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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降世【手打VIP】

成親的儀式完全是這個時代的風格,雲烈召穿著大紅的喜袍,一早從主峰趕往夜蕩湖,然後在一群人的鬧騰之中,冷著臉忍著要爆發的脾氣,將肚月復隆起的寧昭然接走,然後再次返回主峰。

江湖上來參加婚禮的人不少,有松霧門的朋友,自然也有摩耶神教的狐朋狗友們,整個雲妄山一片烏煙瘴氣,如不是主婚的兩方都頗具威嚴,這山上肯定早已打成一片了。

燕赤峰上,楚涼音站在峰頂望向主峰,婚禮她沒去參加,一是現在這身子不方便,二來,她與月離風的事情鮮少有人知道,如若太突兀,他們或許就成了江湖上最新的話題,她可不想自己的名字每天被人家嚼在嘴里,翻來覆去。

雲烈召接著寧昭然登上了主峰,鞭炮之聲震天響,這鞭炮可是月離風獨家贊助的,听說都是進貢到宮里的,這聲響果然不同凡響,她遠在燕赤峰,都震得她耳膜作痛。

抱著新娘子朝著大殿而去,一大群的人呼喝的跟著,特別一些個淘氣的孩子,跟著跑一邊大喊,更顯得熱鬧非凡。

微微勾起唇角,楚涼音輕笑,這婚禮太惱人,估模著,他們再這麼鬧騰下去,雲烈召就要翻臉了。

那觀禮的人群黑白分明,各據一方,特別是摩耶神教那一眾人,因著大多數都有著西域血統,所以,稍顯紅色的頭發在太陽底下分外醒目。

「哼,一個破成親,有什麼好看的?」不遠處,杜意凌冷冷的嘲諷聲傳來,楚涼音回頭掃了她一眼,她獨自坐在燕赤峰頂的巨石上,托著下巴嘟囔著,滿臉的看不慣。因為平時陪著她玩的橫賀與柳陌予都去觀禮了,剩下她一個人在這峰頂上陪著楚涼音,盡管她不是因為陪著楚涼音感到無聊,但是此時此刻也不得不想下去瞧瞧,這破婚禮有什麼可看的。

「若是想去,就過去瞧瞧吧。」楚涼音悠悠開口,那邊杜意凌眨巴著眼楮瞧著楚涼音的背影,確定剛剛的話是她說的,慢慢的站起身,「那我去了。」

「嗯。」楚涼音想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這心性是改不了的。

杜意凌抿唇,下一刻轉身就跑開,速度堪比兔子。

那邊杜意凌沒了影子,這邊突然傳來一聲放松了似的嘆息,楚涼音回頭,只見柳陌予撫著心口,遙望著杜意凌消失的方向滿眼得意。

挑起眉梢,楚涼音還真是小看了這倆人之間的把戲,這樣互相逗弄著有意思?

「你這是故意在躲她?」楚涼音回過身來看著柳陌予,眼角倒是有些贊賞,與小女孩玩把戲玩的很有情調。

柳陌予掃了楚涼音一眼,沒有任何的恭敬在里面,但是卻少了很多的囂張與挑釁,雖然只是淡淡的,但是卻與別人不一樣,他對楚涼音的態度,倒是有些特別。

「整天跟著後頭,想不煩都不行。」他如此說道,而且語氣老道。

楚涼音忍不住笑,「這麼說,你是真的嫌棄她煩嘍?」

柳陌予眉毛動動,而後道︰「倒也不是那麼煩。」這下又改口,不知他腦子里到底想的什麼,不過卻是聰明的沒有在楚涼音面前說出真的很煩杜意凌,畢竟,杜意凌最親的人是誰,他心里明鏡。

楚涼音忍不住笑,「不覺得煩那就是喜歡嘍?你們這些孩子啊,知道什麼是情什麼是愛?不過現在既然都有好感,那就先逗弄著玩,等到再長大些,真的覺得對方是這一生都離不開的,那時候再認真考慮。」雖說她很看好杜意凌和橫賀,不過,此時看起來,杜意凌更相中柳陌予。

柳陌予皺著眉頭,似乎不覺得楚涼音說的話有任何道理,但是,又無從反駁,當做在認真听,其實嗤之以鼻。

「不用裝作听得懂,其實你根本听不懂。算了,听不懂就听不懂吧,只是,不懂得時候別瞎做,等到懂了的時候再認真。」楚涼音轉過身不再看他,他們的事情她也無法管,只希望能夠別有太多波折。

