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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藍海相遇【免費VIP手打】

趕往襄州走的都是官道,官道平坦無阻,馬兒飛奔起來也格外的方便。兩天的時間,便已經到了赤珠陵。

赤珠陵是大齊一位公主的陵墓所在地,因為這座陵墓的年代很久遠了,以至于,大家都忘記了這座山的名字,反而只記得赤珠陵。

赤珠陵楚涼音亦來過,且,赤珠陵的山後,就是天崖。天崖外,就是一片人入人死,物入物蹤的山谷。大家都知道那片山谷邪門的很,但是很少有人知道,那片山谷就是傳說中的鬼谷。煉藥高手谷子先生就居住在那片山谷之中。

「鬼谷?我還沒進去過,里面如何?」寧昭然坐在窗邊看著赤珠陵,赤珠陵的山峰後隱約的露出一角灰白色的石崖,那就是天崖。

楚涼音的手搭在趴在她腿上睡著的杜意凌身上,微微搖頭,「沒什麼好的,一個老頭神經兮兮,滿山谷的毒蟲毒草毒花毒樹,沒準吸入的空氣都有毒,你要是覺得稀奇,現在就去吧。」那完全就是一個神經病才能居住的地方,她是絕對不會再去第二次了。

寧昭然唏噓,「這麼可怕?」

「都是瘋子。」楚涼音嘆息一聲,每個看似正常的人都不正常,比如慕容子齊。

「呵呵,那這個世上僅剩的唯一一個正常人就是我哥。說真的,我哥也趕往襄州了,你們會遇上的。啊,對了,上一次你寫給我哥的信,寫著什麼瘋子與瘋子,到底什麼意思?」她模著下巴,想要在楚涼音的字句里找出一點點蛛絲馬跡來。

「字面意思,慕容子齊是瘋子,你哥也是瘋子,難道不是瘋子與瘋子?」楚涼音垂下眼簾,唇角帶笑。

「不對吧。要是這麼簡單,你也太低估我哥了。」寧昭然挑眉,一張臉妖嬈如花。

楚涼音轉移視線看向外面,不再理會寧昭然。

外面青山綠水如同走馬觀花,馬車飛奔,清風不斷的從窗口飛進來,吹在臉上,分外清新。

驀地,視野當中猛然略過一抹白,楚涼音眼眸一動,隨後探頭看向馬車略過的地方,只見一個人從路邊的樹叢中走出來,背負一柄大刀,身材頎長,長發搭在背後,整個人略顯凌亂,乍看之下江湖游俠。

「停車。」楚涼音一聲喊,外面駕車的小青年嚇一跳,下一刻趕快拉緊馬韁。

「怎麼了?」寧昭然嚇一跳,看著楚涼音撥開了杜意凌跳下馬車,她趕緊探頭看向外面,一看不要緊,看到那個人不禁翻白眼,「晦氣。」

「怎麼了?」睡得很熟的杜意凌硬生生被撥開,揉著眼楮坐直,看見寧昭然半個身體都探出了窗子外,楚涼音也沒了影子,便也趕緊的起身走出馬車。站在車轅上,看到楚涼音往回走,而且,幾百米外的路邊,正站著一個男人。

「九霄。」楚涼音一聲喊,那邊的男子趕緊回頭。乍看到楚涼音明顯愣了一下,以為是幻覺。當看到楚涼音大步的朝他走過來證明他沒看花眼之後便也大步的朝著楚涼音走過來,臉上明顯有欣喜之情,就連剛剛罩在臉上的失落都消失了。

「涼音,你怎麼在這兒?」令狐九霄,當今武林青年一代較為聞名的游俠。為人豪氣干雲,又瀟灑不羈。眾多武林有名之士皆與令狐九霄有不淺交情,但外人不知道的是,令狐九霄與眾多的被武林正道所認為的邪派人士也有交情,其中就包括楚涼音。

