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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真相大白楚天佑果然是自己高潮

154真相大白,楚天佑果然是自己(**)

「煜少,你先別擔心,萬事皆有可能,芊芊吉人天相,老天爺斷然不忍心剝奪她這個權利,以後只需好好休養,加上如今醫學昌明,你們還會有寶寶的。」張阿姨說罷,朝剛才那個女醫生打了一下眼色。

醫生也趕忙結結巴巴地附和,「是的,我們也只是說可能而已,凌小姐休養得宜的話,想再生寶寶也不是難事,畢竟她還年輕。」

「嗯,所以現在要做的,是盡快讓語芊好起來,身體養好了,什麼都不成問題。」張阿姨繼續鼓舞道,見賀煜已經包扎好傷口,情緒也漸漸穩定,這才開始去問候凌母。

凌母重創不振,只沖張阿姨感激回應一下,繼續陷入悲痛憂愁當中。

張阿姨注意力于是轉到凌語芊的身上,先是凝視片刻,隨即握住凌語芊的手,無限心疼地喊了出來,「語芊,是阿姨,你還好吧?丫頭,一切都會過去的,都會沒事的。」

凌語芊的手,總算輕輕地動了一動。

張阿姨心中更覺憐惜,力度略微收緊了一些。

這時,凌母猛然把賀煜叫出房外。

在走廊的盡頭,迎面吹著冰涼的夜風,凌母意味深長地請求出聲,「放她走吧。」

賀煜一听,陡然一震。

凌母神色哀切,接著說,「過幾天等芊芊身體沒什麼事,我會安排和她爸離婚,然後我們會離開g城,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她和琰琰的。」

「你……你已經知道了?」賀煜終于做聲,心頭大驚。

凌母清楚他指什麼,並沒有就著話題回應,而是繼續道,「你和芊芊注定不可能,與其做無謂的糾纏,讓彼此痛苦,倒不如放開,讓對方都好過一些。」

「不,我不能放過她,我不能讓她走,你根本不懂!」賀煜也進入話題,神色急切起來。

「我懂!我和芊芊都懂,不懂的人,是你!」凌母搖了搖頭,看著他,毅然低吼,「四年前,你和芊芊不可能,現今,你們同樣不可能,這,就是你們的命,你們注定無法長久,只有放手才是給彼此的好結果!」

再一次的,賀煜渾身僵硬,銳利的鷹眸定定望著凌母,半響,一字一句地問,「你說什麼?什麼四年前四年後?我和她四年前已經認識?你怎麼知道?你確定?你確定?」

凌母低垂下頭,不再吭聲。

「怎麼回事?你剛才為什麼那樣說,媽,你剛才的話什麼意思,到底怎麼回事?告訴我,告訴我!」賀煜更加焦急,他甚至,不由分說地拽住凌母的手,大力搖晃,「你們到底有什麼秘密蒙著我?凌雲霄說我當年害他一無所有,說我欠他,你卻說四年前我和芊芊不可能,這其中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說詳細點,給我說仔細點!」

他整個心情已經慌亂不已,一心只想著知道具體情況,于是不斷搖晃著凌母,直到凌母感到疼痛,做出掙扎,他終回過神,慢慢放開了凌母。

凌母先是輕揉了下疼痛的雙手,若有所思地注視著賀煜,最後一次懇求和勸解,「趁芊芊現在還活著,你放過她,否則再這樣彼此折磨,她出啥意外,你就真的後悔莫及了。」

說罷,給賀煜深深一瞥,瘦弱的身子從賀煜身邊越過。

賀煜跟著轉身,目送凌母逐漸走遠,他忽然大喊出來,「楚天佑是誰?楚天佑到底是誰?我和楚天佑有什麼關系,我就是楚天佑嗎?楚天佑就是我,對嗎?是不是?」

凌母急促行走的兩腳,赫然停止,身體僵在原地約有兩秒,繼而又重新邁動,走得更快,消失于急診室的門口內。

賀煜依然穩穩佇立原地,深邃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緊盯著空蕩蕩的走廊,盯著急診室的門口處,一會,動身,並非跟著進病房,而是沖入電梯,離開醫院,駕車直奔池振查到的某個住宅。

他使勁拍打著大門,邊打邊吶喊,「凌雲霄,開門,給我出來!出來!」

不久,房門打開,正是凌雲霄,看到賀煜毫無預警地出現,瞬間目瞪口呆。

賀煜一手推開門,高大的身影閃進內,不由分說地揪住凌雲霄,唰唰先是甩出兩拳。

凌雲霄發出哀叫的同時,另一個人影直奔過來,扶住凌雲霄,急切直喊,「霄哥,你怎麼了,沒事吧?」

凌雲霄站直身子,輕輕扭動著整個嘴巴,瞪著賀煜,破口大罵,「你這混小子發什麼神經,三更半夜跑來這里做什麼,還動粗打我,活得不耐煩了?」

「我看活得不耐煩的人,是你!」賀煜冷冷哼了一句,憤怒的眼神下意識地轉向凌雲霄身邊那個人影,看到那微微隆起的月復部,全身僵住。

該死!

他在心中暗暗低咒了一句,再次拽住凌雲霄,繼續甩出一拳,「你出去鬼混也就罷了,竟然連孩子都搞出來,你還是不是人!」

「別打,你是誰,干嘛打人,放開霄哥,否則我報警!」蔣如燕再次跑過來勸阻。

賀煜給她狠狠一瞪,「報警?叫警察來抓他還是抓你?你說,要多少錢才肯離開他?」

蔣如燕面色變了變,佯裝惱羞成怒,「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到底是誰?私闖民宅可是犯法的!」

賀煜薄唇一扯,給她鄙夷一瞥,注意力重返凌雲霄的身上,低沉的嗓音冷得讓人心寒,「芊芊因為你出軌流產了,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凌雲霄听罷,脊背一直,但很快又漫不經心地嗤哼,「她流產關我什麼事,你是她老公,你照顧她不就行了?你有的是錢,有足夠的辦法讓她平安無事!」

「你……」賀煜拳頭再次箍緊。

蔣如燕頓時也插話,「你……你就是賀煜?」

賀煜視若無睹,沒理會她,繼續望著凌雲霄,想起某件事,命令,「跟我出去!」

凌雲霄一愣,戒備十足地看著他,不給反應。

賀煜索性直接出手,扯住他。

「你放手!」蔣如燕又一次阻止。

「滾開!」賀煜一聲叱喝,拽住凌雲霄,朝房外走。

蔣如燕繼續跟上,最後,是凌雲霄喊住她,叫她在屋里等,他便也邁動腳步,隨賀煜走出門外,下樓,停在小區內一個花圃前。

賀煜終于松開他,黑眸不斷射出凌厲的光芒,毅然問出,「楚天佑是誰?」

凌雲霄面色倏忽一變,兩眼瞪大。

「你上次說,我害得你一無所有,到底是什麼意思,給我說清楚,現在就給我說清楚,否則,你今晚休想離開!」賀煜繼續冷著臉,眸光陰鷙。

凌雲霄則再愣了下,便也低吼出來,「不錯,就是你,是你這個混小子,當年使下三流的手段把芊芊迷得神魂顛倒和死心塌地,不但搞大她的肚子,還讓她不听我的話,不肯嫁給那個富商,害我不得不破產,你根本就是個害人精,如果不是你,芊芊必定嫁個好人家,詳盡榮華富貴,而我,也不用倒霉這麼多年!」

積壓心底多時的怨氣徹底爆發出來,凌雲霄說得臉紅耳赤,仿佛回到當下,再次體會當時那種痛苦,還有這些年來的痛苦。

至于賀煜,整個人仿佛被定了格,血液似乎瞬間停止了流動,足足愣了半分鐘,然後,高大的身軀重重一晃!