「怎麼了?在訓話麼?」主峰那邊的人已經都匯聚到了大殿前,密密麻麻的人使得楚涼音站在這里根本什麼都看不到。正想著回宮觀中去,身後就傳來了月離風的聲音。轉過身,他一襲光鮮亮麗的月白色長袍,月白的發帶,墨色的長發一絲不苟。腰間玉帶華貴而又內斂,與他的氣質相映成輝,優雅溫潤。

「公子。」柳陌予看到月離風時微微頜首,而後自動的轉身離開。

楚涼音挑了挑眉梢,臉上的神色稍有不善,「你怎麼回來了?作為雲烈召婚禮的最大贊助人,不是應該站在現場親眼看著自己的錢都是怎麼花的?」雲烈召這一場婚禮,月離風沒少出錢,先不說有錢沒錢,只是他這樣的出手大方,而且還是為了別人的婚禮,如此熱忱要楚涼音有些吃味兒,盡管這味兒她自己也知道沒有原委。

月離風邁著優雅的步伐慢慢的走過來,清風曉月,那俊美的眉目讓人移不開眼。

「如果是咱們的婚禮,我保證,比這隆重幾百倍。」他微微低頭看著她,眉目含笑。像是在撫慰她又像是在做什麼保證。看著她的臉視線下滑看向她隆起的肚子,出其不意的突然伸手撫上她的肚子,讓楚涼音都一愣。

「怎麼,不怕了?」楚涼音挑眉,看著他的手在自己的肚子上滑動,他手心溫熱,撫在上面很舒服。只是,肚子里的寶寶卻是有些不平靜,好像並不喜歡月離風的撫模。

肚子里的寶寶在動,那停留在她肚皮上的手僵滯了下,而後調整了一下自然的離開,月離風看著楚涼音扯了扯唇角,「在動。」

楚涼音皮笑肉不笑,「不動那是死的。」

「呵呵,那說明很健康。」月離風點點頭,這些時日里楚涼音日益像是吃了火藥一般,他已經很努力的在與那肚子里的東西交流了,盡管在他的思想里,那肚子里的東西就是一團肉。

「當然,很健康。」撫了撫肚子,楚涼音的語氣中盡是一個做母親的得意。

月離風看著她,也勾了勾唇角,「一會兒開宴,你確定不去熱鬧熱鬧?」

楚涼音搖搖頭,轉頭看向主峰,簡直人山人海,「不去了,我還是去溫泉里泡泡吧。」六月初六,十五又要來了。這些日子以來,每每十五她都會流血,師父告訴她不必恐慌,只是一些盤踞在胎兒周圍的寒氣外流而已,以此前的情況來看,並不會對孩子造成影響。只是每每十五,月離風倒是受了很多苦,他每次都會放血給她以作不時之需,盡管她想到那猩紅的血就會覺得惡心。

想起這些來,心底里那一點點的不滿就消失了,目光柔和了些,楚涼音看著他,「陪我一起?」

「在下榮幸之至。」伸出手等待著,好似恭候駕到的女皇一般。

楚涼音也十分給面子的將手放到他的手上,兩人十指緊扣,一同轉身朝著宮觀而去。背影相諧,濃情繾綣。

——

四個月的時間,過去的很快,好像是一眨眼,又好像是只是沉沉的睡了一覺,第二天便滿眼金黃。初秋是另外一種風景,比之春夏多了一份大氣與包容,人也因為著這季節而不由自主的敞開心扉,一切都變得簡單而清爽。

雲妄山一如既往的巍峨不可窺視,只是這山中三十六峰七十二澗中卻多了兩處禁地。這兩處地方,平日里很少有人去,因為,這兩個地方住著兩個大月復便便的孕婦。

燕赤峰上的那位倒是還好些,只是住在夜蕩湖的有些讓人不敢看,那碩大的肚子好像馬上就要炸開了似地。

而寧昭然更是行動不便,雲烈召簡直寸步不敢離,明明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可是看著卻好像馬上就要生了似地。

在初秋的早晨,微露凝重,天邊魚鱗雲層層疊疊,泛白的天色告示著新的一天即將來臨,可夜蕩湖卻出了事兒。

那一聲驚叫劃破天際,響徹雲霄。而後夜蕩湖的宮觀中傳出一聲吼,之後人人腳步急忙,太陽還未升起,這廂寧昭然肚子里的孩兒已然等不及了。

燕赤峰上,楚涼音還躺在月離風的懷里睡的安然,恍惚之中好像听到外面有人在說話。

「什麼?要生了!這麼快啊。」

「不過那位可是雙胞,不知能否順利。」

「那幾位最好的產婆很早的就被接到了山上,公子有後續準備,他們也直接借光,不會有事的。」

「說的倒是。」

睜開眼,入眼的還是熟悉的紗帳,身邊是溫暖的月離風,肚子中的寶寶也睡得香甜,她一切完好。

那麼,是寧昭然?

