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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子叔為虛弱的軍子找來了一把輪椅,軍子表情悲痛的手捧著媽媽的遺像,被海子叔推著緩緩前行著。

這還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參加身邊熟悉人的葬禮儀式,听著那壓抑人心的哀樂,內心也被這種肅穆的氣氛感染了,不由得有種想哭的感覺。為了死去的軍子媽媽,為了失去至親的軍子,還為了再次沒有了依靠的月兒。

老爸他們幾個也都扎著孝帶,神色哀傷的走在冷冷的寒風之中。我跟著他們走在長蛇隊伍的前面,緊緊拉著哭成淚人的月兒,我不知道年幼的她是否明白女乃女乃去向了何處,她只是知道,女乃女乃去了個很遠的地方,不會再回來了。沒人會去告訴她那是一個和她媽媽去的相同的地方,因為沒幾個人知道她媽媽是誰,除了我,或許還有老爸……

從搭靈棚的那天開始,老爸就一直悶悶不樂,沉默不語,不停的抽著煙,雙眼有些失神,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任憑黑叔和海子叔怎麼勸,怎麼安慰,老爸仍然是面無表情。

走到了一塊大的空地,老爸的那些手下把抬著的紙人紙牛,金庫銀庫這些紙扎品都堆在了一起。眾人圍在外面,听著陰陽先生說著那些我听不懂的話。

隨著陰陽先生的一聲高喊,火點了起來,那些東西隨著火焰產生的黑煙被送去了他們口中所說的西方極樂……

回來的路上,黑叔和老爸商量著第二天一早出殯的事情。忽然,天空飄起了小雪花,這是今年入冬的第一場雪,來的這麼突然,飄灑在蒼茫的天地之間,更加讓人覺得一絲悲涼。

軍子坐在輪椅上,緊緊抱著懷里的遺像,抬頭看看天空中的雪花,仿佛是在尋找自己母親的蹤影。忽然,他猛地低下了頭,嗚嗚的哭了起來……

我伸出一只手,接著天上的小雪花,看著它入手即化。我從小就特別喜歡雪飄進手心的感覺,那是一種特別的感覺,我總覺得它們其實是融進了我的身體。

我回過頭,看見陳覺和他女乃女乃也走在人群之中。他看見了我,微微的點了下頭,然後快步走了過來。來到月兒身邊,從兜里掏出一塊糖遞了過去,眼楮腫的不行的月兒伸手接了過來。

我拉著月兒,陳覺走在我身邊,慢慢和前面的他們拉開了距離。陳覺突然說︰「我很擔心我爺爺女乃女乃……」

我有些緊張的看了看他,生怕是他爺爺有什麼不妥,老頭不是恢復的不錯嘛。他怎麼會突然說這種話呢。

陳覺表情帶著淡淡的憂傷說︰「剛才女乃女乃和我叨咕,說她也老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也走了,我听著心里不舒服……」

听到他的話,我也思念起了在齊山區的外公外婆,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身體可好。其實我一直想和老爸說說,有時間去看看他們,但是老爸似乎對他們很避諱,不知道是在閃躲什麼。

「沒事兒的!」我勸道,使勁推了他一下。

陳覺也點點頭,用手拍了我一下,忽然他開口問月兒︰「月兒,要不要去我家住啊,我女乃女乃也會很疼你的,而且她還會做好吃的,我還有很多的糖可以給你吃!」

月兒瞪大眼楮看著他,然後看看前面的軍子,啞著嗓子說︰「那軍叔叔呢,我得問問他啊

陳覺笑著沒回答,我有點驚奇的問︰「你沒開玩笑吧?」

「這事情我開玩笑干什麼,女乃女乃剛才還和我說過呢,都是老街坊了,現在月兒沒人照顧了,她願意幫忙陳覺很認真的說。

我點點頭,也是好事情,只是不知道軍子會不會答應啊。剛沒了媽,再把月兒帶走,我怕他會受不了,何況月兒是徐姐姐的孩子,只是大家不知道罷了。第二天出殯去殯儀館,我們沒有跟著去,他們說那地方小孩子少去的好,而且起的太早,怕我們起不來,還是上學去吧。

中午吃完飯,我和他們往學校走著,似乎陳覺在後面和夏臨還有李杰小聲的商量著什麼,我有些迷惑不解。

走到了教學樓,陳覺忽然對我說︰「你先回教室吧,我和他們有點事!」說完就帶著他們離開了。我更加發懵了,他們背著我干什麼呢。不過,外面挺冷的,我還是先回教室吧。

中午時間,教室里沒有什麼人,我呆呆的坐著發呆。不知道陳覺他們有什麼名堂。過了一會兒,張劍風風火火跑了進來,到我面前說︰「意哥啊!陳覺讓你去廁所後面找他!」

去那干什麼,我簡直不知道他要干什麼,那地方都是學校那些混混抽煙的場所。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哪里都是如此,喜歡在廁所後面抽煙,那樣味道會好嗎?