楚天佑果然是自己,自己果然是楚天佑!

第一次,她見到自己,神思恍惚,痴痴迷迷,並非因為她是瘋子,而是因為自己是「楚天佑」;

當她看到自己和李曉彤在酒店纏綿,撕心裂肺,因為「楚天佑」背叛了她。

她想方設法嫁給自己,因為自己就是楚天佑!

結婚的時候,凌母對自己眼神隱藏內疚,凌雲霄則像仇人一樣看著自己!

她總是透過自己看另一個人,因為她在追憶「楚天佑」。

在北京,她看到自己為語涵做的那件花裙子,反應極大,因為「楚天佑」也曾經為她制作過一件裙子。

馮八婆說過,再深的愛也經不起一次次的傷害!

賀熠長得像自己,扮成楚天佑,成功讓她順利生出琰琰!

……

很多很多暗示,都與楚天佑有關!

只是,自己一直沒有發覺!

自己,一直在吃自己的醋,還因此折磨傷害她!

真是該死,真是糊涂!

一會,凌雲霄再次開口,眼中仍敵意遍布,「混小子,總算明白為什麼我看你不順眼了吧,如果不是你,我凌雲霄不會變成這樣!」

「她當年為什麼會墮胎?誰逼她墮胎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賀煜則沉聲質問。

凌雲霄先是被他駭人的表情怔愣一下,隨即也不甘示弱地道,「不錯,是我,那孽種本不該存在,我當然不能讓她生出來……」

「砰——」

不知幾時,賀煜閃電雷鳴般,再次揪住凌雲霄,又是一個威力十足的拳頭重重捶打在凌雲霄的臉上。

凌雲霄既痛又惱,瓜瓜大叫,「你這混小子,三番五次打我,你簡直就是我凌雲霄的克星,四年前這樣,如今又這樣,你等著瞧,我一定要芊芊離開你,反正她也想過和你離婚,我這就助她一臂之力!」

「照我說,你才是我的克星!如果不是你,我和芊芊不會錯過這麼多年,芊芊不會這麼痛苦,更不會離開我!」賀煜也失去理智地吼了回去,他雖然不清楚以前到底怎麼回事,但他知道,自己和芊芊分開,罪魁禍首是凌雲霄,他越想,越惱怒,冷冷地道,「四年前,或許你能拆散我們,但現在,你休想!你再也沒有那個能耐!」

「是嗎?不過就算我沒那個能耐又如何,現在是芊芊要離開,這樣更有理由!我已經將你去夜總會偷腥的事告訴她,她現在對你是徹底死心,死不原諒!」

賀煜一听這些無中生有的話,頓時又是勃然大怒,再次揪住凌雲霄的領口,「你說什麼?你……」

「我什麼我,做得出就不怕認,哼,說我不是人,你又好到哪去,不就和我半斤八兩嗎!」

「住口,別將我和你這個禽獸相提並論!」賀煜氣急敗壞地怒喝。

可惜,凌雲霄已經認定他也出軌,繼續口不擇言地批判,「不錯,我不應該相提並論,至少,如燕比芊芊她媽年輕和漂亮,可是外面那些女人,根本就和芊芊無法比,你是個瞎了眼的禽獸,饑不擇食的禽獸!」

盡管這個女兒百般「忤逆」,然而在凌雲霄眼中,還是覺得女兒最好,還是潛意識里為女兒維護,他拿出更多的證據,指責賀煜,「你叫人給我錢,不就是默認我的做法嗎,哼,真是個虛偽的混小子!」

「我給你錢?我什麼時候給你錢?」賀煜瞳孔陡然一縮。

「前幾天,就是那個高峻拿來的,說你叫他交給我。我當時跟芊芊提過的,還叫她好好討你歡心。」

高峻!高峻!

「不過你放心,我想了一下,雖然你可惡,但男人嘛,哪個不,我會勸芊芊別離開你,你這混小子當年害得我不淺,因果循環,既然你害得我一無所有,那你得償還我,助我東山再起。」凌雲霄自顧說出他的美好計劃。

賀煜已經不理他接下來的話,他只記住,凌雲霄跟芊芊說過「他」給凌雲霄錢!

出去鬼混、給錢凌雲霄包二女乃,難怪她會流產,難怪她對他沒有半點反應,原來……原來都是這個「禽獸岳父」做的好事!

還有高峻,又是高峻!又是這個殺千刀的野種!

剎那間,賀煜還想到,自己和李曉彤「深情對望」的相片,必定也是高峻搞的鬼!

整個胸口宛若烈火燃燒,賀煜怒不可遏,再次趨近凌雲霄,咬牙切齒地警告而出,「你最好求神拜佛芊芊別離開我,最好祈禱她和我永遠在一起,否則,你休想活過今年!」

說罷,給凌雲霄一個凶殘的瞪視,轉身,怒氣騰騰地朝小區外走,駕車馳騁而去。

他再次把速度調到最高,亡命奔跑在寬敞無人的道路上,腦海盡是今晚的一些情景,是凌雲霄剛才說過的那些話,然後,他企圖去回憶,使勁回憶那段失去的過往,可惜任他想破頭皆一片空白,根本找不到半點和楚天佑有關的信息。

吱——吱——

他猛然一個急剎車,兩手用力捶打在方向盤上,結果,傷**開,鮮紅的血瞬時染紅整個紗布。

他沒理會,繼續苦苦追憶,苦惱痛恨萬分,整個人瀕臨崩潰。

他掏出手機,撥通歌德魯留給他的電話號碼,「歌德魯,你馬上過來中國,來幫我取出晶片,幫我恢復記憶,只要你能讓我記起以前的事,你要什麼都行,我都會滿足!」

電話那端,停頓數秒,才傳來歌德魯凝重嚴肅的回應,「對不起賀煜,我現在忙,非常忙,我目前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做,遲點再給你電話,再見!」

非常重要的事,比自己的事還重要嗎?賀煜對著手機想再開口,可惜,歌德魯已經掛斷電話,只聞嘟嘟聲不停傳來。

賀煜眉頭皺得更緊,好一會才放下手機,重新啟動車子。

接下來,在寬敞的道路上,他漫無目的地馳騁飛奔,不斷追憶,結果仍是一點信息都沒有,但他絲毫沒有放棄,屢敗屢戰,期間,還又想到自己這將近兩年來是怎樣對待凌語芊,想起今晚看到她是怎樣了無生氣地躺在**,怎樣的心如死灰,對自己毫無感覺。整個人不由再覺懊悔無及和抓狂崩潰!

凌母今晚在走廊上說,要他放了芊芊,否則再這樣下去,芊芊再出啥意外,他會後悔莫及!

的確,他現在就已經追悔莫及,可是,他真的不想放開她,特別是知道自己就是那個讓她念念不忘的楚天佑,試問他還能任她離開嗎!

