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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三十六 情【四更】

思前想後,糯米還是隨手畫了張傳音符紙。

在點上周步雲的名字以前,她略微猶豫了一下,筆尖懸在了符紙上頭,按下了好大一團墨點。這也得虧不是在繪制的時候發了這樣大的愣,否則這些材料就可算是白費了,整張都要重頭開始。

柱子就坐在糯米旁邊,看著她做事。這時候突然見她定住,就問「怎麼了?」

「啊,沒什麼。」糯米一低頭,才發現自己竟然將毛筆就這麼生生摁在了符紙上頭,頓時失笑,搖頭道「沒什麼,不過是想起了個故人,也不知道這傳音符紙能放出去不。」

——若是對方還在這人間界附近或者,傳音符紙自然是能夠傳出去。可若是對方不在,那麼就是寫上了對方的名字,傳音符紙也只會毫無動靜。

糯米一邊答了柱子的話,一邊已經將周步雲的名字寫到了符紙上邊去。

她還沒來得及緊張,就已經見到那張傳音符紙略微動了動,然後以極快的速度飛到了空中去,轉眼就已經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糯米先前雖然也有諸多猜測,又懷疑仙逸城的那個煉丹學徒會不會就是周步雲,可到寫完這傳音符紙以後,她卻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猜測了。

畢竟茫茫修仙界,兩人又哪里有這樣容易踫面。哪怕他們之間還存在著若有若無的一絲仙緣聯系,卻也不代表這點兒仙緣就能夠將他們拉扯到一起。

如今傳音符紙當真躥飛了出去,反倒把糯米嚇了一跳,叫她呆愣了好久。

「活著,在附近,好事。」柱子笑著講。

「嗯,活著,在附近。」糯米還是有些發愣。

她有些不敢相信周步雲當真已經回到這人間界來了。

這麼一想,她才發現自己心中原來一直不太看好周步雲能在幽冥活下去。又或是說她根本想不到周步雲竟然能夠離開人間界。

畢竟當初她同周步雲道別的時候。因為周東的存在,所以周步雲哪怕再想要逃離,卻也沒辦法從仙逸城離開。雖說如今周步雲的年紀漸長,早就無需再听周東的吩咐。可這人倫道德,就是修士再怎麼薄弱,卻也不能完全無視。

糯米心中微微一動,突然又低頭,抽出另外一張空白的黃紙來,迅速地在上頭畫出了一個傳音符,然後在上邊寫下了兩個字——周東。

她沒有朝那傳音符紙里邊灌輸任何話語,只是想要試試,這人如今是否在她附近。

然而,這次。傳音符紙卻一動不動。明明只是一張小小的黃紙罷了,方才還被夜風吹得幾乎從桌面上翻滾著飛出去,可等糯米寫下」周東「二字以後,符紙卻突然就不動了。這時候的夜風比方才都還要大一些,符紙卻好像是生出了根。緊緊粘住桌子,完全沒有任何動靜。

柱子不知道糯米在做什麼,還以為糯米是在同其他道友聯系,便安慰道「說不準是還在幽冥呢。」

「我也不是想要找什麼人。」糯米搖搖頭,顯得有點兒茫然。她想了想,決定還是將這事情同柱子說了。她好像也沒有什麼是不能同師兄講的。

當初周步雲纏著糯米的時候。柱子還僅僅只是個傀儡,也不知道能夠記得住多少周遭的事情。糯米在敘述的時候,干脆就從頭開始,將自己同周步雲之間的事情都仔細說了一遍,又說了周東的事情。

柱子一直靜靜听著,並沒有什麼反應。直到糯米說起周東的事情來。他才微微皺了皺眉頭,緊接著,就露出了個恍然大悟的神情來,道「你說的原來是那一個修士。我依稀記得。他太吵。院子里頭那兩個護院總在討論如何趕他出去。」

糯米倒是沒想到那兩個護院的修士閑來無事竟然都說那麼些話,不由笑了起來,又講「為難師兄你還記得那些事,大抵是那修士確實太怪異。你說他是個有問題的麼,我瞧也不見得。平日人也不過就是有些自私,實際卻聰明得很。只可惜他這點兒聰明,總會累得他失去更多。他總是那樣拘著周步雲,周步雲才會越想要逃開。」

柱子對那個叫周步雲的少年卻沒有什麼印象。

糯米于是又將周步雲常常挨打的事情說了、還說了周步雲一路磕磕踫踫學習煉丹術的事。

要不是周東一直攔著,周步雲恐怕也是個要被稱為煉丹神童的人物。只可惜這樣磕磕踫踫,周步雲就是有再高的天賦,恐怕也已經遺留不下多少了。

至少在糯米離開仙逸城的時候,周步雲都還沒有徹底下定決心離開周東身邊。糯米沒有去考究過那背後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因為不論原因為何,都不是她能夠改變的事實。

