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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浮水流雲自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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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鬧市,街上買面具來帶著玩的也不在少數,雖然女子帶著面具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但混跡在街上,也沒什麼人瞧著她,容蕭走在齊衍身邊,瞧著一路燈火,也放松了些。

他們順著人流走,集市上的攤鋪一覽無余,容蕭漸漸將目光放在街邊的小玩意兒、小吃食上,她一直養在深閨,出入乘轎,極少接觸平民的世界,這樣大街小巷的逛還是第一次。此時還不到戌時,正是各個攤子買賣開張的時候,各色小吃比比皆是。有些她認得,有些卻是見所未見。

比如眼前這個攤子上,層層小蒸屜上擺著拳頭大小的白團子,上面用梅花醬點著個紅點,軟糯糯的顫著煞是可愛。乍一看她差點以為是饅頭,可打開後發現里面竟裹著五顏六色的餡料,茸茸的冒著熱氣,甜絲絲的味道直從鼻子竄到人心里。

攤子不大,只有幾張白布圍著的小桌兒,常德挑了個干淨地方,讓店家在四周添了層帳子,又用袖子掃灑了桌椅,才請他們坐下,隨後給店家兩個銅子兒買了一屜白團兒,又尋了四周小攤上的各色吃食,滿當當擺了一桌,才又笑著湊到二人跟前︰「少爺夫人請用。」

容蕭瞧那店家接完常德的銅板,便直接拿手模蒸屜,心里只覺得不潔,生怕皇上在外面吃出什麼病來。正猶豫著要不要提醒皇上,便見一個白團子湊到自己跟前來,他伸手將她面具摘下,笑道︰「這兒沒什麼人,不用戴了,來,嘗嘗這個。」說著就將另一只手往她嘴邊送。

他十指修長,此時被捏住的小團子更顯得雪玉可愛,加上他嘴角淡淡的笑意。♀容蕭心中忽然涌出一種說不出的妥帖,一時覺得眼前的吃食也沒那麼難以接受,便下意識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

似是沒想到她會這樣就著自己的手吃,齊衍微一晃神,隨即眼中笑意更勝,唇邊也彎得高了些。

松軟油潤、香甜可口。餡料里裹著青紅絲,瓜子仁和葡萄干。雖不是什麼罕見食材,混在一起卻難得合襯。見他看著自己笑。容蕭臉上有點發燙,小聲道︰「少爺,讓妾身自己來吧。」

她不好意思,他也不強求,將白團遞給她,笑道︰「這叫‘水晶門釘’,我原先吃過幾次,覺得還不錯。方才听伺候你的丫頭說,你今晚沒怎麼用膳,正好來嘗嘗。」

他剛剛執意要往賣吃食的這邊走。原來就是因著自己沒用晚膳。容蕭一時有些怔忡,恍然覺得心中也甜甜熱熱的。

「對了,你往那些面具下壓了什麼?」他問道。

容蕭一听,便知皇帝方才瞧見自己的小動作了。方才在賣面具的攤子前,她看那婦人到了晚上還要做生意供自己丈夫讀書。只覺得心下惻然,有心相助卻又怕踐了她的自尊,便偷著讓常德往那些面具下塞了碎銀子。沒想到就這兩下便叫他瞧了去。「也沒什麼,幾塊碎銀,妾身瞧她帶個孩子做生意,買賣也不算好,怪不容易的。」她頓了頓,低聲道,「是妾身自作主張了。」

「你給了她銀子,她明日也照樣要出來做生意。」他並無不悅,只耐心道,「你可知在這皇城腳下,想養出個進士要多少銀子。光是一年到頭學館的束脩,與她來說,就要賣上千萬個面具。」

她輕聲道︰「若那婦人的夫君是個有本事的,來日考中進士,也不枉她吃的這些苦。」

「讓自己妻兒到街上拋頭露面,也算得上丈夫作為?那些聖賢書,都叫他讀到狗肚子里了。」他冷笑,「依我看,便是考上進士,也是個滿腦程朱理學的夯貨,同文華閣那幫子一樣,都該放到遼東做苦役去。」

「少爺息怒,不過點碎銀子,讓那婦人給孩子買糖吃也好。」容蕭忙開口安慰,她沒想到他會這樣評價婦人的夫君,連‘夯貨’這樣的粗話都冒出來。可見最近那些御史成日三綱五常,上朝打嘴仗,下朝跪宮門,也將他逼的夠嗆,眼眶都隱隱發青,想到這,她忍不住道,「少爺事務繁忙,妾身也知道,但凡事不能一蹴而就,唯有徐徐圖之況且」她說了兩句不敢再說,這分明就是朝堂上的事,她一個後妃,是萬沒有權利多嘴的,這是在宮外,若是在宮中被有心人听了去,壓她一個禍亂朝政的罪名也不為過。

