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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嗜血(二)[VIP]

跑著跑著,葉初雲的腳步明顯遲緩了下來,虛弱的體質承受不了這過度的狂奔,但她始終沒有停下來,許默感受到她紊亂的氣息,狂奔的腳步緩了下來,兩人改為快步走著向前。

前方一片黑暗,張目望過去,什麼也看不見,但她只是信任著身邊的人,一步步往前快步走去。

許默一邊走著,一邊關切地問道︰「初雲,你還能走不?」

「沒---沒問題---」

感受到那握住她手的大手緊了緊,她心中溢滿了感動,腳步不由得又加快,兩人氣喘吁吁地往前走去---突然間,前方響起一陣聲音,隨即兩道雪亮的光線從黑暗的前方射了過來,直刺入兩人的眼瞳--陵-

兩人的腳步突然一滯,葉初雲不由自主地就伸手擋在眼前,擋去那刺目的光線---這一瞬間,她的腦海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想起來。

直到听到一陣紛沓的腳步聲響---她感受到那握著她的大手顫抖了一下。

「許大哥---」她顫抖著聲音喚了身旁的人一聲,許默急急地回頭望了一眼後方,在這傾刻間,這條冷清清的街道已經被一批荷槍實彈的士兵圍堵得水泄不通,他與她竟已是插翅難飛狺。

一股絕望迅速涌上許默的心頭,他絕望地說道︰「初雲,我們走不成了---」

這突然間的變故讓葉初雲不知所措,她只能瞪大眼楮望著前方。

那刺目的雪亮燈光刺著她的眼膜讓她看不清前方的影像,她只知道離他倆不到十米開外停著一輛車。下一刻,一個高大修長的黑影出現在那道燈光的中央,那黑影一步一步向他們走近,那兩道雪亮的光線從他的背後射過來,這人緩緩地不急不徐地一步一步走過來,宛如一個撒旦。

在看清那個陰冷的臉孔,葉初雲本就蒼白的臉色頓時一陣發青----

那男人一停下腳步,圍在街道四周的士兵們皆整齊一致地立正站好,眾人臉上呈現出一片肅然之色。

那男人就這樣站在燈光之下,筆直的身影如松柏一般的挺撥,他背著燈光,臉上的神色讓人看不真切。

葉初雲望著這個人,她的腦海一片空白,什麼都來不及想,她的心控制不住地劇烈地跳動著。

眼前的男人雙手動了動,不知在擺弄些什麼,下一時刻,一聲駭人的槍聲在寂靜的夜幕中響起,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葉初雲的身子猛地一震,耳畔只听到許默一聲痛呼,隨即那死死地握住她的手的大手松開開來,許默以一個奇怪的動作直直地佷地,單膝重重地撞在地上---。

葉初雲駭然地回頭,只見一道血從許默的大腿流出來,他中槍了---

葉初雲大駭地驚叫一聲︰「許大哥!」

手拿著柯爾特手槍的男人因她那一聲「許大哥」,他眼底立刻籠上了一層濃濃的寒氣,他極力克制住想要再扣扳機的沖動,陰冷著臉孔一步一步地向前方兩人走近。

在這寂靜的夜色中,他那高筒的軍靴踏在地上,發出一陣冰冷的聲音,讓人打心底直打寒戰。

葉初雲嚇得身子直哆嗦著,她蹲子,攙扶著中槍而跪在地上的許默,他因痛疼而手腳冰冷,斗大的汗水從額頭滲了出來,在雪亮的燈光下顯得晶瑩。

下一刻,一支手槍頂住了許默的頭頂。

「不---」葉初雲恐怖得大叫,她一臉惶急地仰起頭,對上冀世卿森冷的雙眸,心頭又是一陣發慌。

臉色上的血色一寸寸逝去,她一把沖了上去,雙手死死地扣住男人握著槍的手,一臉惶恐︰「不---不要開槍---求你了---」她向著他苦苦地哀求著。

然而冀世卿卻沒有理會她,他逼視著許默,那陰狠的目光,深冷得如刀似劍,他緩緩地開口,用那淡然的口吻一字一句地對著許默說道︰「許中官,我的女人你也敢染指,當真是吃了熊心子膽。」

