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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的房間外有個陽台。

那時候的陽台很是狹窄,更別說陽台外有個書房了。

我家的鐵欄桿都是火紅的顏色,雖然我頂不喜歡紅色系,但是卻愛極了我家的欄桿。有同學來家玩,我都說全棟就我家是紅色鐵門呢,準不會走錯。陽台也就一米多寬吧,但那向外拱的欄桿硬是把陽台的領地擴張到了兩米五。我家是對棟,兩棟樓的三樓有一個共同的大平台,所以在陽台上我家也就大概二樓半的高度。

在我很小的時候,陽台上還栽著蘆薈,媽媽總用她洗臉,我也偷偷擠著好玩。後來化妝品多了,蘆薈也沒有人照料了,盆里也有了煙頭之類的穢物。只是沒想到快六七年後搬家時,媽媽終于想起了陽台欄桿角落里的蘆薈,擰下來竟還擠得出鮮汁。這麼這麼久,它居然一直活著,即使活在污穢傷痕的干土里,即使一年也就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曬得到一縷陽光,即使只能靠暴雨時才會濺到它身上的星點雨露——活了下來,那時候我感動得眼淚都快流了下來。

一顆破草都能活得好好的,甚至生機勃勃,我為什麼不能?!

只是媽媽最終還是沒有帶走它,而它也只能活在我的回憶里了——這麼丑的一盆蘆薈,不是被拋棄就是被遺忘了吧……

我小時候的天堂就是這小小的陽台。四五歲上下,我還瘦得像一道閃電,在陽台上搗蛋,抓著欄桿往下鑽,結果給卡在胸口了。大概我小時候就有點虎背狼腰的苗頭吧,只是那時候著實不明顯。

掙扎了半天我也沒能動彈,家里並沒有人。三樓的叔叔嬸嬸大概也上班去了,就算有在家我也不會求助的——實在是太丟人了!雖然年紀還小,我也知道不能坐以待斃,至少我的肚子知道。

最後我也竟只憑著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又爬回了欄桿上,這也許是絕處逢生的本能吧。

不過我還是比較文雅的,皮過那麼一次實在不值一提。我最喜歡的還是叼著飲料單手翻上一米多高的護欄,坐在紅色的護欄上看書畫畫。我家的欄桿是全樓唯一一戶沒有墊板子的,所以我是屬于pp一半坐在紅鐵上一半懸在空氣里,可書竟從沒掉下去過,也許我小時候有神力,呵呵。

那個小地方基本算是四面被包圍,安靜得很。冬暖夏涼,陽光充足,也嗅得到家家戶戶陽台上的些許花香,那就是我小小年紀里最早的小資情懷——那個只能幻想咖啡廳和女神的時代。

小時候人傻,更不用在意什麼形象,反正有「童言無忌」和「天真爛漫」。家里小,不像現在的一百三十多平方米,打掃起來一點都不麻煩,家里不是瓷磚就是人造革式的「榻榻米」(我並不知道它真正的名字),只要我樂意,隨地躺了都是床,愛擱哪兒看書擱哪兒,是趴是滾甚至是倒掛金鉤,誰能說我一句?

我最放肆的大概就是趁媽媽出門的時候偷偷在我臥房的牆上畫畫,在那一面牆壁上用水粉顏料畫了一個蘑菇屋。是的,水粉顏料。雖然和畫里差了許多,但終歸還是過得去的。媽媽倒是不對畫做評價,反問——用什麼畫的?南風天不全花了?

的確,南風天的時候,空氣帶著大大的濕度,蘑菇屋哪里顏色上多了就從哪里開始往下流稀釋的顏料,欲哭無淚。想著下一次一定用丙烯,只是再也沒了機會。

搬家後我曾回去過一次,這幅已經不能稱畫的畫早被新主人家具挪位擋了去,更是尋不到我那時用油性筆鄭重其事寫下的「home」。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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