不,不行,絕對不行!

不管曾經楚天佑和她是怎麼一回事,他都不準她離開,再也不準她和他分開!

可是,接下來他應該怎麼辦?沒有記憶,他根本不知道以前是個怎樣的人,根本不知道為什麼她會那麼愛以前的自己,是什麼讓她那麼愛?是什麼呢?直接問她嗎?不,他沒有勇氣,她已經恨死他,就算她知道他已清楚真相,估計還是會離開,她已經被傷得徹底,已經絕望到連「楚天佑」都不要了,她肯定不會再理他的!

好累,真累!

賀煜感覺身心疲憊,整個人幾乎癱軟無力,然而,他還是阻止不了自己別去想,別去自個折磨,曾經,他不斷折磨她,如今,他自食其果!

就這樣,天亮了!

他幾乎跑遍了整個g市的馬路,從深夜到黎明,路燈漸漸熄滅,取代的是冉冉升起的陽光,而他,不知不覺中回到了賀家。

他熄滅車子,沒有立刻出去,而是繼續坐在駕駛座,背往後靠,深深依偎在寬大的座椅上,正準備閉目養神一下,卻忽見窗外慢慢走來一個人影,一個讓他勃然大怒,且立刻打開車門沖出去的混蛋!

燦爛明媚的陽光底下,對立著的兩個人影差不多高,一個怒氣騰騰,面容駭人;一個則淡定從容,唇角還掛著一抹詭異的輕笑,彼此均不說話,只各有心思地注視著對方。

不知過了多久,賀煜上前兩步,一把揪住高峻,毫不客氣地揮出一拳。

高峻觸不及防,即時往後打了一個趔趄,幸好他身手不凡,勉強穩住身體,不至于跌倒。

「我老早就警告過你,別再招惹我,這,就是你亂搗蛋的代價!」賀煜上前,準備再攻擊。

這次,高峻有所防備,先是往後退幾步,隨即快速伸手,反擊。

兩人于是扭打成一團,最後,是賀煜敗下,畢竟,他本來就有傷在身,加上徹夜不眠身心受創,高峻似乎想趁機教訓他一頓似的,毫不謙讓。

「你知道嗎?你最大的弱點是不夠冷靜,你把一個女人看得太重!下次沖動之前,記得先想想自己當時當刻到底有沒有那個能力去擊敗對方!」高峻抹著唇角的血,冷笑道。盡管他贏了,但他還是掛了彩。

賀煜則主要是傷在手上,不斷沁出的鮮血再次染紅整塊紗布,連綿不絕打落在草地上。他怒氣不減,瞪著高峻,恨不得再來一場搏斗。

高峻毫無懼色,給他留下一個詭異的瞥視,邁起腳步,走向他的車子。

「站住!」賀煜大喝,閃電般地沖過去,偉岸的身軀堵在高峻面前,「你到底是誰?」

高峻眸光飛速一閃,恢復淡定,「我是誰?你不是早就一清二楚嗎?堂——弟!」

「我呸!你能騙得了爺爺,騙得了賀一然,但絕對騙不了我,你說,你真實身份到底是誰,你混進賀家到底有何目的?」賀煜越來越肯定自己曾經的懷疑,眼前這個陰險狡詐的高峻,絕不是大伯的私生子那麼簡單!

高峻穩住驚慌,「是嗎?那我也一直覺得,你不是爺爺的孫子,不是二叔的兒子!」

「你……」賀煜頓時氣結。

高峻趨近,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記住,就算你再厲害,也只能針對那些普通人類而言,而我,不是普通人類,我是……人類克星,所以,你和我斗永遠只有輸的結果!目前我是副總裁,是因為我還不想當總裁,哪天我覺得我對那個位置感興趣了,你……只有主動交出來的份兒!」

說罷,不顧賀煜那幾乎要殺死人的目光,冷笑著轉過身去,重新走向他的車子,驅車揚塵而去……

目送著黑色的轎車一點一點地消失,賀煜腦海盡是剛才的情景,是高峻那不可一世的嘴臉和那肆無忌憚的話語。

盡管他偽裝得好,可自己還是捕捉到了他當時的心虛和驚慌,那就更加證實,他身份可疑!

這個臭蛋,到底是誰,有什麼資本如此大放厥詞?他進公司三個多月,工作上很多時候都出其不意,但自己畢竟在賀氏幾年,對賀氏運行了如指掌,故暫時還是能夠壓住他。只不過,事實會否真的像他方才所說,他暫時尚未使出全部功力,等哪天覺得時候到了,會將自己連根拔起?

不,自己絕不會讓這一天發生!

不錯,自己是不夠冷靜,但那是因為關系到芊芊,工作上與芊芊無關,故就算他高峻再奸詐、再多陰謀詭計也休想得逞!

賀氏,只能交由自己掌管,他這個冒牌貨,休想佔半點便宜!自己會在他尚未能動手之前先將他解決掉,那個總裁之位,就算自己不坐,也是因為自己不感興趣拱手于人,而絕非……被人奪走!

高峻,你等著瞧,我一定會把你的來歷、祖宗十八代都翻出來!讓你再也沒有資格叫我一聲堂——弟!

高峻的黑色轎車已然消失,賀煜也收回視線,走向自家的家門。

他還沒進屋,就听到那熟悉的咿咿呀呀聲叫,心中怒氣頓然消除不少,真正見到那個小小的人兒時,整個人更是徹底恢復了平靜。

他下意識地抬手,準備去抱住琰琰,不料季淑芬先驚叫出聲,「阿煜,你的手怎麼了?怎麼會流這麼多血?」

賀煜這也才留意到傷口,淡淡掃了一下,並沒有多加在意。

季淑芬已經吩咐保姆去拿藥箱,繼續緊張追問。

「沒什麼,不小心弄到而已。」賀煜依然滿不在乎的樣子。

「沒什麼?整塊紗布都紅了還說沒什麼?到底怎麼回事?對了,那個小……她呢?」

她呢……

賀煜一听如此詢問,腦海即時閃出凌語芊奄奄一息躺在病**的畫面,整個俊臉宛若烏雲蓋頂,陷入黯然。

季淑芬見狀,更加納悶和困惑,遲疑地道,「該不會……她死了吧?」

賀煜又听,馬上給她凌厲一瞪!

