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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4師父做的好事

返身從另一條回到家,顧沫凌還沉浸在剛剛听到的對話中,他怎麼知道師父?不僅知道師父的名諱還知道師父是顧家村的,難道他們交情非淺?

一時間,顧沫凌的思緒有些紛亂。

師父的事,她們素來不過問,他願意說,她們便細心記著,他不願意說的,她們也不問,以致于如今遇著什麼人什麼事,都如此被動。

不知道這喬煥揚是敵是友……

「小姐,吃飯了。」這次,是尋梅來找她,一進門,看到顧沫凌愁眉不展的坐在書案前,不由擔憂的問,「小姐在為陳家的事擔心?」

「不是。」顧沫凌見是尋梅,便放松了下來,指了指邊上的凳子,「陪我坐會兒。」

尋梅驚訝,這是有煩心的事了,她輕巧的走過去,搬了圓凳坐到顧沫凌對面,隔著書案相對。

「陳家的事雖麻煩,卻不足為懼。」顧沫凌嘆了口氣,單手托腮,一臉煩惱,「尋梅,你說,師父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居士?」尋梅更驚訝的,她還是第一次見小姐問這樣的問題,「他是真正的俠士。」

「可我怎麼覺得師父越來越讓人不懂了呢……」顧沫凌幽幽的說著,想起那個明明儒雅之極卻整天扮著糟老頭子的師父,心里忽然生出許多迷茫,第一次,她如此迫切的想知道真正的師父是什麼樣的,想著想著,她忽然說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司瑜是皇家的人。」

「小姐的意思是……」尋梅早知司瑜身份不凡,卻沒往皇家那方面想,此時見顧沫凌提及,微愣之余便听出了顧沫凌的言下之意,「居士也是?」

可能吧。顧沫凌沒說話,可是,尋梅卻明白了。

「小姐,無論居士是什麼樣的,他還不是小姐的師父嘛,想那些做什麼?」不過,尋梅卻想得開,對她來說,居士就是居士,管他是皇室還是小老百姓呢。

顧沫凌看著尋梅,忽然笑了,是啊,確實是她魔障了,無論他是什麼樣的身份,他都是疼她們護她們的師父。

「我還以為小姐是為陳家的事擔心呢。」尋梅的笑了笑,隨即面色便有些沉靜,她斂下眼瞼,淡淡的說,「如此過份,以我看,不如讓我去好好教訓教訓他們。」

「還是算了吧。」顧沫凌是知道尋梅的心思的,她雖嘴上說沒什麼,可實際在心里卻掛念著陳家那小子,作為姐妹,怎能再讓她去做讓她難過的事,「陳家的事沒什麼的,他們翻不起多大的浪。」

「不是說那什麼縣太爺是他們家親戚麼?要是真的,以他們那樣的人,必會小題大作,為所欲為。」尋梅最擔心的就是這個,那些小人,拿她們沒辦法,就向二哥他們下手,可惡。

「縣太爺?」顧沫凌輕笑出聲,「不就在我們家住著嘛。」

「我們……家?」尋梅頓時睜大了眼楮,沒一會兒,臉上的迷茫便轉為驚訝,「那位喬公?」

「嗯,自己知道就行了,他貌似遇上了麻煩,在茶棚吃飯的時候遇上了刺客,只怕住在這兒也未必會安全,夜里警醒些吧。」顧沫凌簡單說起事情經過,又將剛剛在路邊听到的話也告訴了尋梅。

姐妹兩人分析來分析去,也沒分析出個合理的答案,最後只得作罷,決定一切見機行事。

吃飯的時候,顧沫凌並沒有去喬煥揚那兒作陪,她知道官家規矩多,若去了反而讓人家不自在,所以,便派人過去遞了話,讓他們自便,有什麼需要的盡管告訴她。

一家人該干嘛干嘛。

只是,顧行全不便出來吃飯,被李氏問起,幸好王瑾玨已恢復了淡定,拿話支應了過去。

吃罷了飯,洗過了熱水澡換過衣衫,顧沫凌帶著尋梅下樓,準備去各處巡視一番,喬煥揚卻派人來請了︰「顧姑娘,我家老爺有請。」

來了。顧沫凌和尋梅會意的互望一眼,略一頜首,便跟著去了,尋梅自去安排別的事,喬煥揚不願張揚,她們也不想多事,所以,尋梅只親自在各處細查,提醒護院們家里有貴客在,夜里小心守夜等等,又去村口關照了一下喬煥揚派在那兒守候的人。

顧沫凌來到隔壁院子,卻被一路帶到三樓。

喬煥揚一家人都坐在屋里等著了,這屋子原是顧行英的臥房,現在讓喬煥揚住著,他的幾位女眷和**也是一人一間住在三樓,四個兒子和陸安豐一起住在二樓,丫環婆子們自然守在主子身邊,在外屋另支了木榻,余下的隨從便住在一樓。

「小屋簡陋,委屈大人和夫人們了。」顧沫凌一進屋便笑著行禮,她的禮儀雖然及不上正規的大家閨秀,卻也是有模有樣。

「怎麼會呢?這可比我們這一路露宿不知勝多少,只是我們這一來,麻煩顧姑娘了。」喬煥揚身邊的美婦笑著上前,扶起她,這婦人似是喬煥揚的正妻,無論是在茶棚時還是在這兒,似乎都是她在說話,其他兩個婦人便沒有她這般隨意,也沒有她眉宇間的威儀。

听她這麼一說,顧沫凌自然少不得客氣一番,問過她們可安頓好了?吃得可好?有什麼需要的?