一想起這個,楚涼音不禁立即精神了,一邊順手攏著肩頭散亂的長發,一邊推搡月離風,「哎,寧昭然好像要生了。」

「嗯?」被她推醒,月離風坐起身,先是拿過衣服給楚涼音披上,而後才說道︰「你說什麼?」

{「寧昭然估計是要生了,走,咱們看看去。」說著就要下床。

月離風一把攔住她,「你也要去?山上山下的路很長,你現在身子不方便,我去就可以了。」說著,他起身下床。

楚涼音蹙眉,看著月離風穿衣服,驀地也下床,「不行,我還是得去看看。」她其實已經好久沒看到寧昭然了,上次見她時,那肚子有她的兩個大,走路都困難。這下子要生了,她還真擔心她會承受不住。

月離風看著她,想說什麼最後只能無奈的搖搖頭,一邊照顧她穿上衣服,一邊揚聲喊道︰「橫賀,爾蔣,下山看看夜蕩湖那邊怎麼樣了。」

「是。」

「是。」兩個聲音齊齊回答,可見這倆人已經候在外面多久了。

斜睨了月離風一眼,楚涼音的眼里多半都是擔心。

「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拉著她的手,以防她自己走路再跌倒。

輕輕的嘆口氣,楚涼音覺得自己的心底有些緊張。

走出宮觀,外面的天氣涼爽而又宜人,晨露很重,遙望遠處,那沉重的露珠將樹木微有的金黃都蓋上了。

月離風牽著她,一點點的朝著山下走去。

燕赤峰與夜蕩湖中間隔著一座山峰,他們無需攀過這座山,抄著進路繞過就是夜蕩湖。

還未走到夜蕩湖,那邊的人聲就傳來了。

松霧門的一群男人聚集在宮觀外不敢靠近,而從宮觀里,不時的傳出寧昭然淒厲的叫聲,使得楚涼音邁出的腿瞬間就停住了。

月離風側頭看著她,眼底有些些責怪,「回去吧,咱們不過去了。」

楚涼音看著月離風,剛要點頭同意,那邊寧昭然再次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聲,楚涼音心頭一震,「我還是去看看吧。」可別真的出什麼事兒。

月離風注視了她兩秒,而後略顯無奈的點點頭,「好,走吧。」

牽著楚涼音,月離風將她帶到宮觀前,其實真的不想讓她進去,可是她主意已定。

邁步跨入大門,就見雲烈召站在緊閉的房門前來來回回的走動,滿臉的焦急,那紊亂的步伐,暴露了他心里全部的不安。

「怎麼樣了?」楚涼音問道,邊走進去。

雲烈召看到楚涼音過來,重重的嘆口氣,「不知道,一大早她說起來小解,結果剛站起身就流血了。」說著說著,他臉上的焦急更濃重。

楚涼音趕緊擺擺手,「正常,生孩子都這樣。不然你出去吧,我進去看看。」說完,她邁步跨上台階,而後推門而入。

推開門,熱氣撲面,入眼的就是忙活的四五個產婆還有躺在床上滿頭大汗滿臉痛苦的寧昭然。

「楚涼音…。」她的聲音都是扭曲的,听著好痛苦。

楚涼音快步走過去,自己挺著肚子也不舒服,走到床邊坐下,楚涼音握住她的手,「沒事,忍一忍,一會兒就好了。」

「到底怎麼樣了,什麼時候能生下來?」轉頭看著產婆,楚涼音的聲音有點凌厲。

「呃,還得等會兒,寬度不夠,孩子出不來。」產婆趕緊回答,但是她們也急,兩個孩子在里面,產婦是什麼樣的痛苦,她們清清楚楚。

「沒事沒事,深呼吸。把你以往那氣吞山河的氣勢拿出來,不就兩個孩子麼,沒什麼大不了。」楚涼音握著她的手,一邊給加油打氣。不過說實話,這個時候,她是真的不知說什麼好。

「放屁!本小姐吞個屁的山河,這兩個臭東西,折磨死我了。啊~」又是一聲淒厲的尖叫,楚涼音听的也愈發膽戰心驚。而且也不知怎的,可能是寧昭然叫的太慘烈,以至于她也覺得肚子有些隱隱作痛。