季淑芬心頭猛然一顫,身體也跟著微微抖了一下,訥訥囁嚅著,正好保姆把藥箱拿來了,她便趕忙接過藥箱,借此給賀煜包扎。

賀煜不領情,甩開她的手。

「阿煜,好了,媽知錯了,媽剛才一時失言,那她現在怎樣了?情況穩定了嗎?」季淑芬盡管百般不願意,但為了兒子能包扎傷口,也只好假惺惺地問候。

賀煜沉默依舊,但已經自個解下紗布,消毒,包扎。數次傷上加傷,讓他更加痛苦不堪,紗布解下來時,正好扯到傷口,痛得他齜牙咧齒,不過他只皺了皺眉頭,極力忍著。

季淑芬則心疼不已,不禁又道,「阿煜,讓媽幫你吧,或者,由保姆來。」

可惜,賀煜還是不理她,咬緊牙關自個完成整個過程,然後,視線回到琰琰身上,看著如此稚女敕的小小寶貝,他心中充滿憐愛和溫暖,尚且完好的另一只手,輕輕撫上琰琰的小臉兒。

「琰琰,來,叫爹去休息一下,呃,對了,爹應該還沒吃早餐,叫爹先去吃早餐,然後好好睡一覺。」季淑芬逗著琰琰,借琰琰對賀煜道。

琰琰五個月大,盡管已曉得很多東西,可還是听不懂女乃女乃這番話,自然也不會真的轉告父親,不過,他那烏溜溜的大眼楮倒是直瞅著賀煜,眨來眨去的,偶爾還咧嘴呵笑,煞是可愛。

賀煜見狀,心中傷感頓時更甚,單手抱起琰琰,低頭不斷親吻著琰琰的頭發、額頭、五官,想起琰琰將來要離開自己,要跟媽咪一起離開,他簡直心如刀割。

「琰琰,爹不能失去你,也不能失去媽咪,爹要你們兩個都陪在爹身邊,所以,你要記住,幫爹,想想辦法怎麼幫爹留住媽咪,可好?你不說話,就代表答應了,爹當你答應了哦!」他忽然在心里默念,不知所措的他,下意識地跟兒子求助。他已無助到跟一個才五個月大、不諳世事的兒子求救!

多麼悲哀的賀煜!在商場上叱 風雲、雷馳電掣,然面對她的事,卻總是六神無主,總是無能為力!

「嘀——嘀——」

電話鈴聲,驀然響起。

是李曉彤打給賀煜的,看著那熟悉的名字在不停跳躍,賀煜一臉陰沉地猶豫了幾秒,終接通。

「煜,今晚下班後有應酬嗎?沒有的話,不如去怡芳街走走?」李曉彤的嗓音和語調依然溫柔似水,聲如黃鶯。

賀煜俊顏更加陰霾,眸色也驟然冷了起來,數秒,才接話,「不用等到今晚,現在就去,半個小時後,街口見!」

「啊……」很明顯,李曉彤大覺意外。

不過,賀煜沒有給她太多時間,已經掛了機,臉上冰霜褪去,繼續若無其事地逗著琰琰,稍後開始上樓,回到臥室。

臥室本來就大,如今一個人影也沒有,更是顯得無比空曠和沉寂。落地窗的窗簾正拉開著,明媚的陽光透過玻璃折射進來,奈何賀煜感覺不到一絲溫暖,听到的,只有那呼啦呼啦的冷風。

他先是黯然呆愣了一會,隨即扭頭,來到隔壁的書房,拿出某張相片。

湮湮!

看著上面楚楚動人的容顏,他再也感覺不到半點內疚,有的,只是熊熊怒火,恨不得把它給燒毀!

當然,恨歸恨,他還是揣著這張相片,離開書房。重返客廳時,又過去看了一下琰琰,這才往外走。

季淑芬急忙喊住他,「阿煜,你去哪?你的手還有傷呢?你要是去醫院,不如讓保姆先去,或者……我去!」

賀煜停下,卻並沒回頭,幾秒鐘後,繼續邁步,毅然走出家門。

季淑芬見狀,將琰琰交給保姆,迅速追出去,「阿煜,你不能自己開車,讓司機送你去。」

可惜賀煜還是充耳不听,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疾走,來到停車的地方,親自駕車離開大莊園。

他邊駕駛,邊回想第一次去怡芳街的情景,這也才明白,李曉彤為什麼忽然那麼好心幫他尋找記憶,原來,她早就知道他和芊芊曾經是戀人,她故意換掉相中人,故意編造故事,讓他心中對「湮湮」產生內疚,分散對芊芊的關注和愛。

再強悍的心,也有脆弱的時刻,他的軟肋,是芊芊,芊芊總能攪亂他的心,李曉彤看準這點,利用高科技蒙天過海,他正心煩意燥,一時有所疏忽,以致有心人有機可趁!

好個精明狡詐的李曉彤!

好個可惡該死的李曉彤!

而自己,更是該死至極!

想罷,賀煜怒氣更甚,把油門踩得更盡,不過由于此刻不再像昨晚深夜無人,他即便再憤怒也只能按部就位。

一會,抵達怡芳街,看到那個熟悉的人影時,他暫且隱起氣焰。

盡管如此,心虛的李曉彤還是感到了莫名的驚慌,感受到似乎有道鋒利的寒芒自賀煜身上射出,直指向她。

她在心中暗暗吸了一口氣,調整好神色,若無其事地道,「今天不用上班嗎?」

「要上,不過,見你更重要。」賀煜漫不經心應了一句,心里實則在冷哼。

如他所料,李曉彤頃刻怔然,如此曖昧深情的話,即便她和他曾是男女關系時,他也沒有對她說過!

賀煜薄唇鄙夷不屑地扯了扯,兩腳忽然開始邁動,朝大街內走。

李曉彤回過神,望著他高大筆直的背影,也緩緩跟上,漸漸還加快速度來到他的身邊,當看到賀煜停在那個古老的影樓前時,整顆心,瑟了一下。

賀煜仿佛有看心境,冷不防地道出一句,「怎樣,害怕了?」

李曉彤更是一顫,繼續暗自調整,佯裝打趣道,「呵呵,這又不是鬼屋,再說光天化日,你休想嚇我。」

賀煜唇角又是一扯,「就算是鬼屋,你也進不去,這老板娘難道是發達了,大白天的門窗緊鎖,又或直接關門大吉?」

李曉彤繼續咽了咽口水,「既然如此,那我們去別處看看,看能不能幫你尋回記憶。」

「你真的想我找回記憶?」賀煜總算看向她,目光如刀般凌厲。

李曉彤又是無法控制地抖了一下,結結巴巴地道,「當……當然!」

他怎麼了?今天怎麼和平時不一樣?難道……他恢復記憶了?不,不是的,不能,絕對不能!

賀煜視線已經自她臉上抽離,繼續邁步,最後,進入那個小公園,來到他和她上次坐過的石凳。

他復雜陰鷙的黑眸先是朝四周淡掃一圈,隨即取出相片,盯著那張美得不似真實的女人看了幾秒,目光再次鎖上李曉彤,沉聲問道,「她是怎麼弄來的?」

李曉彤眼中波光一晃,嗓音也抑不住的微顫,「是……當然是從花大嬸那得到的呀,你不是知道了嗎,怎麼忽然間還問。」

「我不是說相片,我是說……相片里的人,這個叫湮湮的女人,你是怎麼弄出這張臉!」賀煜不再浪費時間,直截了當地質問出聲,他還頓時咬牙切齒,「你最好老老實實地招來,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冰冷的警告,儼如一只凶殘的猛虎朝李曉彤胸口直抓過來,她努力穩住恐慌的同時,定定望著賀煜,企圖從他眼楮看出些許端倪,奈何那雙深邃漆黑的眸瞳,宛若一片汪洋大海,讓人看不到底,捉模不透!

「李曉彤,假如我賀煜還有什麼欠你的,這一刻起,已經全部抵消,你和我,從此不拖不欠!」賀煜繼續發話,語氣越發寒冷。

李曉彤徹底震住,繼續盯著他,回想剛才那些古怪的情景,遲疑地問出,「你……恢復記憶了?你都想起來了?」

賀煜不語,神色持續狂怒。

「不錯,這張臉是假的,是我命人用電腦合成的,湮湮根本不存在,至于這張相片里的人,原本是……原本是……」李曉彤終于招認,但還是不願說出那三個字!

