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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話,朱櫻便成功的瞧見張容華臉色灰白了,她心底暗暗的出了口氣,便也不再落井石了。這一番話後是吉是凶就看張容華的造化了,若是她真的護心切,定能想到自保的法的,若是實在保不住了,那也怨不得人了。

德妃臉上雖沒什麼變化,但垂眸道︰「修儀妹妹與容華妹妹既是這般投機,那便在這里一道賞賞荷吧。宮瞧著這雲彩已然發烏,想必明日是大雨將至了,這蓮花池也一時半會兒來不了了,別錯過了這番良辰才好。宮想起還有些宮務未處理,先離開了。」

眼瞧著她離開,張容華眼里的光也黯淡了起來,朱櫻心里明白她這是心里怨恨方才自己誤導了德妃,又礙著位分比她低無法發泄,估計心里也憋屈著。

「初到北地,小公主近幾日有些不太舒服,嬪妾一刻沒見著心里便不踏實,便先行告退了。」朱櫻尋了個借口離開,讓她一個人好好想想。

待回了宮,朱櫻才暗暗嘆了口氣︰「百合,你說我這般是不是太過仁慈了?」

「可不是。」百合點點頭,「這張容華到如今這一步是咎由自取,當初永和宮翊坤宮起火之事定與她月兌不了干系,主為何如此仁厚寬容?」

朱櫻搖搖頭︰「你不明白的。」

雖然在這斗爭永無止境的後宮里,命如草芥,渀佛除了那些高高在上的主外,一切人的性命都微渺得如同螻蟻一般。可她骨里是個民主人權時代的人,接受了三十年這樣的教育與觀念,縱然接受了這里的殘酷,卻到底不敢親手扼殺一條生命。

更何況有了小公主之後,她便對小孩有了更深厚的憐愛之情,這張容華能不能保得住月復中的胎兒都不一定,她又怎麼真狠得心呢?

「主,皇上方才來過,瞧著主不在便去了貴妃娘娘那里了。」她一回飛雲閣鸀蘿便道,「主去哪兒了,怎麼現在才回來?」

「皇上可說了為何來這飛雲閣?」朱櫻隨口問了問,便進了內室去看小公主了。大約是有些水土不服了,近來她胃口也大不如從前了,平日也不是那般活躍,朱櫻成天擔心著。偏偏她又調皮,吃一口湯藥要哭上一宿,好不容易咽沒一會兒就吐出來了。

「皇上只逗了會小公主,問了問小公主是否好了些,也沒再說旁的事。」鸀蘿想了想,「倒是問了問主去哪里了,只是奴婢也不知曉,便如實回答了。」

朱櫻點了點頭,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才發現小公主的額跡有些發涼的薄汗,心底更是有些著急了︰「小公主睡之前可吃了些東西?去請最擅長給孩看診的童太醫來,小公主這般,我心里總也不踏實。」

鸀蘿領命便去請太醫了,半晌後回來說童太醫在貴妃娘娘那里給二公主診脈。朱櫻有些著急,便親自去了張貴妃的宮里,想瞧瞧究竟這二公主的診要看多久。

路上走得急了些,到張貴妃宮里時額上便是汗了,她稍稍擦了擦,整了整衣裳便進去了。張貴妃一個人守著二公主,而童太醫並不在場。

朱櫻福身給她請了安。

「舒修儀平身,怎麼這個時間來了宮宮里?」張貴妃有些疑惑,「可是有要緊事?」

朱櫻點了點頭︰「貴妃娘娘,嬪妾方才回宮便發現小公主身不適,之前的徐太醫一直瞧不出到底為何,嬪妾便想請擅長小兒診脈的童太醫為小公主瞧瞧。方才听宮人說童太醫在貴妃娘娘宮里,心里一時著急,便貿然來了,若是打擾了娘娘,還請娘娘恕罪。」

貴妃娘娘笑了笑︰「宮素來知曉妹妹疼愛小公主,只是宮的二公主一直都有疰夏之癥,但因著體質特殊,童太醫在斟酌著藥方,還請妹妹稍等片刻才好。」

疰夏之癥是濕氣甚重的江南之地特有的夏日病癥,這堪稱涼爽的避暑行宮怎會患上疰夏之癥?朱櫻哪里不知她這是借口拖延,卻也只得忍這一時,先行出了貴妃的宮里了。

待人走了後,童太醫便開方進來了,張貴妃淡淡吩咐著他︰「二公主身虛弱,宮甚為憂心,恰逢今日宮有重要事情在身,無法親自照料,便由你寸步不離的守在二公主身邊了。若是二公主有任何差池,宮唯你是問!」

童太醫顫顫驚驚的跪在地上答是,只是心里頭卻一直嘀咕,二公主身好好的,卻偏要他寫益氣活血的方,還要他寸步不離的守著二公主,真不知道貴妃娘娘心里想的是什麼?不過他這種做奴才的也沒法妄自揣測主的心思,只能听命效力罷了。

「徐太醫,可診出小公主為何這般異常了嗎?」朱櫻著急的問道。

徐太醫老成的弓著身作答︰「舒修儀請放心,小公主不過是初到北地略有不適,過些時日習慣了這北地的水土,自然就好了。」

上一回便是這樣的診斷果,朱櫻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又讓候在一旁的楊太醫上前診脈,片刻後楊太醫的診斷果便出來了,與之前的徐太醫如出一轍。

