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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二百三十四章 手足無措

廢墟,完全是黑灰色的廢墟,風中彌漫著焦炭的味道,雖然大火已經被撲滅,可是只要手一觸到黑炭便立刻爆裂開來,化成灰色的粉末消散在空中。

陳四,王子朗,董承等人都跪在祠堂之前,祠堂之中只找到三具焦炭的尸體,已經找了驗尸官來,這三具尸體只能認出其中兩具是年輕女性骨骸,另外一具乃是一年輕男子骨骸,從形狀和高低來看,與劉協幾乎一樣。

與此同時,德陽殿的假劉協也被人同一時間殺死了。眾人幾乎不敢相信劉協竟然就這麼死了。那個一直以來操控著看似微若壘卵的洛陽,卻不曾真正有失的精明皇子,精打細算的利用每一份可以利用的資源的皇上,難道會被燒死麼?

可是,這件事,絕不是普通的失火,這是肯定的,因為清晨有人找到了楊彪的尸體。至于張溫則是消失了,負責專門看守宗廟的四名禁衛,已經被處死了,他們不可能會背叛,只能說他們是疏忽了職守,畢竟出了這麼大的事,總要有人擔負責任。

但最關鍵的問題不在這里,而在于,劉協死了,今後該怎麼辦。楊彪又死了,缺少人主持大局。現在只有兩個辦法,承認劉協的死,並且迅速推出另外一個適合的皇帝,第二就是暫時隱瞞劉協的死,若是這麼做就必須迅速殺掉所有無關緊要的知情之人。

一時間眾人都陷入了猶豫和徘徊,陳四是第一個發現劉協尸體的,跟隨劉協這麼長時間,劉協一直把他帶在身邊,雖說經常拿他取笑,可是陳四心里是感謝劉協的教導和栽培。心中有些莫名的傷感不由自主的溢出來。但是,他知道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他其實不相信劉協死了,心中下意識的以為這又是自己公子的一通玩笑之舉,因為劉協經常會這樣。可是,現在事實由不得他不相信。

但依然有很多的疑點縈繞在他的心中︰那個假的鄭燎到底是誰,到哪里去了?張溫的消失。還有若是劉協沒死,為什麼他不出現主持大局。這一切他不敢多想下去,他也想不出,只怕這事實比自己想象出來的還要復雜。

董承和王子朗等人面帶悲傷,沒過多久又傳來皇甫嵩死亡的消息。陳四拜過董承等人,幾人便合計,最後還是決定,這事應當立刻先傳書信于荀攸,讓他立刻帶兵回來主持大局,以免多生叛亂。另外,暫時對外隱瞞劉協死了的事,迅速封鎖消息。現在可能假皇帝的事情已經瞞不住了,因為德陽殿假皇帝被殺,已經讓皇城上下都知道了,在那些不曉得真想的人眼中就是皇上死了,所以,想要穩定時局,只能先將假皇帝的事拋出來,暫時穩定人心,等待荀攸歸來。

現在眾人中官職最大的乃是董承,由此洛陽的重擔也暫時落在了身為九卿,身兼廷尉,少府兩職的董承身上。

董承心中猶豫再三,在眾人商議完這件事後,便吩咐他們去著手辦。陳四則是被派到荀攸那里送信去了。待所有人都走了之後,董承一個人看著面前焚毀的宗廟和地上的尸首,也是手足無措,現在不是哭的時候,他只能嘆息一聲,默默的跪在地上。

董承跪了一陣子,正當他一籌莫展,完全拿不定主意,正要起身的時候,一個人影卻出現在了董承的背後,看到地面陰影的董承不由一愣,當他轉頭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卻出現在了董承的面前。董承面帶喜色,立刻起身,略帶驚訝與疑惑,對那人道︰「張伯嗔怎如今才來?適才無論哪里都找不到,還以為你……不說這個想必情況你應該知道了。現在總該想想怎麼辦好才是」

面前的正是張溫,只見他一副和善,仿佛並沒有絲毫的擔心之色,身上也似乎沒有任何的傷勢和其他的痕跡,對董承徐徐道︰「閣下大可不必擔憂,我已听聞皇上出事了現在主要的工作是穩定局勢,我之所以會晚來是因為要吩咐屬下找了一個人只要時候到了。此人一出,便可穩定時局。」