「凌——語——芊,是芊芊,對吧!」賀煜替她說了出來,再一次咬牙切齒,「李曉彤,我早說過,你很聰明,很能干,可惜,你聰明過頭了,你惹誰都無所謂,但唯獨我,不能!」

看著他那俊美絕倫的面龐因憤怒而扭曲,渾身散發著濃濃的怒氣,儼如從地獄來人間索命的恐怖修羅,李曉彤頓時被嚇得全身發抖,本能地往後退,結果一個不留神,往後打了一個踉蹌,整個人跌坐在了地上。

其實,賀煜並沒有追上去,依然原地坐著,目不轉楮地瞪著她,看著她跌倒,因為吃疼露出痛苦的表情,可惜,他再也感覺不到半點同情。

他的無動于衷,自然深深傷害著李曉彤,然而,待她自個支撐著起來,緩步回到他的面前時,他發出來的話,更是把她傷得徹底。

「你這樣做,是因為不甘心吧,不甘心芊芊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都被我深愛著。可是我告訴你,不管你有沒有弄出這一場戲,都動搖不了我對她的愛,除了她,任何女人對我賀煜而言都是零,都可以辜負,我不會有半點內疚,更無半點憐憫!即便是你李——曉——彤,也不例外!」

賀煜頓了頓,更加冷酷無情,「與其白費心思去做一些無謂的伎倆,倒不如好好策劃一下,怎樣爭取對李曉筠探訪多幾次,既然你膽敢亂來,那就讓李曉筠早日見閻羅王!」

听到此,李曉彤徹底瞪大了眼,「你……你想做什麼?難道你要提前讓筠筠行刑?」

賀煜高大的身軀緩緩站了起來,睥睨著她,不予回答,從她身邊繞過,決然離去。

李曉彤視線迅速追隨,定定目送著他,絕望的心隱隱透出一股釋然,她就知道,憑他的睿智這事不會蒙太久,她還知道,他發現真相後,必定大發雷霆,幸好她提前趁早把事情安排好,否則……

偉岸挺拔的人影已徹底走出公園,李曉彤這也才小心翼翼地于石凳坐下,看著賀煜消失的方向,悲傷和淒然,再次朝她團團包圍過來……

上到車內的賀煜,終于卸下那些冷然和強勢,依偎在寬大的駕駛座上,讓自己脆弱的一面,毫無遮掩地釋放出來。

剛才在李曉彤面前,他尚能裝出自信和鎮定,如今只有他自己的時候,那不知所措的無助感和後悔痛恨,再一次席卷而來。

對芊芊的愛,無庸置疑,但實際上一直都被動搖著,只要有一點點風吹草動,他便對她產生懷疑,也因此,對她做出一系列的傷害。

半個夜晚加上個白天過去了,他無時無刻不記掛著她,想知道她情況怎樣了,有沒有好一點,然而他不敢去,害怕去到那里,迎接他的又是她的無動于衷,他曾多次拿起手機,可都沒勇氣撥打出去,他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如何去挽回局面,如何修補和溫暖她那顆已被他傷得千瘡百孔、冰冷死寂的心。

本來,這張相片是個好幫手,畢竟,她前陣子曾經來過這里,說明這里一定發生過什麼讓她回味和懷念的事情,只可惜,相片已經被毀,而且,假如讓她知道是她最在意的李曉彤搞的鬼,恐怕自己的未來更加雪上加霜,不容樂觀。

所以,目前唯一能追回她的辦法就是,自己恢復記憶,想起以前的事,然後歷史重演,再次感動她。

然而,怎樣才能恢復記憶?難道真的要去找醫生?可是,哪些醫生足夠幫到自己嗎?大腦晶片取出來後,是否就真的可以恢復記憶?這塊晶片,到底關系著怎樣的陰謀和命運?一般的醫生,能否成功取出來?自己,會不會有性命危險?又或者,還會再失憶一次,徹底把她忘得一干二淨?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賀煜瞬間怯了,不,他不能再錯失和她一起的時光,即便這些日子以來他過得極為痛苦,但他還是想記著,深刻記著,永遠都記著!

所以,目前能求助和相信的人,只有歌德魯!

事不宜遲,賀煜再度撥通歌德魯的電話,可惜這次他連歌德魯的聲音都听不到了,那古怪的家伙,竟然關機了!

剛燃起的一絲希望,頓時又迅速熄滅,賀煜重皺眉頭,盯著相片里的自己,漸漸地,再一次靈光一閃。

自己身為天佑的時候,應該送過她東西的,那件裙子就是其一,除了裙子,應該還有別的東西!對了,爺爺生日那次,她約過自己到亭子相見,賀熠曾說過她弄丟了一條項鏈,很緊張,很重視,那必定是自己以前送給她了,除了這些東西,應該還有很多東西可以勾起她的眷戀?

心情恢復雀躍,賀煜立即坐直身子,將相片朝口袋隨意一放,啟動車子引擎,駕車朝醫院奔去……

醫院

凌語芊已經轉到病房,由于是張阿姨負責安排的,故她住的是醫院最高級的病房。

張阿姨還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賀雲清,賀雲清午飯剛吃過,就刻不容緩地趕過來,一進門立刻被**憔悴虛弱的人兒給震得心如刀割。

這才短短半年,就要遭到兩次這樣的大苦難,如何不讓人心疼,如何不讓人憐惜!

早在賀雲清踏進房門的時候,凌語芊就從母親等人與賀雲清打招呼中得知他的到來,她本打算佯裝熟睡,但終究忍不住,緩緩睜開了眼。

她不做聲,只是呆呆看著他。

賀雲清頓時又覺一陣心酸,在床前的大椅子坐下,慈愛的眼神一瞬不瞬注視著凌語芊,沉痛無比地喊出一聲,「語芊,孩子,你辛苦了!」

凌語芊繼續望了他片刻,作勢起身。

賀雲清阻止,「別起來,有什麼事直接躺著跟爺爺說就行。」

「是的,爺爺又非外人,語芊你不用拘泥這些禮節。」守在一邊的張阿姨也趕忙附和。

但凌語芊還是掙扎著要起來,張阿姨唯有協助,小心翼翼地扶起凌語芊的腰身。

凌語芊還沒有坐穩,突然直接跪在**,給賀雲清重重磕了一個響頭。

張阿姨和賀雲清均大感詫異,雙雙扶起她。

凌語芊卻搖頭,「今天語芊有事請爺爺幫忙,必須跪著。」

「幫忙?就算要爺爺幫忙也不用跪啊!你要是真跪著,不管你提什麼事兒,爺爺都不答應!」賀雲清考慮到她的身體,也堅持道,說著吩咐張阿姨,繼續按住凌語芊。

凌語芊便也作罷,改為坐在**,望著賀雲清,直接說出請求,「爺爺,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對不起,語芊不想再等下去了,請允許語芊現在離開,讓我現在就帶著琰琰離開!」

她依然氣若浮絲,但為了把話說清楚,足夠讓賀雲清听見,幾乎拼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賀雲清是听清楚了,還被震得渾身僵硬。其實,他剛才隱約猜到她是為了這個,只不過他無法接受,以致抱著一絲僥幸。

「很感謝爺爺一直以來對語芊的厚愛、呵護和重視,爺爺的大恩大德,語芊會銘記于心,不管語芊去到哪,都會記住爺爺,為爺爺祈福。語芊再一次答應爺爺,會好好照顧和撫養琰琰,會將他看得比我自己的命還重要。」凌語芊繼續自顧述說,再一次朝賀雲清磕頭。

賀雲清又是及時阻止,回望著她,那麼蒼白憔悴的容顏,每看一次就讓他心疼一次,而那空洞呆滯的眼神,卻又讓他感到恐慌和絕望。好長一段時間後,他總算做聲,「你……不要阿煜了嗎?丫頭你不要他嗎?」

「不要了!」凌語芊毫不猶豫地回答,幽幽的語氣里有著絕望,也有著決然。

賀雲清徹底地震住,那是怎樣的語氣,那是怎樣的表情!她怎麼可以回答得如此釋然和快速,怎麼可以真的放得下!