「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麼在這里?啊,你不會在鬼谷轉了這麼長時間吧?沒見到那老頭?」兩人走近,距離老遠楚涼音便看到了令狐九霄一身的灰塵。他的衣服也不知道穿了幾天,靴子袍子有許多刮破的痕跡,束在腦後的頭發掉落了好幾縷垂在額頭臉頰兩側。臉頰比上次看到的凹陷下去很多,唇瓣干燥的爆皮,稜角分明的臉已經看不出本色了,豈是一個狼狽了得。

說道此事,令狐九霄的臉上再次出現失落的神色,搖搖頭,「本以為精誠所至就會金石為開,可是我在鬼谷外求了將近一月,谷子先生卻一直沒現身,唉!」

楚涼音也無奈,「我現在有急事,再說我也答應過那老頭日後不會再去他的鬼谷了,不然我就帶你進去。不過,我早先就為你想好了辦法,我在晉城找到了些絕種的蒙蒙草,但是後來出事兒了我便放在了月離風那里。這樣吧,你可以在這一帶等著月離風,估模著兩三日之後他就能經過這里。你只要找月離風身邊的哼哈二將,他們就會把蒙蒙草給你。你拿著蒙蒙草再去,那老頭必然會答應你給你妹妹看病的。」她面面獨到,哪怕一些別人沒想到的小事都會安排的如此好,這是在別處見不到的細心。

看著楚涼音,令狐九霄的臉上難得現出幾分窘迫,胡亂的撥開額前散落的頭發,「涼音,本來我以為不用麻煩你的,現在看來還是麻煩你了。」他一身瀟灑氣息,卻做出這種窘迫的動作,整個人看起來有點可笑。

楚涼音無謂一笑,「算了吧,你就當我手眼通天,早就知道你的未來,所以給你鋪好了路。」

他揚眉一笑,眉宇間盡是從容瀟灑,會讓注視著他的人同樣心頭豁然開朗,哪怕此時烏雲蓋頂,也會撥開烏雲見月明。

「好吧,當我又欠你一次吧。」令狐九霄抬手拍拍楚涼音的肩膀,寬厚的手掌帶著無盡的熱度,穿透她的衣服刺進皮膚。

「你欠我的多了。」楚涼音笑笑,垂下眼眸,臉龐多了幾分不同尋常的柔和色彩。

「你說你有急事,發生什麼事了?需要我幫忙麼?」令狐九霄放下手,又問道。他早就看到那邊停著的馬車了,而且看那色彩樣式明顯是摩耶神教的人。再加上掛在窗子那里的人,正是見過幾次的寧昭然。不過從那站在車轅上往這邊觀望的小女孩倒是沒見過,不知道又是楚涼音的什麼人。

「不用了,你妹妹的病要緊。」令狐九霄的妹妹楚涼音也見過,看樣子的確病的很重。

「那也得告訴我你到底著急什麼事兒?」令狐九霄追問,看她確實很著急,能夠讓她著急的事和人,應該不多。

「雲烈召,慕容府的事你知道吧。當時慕容府出事那天雲烈召也在,可是他失蹤了,沒人知道他到底是死是活。剛找到了些線索,所以,我要去找他。」她一口氣說下來,不見一點不耐煩之色,與往常的楚涼音差距甚遠。

「雲兄失蹤了?我覺得你不用過多擔心,雲兄武功深厚,當今武林能夠與他匹敵的屈指可數,他不會那麼容易出事的。」令狐九霄安慰,但心下也不免計量能夠將雲烈召打敗的人,不過以雲烈召的性子,能夠與他成敵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我自然知道,只是自從他失蹤有一段時間了,仍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所以,不免著急。」微微仰頭看著他,那雙稍顯凌厲的眸子一片清澄。

「不然我與你一起吧。」雖然楚涼音的臉上沒有任何焦急之色,但是令狐九霄就能夠知道她內心里的急迫。

「算了,你還是在這里等著月離風吧。拿到了蒙蒙草,就去和那老頭講條件,他肯定會答應。」楚涼音失笑,其實令狐九霄的話並沒有一絲笑點,但是她也不知怎的就能笑出來。

「涼音,你幫過我很多次,可是在我的印象中,我沒有一次幫過你。哪怕小事兒,我都沒為你做過,想想還真是慚愧。」他低下頭,莫名的,兩個人之間的氣流開始變得有些怪異。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怪異,遠在馬車上的寧昭然都感覺了出來。不由得搖搖頭,她真是沒看出那個滿身灰塵的男人有什麼好的。

