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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兒,昨兒我听青陽說,前些日子安王府八少爺和王爺鬧翻了,領著十六少爺一同出了王府,這事兒可在朝中傳開了。」長期在側室房里過夜的姚青陽因著爹的壓力,勉為其難地去了馨兒房中。夫妻本就無話,扯了半天,也就繞到了這妹妹身上。

「鬧翻?姐姐你說的鬧翻是什麼意思呢?」在房里繡著香囊的語兒見姐姐前來,放下繃子,與姐姐一同坐到了桌旁,才剛坐下就听到了這個爆炸性消息。

「說是安王府已經下了令,往後再無八少爺了。」面色有些為難,馨兒說這話時心里也挺矛盾,本來吧,她想著妹妹能嫁入安王府,這樣將來也算有了個強硬依靠。可內心里又希望妹妹能遠離這皇家,更何況是要與明相府的千金爭寵,往後日子定是難捱得很。

失神地喃喃,語兒被塞楞額所做的一切感動,卻又心疼起他。「這塞楞額還真是有決心,為了你,這顯貴身份都拋卻了。只是,你們今後若是成了親,這日子打算怎麼過呢?」馨兒對于塞楞額的態度一直都很搖擺,起初她排斥他接近語兒,生怕妹妹陷入這皇族少爺的玩弄之中;爾後看到塞楞額為了能和語兒相守,一步步走到如今,更因為爹臨終前親口應允將語兒許配給他,這才讓馨兒轉變了對他的看法。可是現在他的顯赫身份改變了,這前後落差可不是誰都能坦然接受的,若是將來他二人有了矛盾,可別將這怨氣撒到語兒身上才好。

「姐姐,他如此為我,無論將來如何,這日子我都會與他一同度過的。」語兒本就不是驕奢之人,額外花銷並不多。再說如今塞楞額也有自己的俸祿,日子雖比不得嫁入王府那般舒適,可兩心相依,卻比與人分享夫君幸福得多。

「不過語兒,你這守孝期間是不能談婚論嫁的,算算日子,還有將近兩年時間。這塞楞額可還願意等著你?」馨兒渀佛有操不完的心,一個問題剛解決,緊接著腦中又生出了一個問題。

「這些他都是知道的,只不過現在為難的便是納蘭小姐的婚約。我听塞楞額提過幾回,說是安王爺與納蘭大人對這樁婚事都是堅決得很,死活不同意退婚。要不,他也不會鬧到如斯地步了。」始終沒有機會與塞楞額商討關于納蘭姑娘的事,可即便他月兌離了王府,這婚約卻仍在存在。納蘭小姐對于塞楞額的情意她也清楚得很,若是納蘭小姐執意要嫁,這婚約就仍有效。

「什麼?那納蘭小姐也是決意要嫁塞楞額?這事可怎麼如此愁人呢。」語兒將慧嫻對塞楞額的心思大致說了說,馨兒听得眉頭越皺越緊了。這女人啊,沒為人上心的時候還好說,若是認了死理,弄不好可是一輩子的執念了。

「這事一時半會兒也解決不了,我也不想塞楞額太過為難。如今到了這地步,他已是盡了力了。若是,若是還是沒能換得個好結果,那我便也認了。再說,納蘭小姐的才華人品都是一等一的,有這麼個妹妹,也不錯。」當塞楞額為兩人的幸福奮力爭取的同時,語兒也在不斷思考將來。她能為他做的並不多,此生無論遇到什麼,她都不會離開他。

「傻語兒,你說什麼吶!塞楞額寧可丟了王府少爺的身份,不就是為了與你廝守麼。你怎麼還動起了與納蘭小姐共事一夫的心思了?」馨兒輕輕拍了一下妹妹的手,示意她別再犯傻。

「姐姐,我想得很清楚。雖是心中是不情願,可只要能與他在一起,我也是甘願接受這樣的。再說,他為我做了這麼多,我能為他做的,也就只有這個了。」太過為難的事情語兒並不願意塞楞額去承擔,他的誠意他的決心,她都明白,也會珍惜。只是這最後一步,就讓她去承受好了。

「也罷,這事咱們女人說了不算。既然你能想通,到時候好好過日子便是了。」又說了些貼心的話,馨兒才從語兒房里離去。剛一離開,語兒輕松的表情就破了功,眉宇間絲絲哀愁覆了上來,瞧了瞧窗外的天,無奈的嘆了口氣。

日子便也這般地過著,康熙將安親王的折子壓著,不批也不駁,岳樂也不好再說什麼。這其中最為不郁的就是明珠,塞楞額對婚約的抗拒已從內里反抗演變到現在幾乎人盡皆知了,他的臉面已是被拉下了三分。這種情緒對納蘭容若的影響不大,故而御書房里兩人相遇,並無太多尷尬。

「塞楞額大人,還請留步。」這日從御書房里告退,塞楞額正要出宮,便被身後追趕而來的容若給叫住了。

「納蘭兄,不知有何吩咐?」以為是皇上還有話要交待,卻原來是容若想找塞楞額私下聊聊。康熙也知容若心思,故而剛才恩準了其早退,這才堪堪趕上了塞楞額出宮的腳步。

略有暮色的天空,讓人有了歸家的**,不過這兩人都默契地選擇了暖風閣一聚。這回沒見著念夕和楚嫣,不過接待的小廝也眼尖,知曉這兩位的來頭不小,故而輕車熟路地將其引到了樓上私密廂房里。

「塞楞額,今日邀你前來,還特地到這暖風閣來,我是有些話想問你。」容若也不賣關子,待小廝伺候完,門一關上,他就開了口。

「容若兄,有話不妨直說。」抬手給兩人的杯子中倒上了酒,塞楞額這些日子正在想著如何開口向納蘭府退婚,現在容若自己送上門了,豈有送客之理?