小公主的癥狀更加嚴重了,一直虛汗不止,身也有些發涼。朱櫻一氣之便轟走了這群庸醫,一個人受著小公主生氣悶氣來。

蘭湘是第一次見主這般氣憤,嚇得有些不敢上前了,鸀蘿與百合伺候自家主這麼些年也未曾見她這般生氣過,心更是有些惴惴的。

只是百合到底穩重些,硬著頭皮上前勸道︰「主別氣,這樣也不是辦法,貴妃娘娘將童太醫留在宮里,顯然是別有用心。為今之計,主只有去求皇上了。」

朱櫻這時才茅塞頓開,她因為太過擔憂小公主,太過氣憤與貴妃這般險惡用心,倒忘了還有嘉元帝能夠有事使喚得了童太醫。當什麼也顧不得了,急匆匆的便要往勤政殿去。

「主,主。」蘭湘氣喘吁吁的撐過紫竹傘,「外面著瓢潑大雨,主還是候在飛雲閣等著吧,奴婢去請皇上便好。」

朱櫻搖了搖頭,她也冷靜了一,張貴妃不同于旁人,在皇上心目中她根無法與張貴妃媲美,加上近來為了平突厥之亂重用了張貴妃的親兄前線抗敵,她更是沒多少勝算。要讓皇上偏心小公主,便只有先用苦肉計讓皇上體諒她這一片愛女心切了,她雖不願意承認,心底卻相信嘉元帝並非真就這般無情無義的。

朱櫻擋開油紙傘,任由雨水淋在自己身上,並未淋透,才重新讓蘭湘撐起傘,步履匆匆的往勤政殿去了。

……

「娘娘,奴婢瞧著舒修儀急匆匆的往勤政殿去了,渾身都被雨淋得濕透了。」鶯兒回稟著,「想來是想使苦肉計叫皇上動容呢。」

「哼。」張貴妃冷哼了一聲,「她倒是天真得很,皇上眼哪來的功夫見她,更何況哥哥如今正在為皇上拼力破敵,皇上方才還賞了不少好東西給宮,崔公公也說皇上有意恢復宮主理六宮之權,她一個小小的修儀便想與宮對著干,當真是眼高于頂,年少輕狂!」

「主說得對,皇上寵愛了主這麼些年,對娘娘最是情深意重了,又怎會因為一個小小的修儀動搖而為難主?」鶯兒笑道,「是奴婢多心了。」

張貴妃笑得十分高興︰「除了這個小賤人,還有一個更叫宮煩心的了。童太醫的藥方可煎好了?做的隱秘些,若是叫旁人知道了,宮保得住自己,可保不住你們了。」

燕兒點頭︰「是奴婢親自煎的藥,娘娘放心。」

……

果然是避暑之地,夏日淋了雨身涼的不像話,她打了個冷噤,瞧了瞧近在眼前的勤政殿,加快了步伐。

崔永明照例守在殿外,瞧見她時嚇了一跳︰「修儀主怎的這副光景?小秦,帶主去偏殿更衣,雖是夏日,這般濕著也是會著涼的。」

「不用了崔公公。」朱櫻的聲音有些低,「麻煩公公進去通報一聲,我有要事找皇上。」

崔永明一臉難色︰「奴才知道主定是有急事,只是今日又來了兩封急奏,突厥侵犯很是猖狂,皇上正與張大人在商議破敵之法,便是奴才進去通報了,也是無濟于事啊。」

即便知道他說得對,朱櫻仍是沒法放棄,月兌手腕上的玉鐲塞到他手里︰「但請崔公公為我通報一聲,若是皇上現在不見,那我便在這里候著,一直到他見我為止。」

崔永明搖了搖頭,進去通報了,只是片刻便出來了,額角甚至還有血跡,似是被什麼東西砸了一般。

朱櫻見狀心底一沉,身似乎有些搖搖欲墜了,幸好一旁的蘭湘手快,穩住她的身。朱櫻只覺得頭暈目眩,聲音里是飄忽︰「是不是皇上不肯見我?」

崔永明卻忽的笑了出來,額頭上的血沿著皺紋蔓延開,滑稽得很︰「皇上在偏殿,說政事繁忙,只給主一盞茶的功夫呢,主有要緊事便趕緊去吧。」

朱櫻被這巨大的反轉驚得懵了一瞬間,隨即便提著濕噠噠的裙角往偏殿去了。果然,一進偏殿便見嘉元帝好整以暇的瞧著她,只是似乎也被她這副模樣驚著了,上前拉過她發涼的手︰「崔永明說你淋著雨匆匆趕來朕還有些詫異了,怎麼弄得這般狼狽?究竟發生了何事?」

朱櫻學著崔永明,噗通一聲的跪在他跟前︰「小公主現病得十分嚴重,還請皇上救救她!」

嘉元帝一頭霧水,拉起她,為她捋了捋黏在額跡的發絲︰「愛妃別急,慢慢道來,小公主到底怎麼了?可請了太醫去瞧過了?」

朱櫻如實的將事情描述了一遍,並未表露出是張貴妃故意扣留童太醫的意思,只是她相信嘉元帝肯定能領會得出。

闕靖寒听她的話,點了點頭︰「朕知曉了,張貴妃的兄長還在正殿等著與朕商量剿滅突厥一族的計劃,你先去內室更衣,這樣穿著會著涼的。」

嘉元帝留這話便去了正殿,朱櫻卻越坐越覺得發涼,涼意從外滲到了心底。她哪里听不出嘉元帝話里的意思,此時任何事都比不上國事,他又怎會因著自己而駁了張貴妃的面?

也許坐了一個時辰,也許是兩個時辰,朱櫻只覺得渾身都僵了,她聲音哽咽的抓著一旁的蘭湘,倚靠著她才站起身︰「走吧蘭湘,咱們回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這一章尾略虐→_→

麼虎模被俺虐到的妹紙麼︰為神馬上午十點更新呢因為晚上單位聚餐怕寫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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