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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失去靈魂的空殼(一)[VIP]

男人站起來,繞過書桌,伸手一把扯住她的頭發,將她的臉向他拉近,俯首望著她,他冷冷地說道︰「既然膽敢背叛我,就要能承受得了背叛的後果---」

說罷,他松開了她,伸手將她手中的槍奪了過去,插在腰間的槍套上,再也沒看她一眼,就絕然走出了書房。

葉初雲充滿恨意地瞪著他的背影,直到那背影消失在眼前。她的身子一攤,無力地倒在地上。

心似被千萬把刀一塊絞著一般的痛---

許大哥---許大哥---我該怎麼辦才好?我該怎麼辦才好--陵-

淚水不爭氣地涌出來,她沒有去擦,任由淚水一串串地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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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歷十二月三十,除夕狺。

冀世卿回到了冀公館,這個大忙人一回來,冀公館的人總算聚齊了,天氣雖冷,卻並不影響冀家人過節的熱情,按照往年的習俗,請來了泗台城數一數二的戲班來唱堂會。

後院搭起了臨時戲台,冀公館上上下下的人都齊聚在一堂,喜氣洋洋地看著戲。

冀世卿坐在主座席上,三姑女乃女乃喜歡呆在冀公館,竟將那一對雙胞胎兒女也帶了過來,兩個孩子只看了一下戲,就打鬧了起來,三姑女乃女乃嫌他們倆太高,就用幾個炮竹將他們倆打發到後方玩去了----

冀世卿面無表情地坐在主座席上,三姑女乃女乃不由得走了過來,關切地對他問道︰「五弟,你怎麼了,我看你臉色不是很好。」

冀世卿搖了搖頭,換著平日他總與她寒喧幾句的,今日她這五弟卻沉默得可以,冀婷婷可以肯定,她這弟弟肯定有心事。

她這五弟,幾乎無所不能,會有什麼事難得了他?冀婷婷不由得好奇,她正欲上前詢問,大女乃女乃卻在這時走了過來。

「世卿啊,映菡今日一天都沒怎麼下來,你是她的男人,怎麼不去關心一下,去看看吧,興許是她身子不舒服呢。」

冀世卿這才察覺龔映菡竟不在這里。

「好。」他應了一聲,起身離了座,正欲離席,就見龔映菡穿著一襲明黃色的旗袍款款走過來,她臉上粉黛微施,笑臉盈盈的,絲毫看不出哪里不舒服。

看到他,她沖著他嬌媚一笑,走了過來,主動挽著他的手臂。

卿世卿任由她攙扶著,兩人走回主席座上,重新坐了下來。

台上的戲子唱得賣力,冀世卿雙手交叉著放在月復部,神色專注地望著戲台上,一臉的沉思。

龔映菡側臉望著他,心中泛起萬般的委屈,但她不能表現出來,她知道這男人最不喜歡女人哭哭啼啼的,她要表現得若無其事。

良久,她傾身,伸手握住男人手。

男人微微回過頭望著她。

「世卿--」她輕喚了他一聲,說道︰「我想明日回龔公館看看,你有空陪我去嗎?」

冀世卿一手輕輕復在她的手背,望著她說道︰「回去也是應該的,我恐怕抽不開身,這樣吧,你讓蓮珠陪著你回去住幾日,始終你還是龔家的女兒,是應該回去過年的。」

什麼,他讓她回龔家過年?龔映菡的臉色一陣發白----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一句話,竟換來這麼一個結果,她娘家人已經當她嫁到冀公館來,這會要她回去過年,不是給家里的兄嫂們看笑話嗎?

一時間,龔映菡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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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小姐,請我跟我走一趟。」

林副官走過來,對著她一臉正襟地說道。

葉初雲一眼便認出了他,她記得許默曾與她提過他的,這個林副官與他是同期入伍的同僚,感情算是不錯的。

葉初雲霍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沖著來人急急地問道︰「林副官,許默現在怎麼樣了?」

林副官望著她,一臉公式化地說道︰「我現在就是帶您去見他,溫小姐請吧。」

一說是去見許默,葉初雲想也沒多想便跟著他走了出去---

她上了車,車子緩緩往前駛去,入目的盡是一片喜氣洋洋的街道,到處都掛著紅色的燈籠,葉初雲的心狂跳著,她再也按捺不住,打破了車廂內的緘默,對著坐在前方的林副官問道︰「你為什麼肯帶我去見他?」

林副官臉上依舊是那副公式化的表情,他不帶一絲感情地回她話道︰「這是鈞座的意思。」

葉初雲心中又是陡然一緊,是啊,要不是他的意思,這個時候,又有誰肯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帶她去見許默。

然而他怎麼會肯讓她去見他?是良心發現了嗎?

不---不會的,她為自己幼稚的想法而覺得可笑,猜測不出那魔鬼的用意,可不管怎麼樣,能見到許大哥,總是好的。

車子停了下來,望著那高度戒備、森嚴壁壘的建築物,葉初雲一陣暈眩,是這里,這個大牢,他竟當真將中了兩槍的許默送進了這個陰森恐怖的牢中。

林副官為她拉開了車門,對著她恭恭敬敬地說道︰「溫小姐,請。」

她下了車,隨著他走進了牢中。

這牢固卻陰森的牢房,與記憶中一樣的可怖、骯髒、潮濕,空氣中彌漫著一片死寂。

葉初雲雙手緊緊地攥住自己的衣襟,每走一步,壓抑的空氣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往日的記憶猶如在眼前,越往里走,她就越覺得惡心---只覺得身上有數千數萬只螻蟻在爬---

