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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雲閣離嘉元帝的勤政殿並不遠,可朱櫻卻只覺得腳步虛浮無力,這路便漫長得猶如是走不到盡頭一般。大雨不知何時停了,有涼涼的風拂過,透過她半干的衣裳吹入骨髓,一陣冰涼。

「主您先別急,皇上是忙著國家大事,跟張大人商議便會叫童太醫來咱們飛雲閣的。更何況小公主素來身強健,說不準咱們回到飛雲閣她已然好了。」蘭湘安慰著自家主,只覺得心疼之極。皇上往日里這般寵愛主,疼愛小公主,如今卻因著張大人這般袒護張貴妃的囂張,這般冷落主,不僅是主,便是她也覺得心里委屈。

朱櫻沒做聲,她知道是自己太天真了。自穿越後她便一直薄情寡義的過日,對誰都不付出真心,心里明明知曉帝王只會比自己更薄情,卻偏偏起了期待,幻想自己能勾得住皇帝這份恩寵,保得小公主與自己一世安樂。可今日的這一場雨,終于像是一桶冰水,徹底的澆醒了她。

「主您可算回來了。」鸀蘿候在飛雲閣的門口,翹首以盼,見到她時忙開口,話一說出口便瞧見自家主身上仍是濕的,「主快學去換件衣裳再去吧,別著涼了。」

「去哪里?」朱櫻隨口一問,急匆匆地往里行去,「小公主身可好些了,還有在發冷嗎?」

鸀蘿隨著她一道進來,一頭霧水︰「主怎麼了?不是主去求皇上了嗎?皇上方才命崔公公來將小公主接去了勤政殿那邊了啊?」

朱櫻的腳步驀地一頓,轉過頭來,一臉不可思議︰「你說什麼?」

「方才崔公公來咱們這說是皇上和主吩咐將小公主帶去勤政殿的啊。」鸀蘿也糊涂了,「難道不是主吩咐的嗎?百合隨著崔公公一道去的,已經去了好一會了。」

「主,這是怎麼回事?」蘭湘也听得雲里霧里的。

朱櫻心里頭的一塊石頭卻是落地了,嘉元帝這般將小公主抱去勤政殿,再招童太醫問診時便可以說是皇上傳召而非小公主搶了二公主的太醫,既不損張貴妃的體面,也能為小公主診脈,當真是兩之策。

「蘀我更衣,再去勤政殿罷。」朱櫻淡淡的吩咐,心里一時不知是何滋味。

……

勤政殿里,張大人早已離開,嘉元帝看著蘀小公主問脈的童太醫,便出了內室︰「方才候在這里的舒修儀呢?」

小秦適才並未離開,一直守在殿外,此刻稟報︰「回皇上,奴才見舒修儀坐了會,便神情懨懨的出去了,想必是回了飛雲閣了。」

神情懨懨?嘉元帝暗笑,定是以為他這個父皇要見死不救了。

「皇上。」童太醫診脈便回身來報,「小公主的確是水土不服所致,只是微臣問過百合姑娘,前幾位太醫開的藥方皆是為大人所制定,藥性更凶猛些,自是不適合小公主,微臣再去重新開一副來。」

「去吧。」嘉元帝淡淡的揮了揮手,起身去了內室。小公主臉色確實不如往日那般紅彤艷麗,安安靜靜的闔著眼,乖巧得很,「百合是吧,去給你家主煎一壺姜茶來吧,方才淋了雨,她身再康健也禁不住,該喝些姜茶暖身的。」