「你的事,這些日子我听得不少,對于你的做法,我不好做什麼評價。內心里我是理解你的,可同為人子,我卻無法認同。」舉杯與塞楞額共飲了一杯,容若接著說了下去,「早前你不願辜負了賈姑娘,一直對婚約有抵觸,你的做法我心中也有幾分欣賞,故而一直沒多說什麼。只是這之後發生了許多事,阿瑪與安王爺都已退讓,你為何仍是這般固執?這世上有幾個男子一生只有一個妻子的?更何況我們這樣的八旗貴族?」

「容若兄,我只問你一句,人的一生不一定只有一個妻子,那麼人一生當中,最愛的會有幾個?」勸慰也好,指責也罷,塞楞額已經听得太多。容若的這番話在他听來,倒也沒有激起自己任何不快。

「既然稱之為最愛,那麼自然只有一個。」容若也不含糊,要說咬文嚼字,他從來都不曾輸過。

「那麼便是了,我這生最愛的就是賈家小姐,既然只有一個,又怎能耽誤納蘭小姐的?」似乎早已在等待著容若的這個答案,塞楞額嘴角含笑地舉杯飲下。

「一生還未過完,你又怎知此生最愛便是賈小姐?你未曾嘗試過與舍妹接觸,又怎知道是耽誤了呢?慧兒對你的心思,我不信你不懂。」兩人之間似乎有點辯論起來的意思,淡淡火藥味也在醞釀著。

「此生的確尚未結束,只不過這一生我就準備用來證明最愛乃是語兒的,所以只能感激納蘭小姐錯愛,塞楞額也再無其他人生加以奉陪。」一個皮球輕輕巧巧地就踢回去,容若目光漸凝,捏著杯腳的指節有些發白,喘息聲也粗了些。

「納蘭兄,若最愛真的需要到一生終結才能知曉,那麼你又怎麼會寫出青衫濕遍.悼亡這首詞?其中那句願指魂兮識路,教尋夢也回廊讓多少獨留人世的有情人心殤。」塞楞額將話題轉移到容若身上,眼前之人對于亡妻盧氏的思念之情,已經通過無數首感人至深的詞聞名天下了。

「你也知道這首詞?我原以為這種心情只有失去了的人才會明了。既然你說到這份上,我也不再多說什麼了。只不過,慧兒的心,還未盛開便已凋落,你就忍心?」自己此生摯愛就是原配盧氏,自她離去,自己的心便再無生命,可為了遵從父命,自己仍是續了弦。

「納蘭小姐自會有屬于她的人真心相待,她自然配得起那專屬而唯一的愛,容若兄還請寬心。」記憶里的納蘭慧嫻是個才華橫溢,睿智冷靜,容貌出眾的奇女子,這樣的女子今後自然多得是追求愛慕者,塞楞額也只是淡淡一笑。

「納蘭家的人都是認死理的痴情種,只怕慧兒一見你便誤了終身,為了成全你,便苦了自己。」容若眯起眼,輕輕擺首,一杯接著一杯的痛飲。

暖風閣一聚,誰也沒說動誰,兩人似乎仍保持著各自的觀點與信念。只不過兩人間增加了些默契,塞楞額不再指望容若能幫上自己,而容若也不再阻止塞楞額退婚的念頭。

「語兒,我乃護軍參領,現居京城西面,俸銀130兩,祿米65石,家有一弟。如今,咱們可算是門當戶對了。」看著塞楞額給自己寫的信,語兒忍不住地哭了出來,哭著哭著便又笑了,淚水止不住地流下來,可嘴角的笑意卻是越來越濃。

也許旁人看不明白塞楞額此番話用意何在,可她知道,她還記得當初在報國寺外,她縮在他懷里,一遍遍地重復著︰「塞楞額,我年長你兩歲,爹爹亡故之後已是家道中落,此前還曾那般傷了你,你卻仍是這樣對我,可值得?」

他溫柔的掌心融化了她最後的防線,他堅定有力地擁著她,「值得的,值得的,只要是為你,便都值得。」

作者有話要說︰文中提到的那首詞,附在這里,供有興趣的朋友賞讀︰

青衫濕遍•悼亡

青衫濕遍,憑伊慰我,忍便相忘。〕半月前【通知︰請互相轉告樂文小說網唯一新地址為頭扶病,剪刀聲、猶在銀扛。憶生來、小膽怯空房。到而今,獨伴梨花影,冷冥冥、盡意淒涼。願指魂兮識路,教尋夢也回廊。咫尺玉鉤斜路泉、還為我神傷。柔腸。,一般消受,蔓草殘陽。拼把長眠滴醒,和清淚、攪入椒漿。怕幽道書生簿命宜將息,再休耽、怨粉愁香。料得重圓密誓,難禁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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