許默望著那支頂著自己頭顱的槍,臉色發白,他知道自己是在劫難逃了,他放棄了求饒,只是對著眼前這如神邸一般的男人開口道︰「鈞座,是我要帶她走的,這事與她無關,求你不要為難她。」

他不說話還好,此話一出,冀世卿大怒,他握著槍的手一側,手指猛地一扣板機,「彭」的一聲駭人的槍聲響起----

「啊……」又吃了一槍,許默痛得大叫一聲,身子是一陣痙-攣,下一刻,他中了槍的手臂無力地垂了下來,血水迅速從槍孔中流淌出來----

葉初雲嚇得張大嘴巴,她想要叫,聲音卻哽在喉間發不出聲音來,她從冀世卿眼中看到了令人不寒而栗的狠絕。

他真的要殺了許默,他真的會----

許默倒在地上痛苦地申吟著,神智已經有些不清了。

看著這樣的許默,她的心像針扎一般的痛苦,冷汗染濕了她的發,望著那支冰冷的手槍,她想也沒想,一把抓過他手,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腦門,仰著頭,迎上了他的目光,這一刻,她的雙瞳變得無所畏,她望著他,冷冷開口︰「要殺,就殺了我---」

夜空中透著冷冷的空寂,她的話讓冀世卿額上的青筋暴動,他目光一凜,另一只手高高揚起來,一巴掌毫不留情地甩在她的臉上,葉初雲整個身子如斷了線的木偶倒在了冰冷的地面。

那支槍再度頂住了許默的頭顱,葉初雲嚇得雙腿直發抖,她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沖上去,死死地抱住男人握住槍的手臂︰「不---不要開槍---求求你---不要開槍---」

她對他的哀求幾近咆哮,冀世卿卻置若罔聞,一只手指伸過去欲地扣動扳機。

「不---不---」葉初雲尖叫著,她的瞳孔突然間收縮,一陣氣急攻心之下,眼淚 里啪啦直掉下來︰「求求你了,放過他,求求你---」

「怎麼?你就這麼心痛他?」男人的聲音從喉底發出來,低沉的聲線陰冷如寒霜。望著那支手槍,這一刻,許默的生死盡這魔鬼的一念之間。

葉初雲臉如死灰,她一臉惶急望著他,眼底盡是哀求。

冀世卿望進她的眼底,突然間,他改變了主意,他將槍收了起來,大步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將她整個身子無情地拖離許默的身旁,隨即,他對著前方淡淡下令道︰「將他關到斗伏大牢去---」

葉初雲一听斗伏大牢,身子頓時猛地一震,她驚慌失措地一手抓住男人戎裝上的衣襟,對著他急切地求道︰「不---不能將他關到那里去,他中了槍,需要救治的。求求你,求求你,冀世卿,我給你叩頭。」

她一把叩跪在他的跟前,一下一下地給他叩著頭,額頭踫著冰冷的地面,發出幾聲悶響。

冀世卿的目光越發的陰冷,他對著站在不遠處的幾名士兵冷冷下令道︰「帶走---」

他的命令一下,幾然衛戍大步地上前,無情地將中了槍的許默往後方拖去,地上迅速被拖出兩道腥紅的駭人血路,在雪亮的燈光之下如此的駭人,讓人毛骨悚然。

「許大哥!」葉初雲大叫著,憤然而起,急急地往許默被拖去的方向狂奔而去。她才跑開了兩步,卻被身後的男人一手扣住她的手臂,那力道大得讓她半分也動彈不得。

她流著淚,慘白著臉眼睜睜地看著許默被拖著押上了一輛綠色的軍車,軍子在她的悲鳴下揚長而去,消失在這陰冷的夜幕當中。

「雲兒,這就是背叛我的後果----」身後的男人無情地說道。

回過身來,她望著男人的目光充滿了飲血的恨意,她掄起拳,一拳一拳落在這惡魔的胸膛︰「我恨你---我恨你---你去死---你去死---」她激動萬分地哭著,歇斯底里地喊著,聲音沙啞。