「別說了,我真的很急,你就在這等著吧,保證月離風會經過這里。我走了。」令狐九霄的眼楮恍若幽潭,如若不認真注視,根本察覺不到他眼眸中的波浪。可是當你注視到那里面的波浪之時,你就會不由自主的被吸進去。

楚涼音移開視線,抬手拍拍他的臂膀,那布料下緊繃的線條就好像鋼筋一樣,幾乎震傷了她的手。

「好吧,如果我的事情會進展很快的話,我一定去找你。」他反手一把抓住了楚涼音的手,楚涼音半轉過去的身體瞬間僵住。

回頭看著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令狐九霄也看著她。那張稜角分明的臉龐上浸滿了認真,他不是說著玩的,而是認認真真的在說。

「好。」楚涼音抽出自己的手,點點頭,隨後轉身離開。

令狐九霄看著楚涼音的背影漸離漸遠,輕輕的嘆口氣,有些期待有些遺憾。

楚涼音走回來,趴在車窗上的寧昭然饒有興味兒的看著她,她當然注意到楚涼音異于尋常的臉色,挑挑眉,怎麼看著楚涼音不是那麼高興?

「楚姐姐,那人誰啊?」令狐九霄還看著他們這邊,杜意凌站在車轅上注視著他,雖然距離很遠,但也能看清楚。

「朋友。」楚涼音淡淡回答,隨後跳上馬車,徑直的走進車廂,沒有朝令狐九霄那邊看一眼。

寧昭然收回腦袋,杜意凌也回到了馬車里,倆人都看著楚涼音,看著她發呆。

馬車再次飛奔而起,令狐九霄的身影漸漸消失,寧昭然伸直雙腿靠在車壁上看著一動不動甚至都不眨眼的楚涼音唇角的笑越來越大。

「怎麼?突然發覺這位令狐公子不是那麼討喜了?」她的話有些風涼。

杜意凌看看寧昭然又看看楚涼音,直覺那個姓令狐的不一般。

「沒什麼。」楚涼音簡單回答,但是她的確比剛剛沉默了很多。

「說嘛!看看咱們倆的信息是不是一樣的。」寧昭然笑的意味深刻,她早就知道了些東西,只是一直沒說罷了。

楚涼音抬眼看著她,面無表情眼眸無波,「你的信息已經過時了,我知道他那個妹妹就是他的未婚妻。」她一字一句,說的清楚明白。

寧昭然愕然,「你知道啊!還以為你不知道呢。不過,你知道的很好,看來這個豪氣干雲的令狐九霄擺了你一道,你不生氣?」她越說越開心,此人與她哥相比,差出去十萬八千里。

「寧昭然,你很閑?這事兒我早就知道,那又如何?」楚涼音看她那模樣十分不耐煩,靠在車壁上,一旁的窗子不斷的有風吹進來,吹得她發絲跳躍,在臉頰旁形成一道活動的薄紗。

「楚涼音,你不會要給人做小吧?」寧昭然擰著眉毛,好似如果楚涼音說是,她就會馬上把她扔進海里好好清醒一下。

「寧昭然,你不是腦袋進水了吧?老娘什麼時候說過要給人家做小?」她也擰眉,且面相很凶。

「不做小那你現在在想什麼?人家是指月復為婚,是一定要娶的。不管那女的最後是死是活,她都是人家的正室。你知道什麼是正室麼?就是要寫在家譜上的,過了幾百年幾千年之後,他們倆的名字還是並列記載在上面。而你,什麼都不是,可能你的後代都把你忘了。」攤攤手,寧昭然用手勢表示做小之後的結局會是多麼悲慘。