董承一愣,不由疑惑道︰「何人?」

張溫低聲,在董承耳畔道︰「弘農王劉辯」

董承立刻愣住了︰「弘農王劉辯?不是已經被皇上……」

「皇上並沒有殺他……而是將他暗中送了出去。這事皇上只對我說起,為的是以防萬一,現在我已經派人接他回來所以,必要時,我們可以推出他來穩定時局」

董承聞此,不由點了點頭道︰「還是張伯嗔想的周到。」

張溫見此又道︰「我已經听說了你們的安排,吾恐怕立刻召荀攸前來有生端倪,現在兵權盡在荀攸之手,我怕會有危險」

董承聞此,一時也是面帶疑慮,捋了捋胡須對張溫問道︰「那依張伯嗔的意思,是不是立刻將那陳四立刻召回來?」

那張溫似乎思索了片刻道︰「那倒是不用,我建議請後將軍袁術前來牽制荀攸。」

「袁術?」董承頓時有些猶豫道︰「可是皇上一直視袁術為大敵,這,恐怕有所不妥吧?」

張溫卻道︰「可是現在,皇上在哪?沒有皇上主持,這群臣各居其心,若不牽制,一方獨大起來,便會演變成何進董卓那般。難道這是閣下希望看到的?」

「可是,董卓並非……」董承不由搖了搖頭︰「我看此時不可過急,還需再議。吾等應看情形再做定奪不遲」

張溫見董承如此,面容略帶不悅,但依舊點點頭道︰「只好如此」

轉眼間,便到了上午,皇宮失火的事件在洛陽城中鬧的沸沸揚揚,一時間洛陽城中人茶余飯後的談資又多了起來,同時,皇上被殺和假皇帝的消息也傳播的出乎意料的快,每個人在告訴下一個人的時候已經不忘說一句︰「此事只說與汝一人,切勿再言」之類的話。

不過這樣反而讓傳播更加迅速了,畢竟秘密這種事從來都是說出來後才會讓人感覺到爽快。

而且在有心人的特意助長之下,早已經將這件事傳遍了大街小巷,甚至流落到洛陽城之外。

朝廷立刻發布了公告,在城門口說明了這件事,並解說皇上並無任何差池。只不過這樣依然阻擋不了洛陽人飯後閑談時喜歡亂侃消息的品性。這夜間的失火事件,也為洛陽帶來了不大不小的騷亂。有很多習慣了見風使舵的人,已經開始準備應對這可能到來的變故。

寧靜的院寓中,張溫緩緩走入自己的府邸,只是這時,早已經有人在院中等待著他。

那人面前放著茶水,可是周圍卻沒有任何伺候的人,因為所有的人都已經被他殺死了,張溫只見到地上零星的躺著幾具尸體,那些尸體還睜著眼楮,仿佛死去的前一秒,還在做他們當做之事。那人見張溫來,便倒好一杯茶,微笑道︰「沒成想,吾倒是自家人不認自家人。之前對張長老多有冒犯,還望您能多多見諒」

張溫看著他,略微疑惑,接著眼神一轉,猜到了一些端倪,看向坐在院落中央那個獨臂之人,眼中帶著怒氣道︰「自家人?我怎未看出先生與我是自家人難道自家人的待客之道就是殺我全家不成?」

「不過是個誤會罷了誰叫張司空隱藏的如此之深,若不是看到了司空家中的秘密,我依然不會知道,張大人竟然是華中之人。而且,這次似乎我是壞了張司空苦心經營數載的好事吧」

張溫面容怒氣不減,不過卻是壓了下來道︰「是,也不是不過這跟你沒關系,這事也用不著你來擔心。」接著張溫重新看向他問道︰「昨天夜里殺皇上的事是你做的吧」。

獨臂男人笑了笑道︰「正是不過,我做這事的目的與汝相似,卻也有不同。」說罷,那獨臂之人從懷中掏出一塊紫金色的令牌,張溫見這令牌頓時一愣,接著趕緊跪在地上,愣愣的看著令牌道︰「你怎麼會有百家令?」

「張司空果然見識非凡竟然認得百家令這是教主親賜哦,不不~這應該是有人賜給教主的才對。而如今教主將它轉交給我我之所以做這些也是受到指示。至于為何?我只能說對于我們這等俗物,恐怕也只配受到這樣的指示罷了所以張司空的小動作,還是不要太過激烈的好。畢竟到時候制裁臨格下來,便不是張司空能擔當得起的」

張溫面容冷峻,卻始終不言,那斷臂之人繼續道︰「張司空的表情可不太妙,不過,我可跟張司空有合作的余地也說不準,因為張司空所找的那位至關重要的劉辯,如今可是在我的手上」

「劉辯在你手上?」張溫不由驚訝。

那人挑了挑眉毛,並沒有多說,只是道︰「合作的事,張司空可好好考慮,如果考慮清楚,可以隨時來找我。我相信總壇聯絡的標示,張司空比我更加清楚」

說罷,便放下手中還在飄動著熱氣的茶杯。起身笑著離開院落。

張溫並沒有轉頭,也沒有多說什麼。不過待那獨臂之人走後,他卻猛然吐出了一空鮮血。

他將手探入胸口中,當手拿出來的時候,已經沾滿也鮮血。張溫忍住疼痛,從懷中再次掏出一個玉質的瓶子,倒出了幾可藥丸吃了下去。

待略微恢復了之後,這才緩緩的睜開眼楮,這時,又朝懷中掏了幾下,赫然拿出一枚與剛才張讓手中一模一樣的紫金令牌。

張溫看了看令牌,不由嗤笑一聲︰「百家令?」

接著搖了搖頭,冷哼一聲︰「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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