男人陰冷的臉無言地望著她,他若無其事地掃了地上那攤血跡一眼,下一時刻,他彎下腰,一把將葉初雲攔腰打橫抱了起來,往那輛開著雪亮燈光的黑色轎車一步一步走去。

「放開我---放開我---」葉初雲變得掙扎著,她雙手雙腿死命地踢著。

冀世卿卻跟沒有听見似的,任由她的拳頭落在他的身上---

守在車門的林副官一臉凝重地上前給他拉開了車門,葉初雲被他丟進車廂的一瞬間,雙眸一翻,背過了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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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不要---」躺在床上的人兒整宿地發著噩夢,她身子不停地顫抖著,寒冷的夜內,額頭卻有斗大的汗珠滲出來,染濕了那一層綺羅軟被。

「小姐---」雪丫站在床沿,害怕得幾乎要哭出來。

小姐明明是跟著許中官出去的,卻被軍統大人抱了回來,那時候她的模樣多麼的嚇人,面如死灰的臉,凌亂的發絲,裙擺還染上了血跡。

一整夜,她不曾醒來,整夜就這樣做著噩夢。

這會,床上的人才安靜了片刻,身子像中了邪一般突然又哆嗦起來,她緊緊地抱著軟被,語無倫次地叫著、喊著---

「小姐,您醒醒啊,不要再嚇雪丫了---」雪丫沖上前,用力地搖晃著她的身子,然而她就是沒法醒過來。

睡夢中的人又鬧了一陣子,終于安靜了下來----

一陣低沉的腳步聲從後頭響起,雪丫趕緊擦了臉上的一把淚,慌慌張張地下了榻,神色怯怯地垂著頭顱站在一旁。

冀世卿看也沒看她一眼,踏著冰冷的腳步走上前,他站在床沿,默默地望著床上的人,她那蒼白的臉色似乎並沒有勾起他一絲的同情心,那望著她的眼神始終陰冷陰冷的。

床上的人兒不安地動了動身子,在夢中囈語著︰「許---許大哥---不要---」

男人的雙眸一凍,臉上要殺人似的神色讓一旁的雪丫不寒而栗。

雪丫猛地哆嗦了一下,她大著膽子對著這男人開口道︰「先---先生,小姐這樣,是---是不該請個大夫來看看。」

「不必!」男人想也沒想就一口回絕了她,隨即他轉過身來,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候在門外的華秋一見到冀世卿走出來,趕緊走上前,對著他戰戰兢兢地作了一躬。

男人臉色顯得有一絲不耐煩,他冷冷開口︰「怎麼了?」

「軍統大人,小的在後院的長廊窗台處看到了這個---」華秋將手中的東西高高地舉到男人的跟前,是一條價值不菲的水滴狀吊墜。

男人一看,雙眸幾乎冒出火來,他伸手將那條項鏈握在手中---手上的青筋暴動著。

溫雲---你膽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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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公館內的正廳內,夫人小姐們與丫老、老媽子聚在一塊做年糕,場面無比的熱鬧,一片樂也融融的景象。

然而在二樓的那間裝潢得極奢華的寢室內,卻陰冷得令人害怕。

房中一片孤寂,窗戶開著,陰冷的風從外頭吹了進來,龔映菡臉色鐵青地坐在床榻上,她臉色發青,眸內一片腥紅,那緊繃著臉孔像與這世上有多大仇恨似的---。

昨夜,她將自己裝扮得如此的高貴,如此得漂亮,就等著那個男人來接她,然而她等了一晚,終究是空等一場---

她在客廳坐了一整夜,到了凌晨才回了房。

如今,她卻一絲睡意也沒有,丫頭們說霍太太的打電話過來找她,她不敢接,她不知該如何跟人解釋,沒有出席宴會的緣由她編不出來。

「小姐,您還是梳洗一下,下去吧。大女乃女乃與姨女乃女乃們都在下面做年糕,三姑女乃女乃也過來了,這個時候您不下去說不過去的啊!」蓮珠小心翼翼地開口提醒她道。

龔映菡雙眸轉動了一下,冷冷說道︰「我這樣子,能出去見人嗎?」被她問得啞口無言,蓮珠趕緊住了口。

「今日的報紙呢?我倒要看看沒有女主人的慶功宴會是如何的?」龔映菡望著蓮珠冷冷問道,仿佛得罪她的人是這丫頭一般。

蓮珠身子猛地一顫,避開了她的眼神,低下頭顱,說道︰「今日的報紙尚未送過來,小姐,您要是悶還是先看雖的書吧!」說罷,她顧左右而言她地說道︰「三姑女乃女乃的那對雙龍鳳胞胎也在過來了呢,小姐您不是挺喜歡他們的嘛,要不梳洗一下就下去吧。」