楚涼音怒極反笑,更多的是無語,「寧昭然,你絕對是紅薯吃多了。如果無聊可以站在窗口放屁,但是現在馬上閉嘴。」

「楚涼音,你也不要說髒話,本小姐說不過你。但現在本小姐正在客觀的給你分析,你可以忽視我的分析,但是你不得不承認我的分析都是正確的,而且那些原本都是你不屑的。」寧昭然也認真起來,她不認為她說的是錯的,況且與楚涼音在一起這麼久,做了這麼久的朋友,她是什麼性子她最了解。

楚涼音看著她,眼神像是在看著白痴。「好吧,我從來沒和你說過我到底在想什麼,那麼現在我說一次,但也僅限這一次,沒有第二次。」

她端正自己的坐姿,寧昭然也同時坐正,倆人面對面,一旁杜意凌靠在那里看著兩個人,像是上課的小朋友一樣,睜大眼楮等待她們繼續說。

「第一,我不會給人做小。第二,我不稀罕別的女人的男人。第三,我和令狐九霄是朋友。第四,永遠是朋友。第五,是朋友,他有困難我必然相助。第六,他性情灑月兌,憎惡分明,老娘欣賞。第七,誠如杏兒所說,老娘還真沒覺得這世上有哪個男的能入我的眼,所以,從現在開始請你閉嘴。如果你不閉嘴,看到了麼?杏兒腕上的滿天星,老娘同樣會用,老娘會對準你的頭,但是卻打爆你的蛋蛋,明白了麼?」抓住杜意凌的手腕,那亮閃閃的滿天星對著寧昭然的腦袋。

寧昭然看著楚涼音正色的臉,又看看杜意凌手上的滿天星,然後慢慢的靠回原來的位置,勾唇一笑妖嬈無限,「本小姐沒那玩意,不過,我听懂了。」

「明白就好,日後把嘴閉緊了。」楚涼音放開杜意凌的手,也靠回原位,那邊杜意凌握著自己被楚涼音抓過的手腕,有些疼,剛剛楚涼音根本就沒收勁,可能她自己沒感覺到,但是杜意凌卻覺得很疼。

寧昭然轉頭看向窗外,暗暗嘆口氣。楚涼音對令狐九霄有好感她是確定的,但或許她自己不知道吧,不過,在寧昭然看來,他們倆根本不合適。兩個性子差不多的人,或許在一起覺得沒有隔閡,可是對方在自己眼里都是通透的,沒有一點神秘感,那樣有什麼意思?

更況且,令狐九霄那里還有個未婚妻,雖然有病在身或許活不了多久,可是這已經不一樣了。

楚涼音也靠在那里注視著別處,但是眼眸的焦距有些散亂,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寧昭然剛剛所說的話依舊盤桓在心頭,她不覺得她對令狐九霄有什麼特別的想法,也從來不覺得自己表達過什麼讓別人會錯意了。她只是覺得與令狐九霄很說得來,正好他的性格是她所欣賞的。那段日子在江湖上結伴行走,發現兩人有很多共同之處,她覺得在這個世上能夠找到一個和自己喜好相同的人很難得,如此而已。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寧昭然會覺得不是這樣,但是她說過了之後,她突然也覺得很郁悶。特別是剛剛令狐九霄突然抓住了她的手,還有他那不同于以往的真摯目光,難不成他也會錯意了?

快馬趕往襄州,在即將天亮之時,終于進入了襄州境內。襄州在藍海邊緣,進入了這境內好像就能聞到海的氣息,咸咸的濕濕的。

線報里說的那個邊緣小漁村,應該在襄州以南,駕車的小青年下車問了好幾次的路,才弄明白了正確的路,匆忙的駕車往那里趕,但明顯的,車里的那位楚女俠已經不耐煩了。

「還要多久?」楚涼音的臉突然出現在小青年一旁,嚇得他差點從車上掉下去。趕緊看看四周,含糊道︰「兩個時辰吧,兩個時辰就能到。楚女俠,您先回去坐著吧,休息一下養足精神,馬上就到。」問了好幾次了,他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楚姐姐,您就再等一會兒吧。兩天都等了,還差這一會兒麼?」杜意凌把楚涼音拉回來,看她著急的樣子就覺得親切,還記得那時候她帶著她到處走,也是急急的,其實都沒什麼事兒,只是帶著她到處逛就是了,但也是那麼急。