張劍著急忙慌的拉起我,有些懇求的說︰「快點吧,意哥,不然陳覺他們就收拾我了!」

我只好跟著他又走出了教室,來到教學樓的學校廁所前。張劍指了指男廁所後面說︰「他們在那呢!」我點點頭跟著他走了過去。

走過去的時候就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不時有路過的人會向那邊張望幾下,然後轉身看見了我,也都一臉怪異的表情。看的我心里沒底。

張劍帶著我走了過去,張劍大聲說︰「意哥來啦!」

眼前的情景讓我有些茫然,陳覺他們正圍著幾個男生,看那樣子那幾個男生似乎剛挨過揍,陳覺他們也有些衣衫不整的,似乎剛剛經過一場打斗。

夏臨和李杰叼著煙,得意洋洋的看了看我。我走上前去瞧,那幾個男生似乎就是陳覺曾經和我說過的三班的幾個不服氣的人。

陳覺把他們收拾了?他們也沒找我們麻煩吧,怎麼搞出這樣的事情呢。真不懂陳覺他們要干什麼。

陳覺見我來了,把我拉過去,摟著我的肩膀,和那幾個男生說︰「意哥來了,你們還有人不服嗎?還想在年組立棍兒嗎?」

那幾個男生都看著我,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憤恨,反正讓我覺得很不舒服。這種感覺,好像自己是在帶著他們欺負人一般。這樣我不就變成了汪中華、林風那樣的人嗎?我可是最討厭那種人的了,我實在不能理解他們的做法。

看著夏臨和李杰那很得意的神情,我不願意多說什麼,怕讓他們掃興,只能默默的看著眼前這些人,我盡量不去看他們的臉,我怕面對那種神情,那種從前可能是我帶有的神情。

陳覺拍拍我,說道︰「他們這一個個的,平時覺得自己都不含糊,見你最近出名了,氣的不行,總想找機會對付你。這樣的人不打一頓,遲早都是禍害!」

我沒說話,盯著地面,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夏臨一旁大聲說︰「現在知道誰是咱們年組的大棍兒了吧,以後再tm廢話,就你們消失!」

那幾個人都不敢做聲了,陳覺摟著我肩膀轉身離開了。夏臨、李杰他們都扔掉了煙,跟著走了出來。

我已經看見一些高年級的男生投來了警惕的目光,我和他們這些最近的各種行為,已經引起了他們的特別注意,如果這些人也看我不爽了,我該怎麼辦,難道陳覺他們還去打嗎?他們能打得過來嗎?他們能打到什麼時候呢。

我想起了黑叔講的那些事情,人與人之間不正是因為那些本來毫無瓜葛,卻突然生出的冤仇才產生出了仇恨,最後帶來那些悔恨的嗎。

放學回家的路上,我和陳覺說道︰「以後這種事最好別做了,總覺得像是在欺負人……」

「呵呵,好吧,就知道你會這樣,所以才沒和你事先說。不過,以後也不會有這樣的人了吧。放學!」陳覺若無其事的說。

回到住處吃了晚飯,我覺得有點困倦了,回到房間就倒頭呼呼大睡了起來。不知道睡到了什麼時候,應該已經半夜了,突然听見樓里的吵嚷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听見海子叔大聲的喊著。

我揉揉眼楮,迷迷糊糊的走到了門口,好奇心驅使我推開了房門,走了出去。好像是二樓傳出來的聲音,我扶著樓梯扶手慢慢的走下去,二樓走廊里已經站了不少人,老爸的一些手下,還有樓里住的那些女人,一個個都穿得十分簡單,弄得我不敢多看。

我走下樓梯看了過去,海子叔正站在一個房間的門口,大聲的朝屋子里喊著︰「你既然不願意出來賣,那就別答應啊,答應了又不做,你把這兒當什麼了啊?」

「求你了!我不干了!!」屋子里面傳來女人的哭喊聲,聲嘶力竭又那麼無助。

一個長相猥瑣,身材瘦弱的男人光著身子抱著衣服站在海子叔身邊,說︰「我錢都付了,這是什麼意思啊?」

海子叔瞪了他一眼罵道︰「滾jb蛋的!我一腳踢死你,沒看這交流感情呢嗎?」那個男人不敢多說什麼,嘴里嘟囔著躲到了一邊。

我走到了走廊里,那些女人和老爸的手下也看見了我,一個男人走過來拉住我說︰「小意,沒什麼事兒,你回去睡覺吧,都是生意的事兒

我沒動,靜靜的看著,他也沒敢使勁拉我,就站在了我身邊。

海子叔繼續和門里面喊著,不過有點氣急敗壞的︰「你想咋的啊,欠了錢還不起,你答應出來賣賺錢,誰也沒逼你,你tm現在這樣,上次跑了我就沒和你一般見識,你還蹬鼻子上臉了!」

屋子里仍然是的嗚嗚的哭喊聲,海子叔有些不耐煩了,罵道︰「媽b的了!我沒工夫和你扯淡!」說完怒沖沖的就走進了那間屋子,回手重重的關上了門。

屋子里發出了一聲尖叫,走廊里的人都圍在了房間門周圍,我也跟著人群湊了過去。大家都側耳听著,房間里卻沒了聲音。我覺得大家神色都凝重了起來,有幾個上了些年紀的女人還不停的嘆氣搖頭。

我有些害怕了,海子叔對那個女人會做什麼啊。听剛才的話好像是那次被他們抓回來的那個女人。

過了一會兒,房間門打開了,海子叔走了出來,肩上還抗著一個光著身子的女人。有點氣急敗壞的說︰「這娘們也太剛烈了,居然想尋死!」說完話,他就大嚷著讓走廊的人躲開,扛著那女人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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