美婦笑盈盈的一一答復。

直到兩人再沒有家常可敘時,喬煥揚開口了︰「顧姑娘,我有一事請教。」

「不敢,大人有事盡管吩咐。」顧沫凌謙和的等著,心里卻已明白他要問的無非就是師父的事。

「我出京時,祖父屢屢囑托我,要替他尋一位恩人,午時在茶棚與姑娘相遇,听聞姑娘住在顧家村,當時,我還不知姑娘說的顧家村便是我要尋的顧家村,所以一直未曾過問。」喬煥揚倒也直接,直切主題,「下午閑暇,我曾出門轉了轉,問過一老丈,方得知這兒就是我要找的地方,所以便問及了那恩人的下落,那老丈告訴我,姑娘便是那位恩人的徒弟,所以,便冒昧請姑娘過來一敘。」

「恩人?」顧沫凌驚訝的看著他,她的驚訝確是真的,沒想到師父居然是他家恩人。

「正是,那位恩人名喚一凡,顧一凡。」喬煥揚盯著顧沫凌,眼中滿是期盼。

「正是先師。」顧沫凌點點頭,顧一凡是她師父的事,人盡皆知,沒什麼可瞞的,就算眼前站著師父的仇家,她也沒想隱瞞。

喬煥揚看著她半晌,長長的吐了口氣︰「祖父夙願能了了。」

「可不是麼,多少年了,他老人家心心念念要找恩人,卻一直沒消息,今天總算是找到了。」美婦也是滿臉歡喜,邊上兩位婦人看著也是極高興,只有那四個少年和那**一臉好奇的看著顧沫凌。

「那位老丈說,前輩已過世了?」喬煥揚有些傷感,卻又存著一份希望般看著顧沫凌。

「確是如此。」顧沫凌點點頭,也不多說。

「啊~那……那……」美婦大驚,她看了看喬煥揚嚅嚅的說,「祖父祖母知道後,指不定得如何傷心了。」

「不知前輩仙冢何在?」喬煥揚眼神黯然,看起來倒不似作偽,見顧沫凌淡淡的模樣,忙解釋一句,「令師與我家有再造之恩,要不是他當年俠義,便沒有如今的喬家,還請顧姑娘帶我前往一拜。」

說罷,竟站起身來,著重的朝顧沫凌躬身作揖。

顧沫凌慌忙避開,她小小的村姑可受不起他這一揖,雖說他如今已從三品大員降成了七品小縣令,可好歹也是官身,豈能隨便受他的拜?

「大人萬萬不可如此。」顧沫凌連連擺手,說道,「並不是我不願帶你們去,只是,我師父一向喜歡清靜,不喜喧囂罷了。」

喬煥揚重新站直了身子,面色鄭重,言辭誠懇︰「當年,要不是前輩出手相救,祖父與祖母早已命喪河流,怎會有後來的榮華?又怎會有如今的子孫滿堂?祖父一生記掛的便是要尋到前輩,他曾多次派人來尋,得到的消息卻都是顧家村沒有這個人,這次要不是遇著姑娘,我也不會來到這兒,也不會抱著嘗試之心前去尋問,還請姑娘成全,帶我等前往祭拜。」

這回兒,他更干脆了,直接撩起長衫,大禮參拜,他這一拜,不僅嚇到了顧沫凌,也驚到了滿屋子的人,身邊的美婦驚則驚矣,卻極了解他的為人,隨即也跟著拜了下去︰「請姑娘成全。」

這樣一來,旁的人也站不住了,頓時,一屋子的人跪的跪,拜的拜,弄得顧沫凌手足無措起來。

她避到角落,迭聲說道︰「大人當真折煞民女了,大人是官,民女不過是這山村里小小女子,怎擔得起大人如此大禮,大人快快請起,民女帶路就是。」

「謝姑娘成全。」喬煥揚拱了拱手,這才緩緩起身,別的人也跟著站了起來。

呼……這待遇,可真不好受,唉,怪只怪,師父做的好事太多了。顧沫凌只覺得額上已有微汗,見他們站好了,她才緩步上前,嘆了口氣︰「大人何苦如此。」

「祖父祖母一生的夙願,已是我喬家代代遵循的使命。」喬煥揚絲毫不覺得他一個當官的拜她一小女子有什麼不妥,他如今穿的私服,辦的私事,替祖父尋恩人還恩情,理所當然,雖然恩人不在了,可他還有徒弟不是麼?

使命?顧沫凌無語了,不就是報個恩麼?居然當成使命來對待了,不過,她對喬家的好感也突突的上漲。

「大人,容我冒昧問一句,大人的祖母可姓陳?」顧沫凌問出心里的疑惑,她初到顧家村時,曾听說師父和陳大春的那段舊怨,而陳家下人口口聲聲說縣太爺是他家的姑老爺家的,現在喬煥揚又是替他祖父祖母報恩,這麼一聯系,似乎答案便能欲之即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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