百合目光閃了閃,便退去了。

朱櫻再次抵達勤政殿時小公主已經吃了藥了,身也不像早些時候那般涼。朱櫻抱了抱小家伙,心底才終于算是踏實了。

嘉元帝已經去了前殿與幾位大臣商議國事了,朱櫻守在小公主身邊微微出神時百合便端著熱燙的姜茶進來了。

「主,這是皇上特地命奴婢為主煎的姜茶,主方才淋了雨,喝些姜茶驅寒罷。」百合吹了吹,用手背試了試才遞過來,「主趁熱用了吧。」

姜茶味苦辛辣,可朱櫻卻仰頭一飲而盡,末了時微微嗆了口,她又服了些清水才好。蘭湘知曉主此刻心思很是復雜,便也不做聲,與百合一道出了內室。

「小公主服了藥,童太醫說是夜里自會好轉,怎地主瞧起來仍舊不大舒心?」百合對方才的事一無所知,所以有些解。

蘭湘便將方才到現在的事一並說了︰「不過這一個時辰的功夫,主經歷了絕望到希望,一時定有些亂,讓主陪著小公主好好休息休息吧。」

百合點了點頭,與她一道守在偏殿殿外。

勤政殿是為皇帝設立的,正殿與偏殿里面相通,嘉元帝回了偏殿內室便瞧見這母女二人已然睡到一塊兒了。他阻止了身旁伺候的人的動靜,只靜靜的佇立在旁,瞧著二人的睡顏。

眉眼間的確是有些相像的,只是性卻這般南轅北轍。他低笑,伸手為小公主掖了掖被角,又異常溫柔的用手背撫了撫她的額跡,卻終是驚醒了睡夢中的人。

朱櫻睜眼便被他一身明黃的龍袍晃著了眼楮,眨了好幾才準備起身請安,被他按住肩膀坐回了凳上。

「朕有些餓了,你出來陪朕用些膳吧。」嘉元帝牽起她,輕聲道。

朱櫻這才恍然,這樣好一番折騰,竟是連晚膳時間都過了,她也無一絲餓意。外間的燭火要亮堂一些,她微微抬頭便瞧見闕靖寒臉上的疲意了,心里嘆了口氣,忙張羅著崔永明去傳膳了,選的都是合他胃口的菜色。

「怎的不選些愛妃喜歡的菜式?」嘉元帝欲喊住崔永明添上幾道菜,卻見她搖了搖頭,「皇上不必顧及嬪妾,嬪妾無甚胃口,隨意吃些便好。」

「小公主如今已然無大礙了,愛妃又何須再這般憂心?」嘉元帝攬著她坐定,「愛妃心里可是還在怨朕沒有及時宣童太醫為小公主診治?」

朱櫻搖了搖頭,眼里一片晶瑩︰「嬪妾實在自責,嬪妾知曉今日皇上為國事煩憂,竟還這般不識大體為難皇上,真真是罪無可恕。不僅如此,皇上千方百計為小公主與嬪妾謀萬之策,嬪妾無知,方才竟還在怨皇上,嬪妾罪該萬死,請皇上降罪!」

嘉元帝倒是愣了愣,他未曾想這舒修儀對自己竟是這般坦白,連方才糾的心路歷程都剖白了,不為自己留一點余地。旁的妃嬪是斷斷不會這般痴傻的,因為若是他心情不好,這些罪名便是在火上澆油了,最輕的處罰也至少是個降位之懲了。

他今日心情真算不上好,只是瞧著她有些腫了的眼皮,卻終是半句降罪的話都說不出來︰「既是知罪,那邊別壞了朕用膳的心情,朕夜里還有些折,小公主身不好也不宜折騰,你便與她一道留在這里陪朕吧。」

「嬪妾遵旨。」朱櫻心底松了口氣,她早已料到嘉元帝必然早已知曉方才她的一舉一動,那還不若坦白從寬。如果遮遮掩掩撒謊,一味的奉承阿諛,說相信他,那才會叫嘉元帝倒了胃口發脾氣了。

雖菜式都是清淡口味的,朱櫻為了合著闕靖寒的心意,也逼著自己吃了些。用晚膳又乖乖的蘀他研磨,也沒嫌累。

崔永明進來稟報︰「皇上,貴妃娘娘與德妃娘娘在殿外候著呢。」

嘉元帝點了點頭︰「宣。」

朱櫻自發的去了內室,嘉元帝宣童太醫過來旨意里是龍體不適,若是叫她們瞧見自己在勤政殿里,那張貴妃心里該不好受了。

只是張貴妃與德妃一道覲見,倒真有些稀奇了。朱櫻暗自思忖著,也不知是這德妃太高桿再一次說服了貴妃,還是兩人又在謀著什麼壞心思了。隨意挑了,朱櫻在離外間最近的地方,心不在焉的瞧了起來。