「語芊,到底怎麼回事?阿煜又怎麼給你委屈了嗎?或者是阿煜他媽媽?到底是什麼讓你這般決然,你原本不是這樣的,你那麼愛阿煜,怎麼會不要他,來,告訴爺爺,爺爺幫你做主。」賀雲清急了。

可惜,凌語芊已經無話可說,只繼續滿眼懇切地望著他。

賀雲清更如熱鍋緣上的螞蟻,焦急如焚,「就算你要走,也應該給爺爺一個合適理由,我們說好一年的嘛,怎麼無端端提前了!爺爺不甘心,爺爺不同意。」

「爺爺——」

「對了,爺爺現在就去告訴阿煜真相,跟他說,他曾經是天佑,那個曾經和你彼此相愛過、很愛很愛的楚天佑!」賀雲清不得不走上最後一步棋。

這是他頭一遭直接說出這個秘密,也是凌語芊曾經希望他親口證實的,如今,她終于听到了,只可惜,她已無動于衷,死寂的心再也蕩不起任何漣漪和**。

不過,看著賀雲清往日總是鎮定悠哉的面容此刻被盡顯焦慮和悲傷,凌語芊終究不忍,她看了看母親,得到母親的鼓勵,視線隨即重返賀雲清身上,訥訥地道,「我爸有外遇,我媽會和他離婚,我準備帶我媽離開g市。」

賀雲清恍然大悟,目瞪口呆,原來,如此!

「反正我和琰琰注定會離開,時間遲點早點其實都沒關系,既然我有這個需要,爺爺不如來個成人之美,就當做……再寵愛語芊一次。」凌語芊繼續述說,故作淡然的語氣還是難掩沉痛。

賀雲清這也開始接話,「你爸有外遇?你確定嗎?可就算他有外遇,你也不用離開阿煜啊,就算你媽和你爸離婚,你可以把你媽接到賀家住。」

「不錯,賀家房子夠大,凌大嬸和薇薇都可以搬過來住。」張阿姨也趕忙附和,說罷,握住一直沉默于旁的凌母的手,憐憫之情盡顯。

賀雲清也轉向凌母,真切地道,「我想凌雲霄只是一時糊涂走錯路而已,或許,我出面讓他和那個女人分手。」

凌母臉色稍微一怔,感激著婉拒,「謝謝賀爺爺,不用了,沒必要了!」

賀雲清眉頭一緊,目光重返凌語芊那,希望她能勸解凌母。

可惜,凌語芊同樣認為沒必要,她美目緩緩移開,瞄向桌面上潔白淡雅的百合花,淒然悲涼,「感情和食品一樣,變質了就是變質了,即便重新換過一層保鮮劑,重新包裝,打上新的日期,但都終究改變不了它變質的事實,改變不了人吃下肚子會感到惡心,然後帶來危害的結果。」

感到惡心,帶來危害……

多麼固執的丫頭,她自己專一痴情,對愛情的要求也格外強烈!

賀雲清更是滿眼沉痛,深望著凌語芊,悲愁不已,一會眼見凌語芊又要下跪,他唯有無奈答應,「好,爺爺答應……」

不過,「你」字尚未說出,只聞砰的一聲巨響,房門猛然被推開,一個高大的人影閃電般地沖進來,沖到賀雲清的面前!

「我不答應!我不準!」氣急敗壞的吼叫,差點將天花板給穿破。

張阿姨看是賀煜,迫不及待地吶喊出來,「煜少,語芊這丫頭竟然打算帶琰琰離開,你快勸止她,務必讓她打消這個念頭。」

賀雲清也又驚又喜,但暫且隱藏著,若有所思地看著賀煜,出乎意料地道,「阿煜,既然你和語芊不能再相處下去,不如就分了吧,或許這樣對大家都好……」

「荒謬!能不能相處下去,由我來決定,而不是你!當初你叫我娶她,現在又是你叫我和她離婚,你這算什麼?難道就因為你是爺爺可以隨意主宰安排我的婚姻?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我的事不用你理,離婚與否,跟你無關!」賀煜瞪著賀雲清,狂怒不已。

這是他頭一次這般對賀雲清說話,曾經,就算他再不悅,也只選擇沉默來抗議,暗中憤怒,而今天,他爆發了,身心備受折磨的他理智已全然消失,特別是剛才在門外听到的一番話,更讓他不顧一切。

原來,爺爺早就知道自己是楚天佑!

他總算明白,為什麼爺爺當年安排這樁婚姻!

可是,既然如此,爺爺為什麼不跟自己明說?為什麼要等事情變得不可收拾了,才說出這個秘密?

對賀煜前所未有的狂怒反應,張阿姨急忙勸解,賀雲清卻似乎沒半點不悅,神色復雜地看著賀煜,深邃的黑眸中隱約閃動著一抹異彩,莫非,他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賀煜仍滿面深沉,稍後,遣退眾人。

他語氣緩和了不少,先是叫凌母和凌語薇,接著是張阿姨,最後輪到賀雲清時,平靜的嗓音透著一絲不容否決,「爺爺,麻煩您也出去一下,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我也真心希望您別插手,該怎麼做,交由我來安排。」

賀雲清繼續默默望著他,稍後,也轉身走了出去。

吵鬧熙攘的病房陡然安靜下來,靜得賀煜粗促的呼吸聲都異常明顯。

他注意力全然集中在凌語芊的身上,見她已經重新躺下,再次呈現無動于衷的樣子,他俊顏垮著,苦惱萬分。

他深吸了一口氣,毅然邁動長腿,步步走近,高大的身軀蹲在病床前,拉起了她的手。

還是沒有反應!

