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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陽升至中天,楚涼音走到了主峰的最頂端,然而,松山道人卻不是住在主峰上,而是主峰的對面。那一片懸崖上鑿出來的石屋,每當有風從兩個山峰之間穿過的時候,在那石屋里都會听的特別清楚。

站在山峰頂端,眺望對面,楚涼音有些不敢隨意的跳過去。如若以前,定然輕松無比,而此時,卻心下忐忑,一個勁力大了,不知會不會傷著肚子里的寶貝。

輕輕的吸了一口氣,她看著對面的石屋,而後身子躍起,踏著虛空,猶如風中落葉,翩然飄向對面。

「呼!」直至落在了石屋前的地面上,楚涼音這才松了一口氣。輕輕的模了模小月復,沒有任何的不對勁,而後抬步朝前走去。

沒有直接走向那石屋的大門,而是開始前後左右的騰轉挪移,任何障礙物都沒有僅僅幾步遠的路程卻被她走出一條曲折的道路來。

陣中飛沙走石,在外的人卻根本什麼都看不到,甚至連楚涼音的人影都不見了。能夠瞧得見那石屋的模樣,待得一陣風吹過,石屋的模樣又有些變化,虛渺不真實。

當楚涼音走出石屋前的陣法時,已然滿頭大汗。扶著石門,有些氣喘吁吁。她真不知道松山道人干嘛要她上來,提著氣穿過那陣,簡直像是連續一刻不停跑了幾萬米一樣。

「師父。」楚涼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後開口道。聲音不大,卻能讓里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進來吧。」幾秒之後,松山道人略顯蒼老虛渺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楚涼音動手推開石門,石門沉重,就連推開,都需要很大的力氣才行。

推門而入,入眼的依舊是那簡單的擺設,一方桌子,幾把椅子,火燭嵌在牆壁上,微暗的燈火使得身在這屋子里的人,不知今夕是何夕。

松山道人並不在這屋子里,楚涼音徑直的走進來,在房門對面的牆壁前停下,而後抬手拉了拉牆壁上油燈下的吊環,面前的牆壁朝著左側轟隆劃開,出現在眼前的又是另一間石室。這石室更簡單,僅僅一張玉床罷了,松山道人盤膝坐于玉床之上,閉目斂息,幾乎听不到他呼吸的聲音。

楚涼音隨便的席地而坐,微微仰頭看著松山道人,輕聲道︰「師父,要徒兒來有什麼吩咐?」

半晌,白須白發的松山道人睜開眼,歷經滄桑的眼眸有著穿透一切的犀利,卻又有容斂萬物的包容。他看著楚涼音,盡管光線很暗,可他仍舊能夠找得到她,「這段時間,音兒就在這里養著吧。」他說道,那聲音緩且柔,剛亦沖,幾個字,好像有數種變幻,卻又讓人抓不住。

微微挑起眉梢,楚涼音似乎不覺得這是個稱她心的主意,「不會打擾您麼?」

松山道人微笑,看著楚涼音似乎正在听著她心里說的話,「你體內寒氣俱凝聚在胎兒周圍,不做疏導,是為大患。」

楚涼音哽了哽,「師父您有辦法?」是啊,如果寒氣最後都匯聚到了孩子體內,那可如何是好。

「只能疏導,沒有更好的辦法。」松山道人微微搖頭,而後起身由玉床走下來,一身白色的道袍有著讓人心安的氣息。

垂下眼眸,楚涼音嘆口氣,「是,師父。」起身,抖了抖裙子上的灰塵,而後一坐在玉床上。玉床好像自己會產生熱氣一樣,十分溫暖。

松山道人看著楚涼音略顯蒼白的臉,嘆口氣道︰「待得月復中孩兒安穩下來,你就與離風把婚事辦了吧。」祭拜了天地,那才算得上夫妻。

楚涼音盤膝而坐,听著松山道人的教誨一面點頭,不敢多說什麼。

「烈召與那摩耶神教大小姐大小姐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昨天蔣竟岩已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報告予他了,具體進展情況,他還不知。

楚涼音眨眨眼,「應該是吧,但是寧昭然身體不太舒服,恐怕一時半會兒那婚事也不能辦。」唉,也不知怎的,她身體有礙,寧昭然也一樣,她們倆這可真算得上是患難之交,任何患難都能趕在一起。

「當下你最重要的就是靜心養身,明天為師過來為你疏導寒氣,今天就不要亂動了。這玉床有驅寒之效,對你和月復中胎兒有好處。想當年為師剛把你撿回來時,你全身冰冷青紫,幾乎凍死。將你放這玉床上幾天,就又生龍活虎了。」或許是想到了楚涼音小時候的樣子,松山道人負手而立看著別處,笑的慈愛溫暖。