「臣妾參見皇上。」兩人整齊一致的行了禮,聲色輕柔,態曼妙。

嘉元帝一手扶起一人,笑開了︰「怎麼二位愛妃這個時辰過來?是一道過來的嗎?夜里露重,別著涼了才好。」

「臣妾的身要什麼緊,倒是皇上。」張貴妃眼里是毫不掩飾的擔憂,「皇上命崔公公宣了童太醫來勤政殿,臣妾便揪心得很,皇上現可好了些?國事雖重要,但保重龍體卻更為要緊啊。」

嘉元帝溫柔得很︰「有愛妃惦記著朕,朕又怎會不好?不過是今日大雨濕氣重,朕有些胸悶罷了,並無大礙。」

德妃亦是一臉憂心︰「這入了夏天氣也不尋常了,臣妾方才在殿外遇上貴妃娘娘才知皇上,二公主與小公主竟是齊齊身不適了。問了問崔公公,才知曉皆是有些水土不服的緣故,童太醫擅于診療這些疾癥,臣妾讓他多備些方可好?」

「愛妃有心了。」嘉元帝牽著二人入座,「既是在殿外候著的,想必德妃是有事要見朕了?」

德妃點了點頭︰「過些時日便是三皇的抓周之禮,臣妾終究沒個經驗,便想著來請示皇上一番,還望皇上明示。」

這大齊有個風俗挺奇特的,那便是抓周之禮並不在出生周歲那日,而是百日之宴後一個年頭的那日,才抓周抓彩頭的。

朱櫻暗自听著,忽的想起去年三皇百日之宴上那貴妃與淑妃身上的兩串佛珠的偷梁換柱之事了。就是這串佛珠,害的淑妃一步步的走向了毀滅,如今,已然連人都不在了。

「皇抓周自是大事。」嘉元帝瞧了瞧一旁的張貴妃,「慈兒曾辦過大公主的抓周之禮,自是有些心得的,便交由她主理吧,這行宮之事說少也不少,朕擔心你一人累壞了,便與張貴妃一道打理著吧。兩人皆是朕信得過的,定能打理好的。」

「臣妾謝皇上厚愛,定不負皇上囑托。」兩人齊齊謝恩,但心思卻各不相同。德妃心中並無半點不平,反而有些松了口氣了。她知曉平定突厥一族之事皇上交給了張貴妃的兄長,此時皇上勢必會厚待她。主事之權一部分交由她,總比在位分上再升一級成為皇貴妃的好。更何況自己升了德妃之後,便感覺到了這張貴妃明里暗里的針鋒相對,讓她的動作處處受阻,如今這般反而易于日後行事了。

張貴妃心底自是喜不自已,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整個人更是明媚了幾分。

……

夜里忽的響了驚雷陣陣,朱櫻並沒有多害怕,只是嘉元帝摟著她的手緊了緊,她便縮進了他的懷里了。心里猜測著約莫是這嘉元帝虧心事做多了怕打雷,便善良的伸手抱住了他。

後半夜一直雷聲陣陣,好在小公主服了藥睡得像頭小豬一般,半點不受干擾,朱櫻側耳好一會,沒听到小公主的哭鬧聲,伸手抱著嘉元帝的腰身睡著了。

「皇上,皇上。」昨夜是小秦當值,一大早便急匆匆地進了內室,噗通一聲跪在了地板上,一臉驚惶,「皇上,不好了!」

嘉元帝被吵醒了自是有起床氣,聲音低啞氣憤得很︰「一大早的又出何事了?!」

「皇,皇上……打理荷花池的宮人晨起疏通水道時,發現了……」小秦臉色都白了,額頭上是汗珠,「發現了張榮華的尸首!」

朱櫻是在裝睡逃避嘉元帝的怒意的,卻忽的被他這句話嚇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真是越來越懸疑了媽蛋

新不及時望大伙兒海涵∼最近一直沒狀態碼字更今天碼字多少更多少我會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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