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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平靜的夜蕩湖深處傳出嘩啦的破水之聲,仔細看,在湖中心有兩個人影正劃水而來。

「呼!水好涼。」終于從水中爬出來,一遇夜風,更是冷的透底。

濕熱的身體自她身後包圍住,月離風伏在她耳邊,「走吧,回去沐浴,泡過熱水就不會冷了。」攬著她,兩個人走回去,宮觀里燈火通明,飄蕩著溫暖之色。

今日十五,楚涼音依舊沒覺得怎樣,熱水沐浴穿好了衣服,她從房間走出來,卻只見爾蔣在打點晚餐,不見月離風的影子。

「他人呢?」楚涼音問道,隨後坐在桌子邊,煲的湯很香。

「公子,出去了。」爾蔣垂眸低聲說道。

楚涼音點點頭,喝了一口湯,身子卻突然僵住。

爾蔣看了她一眼,發覺她有些不對勁,「七師叔,您怎麼了?」

楚涼音的眼楮一動不動,過了幾秒之後,她慢慢的放下手中的碗,而後慢慢的抬頭,「我……」

「啊?」爾蔣上前,楚涼音就蹦出來一個字兒,他不知道她到底怎麼了。

楚涼音扶著桌子,因為力氣過大,桌子晃了晃,碗中的湯水都灑落了出來。慢慢的站起身,楚涼音低頭,爾蔣的視線也隨著她下滑,驀地睜大眼楮,「七師叔,你流血了!」

寂靜的黑夜被吵醒,夜蕩湖前人影不斷,就連已經睡下的寧昭然也拖著疲憊的身子趕來。

房間里,楚涼音躺在床上,臉色煞白,月離風坐在床頭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做著撫慰的動作,可臉色卻緊繃。一旁,蔣竟岩凝神靜氣的給楚涼音診脈,屋子里聚集滿了人,不敢作太大的聲響,皆全神貫注的看著蔣竟岩。

「師哥,到底怎麼樣?」楚涼音現在不敢動,當她看到血的時候自己都嚇著了。如是以往,流血算什麼。可是現在,事關肚子里的另外一條命。

蔣竟岩不做聲,過了將近兩分鐘,他才慢慢的放開楚涼音的手腕,月離風盯著他,「師父,怎麼樣?」

蔣竟岩嘆口氣,「你別再亂動了,胎氣不穩。」

楚涼音答應了一聲,那邊蔣竟岩起身,「離風,出來一下。」

楚涼音蹙眉,「有什麼不能讓我听的?」

「這個時候你就好好歇息吧。」對待她的任性,蔣竟岩向來只是揮揮手。

「听話,躺著別動。」拍拍楚涼音煞白的臉,月離風的體溫甚高,觸模到她的臉,楚涼音都覺得發燙。不過他看起來卻像是沒事人一樣。

起身,月離風隨著蔣竟岩一同走出去,鄒玉,以及一直站在門邊的柯貿山也隨著一同離開房間。

寧昭然幾步走過來,全身的水腫看起來還是有些可憐,「你是不是又得瑟了?還總是說我呢,你不更是脆弱的一陣風都禁不住。」寧昭然嘟囔著,雖然嘴上責怪,可不免心生同病相憐,做個女人怎麼這麼苦。

「沒事,我最多不動彈就是了。太晚了,你回去睡覺吧,別在這兒陪著我了。」楚涼音讓她走,寧昭然卻坐在床邊不動。

「雲烈召,快點帶你家娘子走吧,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兒煩我。」看她不走,楚涼音就喊雲烈召。正好那邊雲烈召也在擔憂著寧昭然那水腫的身子,听聞大步走過來,「走吧,回去睡覺。」冷冽的臉龐難得看到一縷溫柔。