楚涼音也不禁笑,她自然記得,只是,她也只能裝作不記得。

「師父說得對,徒兒謹遵教誨。」楚涼音轉身躺下,大條的動作也沒有任何收斂。

松山道人面目含笑,而後轉身離開,腳步無聲。

松山道人離開了石屋,僅剩楚涼音一人躺在這里,這里寂靜的可以,不時的外面大風吹過,這密室里听的真真的,好像就從耳邊刮過一樣。

「唔。」身下的玉床散發著股股熱氣直穿透脊背,好像月離風的身體一樣,無時無刻不散發炙熱的溫度,漸漸的,讓她有些昏昏欲睡。

夕陽西下,雲妄山山巔之上,一抹白影輾轉騰挪,猶如鬼魅。那漆黑的懸崖上,他迅速飛躍而過,瞬間落在對面懸崖凸出的一角上,穩穩落地,沒有任何動蕩。

落在石屋前,月離風舉止優雅的抖了抖黑色的外衫,而後舉步走進陣法之中。

他人瞬間不見,待得很久過後,他的身影再次出現,而這次,則站在了石屋的大門面前。

推開石門,他徑直的走進去,燈火依舊如同白天那般昏暗,但卻不阻礙視線。

走進那石屋中的密室,入眼的就是睡在玉床上的人,酣睡如同嬰兒,他進來居然沒把她吵醒,確實神奇。

月離風忍不住勾起唇角,舉步朝著楚涼音走過去,在他馬上要走到床邊時,床上的人忽的站起來。如同詐尸一般直挺挺的站起來,倏地飄落到玉床之後,瞪大了眼楮看著突然進來的他。

兩個人僵持了有兩秒,楚涼音忽的放松下來,「以後突然靠近我的時候出點聲,要是突然對你動手,傷著你。」轉身坐在玉床上,這一覺睡得很踏實,好像許久都沒有這麼踏實過了。

月離風笑容不改,至始至終,從走進石屋里他一直是同一個表情,盡管看到了楚涼音那如同詐尸一般的表演。

坐下來,他抬手拂弄了兩下楚涼音肩頭的長發,而後道︰「師公不許你離開這里?」

楚涼音嗯了一聲,「這玉床驅寒,明天師父要給我疏導寒氣,暫時就住在這里了。」抬頭看著他,下頜有些青色的胡茬冒出來,微微有些不修邊幅,但是這幅模樣卻充滿了男人味。不由得動手模了模他的下頜,胡茬有些扎手。

「那就暫時住在這里吧,我陪著你。」抓住她亂模的手,月離風低聲說道。

「唉,委屈你月公子了。」楚涼音掙開自己的手,旋身靠著他。這石室雖然師父常年住在這里,但不得不說,這里其實和野外的山洞沒什麼兩樣,只是多了一些家常用的東西罷了。月離風的吃穿用度哪樣不講究,剛剛看到他下巴上的胡茬,隱隱的,她心里有一丟丟的不忍心。

「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和我說委屈了?是不是有點不真誠,嗯?」攬著她暖融融的身子,月離風笑道。

「去你的,蹬鼻子上臉。」回手用手肘頂了他一下,楚涼音斥道。

「呵呵。」抓住她的手臂,下頜抵在她的頭頂,簡單的擁抱,卻縈繞溫暖無數。

在這山上的日子是寂靜的,松山道人會每隔五天給楚涼音疏導寒氣。對于疏導寒氣,楚涼音是痛苦的。因為身體里的寒氣會和松山道人的內力相抵,每每都會折磨的楚涼音疼痛無比。就好似身體里有兩伙人在打架一樣,你進我退,有時,楚涼音都有了想死的沖動。

看著楚涼音那般模樣,月離風都是無言的。在松山道人離開後,他會緊緊抱著她,看著她睡在他懷里。

小月復日益隆起,行動也有了諸多不便。而月離風仍舊對她的小月復有忌憚,平日里抱著她時,很少會踫她的小月復。

她這段時間沒有離開過山巔,像是與世隔絕了一般。不過,杜意凌與橫賀倒是經常來,倆人嘰嘰喳喳的,活像兩只麻雀。

說著門里所有的事,包括寧昭然。她水腫消了很多,倒是肚子巨大無比。杜意凌第一次來看到楚涼音隆起的肚子就連連搖頭,直說楚涼音沒比過寧昭然,她的肚子比得上她兩個大。

一听,楚涼音甚是懷疑,寧昭然的肚子里莫不是雙胞胎?不然她們時日相差無幾,怎麼會有她一倍大。

听到楚涼音的嘮叨,月離風就笑著責怪道︰「照顧好自己吧,楚女俠就別有那麼多閑心管別人了行麼?」

楚涼音哼了哼,挑眉瞅了他一眼,而後忽的綻開一抹笑,指著自己的肚子,「過來模模?」

月離風臉上的笑僵住,繼而又努力自然的笑著搖搖頭,他還是對孕婦的肚子有莫名的恐懼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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