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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楞額那日的離去,並沒有遭到岳樂的下令阻攔,更沒發生他設想的被軟禁。一切平靜得比往常更甚,直到他將隨身細軟收拾得妥當,邁出了自己所在的小院時,看到同樣背著個包袱靜靜等著他的塞布禮。才真的確信,原來,真的到了離開這王府的時候。

「塞布禮,你這是做什麼?這事與你無關,我也不希望你如此。」走到塞布禮身邊,塞楞額搭在弟弟的肩膀上,卻始終沒有正面看他,側身站著。哽咽地勸阻,想讓弟弟留下,這份手足情在他跨出王府大門後想來只能埋在心間了。

「哥,我早就說過了,去哪兒都會隨你的。我早就知道你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所以一直準備著呢。」塞布禮的臉上倒是沒有顯露太多悲傷,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輕松。說著還從懷里掏出了不少銀票,「這些日子我把能兌銀子的東西都給換好了,這些錢也夠咱們維持一段日子了。」王府少爺雖然吃穿不愁,可這月錢也不算多,塞布禮的這疊私房錢算是他全部身家了。

「你可知道今日隨我跨出這門,意味著什麼?」塞楞額沉下聲音,不做拒絕也不接受。

「我知道,從今往後,咱們的生活就都與從前不同了。可若今日我不隨你一同去,那麼變得不同的將是你我之間的兄弟情。」塞布禮有了一絲激動,緊了緊背在肩上的包袱,語氣是從來沒有過的堅定。

終于轉過了身,塞楞額眼眶里充盈著淺淺的淚水,嘴角微微顫動。不再多言,握著塞布禮的手,一同朝王府大門走去。繞過了正屋,行將要到門房時,身後響起一聲叫喚,止住了兄弟倆的腳步。

「你們當真要走了?從今往後,這王府可就不能隨意回來了,你們真的想明白了?」剛從額娘赫舍里氏處听聞了消息的瑪爾琿不顧阻攔,跑來攔下了正要離去的兩人。

「瑪爾琿,這是我們的選擇,也是我們的出路。」此刻兄弟倆早已放開了心中的掙扎,若說離去前,心中唯一剩下的情緒,便是對這生活了十幾年的王府絲絲不舍。听到兒時一同長大的兄弟前來挽留,也不免唏噓。

「出路?你們都瘋了還是傻了啊!離開這王府,哪還有什麼出路?」絲毫不為所動的堅定,讓瑪爾琿看得急跳腳,他實在無法明白為什麼有人會這樣輕易拋棄這顯貴的身份。

「瑪爾琿,你生來就是嫡子,自幼你所聞所思,與我們都那麼不同,你自然不會明白的。」說話的是塞布禮,一直以來,他都跟在塞楞額身後,默默地崇拜著兄長。可內心里,他自是明白隨著他們兄弟幾人漸漸成年,在這王府里的處境就越發微妙了。

「塞布禮,你怎麼也變得如此瘋狂了?哎呀,你們都听我說,現在跟我一同回去,去跟阿瑪認個錯,我,我再去求額娘為你們求情。納蘭姐姐的事,稍後再議不行嗎?你們都別走,好不好?」原本以為是塞楞額的動員才讓塞布禮有了隨行的沖動,如今一看,竟是又多了一個不願回頭的開弓箭。

「瑪爾琿,不必再勸。若是你是前來送行,我兄弟倆自然感激,若是強留,就不要再徒勞了。」塞楞額發了話,淡淡的傷感隱藏在看似冷漠的表情之下,這樣的分別場面,實在是他不願意經歷的。

「不要走,行不行吶!你們!就這樣走了,算什麼啊!」瑪爾琿惱怒地插著腰,圍著那兩人不停轉著圈,嘴里喋喋不休地嘟噥著。

終究是沒能將人留下,瑪爾琿定定站在王府內,眼看著那兩人逐漸消失的身影,額娘的話語又一次在腦中回響︰「瑪爾琿,這回塞楞額是徹底失了王爺的心,你就莫要再與他兄弟過多牽扯了。」

瞧著兩位少爺背著包袱,神情凝重又哀傷地離去,腳步卻並不多做停留徘徊,王府門房小廝也有一些感傷。之前王爺已經下了令,任何人不得阻攔八少爺,也不可盤問去處。只是,從他離開之日起,再不準其踏入王府。

「哥,現在咱們去哪兒?」走過了兩處街角,一直沉默著的兩兄弟,終是塞布禮先開了口。加快了幾步與塞楞額並肩走著,對于下一站,兩人似乎都有些迷茫。

「先租下一處宅院住著吧,待過些日子,我的俸祿多點了,再做打算。」環顧了四周,在京城中出生長大的塞楞額第一次感到了陌生。似乎往常不是坐在王府馬車中就是騎在高頭大馬上匆匆經過這些街道,似乎他從不曾停下腳步好好看看這四周。如今,他便要開始學會適應這平凡生活了。