「你這小丫頭知道什麼?那失蹤的可是雲烈召,沒準耽誤一會兒,他就死翹翹了。」寧昭然語氣風涼,自從那天之後,她就一直心里有氣。

楚涼音也懶得理她,昨晚諸葛無梵的消息終于來了,蘭州那方面也發現了慕容子齊尸體不對勁,幕千絕派人徹查,但現在根本沒處去找慕容子齊,估模著他們也要將查找方向轉向襄州了。

「少瞎說,誰信你的。」杜意凌大幅度的翻白眼,明顯鄙視寧昭然。

寧昭然無謂,「別不信,本小姐神機妙算,如果再耽誤下去,雲烈召遲早會死。」像是故意氣誰,她說的話愈發過分。

但是楚涼音依舊像是沒听到,看著窗外掠過的山水,還有那一望無際藍色的大海,如若慕容子齊真的逃到了海上,那麼尋找起來可是會很麻煩。

看楚涼音不理自己,寧昭然說的也沒意思,低頭小心的撥弄自己的指甲,指甲有些褪色了,唉,好久沒好好修整修整了,不好看了。

馬兒飛奔,這海邊景色就是不同,空氣中都是大海的味道,今天天上艷陽高照,可是地面海風吹襲的卻也頻繁,涼爽濕潤,這地方適宜養生。

「大小姐,楚女俠,咱們到了。」馬車悠悠停下,大海近在咫尺,前方就是一個小漁村,緊鄰大海。那海邊白沙綿延,沙灘上矗立著許多支架,支架上曬著漁網,幾個婦女忙活著,他們的生活平靜且幸福。

三人從馬車上跳下來,腳下踩的就是綿軟的白沙,杜意凌看的新鮮,直線跑出去,沙子上留下一串串腳印,看的她興高采烈。

楚涼音看著杜意凌那開心的樣子搖頭笑笑,隨後便走向不遠處的漁村,寧昭然隨後。

「大姐,你好。我想問一下,這里出海的碼頭在哪里?」雖然是漁村,但是沒看到漁船,想必碼頭不在這里。

那正補網的女子抬起頭,一張臉曬得黝黑,但是卻顯出另類的健康與美麗來。看看楚涼音與寧昭然的打扮,爽朗一笑,「我們這村子是怎麼了?今早就來了一個公子來問碼頭,還沒到晌午,就又來了幾位小姐。喏,穿過村子往西走,走走就看到了。」女子往西一指,熱心相告。

楚涼音聞听皺眉,「公子?長什麼樣?是不是穿著月牙白的華袍,外面罩著一件黑色的外衫,笑起來挺迷人,但實則道貌岸然一副小人相。」楚涼音嘰里呱啦一頓說,那女子明顯迷糊了。