「報紙給我拿過來。」龔映菡的口吻變得嚴厲起來,這丫頭的這點伎倆她一眼便識破了。

蓮珠無耐,只得走出去將自己收得極密實的那份日報拿了出來,惴惴不安地走了進去。

龔映菡將報紙接了過去,就迫不及待地翻開報紙,在看到版面上的她的男人摟著一個陌生的女人之時,她的身子不由得晃動了一下。

她不可置信地望著那張黑白照,

怎麼會?----怎麼可能,她的位置不該有人能頂替的。

下一刻,她的目光落在那個女人的脖頸上,雖然看不到顏色,然而那條水滴狀的吊墜她卻是化了灰也認得。

「啊---」她突然發了瘋似地尖叫一聲,雙握成拳狀,用力地拍打著床褥。

蓮珠一驚,趕緊沖上去,一手封住了她的嘴,一臉焦慮地制止她道︰「小姐,不要叫,樓下的人要听見了。」

龔映菡混身發著抖,她用力將這手上這份報紙揉成一團,狠狠地扔到了窗台之外。

「小姐,您要鎮定啊!」蓮珠勸說著她。

「我地位都快要不保了,你讓我如何鎮定---」龔映菡橫眉瞪了過去,蓮珠不敢多話,趕緊住了嘴。

「去---蓮珠,你去給我調查清楚,那狐狸精究竟是打哪兒跳出來的?」

「是!」蓮珠唯唯諾諾地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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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初雲猛地驚醒過來,她霍地從床上坐起來,頓時一陣頭暈目眩,心口更是一陣惡心,她身子一顫,猛地就咳了起來。

「小姐,你可醒了,您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

一天一夜?葉初雲又是一驚,她慌慌張張地抓住雪丫的手,急急追問道︰「冀世卿在哪里?」

對上她那腥紅的雙眸,雪丫一臉的擔憂地說道︰「軍統大人現在在書房里,小姐,您臉色不好,再躺一會吧。」

「不---」葉初雲支撐起沉重的身子,跌跌撞撞地爬下了榻,鞋都來不及穿就跌跌撞撞地沖了出去,雪丫趕緊追在她的身後,但見她連門也沒叩一下,就冒然推開書房的門沖了進去,雪丫不敢跟進去,只能一臉惶急地候在門外。

書房中的男人正在專注地拭擦著一把手槍,葉初雲沖進去之時,他冷冷地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了句︰「醒了!」

葉初雲大步沖上前,雙手抓住那張檀木書桌,一臉焦慮地望著他,追問著道︰「你將他怎麼樣了?」

男人將手上的槍放下來,一手輕托起她的下頷,一臉陰冷地望著她,反問道︰「你說呢?」

葉初雲的身子猛地一震,她雙手急急地抓住他的手臂,望著他,眼底盡是乞求︰「求求你,放過他,放過他!」

「我若不呢?」男人淡淡地開口。

「冀世卿,我求你了,不看別的,就看在他侍奉了你多年的份上,求你放過他---」她苦苦地對著他哀求著。

男人卻不為所動,他冷冷地對她說道︰「就是因為他侍奉過我,竟也膽敢背著我與你暗渡陳倉,你說我能放過他嗎?一個叛徒是沒有得到饒恕的權利的。」

這個男人,這個冷血的男人。

葉初雲心底一陣發寒,她倏地推開男人的手,一把將他放在桌上的手槍抓在掌心,槍口直指著這魔鬼的腦門。

被槍指著腦袋,這個男人竟然面不改色,他若無其事地望著她,對著她開口道︰「開槍啊,只要你打死我,許默就更沒有活命的機會。」

「你---」葉初雲臉色一陣發白。

下一刻,那手持著手槍的槍口一轉,她將槍口指著自己的腦門︰「放了他,不然我立即死在你的跟前。」

男人冷哼一聲,說道︰「開槍,你盡管開槍,只要你一死,我就拉著他給你陪葬。」

他的話讓葉初雲大駭,拿著槍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

淚涌泉一般從她的眼眶掉下來︰「魔鬼---你這個魔鬼----」全文字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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