他頓然覺得,曾經她對他的掙扎和反抗是那麼令人懷念。內心繼續懊惱不斷,他帶著她的手,一起來到他的臉上,邊輕輕摩挲,邊啞聲低吟,「別走好嗎?你可以不原諒我,但你別走,我不能沒有你,也不能沒有琰琰。其實你也不能沒有我,是吧?你那麼愛我,因為愛我,懇求爺爺安排你嫁給我,然後忍著百般苦痛,所以,別離開,繼續呆在我的身邊,我以後會好好補償你,只要你答應別走,你要我做什麼都行。」

凌語芊依然動也不動的,若非她手腕上那輕微的脈搏跳動,他還又以為她已經……

「我知道我很混蛋,可那也是因為愛你,當我知道你心中一直藏著一個楚天佑,我妒忌得發狂,我恨不得殺死這個楚天佑,但我萬萬想不到,我吃的是自己的醋,我要殺的人,竟是我自己,小東西,你說我可笑不!」

凌語芊的手,猛然一顫動。

賀煜感應到了,心頭大喜,嗓音不覺拔高,「寶貝,睜開眼,睜開眼告訴我,我就是天佑,我就是那個一直讓你深愛著的男人!而你,也一定曾經被我深深愛著!」

可惜,凌語芊又恢復了死寂,讓他不禁懷疑,剛才她那一動,是否他太過期盼導致產生的幻覺。不過,他並不氣餒,繼續懺悔,為某件事解釋,「我知道你爸的事傷透了你的心,但我和你爸不同,我雖然經常去那些地方,可都是不得已的應酬,我從沒有叫過小姐,不信你可以問振,最多我答應你,以後都不去應酬,都交給振去。」

他將她的手緩緩放下,修長厚實的手指順著她一根根青蔥般的玉指撫模一遍,松開後改為撩撥她的發絲,動作極具溫柔和細心。

看著她那憔悴蒼白卻更讓他深深迷醉沉淪的容顏,他直想附臉下去吻她,當然,他知道此刻不是好時機,明白此刻必須得想方設法哄她、求她、跟她解釋、且做出保證。

「懷孕的事,我會帶你尋找名醫,一定把你治好。對了,還記得我上次和你說我遇到海嘯時結識的那個意大利朋友嗎?他就是個醫術高明的醫生,叫歌德魯,他很想正式和你見面,他說想看看到底是怎樣的女人能有如此魔力,讓我在那麼大的艱難中堅持下來。其實,我不想讓他看的,你的美好,你的一切,我只想自己珍藏,別的男人,不管他們對你是什麼想法,都不準!不過呢,這個歌德魯就破例吧,因為我們要讓他幫你治好身體,有他幫忙,我想你身體一定會好起來,將來我們還可以生很多寶寶,當然,我再也不會設計你,我會先征求你的意見,等你同意了,我們再為琰琰添加弟弟妹妹。」雖然不能吻她的臉,但他還是阻止不了欲念去撫模她那精致絕美的五官,最後,大手來到她的月復部,心中頓時一陣揪疼,揪得厲害,疼得噬心。

假如這次的事沒有發生,那麼再過**個月,他會再當一次爸爸!不過,假如不是這件事,他楚天佑的身份估計也會繼續成為秘密。

然而,用一個孩子來換取這樣的真相,代價會不會太過慘重?為什麼他不能既知道曾經的身份,同時又再擁有一個和她共同孕育的愛情結晶?

滿心悲痛,讓賀煜再也說不出話,興許,他已經窮途末路,不曉得還有什麼可以說,畢竟他知道,如今他說什麼,她都無動于衷。故他只靜靜地看著她,直到護士出現準備為她消毒,他得暫且回避,于是退到外面的客廳。

賀雲清、張阿姨、凌母和薇薇等,大伙都在。

賀煜先是眸色復雜地盯著賀雲清看了片刻,徑直走到凌母面前,忽然道,「媽,你能跟我說一下,我以前和芊芊的情況嗎?」

凌母一愕,抬頭望著他,啞然。以前的情況?由于當時芊芊偷著來,不敢讓他們知道,故她根本不清楚芊芊和天佑之間的事,直到後來出事了,她才略知一二,然後就是軟硬兼施,施令強迫芊芊打胎、和天佑分手。她知道的,就是這些,難道,她要把這些親口跟他說?

賀煜仿佛看出凌母的難處,便不強求,轉到凌語薇的身上,溫柔地道,「薇薇,你一定知道吧?姐姐一定曾經跟你說過關于天佑哥哥的事吧?對了,你好像跟姐夫說過,天佑哥哥很疼姐姐?」

凌語薇畢竟是智障人士,一時尚未清楚賀煜已經知道真相,只記得姐姐要她別說出天佑哥哥的事,不由緊閉著唇,瞪大美目看著賀煜,渾身戒備。

賀煜見狀,心中立即燃起懊惱!

是凌母,過來解圍,「薇薇,其實天佑哥哥就是姐夫,姐夫已經知道這一回事,你還知道什麼關于天佑哥哥的事,不妨告訴姐夫?」

凌語薇听罷,似懂非懂,「真的嗎?可是……姐夫既然是天佑哥哥,為什麼姐夫不知道以前的事?」

「因為姐夫出了車禍,腦部受傷,導致失憶,所以,姐夫希望薇薇能幫幫姐夫,告訴一些關于姐夫以前的事?姐姐跟你說過多少,你都轉告給姐夫?」賀煜立馬解釋,低沉的嗓音依然溫柔不已,眼神也充滿鼓勵和哄求。

凌語薇再沉吟思忖了下,又瞧瞧母親似乎也鼓勵她,于是不再猶豫,如實說出,「天佑哥哥長得和姐夫一模一樣,不過發型和衣服跟姐夫的不同,天佑哥哥很疼姐姐,也很疼薇薇,帶薇薇去游樂園,坐摩天輪……」

游樂園,坐摩天輪!賀煜立刻想起在北京那次,凌語芊就叫過他帶她去游樂園,原來,這小東西無時無刻不想著以前的事,在重溫以前的美好。

「有次天佑哥哥帶姐姐去郊游,還帶上薇薇,天佑哥哥抱著姐姐,把姐姐壓在草地上,吻姐姐……」凌語薇繼續天真無邪地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樣子頗為認真。

在場的人則無不被這些話給弄得窘迫難堪,特別是賀煜,儼如一只剛剛煮熟的螃蟹,俊顏刷的紅了。

不過,他沒有阻止,任由薇薇往下說,他甚至不由自主地勾勒出那些畫面,然後,整個人幸福不已,想恢復記憶的心也更加焦急,不禁又順勢追憶,苦苦掙扎和努力,無奈結果是頭痛再次出現,才不得不停止。

凌語薇知道的也終究有限,一會便說完了,賀煜想起某樣重要的事,事不宜遲地繼續追問,「薇薇,天佑哥哥應該送過很多東西給姐姐吧,你知道姐姐都收放在哪嗎?能不能拿給姐夫看看?」

「嗯嗯,天佑哥哥送了很多禮物給姐姐,姐姐都收藏在一個盒子里面,特別是那件花裙子,姐姐說是天佑哥哥不吃不喝,花了整整100個小時做出來的,凝聚著天佑哥哥對姐姐無盡的愛!」

100個小時!不休不眠!想自己之前做那件紫羅蘭花裙,用了兩天兩夜已經夠辛苦,曾經那次豈不是……那是怎樣一種毅力和耐力!自己以前竟然如此愛她!難怪她那麼沉迷過去!這件裙子,是怎樣的情況下送她的,當時她收到後,是怎樣的感動?上次她那麼感動,是否因為想起曾經的熟悉情景?