「小姐前面說的都對,但是那公子挺好的啊,道貌岸然?那倒沒看出來。」

楚涼音冷哼一聲,寧昭然笑的開心,「那就對了,不過真是快啊。咱們在襄州轉了好幾圈才找到這里,他晚出發卻比咱們快。」

「那謝謝大姐了。」楚涼音冷臉道謝,那女子有幾分躊躇,她還真沒見過謝謝人也沒好臉色的。

「杏兒,別玩了,趕路。」楚涼音招呼一聲,便與寧昭然進入漁村朝著西面走,馬車跟在後面。

漁村不大,近鄰海岸線,海風吹襲,罩在整個漁村上空,不時的有孩子的嬉笑聲傳來,只是這環境,就讓人覺得暖融融。

「行了,別生氣了。人家快那是人家的本事,你生氣也沒用。」寧昭然看著身邊楚涼音的冷臉,懶洋洋的勸慰道。這海風陽光分外宜人,真想找個地方睡一覺。

「沒生氣,只是覺得晦氣。」楚涼音回答,聲音冷硬。

「沒準人家看見你也覺得晦氣呢。」寧昭然失笑,看見誰不晦氣啊?估模著看見那個令狐公子不覺得晦氣。

「閉嘴。」楚涼音滿臉不耐,眉毛糾結成了一團。

出了漁村向西走,隱約的就看到一個小碼頭,幾艘漁船停在那里,不少的人船上船下忙活著,且還有海鮮的味道順著風飄過來,一早出去打漁的漁船回來了,而且還是大豐收。

「這味道!」寧昭然捂住鼻子,她本身不喜歡吃海里的東西,聞到味道都覺得難受。

杜意凌可不覺得,本身小時候山珍海味不少吃,後來一夜之間成了孤兒就開始受苦,上了雙闕之後更見不到海味了,如今聞到這味道,所有的記憶都勾回來了,饞的直流口水。

碼頭上,一人負手而立,海風吹襲,他衣角翻飛,映襯著無邊海岸,白色細沙,他整個人就好似從天而降。

楚涼音遠遠地就看到了他,眉頭愈發的皺緊,就算搶先了又如何,能發現什麼?還是能找到慕容子齊?

衡賀爾蔣站在碼頭外,看著不遠處漁船上的勞作的漁民,還有那新鮮的魚蝦,他們倆一個皺眉屏息,一個看的雙眼睜大恨不得馬上沖過去吃了。

爾蔣猛然瞥到那邊走過來的人,下意識的向前邁了一步,而後又縮回去,然後捅了捅身邊看著魚蝦咽口水的衡賀,「七師叔到了。」

「嗯?啊,可不是麼?這一次被公子搶先了,估模著又要生氣了。」衡賀嘟囔,一邊和爾蔣兩個人走過去,在看到跟在楚涼音身後的杜意凌時,衡賀明顯的躊躇了一下,不過卻注意到她正看著魚蝦看的入神,恍然這小丫頭也喜歡吃這些東西。

「七師叔,寧小姐,杜小姐。」爾蔣低頭問候,衡賀則看著杜意凌觀察魚蝦入神,這一刻,突然也覺得這小丫頭挺可愛的。

「七師叔,你們才到啊,公子已經在碼頭站了一會兒了。」衡賀指了指碼頭,月離風還是那個姿勢站在那里,像是在吸收仙氣兒似的,一動不動。

楚涼音冷眼掃了衡賀一眼,衡賀猛的閉嘴,果然臉臭的很。

「行了,你七師叔現在肝火旺盛的很,打個噴嚏都會著火,一邊去,別惹她。」寧昭然自然風涼,一邊拿手扇開那魚蝦腥臭的味道,她真是不知道怎麼會那麼多人喜歡吃這些玩意,難聞死了。

衡賀爾蔣退到一邊,讓楚涼音和寧昭然過去。

待得她們倆走過去,衡賀扭頭就看到了杜意凌瞪大的眼楮,他不吱聲,只是看著她那大眼楮,估模著她瞪多大那眼球能蹦出來。

「看什麼看?走哪兒都能遇上你們,跟屁蟲。」杜意凌白了他一眼,然後大步的從他們倆面前走過去,挺胸抬頭傲氣的很。

衡賀要反駁,爾蔣拉住他的衣袖不讓他說,「忍一忍吧,七師叔的人,惹不起。」

「黃毛丫頭。」衡賀小聲罵一句,便和爾蔣跟在後面往碼頭那里走。

「姓月的你也長了四條腿?有什麼發現?」走上碼頭,海水在腳下蕩漾,那濕咸的味道更加清晰。

月離風回身,唇角掛笑風度翩翩,他眸光清澈恍若那無際大海,在這正午的碼頭他好似來自天邊,「慕容子齊有七成的可能是逃到了藍海,藍海深處有無數個小島,要找人,會有些麻煩。」

「我也知道,不過,就算困難也必然得找,他很可能把雲烈召也帶到了海上。」慕容子均也沒下落,不過她有理由相信,慕容子齊是把慕容子均和雲烈召一同帶走的。

「很有可能,所以現在要向漁民打听一下,海上的哪些島嶼上有人出沒,或者哪一個島嶼鳥語花香能住人,這樣就能減小尋找範圍了。」看來月離風已經把一切都做好了,且說的頭頭是道,他說的也正是楚涼音所想的。