「若是周步雲在這附近,沒道理他爹反倒不在。他爹是絕不會放他一個人離開的。如今看來,周東恐怕已經隕落了吧。」糯米低下頭去,看了看桌面上的那張傳音符紙。

傳音符紙仍是緊緊地貼在桌面上,沒有一點兒動靜。糯米便將它拿了起來。

即便是被糯米拿在手中,正面迎著夜風,那張符紙也完全不為所動,就好像夜風根本就吹不到它身上來一樣。

糯米指尖一顫,一小星人火自糯米指尖前突然冒出,瞬間就把那張傳音符紙燒成了灰燼。

方才一直對夜風毫無反應的符紙,這時候變成了灰燼,卻突然就隨風四散飄去。糯米手中的那點兒紙灰,很快的就都被吹到了空中,打著回旋朝著天上一直飛舞,直到某個高度以後,才慢慢又開始落下來。

柱子也跟著抬頭看了看那些紙灰。紙灰才剛隨風揚起,他的手臂就已經抬起來了,用自己的手護在了糯米頭上,幫她擋住那些可能落下的紙灰。

「有什麼關系,拍拍就干淨了。再不然,朝著上頭施一個雲露訣,站在下頭將身子洗干淨就是。」糯米倒不是很在意被紙灰落在頭發上。

不過有柱子這麼護著,她不論在意又或不在意,也終究是落不到她身上的。

她想要將柱子的手拉下來,可柱子卻穩穩地將手定在她上邊。她拉了兩次,柱子的手都紋絲不動。直到第三次,大概是覺得紙灰已經落進,她再去拉的時候,柱子順勢就將手放了下來,結果一下就被她將手拉到了面前。

糯米低頭,眯著眼楮看了看,慢慢地掃開柱子手上的那些灰燼。

兩人本是並肩而坐,這時糯米將柱子的手拉到了面前,人也朝著柱子的方向微微側了過去。原本他們中間還隔著一個拳頭距離,如今距離早就已經不在了。糯米低著頭,好像再朝前一些,就能靠在柱子胸膛前邊。

柱子幾乎是一下就屏住了呼吸。

他呼出的氣息,都能吹得糯米頭上的發旋微微抖動。

他們坐著的地方,就是在千仞宗那到粗獷的石圍牆邊上。前頭燃著一捧小小的火把,勉強將他們兩個人都包容在了火光的範圍里邊。柱子低頭,根本見不到糯米面上的神情,只能見到一點兒白女敕女敕的耳垂,從糯米的頭發之間露了出來。

可糯米的頭發如今已經留得很長了,又很濃密順滑。他只見到那耳垂下半的形狀,還來不及看仔細,耳郭後邊的頭發已經滑落下來,將糯米整個耳朵都擋住了。

他很想伸出手去,幫糯米將那絲頭發重新捻到而後去,卻總歸沒敢抬起手臂。他有些心虛的將手朝後縮了縮,慢慢握起拳頭,眼楮卻有些離不開地盯著那串垂落的發絲發呆。

糯米的手還是很軟,指尖卻有點兒冰涼,就如同是桂hua凍一樣,慢慢地劃在皮膚上邊。每輕輕一動,柱子就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被踫了踫,癢得他連脖根的青筋都染上了紅。就是這種時候,他卻還能注意到糯米粉色的指尖前頭留著短短一點兒指甲。可糯米相當小心,完全沒有讓指甲踫到他手上。

柱子自己的皮膚相當粗糙。他先前就是個體修,修煉的功法就是如何讓皮肉變得堅韌。後來成了傀儡,又得那神獸血丹重凝體魄,*只變得更粗橫結實。他還黑,勉強算得上是麥色,襯得糯米的指尖更是晶瑩好看。

他從來沒有關心過自己的身體是女敕滑還是刺手,可這時候見糯米拿指尖在他手臂上輕輕掃過去,他卻突然有點討厭起自己的皮膚來。

阿苗會不會嫌他模著太毛刺?

糯米很仔細地將柱子手臂上的灰都掃干淨了,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嫣然一笑,又扭頭去看柱子的頭發,顯然是馬上就要探身過去,將柱子頭上的灰都幫著拍落下來。

柱子面上一猛地紅,心中沒來由的一陣狂跳,差點兒沒直接站起來。他趕緊將手抽了回去,手忙腳亂地將身上全都拍打了一遍。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心虛什麼。

就算、就算糯米知道了他心中的想法,那好像也沒什麼。可他卻實在有些不敢去面對糯米的笑容。

方才只不過是瞥了一眼,他就覺得自己的心快要從嗓子眼蹦出去了。

ps︰_(:3∠)_、我總覺得這章的內容,其實應該配個更勾心的題目才對。可是一想到要和諧,只好默默地隨便丟了個字上去。憂傷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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