的實力多麼的強大,就算我投靠福興會,也是撼動不了的。

在您接納我們投誠的時候,我意識到,您有一顆能容納百川的胸懷;今日,在那少年的身上,我這才了解到,您不僅僅只是胸懷廣大,更是有一顆慈悲之心。

在這里,我想懇求您,請您救一救古蜀國的臣民,讓他們跟能跟漢人一樣,生活在這陽光普照的環境中,能生活在這樣一個公平公正的國度里。」

如果說,雲飛揚剛才還對陸天遙充滿戒心,時刻在防備他下一步舉動,是否會給自己帶來危難。然而此時,陸天遙的這一席話,卻將他的這個念頭,完完全全打消掉了!

「陸大哥,快快請起!」雲飛揚改變了自己對陸天遙的稱呼,跟岑之矣一起喚他陸大哥,希望能用這個稱呼,拉近彼此的距離。

听到這一句陸大哥,陸天遙的眼神里,充滿了希望之光。

「這麼說,你答應了!」

雲飛揚笑了笑,「陸大哥,您擔心的事情,也正是我想要做的事情。其實,我們都生活在大秦的領土下,若要追宗求源,在很久很久以前,漢人與古蜀人很可能擁有同一個祖先。

只是慢慢的,我們的親戚越來越多,誰也不認識誰。親戚間逐漸拉開了距離,形成了不同的語言、不同的文化、不同的種族。

在我看來,漢人也罷,古蜀人也罷,都是大秦子民。

只要是大秦子民,我都有責任去保護他們,給他們一個溫暖、和平的環境。讓所有人能夠過上安寧的生活,是我身為大秦皇儲,畢生的夙願。所以,即使你不求我,我也會這麼做的。

你看,這大街上,人來人往的,我們說話也不方便,不如我們一起去‘吉慶樓’,一邊喝酒一邊商議,如何?」

陸天遙笑著點了點頭。

回到「吉慶樓」之後,岑之矣主動當起了丫鬟,給二人倒酒,夾菜。

雲飛揚柔聲對她道︰「你別瞎忙了,從陸家莊下來,到祭台的這段時間你沒有吃一點東西。剛才坐了這麼久的船,也只是胡亂吃了幾塊點心果脯。你現在忙著替我們張羅,難道你還不餓?」

看著大事當前,雲飛揚還這麼關心自己,岑之矣心里涌過一道暖流,她沖著雲飛揚莞爾一笑,然後坐在他身邊,安靜的听他和陸天遙談話。

雲飛揚端起酒,敬了陸天遙一杯。

「早在到岑家莊之前,我就發現了這一奇怪的現象,我也是在寶慶府呆了數月後,知道古蜀人尚武,而且善養矮馬。

矮馬善爬山路,可以經常在山路崎嶇的古道行走而不會疲憊,可用于物資長途運送,很可惜,這矮馬容易得病,稀少又珍貴,我查過典籍,書中記載,昔日古蜀國人善養矮馬,且現存矮馬,寶慶府是數量最多的。

于是,我猜測,這大量的矮馬應該是古蜀舊人所飼養的。後來,我多方打探之後,才知道古蜀人住在支江流域的山林里,我依著線索查過去,可惜在林間遭到了山賊的圍攻,這才有了岑家莊之行。」

陸天遙深嘆了一口氣,「你說得不錯,古蜀國的女人善養矮馬,她們對于矮馬的養殖,自有一套章法,她們能與馬匹溝通,並且一眼就能看出馬兒生了什麼病,該用什麼藥材來醫治。

在古蜀國,最大的經濟來源,就是販賣矮馬。可惜,隨著後來古蜀國滅,矮馬的數量也漸漸減少,現在只有很少數的人會養矮馬了。

今日,你看到的那個被人欺負的少年,就是古蜀人。他們靠著販馬,才能賺到少許的錢財,拿來換取一些生活用品。

只可惜,漢人太過仇視古蜀人,生意來往間,經常會找個借口,把古蜀人的馬給霸佔了,或者直接誣賴人家的馬有問題,然後把馬搶過來,隨意拳腳相向,就如你剛才看到的那樣。

我猜,那少年的馬不一定有問題,但是卻被人家陷害,然後遭到眾人的圍毆。

你想,他的馬沒了,又受了重傷。看見你是個漢人,他自然對你沒有好感。

因為,在這個地方,居然會有漢人對古蜀人伸之援手,這實在太奇怪了。」

雲飛揚听得目瞪口呆,驚詫道︰「你是說,剛才那少年的馬,其實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那群圍毆他的人?在這種光天白日之下,居然還有人如此目無王法,簡直是太放肆了!」

對于此事,陸天遙早已經見怪不怪了,他倒反過來安撫雲飛揚,「這樣的事情,在寶慶府天天發生,殿下莫要因此氣壞了自己的身子。現在,我們最重要的事情,不是為了替那少年一人做主,而是要想一個萬全之策,最好能夠逐漸化解古蜀人與漢人的矛盾,替所有的古蜀人尋求一個生機。」

雲飛揚揉了揉額頭,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後,對陸天遙道︰「我有一計,不知可行!」

陸天遙撫掌道︰「殿下莫要有顧及,只管說出來听听看,現在的情形,對古蜀人而言,已經是最壞了。無論殿下的計策如何,對古蜀人而言,也壞不到哪里去了。」

听了這樣的話,雲飛揚只能苦笑了一下,然後對陸天遙道︰「我的計劃是,由朝廷成立一個商會,我將其取名為販馬司。以後古蜀人要販馬,可以賣給販馬司,而漢人要買矮馬,只能跟販馬司手中購得,這樣可以免去一些不必要的紛爭,能夠給古蜀人一個公平的機會,讓他們能夠得到自己應得的那一份。陸大哥,你覺得此計是否可行?」

陸天遙點點頭,「如果能成立這樣一個販馬司,那真是太好不過了!只是我認為,這個販馬司的官員,最好不要用當地漢人,不然這樣一來,天高皇帝遠,古蜀人的姓命還是掌握在當地漢人手中。」

雲飛揚搖頭,表示陸天遙的擔心,太過多余。

「陸大哥所說的很有道理,不過你大可放心,管轄販馬司當然不能任用當地漢人。我會從京城選一批願意為幫助古蜀人的官員來擔當此任。

而我說的成立販馬司,只是第一步,接下來我會鼓勵漢人與古蜀人通婚,只要是有漢人家庭願意與古蜀人聯姻,朝廷都會送一份不菲的禮金。

第三步,我將在古蜀人當中,選擇有能之士,擔任寶慶府的官員。

以我看來,寶慶的這些州官也該換人了,他們在得知古蜀人與漢人之間有這麼重的矛盾之後,非但沒有上報朝廷,尋求解決之法,反而助長了這種氣焰,真真是一群酒囊飯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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