看了一眼那邊的漁船和忙的熱火朝天的漁民,「那你已經打听好了?什麼時候出海?」正好,他問過了也省得她麻煩了。

「待得船來,便可以了。」這種打漁的漁船根本不能行駛太遠,他們要去的島嶼在遠海,而且必定得在海上很久,有風有浪都是未知數,漁船也不禁風浪。

「有錢就是好,還有私家船。」楚涼音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

他們倆在說話,那邊寧昭然卻在看天,驀地像是看到了什麼,不禁一愣,隨後就開始無聲的笑,杜意凌觀察了她好一會兒了。看著她盯著天空笑,她蹙起眉,「你瘋了?」

寧昭然低頭看著杜意凌,臉上依舊掛著迷人的笑,抬手搖一搖食指,「當然不是。不過呢,楚涼音,私家船不是只有月公子有的,我們也有,並且,要來了。」

「你哥?」楚涼音擰眉看著她,摩耶神教也參加,估模著不用兩天,幕千絕的船也肯定會來。這下好,都聚齊了,有熱鬧可看了。

「是啊,我哥肯定會來。」寧昭然笑的蕩漾迷人,她的辛苦總算要見到成果了。

「如果你哥也來,那麼我們必須要提早出發。月離風,你的船什麼時候會到。」楚涼音很不想參與到幕千絕與寧隨風之間,本來幕府與摩耶神教就有摩擦,現在踫頭必定沒好事,現下著急找雲烈召,能躲多遠躲多遠。

月離風看了下太陽,「申時。」

楚涼音點點頭,「寧昭然你就在這里等你哥;杏兒,你隨我走。」

杜意凌一听連連點頭,「好啊好啊,楚姐姐教過我游泳,這下算是派上用場了。」出海啊,她很想的。

「公子,那我們呢?」衡賀趕緊問,出海雖然很好,但是這一次有一定的危險性,所以,他很想知道公子要怎麼安排。

月離風分別看了一眼衡賀和爾蔣,「爾蔣留在這里吧,你不喜海水,留在這里等著吧。」一句話,又是衡賀跟著。

「公子,我…。」爾蔣還是想去的,但是一想到坐船就會暈乎乎,不能照顧公子,反而會添麻煩,又閉上了嘴。

「行,就按公子的吩咐,我隨公子出海。爾蔣,你又不喜歡吃魚吃蝦,坐船又總是暈,所以,你就听話在這兒等著吧。」魚蝦他很喜歡的,所以,就算這次有危險,他也願意跟著。

「那好吧。」爾蔣妥協。

「暈船?真丟人。」杜意凌在那評論,撇嘴看不起爾蔣。

「別多話了。看看那魚蝦那麼新鮮,想吃麼?」楚涼音拍拍杜意凌的腦袋,寵溺之情溢于言表。

「當然想吃,剛剛看到就想了。」杜意凌連連點頭,抱著楚涼音的手臂走出碼頭朝著那邊的漁船而去。

寧昭然實在不了解那些腥臭的魚蝦有什麼好吃的,沒與她們同行而是走下碼頭朝著與他們相反的方向走去。

「公子,你看寧小姐去那邊干嘛?」衡賀就像個八只眼,所有人走哪兒都能看到。

月離風淡淡的看了一眼並不關心,而是瞧著被杜意凌拉著走上漁船開始選魚蝦的楚涼音過于專注,爾蔣也沒似衡賀那樣到處掃描,他真的覺得這個七師叔他了解的太少了,她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真是夠讓人驚奇的。