哎,他又在想過去了,在想除了裙子他還送過其他什麼禮物給她,每次她的反應都是怎樣的,不禁更想見到實物,且覺得見到實物,說不定能喚醒他的記憶。

想罷,他事不宜遲,拉起薇薇準備去凌家看看,但凌母突然阻止,沉痛道出,「那些東西已經沒了,都燒掉了!」

沒了?燒掉了?賀煜仿佛當頭被潑下一股冷水,澆滅了他的喜悅和希望,他全身僵硬,「誰做的,誰燒掉的?」

凌母不語,眼中一片暗然。

賀煜腦海猛地閃出某個人影,整個人立即暴怒起來,「是凌雲霄嗎,又是凌雲霄做的好事?可惡,我一定不會放過他,我這就去找他,狠揍一頓,順便要他跪著給你們磕頭認錯!」

「別,別去,不是他,不是他!」在賀煜動身之際,凌母做聲。

賀煜回頭,望著她,「那是誰?不是他還有誰?難道是你?又或者……」

他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卻不敢說出來,只目不轉楮地盯著凌母,看到凌母越發哀痛的神色,他徹底得到了肯定,仿佛當頭挨了一棒,面如死灰!

凌母一聲幽嘆,悲傷的語氣娓娓道出,「芊芊她爸曾經是個很好的男人,芊芊自小看到她爸對我的疼愛,對她爸很敬仰和崇拜,她曾經說過,長大後也要找個像爸爸一樣的好丈夫,然而誰知道,她夢想中的理想丈夫模板竟也是個三心兩意的男人,她跟我說,媽,其他人出軌我不宜置評,可為什麼是爸爸,爸爸曾經那麼好,為什麼最後還是會變成這樣?難道這個世界上就真的沒有真愛嗎,沒有一對男女可以彼此專一到老嗎?曾經天佑說這輩子只愛我,身心只屬于我,可結果,他忘了我,還和別的女人好上,即便他身為賀煜後娶了我也還是避免不了三心兩意,和李曉彤藕斷絲連。爸爸,也如此!你們曾經那麼濃厚深刻、不離不棄的愛都會變質,這世上的愛情,還值得人沉醉嗎?」

凌母觸景傷情,說到最後已經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張阿姨急忙走近過來,扶住她,安慰她,凌語薇也拿起紙巾,替母親抹淚。賀煜則更如五雷轟頂,高大的身軀重重跌坐在身後的沙發椅上!從而,再一次對凌雲霄痛恨起來!一切,都是這個混蛋岳父搞的鬼,四年前拆散自己和芊芊不罷休,如今再禍害一次!

張阿姨本就疼愛賀煜,更希望賀煜和凌語芊能修得正果,如今見此情況,不由為賀煜辯護,「這根本就是誤會,煜少絕非這種人。雖然我不清楚煜少以前的身份和語芊是怎麼一回事,但照語芊那麼說,煜少失憶了,記不起她也無可厚非,至于後來和彤彤小姐什麼藕斷絲連,還真是冤枉煜少了,阿姨我可以人頭擔保,煜少對彤彤小姐絕無那種意思,煜少愛的人,只有語芊丫頭。凌大嬸你和芊芊說說,勸勸她,你畢竟是她母親,分量和意義都不同我們,你說一句,頂我們說十句。」

凌母望著張阿姨,不做聲。

「凌大嬸是語芊的母親,肯定是想語芊好,之前這些事,不管誤會也好,不管誰對誰錯,都別再追究和介懷,煜少和語芊雖歷經重重磨難,但這也證明他們之間的愛經得起考驗,將來必定白頭偕老。」張阿姨繼續勸解,能說的,都說了。

可惜,她根本不知道,若是以前的凌母,興許會幫忙勸解甚至懇求凌語芊,然而經過丈夫出軌後,凌母認為自己再也沒有能力和資格去干涉任何關于感情的事,特別是……女兒這麼曲折復雜的感情路。

而深受打擊、一直陷入痛苦的賀煜,這會忽然定了定神,面無表情地看著賀雲清,「爺爺,這里已經沒你的事了,我送你回家,我,有事要問你!」

賀雲清靜靜注視著賀煜,知道他想問什麼,便也起身,進去和凌語芊告辭一聲,出來時再安撫凌母一番,這才離去。

其實,賀煜臨走前也想再進去房間看看凌語芊,但最終還是忍住,長腿邁動,毅然踏出整個套間。

他盡管放慢腳步遷就賀雲清的步伐,可一路上並沒說話,一直沉著臉,仍在為賀雲清的隱瞞生氣著。

賀雲清自有想法,也沒有多說,直到進入賀煜的汽車,彼此分別坐在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上。

避免期間憤怒造成失控而引致車禍,賀煜忍著暫不提及正事,賀雲清則一路呈現假寐狀態。

回到大莊園後,賀煜直接把車開到華清居門口,跟在賀雲清的身後,走進大屋,一跨入書房,刻不容緩地問了出來,「爺爺,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是天佑,如何得知的,為什麼一直蒙著我?」

相較于賀煜的氣急敗壞,賀雲清仍舊一臉淡然,若有所思地看著賀煜,示意賀煜先坐下,然後,緩緩道出,「不錯,爺爺早知道你以前的身份,爺爺一直不說,是因為……不想你和語芊在一起。」

「不想我和她在一起?為什麼?但後來,你又怎麼安排我和她結婚了?」賀煜持續困惑著,見賀雲清不語,再次追問某些疑團,「爺爺還沒回答,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失憶前的身份?我出車禍之前就知道了嗎?為什麼我去查,查不出來?我覺得好像有人刻意抹去我這段記憶,不想讓我知道,這些,難道是爺爺做的?」

賀雲清又是稍停片刻,才解答,「語芊那丫頭,曾經不嫌你一無所有,此等品質確實讓爺爺很感動,然而,你是爺爺最器重的孫子,爺爺自然希望你樣樣得到最好的,包括你的婚姻。興許你和她命中注定吧,三年後你們竟然又遇上了,我見語芊那丫頭愛你愛得那麼苦,又見你失憶後對她還有感覺,大概是本著補償的心里,便答應語芊,給你們安排了這段婚姻。」

「真這麼簡單?」賀煜依然滿眼狐疑。

「當然!難道你以為爺爺還有什麼原因?」賀雲清眸色飛速閃爍了一下。

還有什麼原因?說真的,他覺得爺爺就是有事隱瞞,難言之隱也罷,或其他目的,他總覺得爺爺還是沒有徹底坦白,都這種地步了,爺爺還是不相信他!

本來,他打算把晶片的事說出來,如今看來,也沒必要說了,不能說了,好吧爺爺,既然你對我有防備,那也休想我真誠待你!

其他的事,我會查,而且我想我一定能查出來!

賀煜在心中浪濤洶涌了一陣子,突然提出辭別。

賀雲清也不挽留,不過,待賀煜走到門口時,猛然喊住。

賀煜心頭一喜,迅速回頭。

可惜,賀雲清終究讓他失望,只看了看他,這樣道,「你……保重身體,接下來的事慢慢處理,你和語芊的關系應該會柳暗花明、游刃而解的。畢竟,那丫頭,愛你!」

賀煜按住心中失落,扯一扯唇,徹底離去。

賀雲清呆坐了一會,拉開抽屜取出一張相片,看著相片里婉約端麗的婦人,他眼神充滿愛,低吟出聲,「阿蓮,我已經盡力了,但願你要的,能永久。」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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