「那你休息吧,現在就你陪著本小姐一起受罪了,可別死我前面。」寧昭然站起身,臃腫的身子寫滿了疲憊。楚涼音翻翻白眼,「放心吧,你死我都不會死。」

寧昭然哼著,被雲烈召扶著離開。

「七師叔,您餓麼?」爾蔣站在床邊,看著楚涼音小聲的問道。

「楚姐姐你喝點水吧。」杜意凌整天的和橫賀到處跑,大晚上的听到了這邊有事情,趕緊的拉著橫賀跑過來。看到楚涼音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樣子突然有點不知所措,在她的印象里,楚涼音從來沒有這麼虛弱的時候。

拿著水杯過來,看著楚涼音的眼楮,嘴角憋了憋,忽的蹲下,拉住她的手,「楚姐姐,你不會有事的。」語氣哽咽,居然要哭。

「我還沒死呢。」一看她那樣子,不免覺得喪氣。

「你就別添亂了,七師叔累著呢。」橫賀幾步走過來,拿走她手里的水杯,一邊拽著杜意凌起來。

「楚姐姐……」憋著嘴,杜意凌泫然欲泣。

「橫賀,趕緊把她拉走。」楚涼音見不得這個,杜意凌一哽咽,她就突然有一種她馬上要死了的感覺。

「是。咱走吧,七師叔要休息了。」拉著杜意凌,橫賀愣是把她給拽走,走到門口時,柯貿山從外走進來,倆人給讓開,這邊柯貿山誰也沒看,徑直的走向床邊。

楚涼音看著他走過來,眨了眨眼楮,「五師哥。」

柯貿山的臉色有些不太好,雖平和卻又凝重,走到床邊,一旁的爾蔣有眼力的給他搬來椅子,他遂坐下,看著床上的楚涼音,低聲道︰「不舒服麼?」

楚涼音扯著唇角笑笑,「還行。」

「對了,大師哥怎麼說?」蔣竟岩神神秘秘,讓她覺得無語。她自己什麼樣她自己清楚,還用得著遮遮掩掩?

柯貿山嘆口氣,「你體內寒毒盤踞在胎兒周圍不散,太虛弱,以後少動。」

楚涼音眉梢挑起,怪不得她十五寒毒不發作,原來是這樣。可是…。「那孩子不會有什麼問題吧?」剛剛流了一點血,現在已經不流了。但如果這樣的話,也就是說,日後保不準什麼時候會再次流血?

柯貿山看著她略有焦急的臉,急忙的拍拍她的手臂,「不會的,這里有這麼多人,哪個也不會讓你們都有危險。」

楚涼音心下惴惴,躺在那里也覺得背後有東西在爬似地不穩定,「我知道了。天色晚了,你們都回去吧。」抬眼看著床頂,她突然覺得未來的幾個月那麼漫長。

柯貿山欲言又止,最後長長地嘆口氣,那聲音里諸多無奈,「好吧,你不要再亂動了,躺著休息。」起身,他慢步離開,背影充滿了孤寂。

月離風何時回來的楚涼音也不知道,只是回過神之時,月離風正坐在床邊看著她。

「他們都走了?」抓住月離風的手,發覺他手腕上綁著紗布。

「嗯,都走了。」月離風拍拍她的手背,而後起身寬衣。

「月離風,你說,我會不會失去他?」他,自然是肚子里那個還沒見過外面風景的孩子。

月離風的動作頓了一下,而後走回床邊俯,「不會的。」炙熱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上,那一刻,楚涼音無底的心好像被瞬間充滿了。

「有我呢。」躺在她身邊,緊緊地摟住她略微冰涼的身子,那胸膛炙熱的溫度穿透一切,直直的扎進她的心底。

又是一個艷陽天,楚涼音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月離風一早就走了,昨天已經耽誤了一天,商行的事情讓他團團轉。

他是不想下山的,怕離開了這兒,楚涼音就不听話下床。楚涼音覺得無言,她又不是小孩子,現在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怎麼還會任性?