但她硬是一聲不吭地跟著林副官的腳步走了進去,直到林副官停下了腳步,沖著她示意了一下。

葉初雲一扭頭,心陡然一跳,牢房內的情景讓她幾乎窒息,她飛一般沖上去,緊緊地抱住牢房的兩條鐵欄,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里頭的人。

「許大哥---」她顫抖著雙唇,沖著里頭的人喚了一聲,然而卻沒有得到絲毫的回應。

整個潮濕的牢房只關著許默一人,他身上盡是血跡,手臂上以及大腿上的槍傷似已經被簡單處理過,此刻一條鎖鏈從中空垂了下來,鎖著他的一雙手臂,逼著他以一個奇怪的姿態叩跪在地上,他的頭顱往下垂著,臉色如紙一般的白,雙唇已經干裂---

短短一日,好好的一個人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許大哥---許大哥---」葉初雲心如刀絞一般的痛,她激動地沖著那人連喚了幾聲,然而卻依舊沒有得到了一絲的回應。

「不要叫了,他已經暈過去了,無論你怎麼叫,他也是听不到的。」林副官的聲音從耳畔響起。

是啊,他身子這般無力地垂著,明顯已經是昏死了過去,要不是那條吊著他的鎖鏈,他早就倒在地上了。望著許默的慘狀,葉初雲打腳底一陣發寒,她終于明白那人命人將她領過來的意圖了,他是要讓她看清背叛他的下場。

望著牢中的許默,雙眸迅速被淚水渲染,葉初雲急急地回頭,雙眸已經被淚水模糊了,她一把叩跪在林副官的面前,向他苦苦地哀求道︰「林副官,我求你,求你救救他。」

林副官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他上前將她扶起來,無奈地說道︰「溫上姐,我是幫不上你的,不要痴心妄想了,在這里,沒有一個個敢幫你,許默他---。」說到這里,他停了一下,隨即接著說道︰「也只能這樣了。」

這一句只能這樣,等于判了他死刑。

葉初雲身子一軟,癱倒在地---

她如行尸走肉一般被林副官領著走出那人間煉獄,身是離開了,心卻像被那牢中一道無形的牆緊緊地鎖著,那是她無法掙月兌的枷鎖。

如今,除了呼吸,她找不到自己生存著的一絲跡象。

她不知道那魔鬼究竟想怎麼樣,出事至今,對于她,沒有任何的責罰、也沒有囚禁,她甚至比往日更加的自由,然而越是這種自由越是讓她仿如置身地煉獄。

自己一點事也沒有,許默卻承受了一切的後果,她無法接受。

她知道,身處獄中的人隨時會喪命,但她卻無可奈何,這種無力感束縛著她,讓她時時刻刻都覺得窒息。

這一天應該是大年初一了吧,因為一大早,雪丫就在她耳畔嚷嚷著,她沒有理會她,只是靜靜地坐在一角。

門口響起了一陣炮竹聲,葉初雲身子一凜,她快步沖出去,見拱門下盡是紅色的炮竹碎屑,眼前顯得是如此的喜氣,然而她的臉色地是慘白慘白的。

「誰讓你們放炮竹?」她對著門外的幾個下人怒斥著---

「小---小姐---,年初一是要放炮竹的。」雪丫不解地跟她說道。

「不準放,統統不準放,將地上的這些統統清理掉,我不要看到這些---」她吼著,整個人變得歇斯底里起來.

「你太過分了吧?憑什麼不讓放?」華秋忍不住出言頂撞她。

葉初雲臉色一寒,目光陰冷地向她射了過去。

向來囂張的華秋不由得被她這神色嚇了一跳,她心中盡是不滿,然而卻是不敢再吱一聲。

葉初雲望著那一地的喜慶,心中漸漸淒愴,這地方,像處處都有針刺著她的神經似的,她一刻也呆不下去,于是,她舉腳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劉司機見狀,趕緊上前問道︰「小姐,您要去哪里?我載您去吧??」

她木然地搖了搖頭,邁開腳步,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身上穿得單薄,冷風直灌進她的體內,她卻只是如此漫無目的地往前走去,只是如此走著,穿街過巷的,不知道走了多久,再抬頭時,她發現自己竟來到了那座熟悉的四合院外頭---

望著眼前的上四合院,她一陣哽咽,淚再度從眼眶掉了下來----

這是許大哥的家,要不是因為自己,許默此時此刻或許正高高興興地與許女乃女乃地屋里頭吃著餃子,烤著暖洋洋的火爐,而不是身負重傷被關在那陰冷的牢中---

她的心一陣絞痛-----

此刻那四合院門前,冷冷清清的,隔壁的人家門前都貼著春揮,掛著燈籠,唯有這個房前,空空如也,眼前是一片無盡的淒涼---

葉初雲的心涼颼颼的,這時,那屋檐下的門「嘎吱」一聲響了起來,她一驚,身子不由自主地就躲在了一棵大樹後方---

許女乃女乃推開門,步履蹣跚地從里頭走了出去,短短數日,向來硬朗的老人家一下子蒼老了許多,頭發似乎一夜間全都花白了,老人家一臉憂傷地站在門前,沖著她這方翹首盼望著---

她是在等著孫子回來過年吧,即使知道孫子已經被打入了大牢,她還是如此苦苦地等候著。

望著眼前的情景,葉初雲心頭一陣翻江倒海的酸意泛起,或許當初自己就不該答應許大哥,即使為了這個孤苦伶仃的老人家,她也不能---

葉初雲---你死不足惜,卻害苦了這老人家。

這一時刻,她只覺得自己是多麼的罪孽深重,淚水流了滿臉,葉初雲死死地咬著牙,一縷血絲從她嘴角流淌下來----

望著站在屋檐下那佝僂的身影,她那蒼白如紙的臉閃過一絲堅定----全文字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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