「況且什麼?」帳外喧鬧的夜市仿佛退了去,他笑吟吟的瞧著她的臉,問道,「娘子有何高見,說出來也叫為夫一聞。」

一句「娘子」,「為夫」听得容蕭心尖都顫了兩顫,臉上說不出是紅是白,她雖是貴妃,上無皇後,但終不能入主中宮。此刻被這樣喚著,即便知道不過是戲謔之稱,但看著皇帝沉沉笑意,她只覺得又甜又熱,又麻又酸,心里像打了五味瓶,不知什麼滋味。

容蕭抿唇,湊到他身邊來,輕聲道︰「志之所趨,無遠弗屆;志之所向,無堅不入。」

齊衍突然轉過頭來看她,因二人離得極近,彼此呼出的氣也輕輕交融在一起。四周掛著帷帳,燈光爍爍,他看著她,緩緩道︰「此行萬里無多路。」

容蕭一怔,卻發現面前人眼中盛著的璀璨如琳瑯星火,她腦中神飛,唯覺得有什麼極重要的東西正向她而來,若不伸手去抓,或許一輩子都要失之交臂。這樣的心境,竟讓她憑空生出些肝膽來,輕輕握上身邊的手,柔聲對道︰「浮水流雲自相隨。」

容蕭這話並不全是奉君所言,更多是自己心中所想。與其彼此相互猜忌著不信任,倒不如一個先和盤托出。她這是將自己和家族的聲明、未來以及性命都盡數交付到他的手上,只求這樣的忠誠能在這個明君心中佔有一席之地。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能成為一個帝王的左膀右臂,為他在後.宮披荊斬棘,也未嘗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

「妾身生性拘束,言語乏味,相較府中姐妹,更不能時時解語,寬慰君心。」心中激蕩已平復了許多,容蕭側了側頭,低聲道,「但妾身唯有一腔忠忱,謹守斯言,不改二心。」她做不來惠妃那樣撒嬌賣俏、軟玉添香;也不似沈選侍和賢嬪那般玉骨生憐,怯怯含春;更不要說淡泊如莊妃,謙恭如敬嬪,有時候,連她都覺得,自己在這些女子中,實在入不得他的眼。可作為女人,即便自己所嫁之人坐擁三千佳麗,容蕭也忍不住期盼著,期盼能在帝王心中與旁人能有一點點不同。她決定先所有人之前,先付出自己的忠誠,只這一點,是旁人都不曾對他付出的。

齊衍看著她,眼神卻深得仿若春水。仿若許下什麼誓言一般,她的神情拘謹嚴肅,又隱隱含情,她入宮以來,滿口的忠君之詞不知說了多少次,卻唯有今日這不倫不類的幾句,令他心中跌宕起伏。後.宮粉黛無數,溫香賣痴,蜿蜒膝上的何其多,作為皇帝,他適時她們寵愛,給她們地位,給她們家族的榮光與富足,可他永遠不會給她們信任與真情。帝王與後妃之間,除了權力利益的交融,所剩下的,也只有蜜語*與甜言承歡,而其中真假,他比誰都清楚。

「你真是空生了副七竅玲瓏心。」攬上她的肩,齊衍低笑,「打著燈籠,也找不到一個你了。」三年來,他與她甚少相處和睦,更不論溫聲軟語,可此刻,齊衍卻覺著,沒有誰比她,與自己貼得更近。

這兩句話來得沒頭沒腦,讓容蕭有些犯迷,覺著他話中有話,卻一時不知該回些什麼,正遲疑間,便瞟見常德自帳外進來,臉上一紅,忙嗖的一下彈出他的懷中,端正正的坐到一邊。

齊衍也看見常德進來了,剛要松開手臂,卻不想她動作極快,跟個兔子似的竄了出去,還擺出一副正襟危坐,冠冕堂皇的表情來,就跟方才吶吶羞怯的不是她似的。戲笑瞟她一眼,他才看向常德,沉聲道︰「怎麼,到了外頭就這麼沒規矩?」

常德偷眼看貴妃耳根發紅,又听皇帝聲音含著不悅,便知這是壞了主子的興致,腿一彎就要跪下,但因是在外面,穩住了腿,硬著頭皮道︰「主子,外頭來了個窮秀才,非說咱們落了東西在他那兒,擰著不肯走。」

「這點事還來問。」一听這等雞毛蒜皮的小事,齊衍有些不耐煩,「一路何時見過秀才,告訴他找錯了。」

「奴才是這麼說的。」好不容易跟主子貼身當差,卻踫上個軸人來攪局,常德苦著臉道,「主子,奴才勸了半天,他就是不走啊。」

常德話音未落,便听得簾外一人高聲道︰「鄙人宋統,有要事而來,還望公子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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