「楚姐姐,你快看,這魚長得真丑。」杜意凌指著一條牙 魚大叫。

楚涼音看了一眼便笑起來,隨後一把將那魚拎起來,「別看它丑,好吃著呢。」

「買這條,給你錢。」將一塊碎銀子扔到一個漁民的手里,便拉著杜意凌下了船。

「那怎麼吃?」楚涼音說好吃,杜意凌絕對不會懷疑。

「蒸著吃。」她一手拎著魚熟練的很,一邊帶著杜意凌朝碼頭對面的房子走去。

衡賀一直看著楚涼音和杜意凌走遠,咽了咽口水,「公子,那魚真好吃麼?」以前吃過的魚或者蝦長相都不錯的,不過楚涼音手里那條長得確實丑,但是她又說好吃。

「你可以跟過去,就能嘗嘗味道了,親口嘗了不就知道了。」月離風背對著他們,淡淡道。

衡賀癟嘴,「算了吧,肯定沒我份。」

「或許有呢。」月離風依舊雲淡風輕,遠瞰大海,沉入此中。

「呃?那我去看看。」既然月離風說了,那麼衡賀就覺得有可能。說完便轉身跑下碼頭朝著楚涼音他們奔過去。

草房外,一個爐子上坐著一口大鍋,爐子里火焰燃燒旺盛,鍋子扣著鐵蓋,裊裊蒸汽順著鍋邊冒出來。而楚涼音和杜意凌此時就坐在爐子邊,一個人唇角掛笑,一個人睜著眼楮盯著鍋,像是要鑽進去一樣。

「七師叔。」衡賀走過來,在距離她們倆遠一些的地方坐在地上,笑容滿面,眼楮彎彎。

「等著吃魚?」楚涼音掃了他一眼,唇角笑容加深。

衡賀趕緊搖手,「不是不是當然不是,就是商量商量出海的事兒。」

「出海的事兒?你能商量什麼?你是能商量出來哪個島嶼上是慕容子齊的藏身之地還是能商量出來雲烈召死沒死?」她故意擠兌他,衡賀果然哽住,無話可說。

杜意凌在一旁笑,「想吃魚就說想吃魚唄,口是心非,楚姐姐最討厭口是心非的人。」翻翻白眼,她一語中的。

「啊?好吧,我听到七師叔說魚好吃,就想看看是不是真的那麼好吃。」是這樣麼?衡賀還真不知道楚涼音是這樣的人。

楚涼音將視線轉向他,此時的笑看起來比剛剛良善很多,「別以為你們公子樣樣都好,什麼都學他。人呢,就該誠實一點,像這樣多好?」挑起一邊的眉毛,她整個人看起來神采飛揚。

衡賀愣了下,眨眨眼楮,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哦,七師叔的教誨衡賀牢記心中。」誠實?他很誠實啊,除了某些特定時候說些假話之外,他一直很誠實啊。

杜意凌笑的饒有興味,看起來稚女敕的臉龐成熟了很多,「像你這種智商啊,肯定現在還不理解。不過呢,你可以慢慢理解,有不懂的也可以來請教本小姐我,本小姐一定幫你。」

衡賀撇嘴,不予置評。

「衡賀啊,你們在路過赤珠陵的時候有沒有遇上令狐九霄?」楚涼音看著那冒著水蒸氣的鍋,問道。

衡賀點點頭,「遇上了,而且把那你讓爾蔣一直保存起來的蒙蒙草給了他。」

「他之後返回了鬼谷?」楚涼音再次問道。

衡賀聞言搖搖頭,「那就不知道了,公子著急趕路。把蒙蒙草給了令狐公子我們就走了。」留心觀察了一下楚涼音的表情,看起來她和那令狐公子還挺熟的。不過那令狐公子的確看起來不錯,但是公子對他的興趣不大,甚至只說了一句話。

「那蒙蒙草沒凋落吧?」月離風那里有一個專門保存新鮮花草的寒玉盒,她在晉城偷了蒙蒙草之後就把原來那盒子里的食用蓮花給扔了,將蒙蒙草放了進去,雖然過去了這麼久,但應該會保存的不錯。

「嗯,新鮮著呢,您就放心吧。那令狐公子看到之後還驚奇了好一陣呢。」衡賀說的夸張,心下卻也抱怨楚涼音的霸道,明明那是給公子存放那些可食用的花瓣新鮮茶葉的,誰知道卻被她佔用了,而且還不能把她的東西扔了。

楚涼音笑笑,看起來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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