「哥,你說這回阿瑪就這樣放我們出來,究竟是怎麼想的啊?我怎麼總覺得反常得很吶。」塞布禮回想著今日離開時的順暢,仍是有些不敢置信。按照往常阿瑪的脾性,今日的事實在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怎麼?你是想被關禁閉還是被打斷腿拖回去?這麼輕松地就出來了,不好麼?」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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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哥你怎麼說的這麼恐怖,阿瑪不會忍心的。」被塞楞額的話嚇得吐了吐舌頭,塞布禮心里卻嘀咕,這與他之前設想的倒是頗為相似。

之前塞楞額就曾請莽古泰蘀他物色過合適的宅院,自己也曾化名親自前去探查過一番,如今自然熟門熟路的尋了去。所幸,尚未被人搶了先,交了銀子,立了租約,兄弟二人算是暫時有了落腳處。

「塞楞額,你這小子,還真就鬧成這樣了。」夜幕落了下來,兄弟倆也不懂烹飪,廚娘、丫鬟什麼的還來不及張羅,便去了酒樓解決晚飯。回去的路上,踫到了听聞消息後匆匆朝他們租住院子趕去的莽古泰。

「師父?你怎麼會來的?」塞楞額被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了一跳,停下腳步朝莽古泰作揖,換來莽古泰一個白眼。

「那,師父,你進來說話。」距離院子不剩多少距離,塞楞額便將莽古泰引了進去,這處居所當初他倆前來查看時,莽古泰還曾笑言,這麼小的地方怎能容得下他這個王府少爺。想不到今日,不僅真容下了,還容了兩位。

「王爺這回氣得不輕吶,塞楞額你小子是不是真不要命了?竟然做出這種事來!」莽古泰的話里雖是指責,卻也沒听出太多嚴厲的味道,濃濃的無奈環繞在不大的廳堂中。

「我知道所做的事定是叫阿瑪傷心了,可如今,我別無選擇。若是此刻我不堅決,將來只會害了更多的人。」對于自己做出的事,塞楞額並不打算過多的解釋。畢竟在父子親情上,他的確錯了,不孝是不爭的事實,他只能強硬地壓下這份愧疚。

「你啊!」莽古泰自然明白促使塞楞額離開王府的根本原因是什麼,當初也是他聳動塞楞額前去追求語兒,難得兩人情比金堅,他也不願再多說什麼。

「少了王爺的庇佑,你這仕途怕是不好走啊。還有你這麼一鬧,也是得罪了明相,今後麻煩少不了。」接著又給塞楞額分析了下眼下的局勢,雖說他現在也有了官職,可若是王爺和明相聯手壓制,恐怕皇上也要給幾分薄面。

「阿瑪既然放任我離開,想來在朝堂上也不會將這私人情感牽扯進去。只不過明相,我也有些顧慮,將來也只得寄望于皇上庇護了。」想到今後只能拼命求得在康熙羽翼下能得一絲安穩,卻再也無法在阿瑪的身後享受那份閑適,塞楞額的心又感受到了失落。

「事到如今,我也不再規勸你回頭,只希望你做了這個選擇,今後莫要後悔也莫要猶豫搖擺就行。若是需要我幫助的,你只管說便是。」安親王對于塞楞額的疼愛和期望,莽古泰多年來最為清楚,王爺甚至為了他今後能有好前途而費盡心思蘀他找了明相為親家,不曾想,卻促使這段父子情加速終結。

那日後莽古泰就不曾再去過塞楞額的小院,岳樂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安王府里再不許提起塞楞額和塞布禮,他們曾住的院落都被封了起來。渀佛這王府里從不曾有過這兩位少爺,朝堂上偶爾相遇,岳樂也總是一副視而不見的樣子。

「塞楞額,昨日安親王上了折子,請求將你與塞布禮從宗牒里除名,從此斷了與你們的父子關系。」康熙的御書房,塞楞額越來越抗拒前往,似乎每回到那里,總會讓人不痛快。

「阿瑪他果真如此狠心。」喃喃了兩聲,鬧到如斯便是形同陌路了,只是沒料到,阿瑪真的會將自己從宗牒里除去,那麼從此,自己就與安王府沒了絲毫瓜葛了麼?可塞布禮,他並無過錯,自己就這般連累了他,可如何對得起死去的額娘呢!

「塞楞額,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當初你也猶豫過掙扎過,但既然真的做出了選擇,就必然要學會承擔。」康熙對于這回塞楞額的表現倒是有一點贊許,總算是下定了決心,也決定獨立闖出一番名堂。如今少了安親王和明相庇佑的塞楞額,該是時候一心效忠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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