「行了行了,留點力氣。深呼吸深呼吸。」寧昭然的指甲都陷進了她的肉里,楚涼音暗暗咬牙,忍著疼痛。

「嗚嗚,雲烈召,你這個該死的…。我恨你!」寧昭然臉色煞白,是真的疼的受不了了,只能大罵雲烈召解氣。

楚涼音听著又想笑,不過想來確實該怨他們男人,如果可以,真該讓他們也嘗嘗這生孩子的感覺。

「好了好了,雲夫人用力。」產婆突然驚喜大叫,甚至連門外的雲烈召都听到了。如果不是他不能進來,他真的會沖進來。

「啊~」疼痛襲來,寧昭然幾乎昏厥,可是又被那疼痛硬生生的拉回來,只能反復的被這疼痛折磨著。

楚涼音什麼都做不了,只能握著她的手,視線從寧昭然痛苦的臉上慢慢往下移,入眼的一切,讓她看著愈發的覺得自己的肚子疼痛明顯。

「哇~」突然一聲嬰兒的啼哭,徹底驚醒了所有人的耳朵。

產婆托著那終于月兌離了母體的嬰兒,剪臍帶,那嬰兒的全身沾滿了血,那濃重的血腥味兒瞬間充斥了楚涼音的鼻腔。

僅僅是一瞬間的事兒,楚涼音突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胃部劇烈抽搐,月復部也如同痙攣了一般。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倒下的,只听到幾聲驚呼,然後下一刻她就已經栽倒在地上了。

「楚涼音~」床上的寧昭然要抓住她,可是卻沒抓住。

這一聲驚呼傳出去很遠,站在大門外的人听的清清楚楚,一眾熙熙攘攘正驚喜在第一個孩子降世的喜悅中的人們瞬間安靜。在所有人都不知如何反應時,月離風的身影如同一陣風刷的移至緊閉的門口。

雲烈召眼前白影一閃,下一刻就看到月離風要踹開門,上前擋住他,「你要做什麼?」

月離風還未說話,房門里傳出寧昭然的喊聲,「快點,涼音要生了。」

這一聲過後,雲烈召與月離風齊齊的沖進房間內,一人朝著床邊,一人朝著那躺在地上的人。

「涼音。」從產婆的手里將楚涼音的上身抱過來,月離風下頜緊繃滿眼驚慌。

「我沒事…。要生了。」整個肚子都往下墜,她根本動不了。

「月公子,快,將楚小姐移到那邊的床上。」產婆趕緊說道,這生孩子也不能在地上生啊。

月離風繃著臉,打橫抱起楚涼音朝著內室快步走進去,她的裙擺上已經沾上了血,除了血還有別的東西,不過月離風已經沒有心情去管了,哪怕已經沾到了他的衣服上。

「月離風…。」楚涼音抓著月離風的衣服,覺得自己說不出任何話。胃里翻涌的厲害,只想吐。可是一早什麼都沒吃,根本吐不出來。

「我在。」將她放到床上,月離風蹲在床頭抓著她的手,一邊撥弄著她臉上散亂的發絲,一邊低聲的回應。繃緊了的音調,昭示出他的內心有多慌張。

兩個產婆走進來,本想叫月離風出去,可是看看眼下,兩個人什麼都沒敢說。

熱水毛巾一切準備就緒,可是這邊楚涼音儼然已經要陷入昏迷。不知為什麼,她與寧昭然的情況完全相反。寧昭然的尖叫絕對氣吞山河,陣痛明顯。可是楚涼音卻叫不出聲,眼前一片昏花,黑暗沖著她招手。

「涼音,看著我。」拍著楚涼音的臉,月離風的聲線有絲絲顫抖。楚涼音是听得到的,可是想回應,嗓子里卻好像堵了一塊棉花,怎麼也說不出來。

「楚小姐用力。」產婆的聲音楚涼音也能夠听得到,她也想用力,可是卻使不上勁兒。

「涼音,看著我。不要睡!」月離風的聲音在耳邊回蕩,楚涼音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緊繃成一團了。

她也想看著他,可是視線根本不聚焦,能夠看到的,只是花白的一片。

「楚小姐,用力……」

她用力!聚集了全身的力氣,她努力的咬緊嘴唇用力,身體如同一根弦一樣緊繃起來,猛的,緊繃的弦突然斷開,她也瞬時一松,下一刻神思飄渺,眼前的昏花漸漸變成黑暗。

「哇~」清亮的啼哭驚醒了她的耳朵,她微微一詫,這是她的孩子?

「涼音?涼音?」自己的臉被揉搓著,溫度炙熱,定是月離風這廝!

撐開沉重的眼皮,昏花的視線中,月離風恐慌的臉進入視線,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副模樣。轉移視線,一個全身是血舞動著光溜溜四肢的嬰孩也進入眼簾。

「好丑!」她皺眉,用盡全身的力氣說出這兩個字,而後神思一松,徹底放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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