最終在天威親自來到夜蕩湖之後,月離風才離開,那時太陽已經升起來了。楚涼音不禁感嘆,天威起的真早,做他月公子的屬下,真不容易。

窗子開著,帶著水氣的風不時的從窗口飄進來,吹動床頭的紗帳輕輕拂動著。她僅僅躺在這里半天,就有些受不了了。好像被捆住了似地,一種要瘋了的感覺襲上心頭。

扶著床柱,楚涼音慢慢的坐起身,停頓幾分鐘,沒有任何的不適,她稍稍放心。

轉身坐在床邊,自己動手穿鞋,動作很慢很小心,也沒覺得怎樣。

「哎呀,七師叔,你怎麼起來了?」這邊剛穿上一只鞋,那邊就听到爾蔣的驚呼聲。

楚涼音翻翻白眼,而後抬眼掃了爾蔣一眼,「有你,老娘肯定早死。」

爾蔣咂咂嘴,幾步走到她面前,「七師叔,公子說你不能起來的。」

楚涼音略有煩躁,「你閉嘴吧,被你吵死了。」

爾蔣果然閉嘴,但是看著她自己站起來走出去,急忙的跟上,生怕她再出什麼事兒。

陽光燦爛,照著身上分外暖和。

還是在陽光下舒服,楚涼音微微動了動身子,轉頭就見爾蔣睜大了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行了,我死不了。」揮揮手,楚涼音走向湖邊,清風吹拂,裙擺搖曳,怎是一幅動人畫卷。

遠處的小路上,一個小弟子匆匆忙忙的跑過來。爾蔣看到了趕緊迎過去,楚涼音正坐在湖邊的搖椅上曬太陽,能不打擾最好不打擾。

「師哥,怎麼了?」爾蔣年歲較小,見到比他大的均叫師哥。

那小弟子額頭上都是汗,站在原地呼哧呼哧喘勻了氣,這才說道︰「師公要七師叔去峰頂。」

「啊?」爾蔣張大嘴,這個時候要楚涼音去峰頂?

「大師伯昨晚就去了峰頂,將七師叔的事情都告知了師公。師公吩咐七師叔今天去峰頂。」小弟子像模像樣的說著,說道師公時,更是滿眼的尊敬。

爾蔣點點頭,「好吧,我去告訴七師叔,勞煩師哥了。」

「不麻煩,那我走了。」說罷,倆人還有模有樣的互相拱手,那小弟子才轉身離開。

滿腦子的不明白,如果松山道人知道了楚涼音現在的情況,也不能讓她隨便走啊。

「過來,有什麼事兒說吧。」知道爾蔣和那個小弟子嘀嘀咕咕來著,太遠也听不清。看著爾蔣躊躇的走過來,楚涼音悠悠道。

爾蔣長吐口氣,而後走過來,站在楚涼音身邊,看著她那卷翹的睫毛,小聲道︰「師公要你去峰頂。」

「峰頂?」楚涼音也愣了下,要她去峰頂干什麼。

「是啊,不然七師叔別去了,您身體不舒服。」爾蔣勸道,如果公子回來了,看到她不見了,不知道會不會生氣。

「要我去肯定是有事,你在這兒等著月離風吧,回來告訴他一聲。」站起身,抖了抖裙擺,她轉身離開。

爾蔣看著她的背影張了張嘴,最後將到嗓子眼的話都咽了下去,唉!

雲妄山峰頂高昂巍峨,夜蕩湖位于雲妄山的中間部位,如若想登上峰頂,只靠步行,需要的不止是一時半會兒。

以往楚涼音都會用輕功抄著近路,在無數的山峰之間飛躍直達峰頂,然而,這次怕是不行了。

走著尋常之時小弟子上去時才走的小路,四周樹木青蔥,有蟲兒吱吱叫,更有鳥兒不時的撲稜稜飛出來,藍天白雲,怎是一個清新了得。

楚涼音走的不快,覺得累了便休息下,倒是沒覺得身體有異樣的感覺。或許也是因為昨兒是十五的關系,所以才會出現那樣的事情。過了十五,一切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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